文案:
在皇城的阴霾里,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有一部分。名利之争,权势之夺,有些人根本不看在眼里,他们珍视的只有一样东西。有些人一心求登高一呼,有些人却一心求死。 在帝王的眼里,他在乎的人屈居皇弟门下,在皇弟的眼里,他在乎的人即使错了也是对的。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流沙,玉奴 ┃ 配角:皇帝,白枫,无伤,赤血,无依 ┃ 其它:王爷,侍卫,皇帝,管家,戏子 1.血染三角恋 黎明时分,天将破晓。朦胧的光芒笼罩了黑暗森林的一切,迷离的光,纷扰的树蔓,浑浊的视线。 隐约是淡淡的影子在葱岭间飘荡,不是白衣如雪的潇洒,而是猎杀的戾气在晦暗的天空回荡。是的,的确,那是龙战将军在选拔新一届的剑客,为朝廷效力的“原野组织”的成员。 剑风呼啸,凌厉的寒气侵袭着树下一脸凝重观战的龙战。龙战,不仅是战功赫赫的将军,那俊毅的气质有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骇然。玄青的衣袍飞扬起不落的威严。 战还在继续,光影交错间唯有不变的是逆流的气息。 可是,当天色渐渐明朗,他发现墨蓝色调里多了丝不该有的躁动,特别是无穷的杀机在源源不断地萌生。 殷红的血刹那间染艳了灰暗的森林。 “啊——”深蓝少年低沉地发出声,蓝到澈明的衣衫上点点血色。他俊逸的脸上盛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诧,完美无缺的脸庞开始慢慢扭曲,最后是怒斥:“无伤!” “呵。”轻蔑的声音响起,月白的身影那么倨傲地落在他的面前。待抬眸,他看见了无伤如此轻描淡写地擦去剑锋上的血渍,用一种施舍的怜悯望着他。 “抱歉,无依,我并不想伤你。只是为了分出胜负只好委屈你了。”无伤的姿态,宁静中刺痛了一个人,但也拯救了另一个人。“你知道的,我不可以输,赤血已经出局了,我必须留到最后!” “你~”无依缓缓垂眸,“你在怪我伤了赤血。”他的心痛不欲生,他本就没打算赢无伤的,如果无伤要进“原野组织”,他会不顾一切的帮助。然而,在无伤眼里,他竟比不上赤血!他为了赤血伤了他!曾经说好要知己相守,现在,无伤要为赤血向他刀剑相向,血流如注的悲哀蔓延~~~~ “哎~~”无伤的眸子沉寂了汹涌的伤凄,那一刻,无依看到了无伤的真心,凝聚在深情中。“你不该为了自己而伤了赤血,我们三人的誓言和承诺从此以后不再有你的存在。” 无依无语,到底无伤在为赤血而努力着,自己竟是局外人。那个最先破坏约定的人是自己啊,嫉妒的力量不是自己可以估计的,伤了赤血,才知道无依对自己的重要。被无依伤了才明白原来他爱的是赤血,不是自己。 树下,阴影斑驳。龙战的眼睛被黑色吞噬,一抹冷笑浮现:论狠毒,无伤胜不了无依,不过~~~似乎无依的利用价值更值得期待。 酒,晶莹的色泽。无依昏昏沉沉地醉倒在长安城外的新玉酒家。 “呵呵~~你醒了。”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陶醉的诱惑香味,那样性感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滋生。 无依清俊的眉宇间凝结的愁绪还未散去,只觉得头晕乎的厉害。他感觉的到,自己是躺在谁的床上,然而,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死神,恶魔的手掌向他召唤深渊的美丽与邪恶。 “这是什么地方?”无依勉强地坐起身,无意间触及了冰冷的墙壁,冷到彻骨,手不自觉地一抖。恐惧莫名地涌上心头,这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你可以称呼我玉奴。”对方用一种风情万种的仪态瞬间蛊惑了无依的灵魂。 无依心神一震,空白了记忆。痴痴地呢喃:“玉奴……玉奴……” 不对!他的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模糊的影子,顿时清醒。“你是谁?” 他的突然警戒让来人吃了一惊,玉奴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摄魂的笑清丽迷人。“嘻嘻……人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无依弹座而起,凭着对声音的来源架开应战的姿势。 “何必这么认真呢?玉奴没有恶意。”楚楚可怜的纤细之音传来。 “既然这样,就请点上灯。”无依坚决道,不可忽视的肃穆。 “不要,玉奴讨厌火光。”玉奴的声音倏地冷冽。 “恩?”无依不解。 “这里是只有黑暗的地方。不容许存在光明。”玉奴柔若无骨的手臂缠绕上无依的脖子,温热的呼吸一步步潜进无依的耳畔。他在诱惑无依,让他一步步沉陷在温柔的陷阱。“就像海底那永远没有光芒到达的一样,这里是肆无忌惮的黑暗鬼魅留恋的地方。对了,还有人心,”玉奴的嘴角扬起惊心动魄的笑意,“比如你无可救药的妒忌。” “啊!”无依的瞳孔急剧缩小,他拼命地推开近在咫尺的玉奴,“可恶!”他居然再次被玉奴蛊惑,被一个不知道是怎么样可怕的人玩弄鼓掌之间,甚至被窥视了内心伤口。 “承认吧,再善良的人也会有不可饶恕的阴暗,更何况,你本来就不是善类!”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玉奴的语调已完全变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袭近。 “你究竟是什么人?”无依奋力地,慌乱地退后,直到撞上坚硬的壁石,才不得不停止。一代风华正茂的剑客心虚到无力辩解什么,更没有决斗的勇气。 “吓坏你了哦。”玉奴轻轻地爬上床沿,露出最纯真烂漫的笑靥。无依看不见,却感受到了隐藏的危机不止是窒息。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玉奴修长的手指顺着无依的鼻梁一直滑到嘴唇,敏感的触觉撩动无依的心弦久久不息。“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理由?理由是什么?”无依有些无措地重复着。 “或许你我是同一种人,我要的东西是你也在追求的。”玉奴的话暧昧不清,却让无依开始有些心安,毕竟他们如果是一样的话,对于玉奴他的胜算会多一点。 “现在,我们的契约生效。你会拥有你的无伤,而我,则要你。” “恩?”无依错愕,始料不及的是玉奴的动作会这么快,交易的对象居然是自己。他本能地反抗,没有人可以勉强自己做什么,他是金陵三大剑客之一的无依,横空出世的无敌。 可悲的是,他根本无法抽出剑,来人的内力深厚到不可估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一种莫大的羞耻让他无地自容,玉奴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不安在心口徘徊,而且越来越强烈。 “你在害怕?”玉奴饶有兴趣地道,柔软的指腹捏起无依尖尖的下巴,略微向上托起,举止间尽是挑逗的意味。 无依下意识地躲闪,却被玉奴抓得紧紧的。玉奴凑近他的耳边,性感的声音一如妖精:“害怕对于黑暗小屋来说,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你的嫉妒绝对比魔王更要有杀伤力,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毫不掩饰地曝露自己爱一个人的真心。” 无依只觉浑身被人抽空一般,僵硬在原地,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没有焦点,唯有铺天盖地的阴霾将他吞噬…… “呵~”玉奴的轻笑是空灵到无法触及的透明,柔软的唇吻上他的嘴角,邪魅的妖艳之花绽放在无依的眼前,深深的记忆里倾城的美人,如花的笑靥。 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无依没有拒绝一条不归路。 2.不是萧王爷 晨曦微沐,和煦的阳光散落在长安城那个比皇城更加神秘莫测的地域——萧王府——皇帝亲弟弟的居所。 清风徐徐,烂漫的粉彩樱花瓣漫天飞舞,宛若这个世界有着最浪漫的风景。残红飘零,旋落沉寂在波光粼粼的鲤飓湖面。湖水荡漾,映称着白玉石栏后雪衣剔透的少年。 少年,孤傲的神情,落寞的情感随着洒下的鱼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清秀的容颜彻底褪去稚嫩化为寒彻的孤冷,那遂古的眸子凝聚了秋水的魅力,是妖娆的颜色在眼底闪耀。 白衣起起落落,一如少年的心境。他无心看鲤鱼,牵挂着自己都不愿意去想的那个人——如今为了舞姿翩然的戏子而活着的人。 美丽花瓣的影子散尽少年的眼眸,他抬起头,望着蓝色的天空,在过去,这天空是黑暗的。 “白管家。”身后的小厮唤道。 “何事?”白枫漫不经心地道,随性地侧过身依靠在石栏上,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高雅气质。 “皇宫侍卫赤血前来请王爷进宫面圣。” “让他到偏厅等着。”白枫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王爷十有八九不在王府,应对外来的人是他在王府做得最多的事 “是。”小厮领命而去。 “哎……”白枫轻拭去掌心的鱼食,无可奈何地虚叹一口气,暗道:做自己很难,作别人的挡箭牌更是难上加难。王爷,你的任性是时候该收敛一点了。 偏厅。赤血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个算的上英俊的侍卫盯住眼前的青花瓷茶杯,搅动凉了的茶水,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性格直率的赤血极度不满:什么鬼王爷啊,排场大得惊人。难得圣上器重,命自己前来邀约,竟然爱理不理。真是可恶。等等,难道宫中的传闻是真的?赤血似乎想起什么,自己这个侍卫在皇帝身边任职刚满一月,却听闻原先的侍卫是隔三岔五地往萧王爷那儿跑,据说是奉了皇命。也对,正式的太监是不好做这件事的,因为去的人往往是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根本请不动萧王爷。偶尔运气好碰上萧王爷心情不错,赏皇帝一个面子,就足以让人谢天谢地了。 切!赤血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纵观天下能让皇帝如此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只有萧王爷了。所以他就恃宠而骄,愈来愈没有臣子的样子,但也没有人敢在圣上面前道一句他的不是,这份宠溺亦不由令知情者震惊万分。 赤血有些按捺不住了,萧王府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暗暗下定决心非得见到萧王爷的如山真面目不可。 “既然王府没有人来,那我就自行去求见王爷。”赤血愤愤地出了偏厅往王府后院去。 一路的百花争妍,姹紫嫣红,美到仙境的虚幻,流水潺潺,清新悦耳。萧王府的富丽堂皇与皇宫相较有过之而不不及。 纱幔轻舞,流溢着来自白枫的独特魅力,他是娴静的,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处变不惊。于是,当看到赤血出现在王爷厢房门前的时候,他是一副早已做好准备的架势。 赤血吃惊地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在青石阶前温婉地抚琴。琴声悠扬,犹如天籁。他整理了一下心绪,上前一步道:“请王爷移步皇城。” 琴声戛然而止,白枫一脸沉静地抬头看了眼赤血,淡淡道:“在下王府管家白枫。” “啊?”赤血低呼出声,区区王府管家竟有这般非比寻常的气宇,认错……他尴尬不已。也难怪,这个萧王爷极少现于人前,见过他的人加之宫娥内侍恐怕不足百人。 “不知皇上请王爷入宫所谓何事?” “恩……邀王爷一聚。”赤血羞的无地自容,糗的不是一般大。 “哦?那是小聚还是大聚?如果是小聚喝喝茶,下下棋,闲来无事的话,这种人皇宫里随手一抓一大把,何必麻烦我们王爷。还请赤血侍卫怎么来的,怎么去。如果是大聚商讨国家朝政,江山社稷,那就请另谋高就。我们王爷一向不理会朝野,也毫无兴趣,只专注值得他专注的事。 “你?”赤血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萧王爷在朝廷功绩上是毫无价值可言的,他从不出现在早朝,对时局漠不关心,治理疆域更是一窍不通。可偏偏皇帝对他宠爱有加,册封不断。致使朝中大臣纷纷巴结,献媚。不过好在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些无聊的官场争斗。 “送客。”白枫抱琴而起,优雅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偌大的顾正苏相爷府,皇竹摇曳,金碧辉煌。庭中一身蓝绸的冷峻少年跟随通报小厮踏入会客厅。 一脸精明的顾正苏一看就是老谋深算的类型,此刻他正在打量着眼前一见之下就有种森寒袭卷的金陵三大剑客之一的无依。的的确确,这个无依有着让人不可忽略的力量。恐怕这正是他被举荐的原因。 只是……顾正苏收叠好手中的举荐信有意无意地道:“据老夫所知,少侠原先是龙战将军的得力干将,如今改投我这老不死的顾正苏真令人难以置信啊。朝中的人都知道我顾某素与龙战不和,虽说你为人举荐,我本不该多疑,但传出去说我顾某挖墙脚就不怎么好听了,你说是吧,无依少侠。” 一直低头不语的无依闻言缓缓抬眸,深邃的眸子盛满嫉妒的火焰。瞬间冰冷的眼神不由让顾正苏打了个寒战。 顾正苏干笑两声,继道:“顾某人老话多,无依少侠莫见怪。你年轻有为,小小的兵卫怎么铨的住绝世的才华,顾某认为即使是总兵教头都委屈了少侠啊。” 总兵教头!无依澈蓝的眼里泛起波澜,这个梦寐以求的职位竟是轻松得之,更重要的是它与“原野组织”的第一拥有相同的权利力。只是……他开始隐约不安,这一切来的太容易,感觉不像是真实的,还有那黑暗小屋如同虚无却惊心动魄的一夜。 3.旧时的恩怨 黑暗的气息夹带这浓重的血腥激荡着慵懒卧床的娇俏玉奴,白皙无暇的肌肤轻轻摩挲丝绸床絮,青丝垂杨迷蒙了在暗夜熠熠生辉的容颜,柔情似水的玉奴察觉到了最敏感的不悦。 暗道,有一个人。 “你知道他可是龙战手下的人?”苍老的嘶哑声音。 “我要的就是他曾经是龙战的人。”自负,极度的傲慢。 “怎么说?你不担心他是龙战的奸细。”来人急切的反问。 “担心啊,可是这不重要。他的嫉妒在龙战身边,对我们而言他就是足以使龙战一败涂地的王牌。问题是要利用的恰到好处。”玉奴懒散地翻了个身,妩媚地伸出玉指撩动发丝,语气顿时多了丝刻薄狠毒:“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连我也想一起吞并?” “您多虑了。”来人慌忙道。 “不是最好,是也无所谓啦,反正这只是一场唯有利用,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阴谋。”玉奴,鸿眸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一年前,玉枫酒家。 “绕绿堤,拂柳丝,穿过花径,听何处哀怨笛风送声声。人说道大观园四季如春,我眼中却只是一座愁城。看风过处落红成阵,牡丹谢芍药怕海棠惊。杨柳带愁桃花含恨,这花朵儿与人一般受逼凌。我一寸芳心谁共鸣,七条琴弦谁知音,我只会惜猩猩怜同病,不教你陷落污泥遭蹂躏。且收拾起桃李魂,自筑香坟埋落英。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黛玉葬花》) 戏台之上,‘黛玉’云袖翩飞,纤细的风姿与弱柳扶风的凄惘人儿结合完美,甚至从骨子里透出病怏怏的韵味。一份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为那末了谢场时的羞涩浅笑。 台下,角落。一稚气未脱的少年已看的呆了,稚嫩的,却抵挡不住即将爆发的浩然气韵。清澈的眼眸一点点充盈痴绝的爱恋,红唇微抿勾勒出超越这年轻的可怕的年龄界限的邪魅:白玉,流沙要定你了! 那么美艳的戏子,那么清婉的声音,还有夕阳西下的绚丽晚霞。 残阳如血!说的一点都没错! 锋利的剑刃带着血光描画了株妖娆的蔷薇花……白玉,倒在血泊之中。 流沙,眼睁睁的看着撕裂心灵的人香消玉殒在自己的眼前,没有办法。他的痛此刻疯狂肆虐,抱住依然喜爱到无可抗拒的白玉,感觉压迫遏制了呼吸。泪,晶莹,折射着遍地猩红的血,感受到了肌肤上灼热的刺痛。 白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救了爱的人,一切都够了。 流沙一任泪水模糊双眼,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白玉的回眸一笑,灿烂如朝阳的纯洁。然而,他不得不接受怀里的温度一点点散去,剩下梦牵魂绕的人,没有灵魂。 玉奴冷笑:刺杀,要的就是流沙活着。可是那个他,那个凉薄的人不知道流沙已经死过一回,现在是为白玉而活着。 朝廷军事要地——兵部。 无依在书房慢条斯理地喝茶,虽说刚才兵部尚派人来通知召开军事紧急会议。圣上已经重视这次的边关告急,外敌对国域的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威慑于百战不殆的龙战将军而有所收敛的敌方在其反调京都后再次蠢蠢欲动。 他厌恶听到龙战的名字,这会让他想起伤他极深的人。 妖夜回廊,无依在转角处见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无伤。 是你!当他们认出对方,四周的空气凝固。停滞的时间让相见的两个人保持咫尺天涯的距离。 “没想无依这么快就爬到总兵教头的位置了,我还没来的及道喜呢。”月白衣衫的无伤对于伤害赤血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讥讽。 “拜你所赐!”无依不愿多说,垂首阻挡了他探寻的目光。心颤抖的厉害,却害怕被无伤察觉。 “背叛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下场?”无伤用一种隔岸观火口吻道。 “谢谢侍卫长关心。告辞。”无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逃也似地离开,回避了无伤的问题。或许他真的放不下无伤,但以爱的遍体鳞伤。不及时收手的话,他会将自己埋葬在无伤,赤血的坟墓里。 “后会有期,总兵教头。”身后,无伤戏谑的嘲弄之声分外刺耳。突然他听到胸口那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哎?那个奇怪的萧王府竟会有跟神仙一般的管家,太不可思议了吧。”窗棂前趴着一个喃喃自语少年,可爱种带点懵懂。 “赤!我吃醋了。”无伤不知何时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搂住沉浸在迷乱中的赤血。 “啊,你吓到我了。”赤血扁扁嘴,嗔怪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你在对谁念念不忘?”无伤威逼似的从赤血身后探出脑袋,坏坏的笑道。 “没有!”赤血慌乱地避开无伤凑近的脸。 “真的?”无伤不甘心地掰正他的脸,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十足的醋味飘传千里。 “恩……在想萧王府……的事。”赤血那里经得住无伤的咄咄逼人的目光,难为情地低下头,从实招来。 “萧王府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地方。”无伤忽地严肃起来,“将军说过,皇帝如此娇纵萧王爷肯定有他的道理。但光从萧王爷对朝野的建树来看,他的过人之处绝非流于世俗,而是未知的灵异。” “哦。”赤血应道。 “不过将军担心一直这么下去不行。萧王爷是朝中重臣拉拢的对象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有风声传来萧王爷私下与顾相爷走得很近。这对我们是一大噩耗。说的夸张点,谁得到了萧王爷,就相当于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无伤轻蹙眉,这件事相当的棘手。 “就是有这么多的人宠着萧王爷,他才会这么任性,无法无天。”赤血一想到在偏厅苦等的三个时辰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你嫉妒了?”无伤不正经地调侃起赤血来。 “我哪有!”赤血狡辩道,说实话,说不嫉妒是假的,如此待遇羞煞众人,几人不想。 “呵,傻瓜。”无伤怜爱地拥上赤血的臂膀,下巴抵住他的肩,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有我永远宠你不就够了,贪心。” 月光如水,薄透的月华覆盖了窗棂前依偎的一对,无伤忧虑的情绪隐约浮现。他其实把好多事独自隐藏,赤血很单纯,不该接受太残酷的现实。龙战将军是不回轻易放过无依的,‘原野组织’的存在也不是它表面上的这么光明正大,军事告急对谁又是新的契机呢? 4.王爷始出来 风萧萧过,不自觉地带上了丝丝凉意。混合着从萧王府后菀倾泻而出的缕缕琴音,纯挚的不像是人间所有,仿佛来自仙界天籁,无可亵渎的圣洁。 可是偏偏有不是好歹的人。轻盈的衣袂飘洒,穿花飞树而来。恍惚间沉闷的空气流动旋转,微拂垂扬的发丝闪耀了一身的光彩。 白枫收弦,截止住了最后的音,俊朗的眉目间浮现了一摸淡淡的纵容与疼爱:总算回来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似放下千斤的重担。每一次王爷的回来都会惹上一堆的麻烦,不过他还就是希望王爷的归来,王爷若回不来,他的闲情雅致一定也会让牵扯上的人殒命,没有例外! “嘻嘻!”顽皮地一挑眉毛,明媚的阳光顿时黯淡无光,自惭形秽于那梧桐树上一脸的灿烂,何止是神采飞扬的风姿,简直是折煞宇宙乾坤万物的光芒。 “流沙!”白枫伫立于石板路上,富有磁性的声音唤回了树蔓间畅游的少年。 “别来无恙吧,枫。”看不出深邃的眼睛里张扬着清澈无邪,流沙孩子气地跃下树枝就迫不及待地扑进白枫的怀里。单纯的情感简单的透明,在白枫怀里有着和皇兄一样的安全感。 “下次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法进府?”白枫用商量的口吻道。 “正常?”流沙可爱地眨眨眼,松开紧搂白枫的手,逼视着他,愤愤道:“你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溜出去玩?不过这大千世界有资格知道我流沙身份的人除了你就是皇兄,其他的庶民我也不屑理会。” “你落了你的宠姬。”白枫提点道,正直的气息里多了丝玩味的邪恶。 闻言,流沙墨黑如漆夜的眸子中寒冽一闪,冷寂了热情,冰冷的话带刺般生硬,“你不值得冒着死亡的危险去调侃。” 枯萎的落叶伴随着残红凋零,是忧郁的秋被少年的冷唤醒,提早的还有生命结束的悲凉。 白枫沉静的脸没有变化,只是深深的伤痕留在了寂寞的眸子里:那个戏子一直都是王爷的禁忌,埋葬在我和皇上都触及不到的脆弱里。 “好了,我累了。”流沙双眼一闭,撒娇地往白枫的一躺,极度野蛮地下了命令:抱本王爷回厢房。 白枫别无选择,不过好在他愿意。一点点的失落,没有让他看到那深埋在眼底的爱怜,一点点的庆幸,他没有注意那闪烁不定的目光,目光里的担忧和疑窦在交替。对于王爷流沙的选择,他只能祝福。但那个捉摸不透的白玉……王爷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皇城的军事作战指挥事宜会议刚刚结束,一代百战不殆的神勇龙大将军随着人流出了正堂。那份执掌天下的浩然雄奇的气势愈发暴涨,不用说也知道,他是唯一合适派到前线参战的,尽管他不久前刚从狼烟滚滚的战场退回京师。 龙战的军事能力是无可厚非的,但他这个人更拥有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力,人心的深不可测形容的便是这样的。 龙战看见了被太监领入宫廷的无依,然后他有了借刀杀人的阴谋,用来惩罚背叛自己的人。他内敛的性格决定了他未来的路必定比死敌顾正苏的精彩。 深刻的脸上那风霜割裂的沧桑孕育了硝烟里金刚战士,铁石心肠。 静萱苑,莫名的冷清,稀稀疏疏的衰草,偶尔惊腾起的凄婉莺啼,还有来去匆匆的宫娥内侍。但无依见到的也只是一贯程序化的脸孔,毫无生气。一丝隐约的躁动混合在凉飕飕的风里包围了无依,这时的他猜测着皇帝的召见是吉是凶,也难怪,他从龙战的部下到顾正苏推荐的总兵教头不过短短半月,任谁都会猜不透其中玄机,当然,除了伤了他的人。 “无依?”惊奇的声音传来。 无依不由心神一震,听声音,来的是赤血无疑了。 “真的是你啊!”赤血兴奋地从长廊奔向静萱苑,那永远不知道江湖黑暗朝廷险恶的少年又怎么知道无依早已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无依皱了皱眉头,他恨的人用这副嘴脸出现是他始料不及的。 “‘原野组织’的选拔之后我就没见你了。问无伤,他说你升迁到总兵教头不和我们一个区,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都没有机会道喜。”赤血率性地在无依身边一屁股坐下。 “你……不恨我伤了你?”无依难以置信地看向赤血,尽管他知道赤血的天真,却没料及无伤不仅瞒了应该瞒的,连不应该瞒的残酷也一道隐瞒了。 赤血呵呵一笑道:“恨?好好的我干嘛要恨你,切磋武艺有所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啊。” 无依忽然有些感触,他静静地凝望赤血没有污秽亵渎的眸子。久久,最后垂首。深沉的声音闷闷的响起,那么不情愿,确实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无伤用尽一切来保护的人是你。” 赤血顿时双颊绯红,羞涩地笑笑,完全是那种沉醉在甜蜜中的模样。 无依的嫉妒火焰瞬间被点燃,焦灼着刺痛的心愈加纠结。 另一边,宫娥沏上香茗招待无依。赤血才恍然无依是奉旨而来,于是起身欲退,被皇帝老子抓到值班期间闲逛聊家常可就不妙了。 “我先去了。”赤血冲无依挥挥手,迈下石阶,他没有注意无依的异常有着摧毁他的力量。 “赤血。”无依叫住了他,日后注定兵戎相见,不如把话挑明来的干脆。而且,这种事对赤血来说有着无比强大的杀伤力。伤了赤血比直接解决了无伤还要让他痛苦千万倍,赤血的存在是那么潇洒不羁的无伤的软肋。 “恩?”赤血回眸。 肃杀!霸道的剑气凝聚剑锋直刺赤血的咽喉! 狂野的风,席卷落叶。 赤血惊诧的眸映出无依阴暗的脸,除了恶魔般的狠毒与怨愤,他已来不及搜寻和无依那过去的美好。 “铮!”随着金属撞击的嗡鸣,剑尖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斜刺入赤血的左肩,一时血溅如花。 “啊——”赤血惨呼一声,痛楚之下慌忙抽身躲闪。 无依见一招不中,杀机更是暴涨,杀红了的眼睛血丝遍布哪里还理会试图阻挠的第三者,他唯一确信的是今时必弑赤血。此刻的无依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已如疯狂的野兽在咆哮,让人不敢相信嫉妒的蜕变。 玉奴,这个人相信嫉妒的蜕变。也许还有人也相信。 5.帝王的洞察 赤血是无依的手下败将,他的胜算是零。所以,无依罪恶的森然笑容是死神的召唤。 “无依。”赤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他用手捂住肩膀,一步步退后,没有抵抗的意思,仅仅是在苦苦地询问,探求着,奢望着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 逼近的剑,森寒无情。“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无依大声吼道,杀招凶悍。他没有办法看到无伤和赤血幸福,那种痛是痛彻心扉的。 “赤血。”温柔的嗓音带着不可思议的恬静,淡若止水的优雅贵胄。 赤血还未反应过来,杀气腾腾的暴戾之气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肆意舞动的剑定格在来人的指间,浩然的气度,翩翩然的风姿,他的魅力无可挑剔。如果说世间白玉无瑕,那么他就是可媲美白玉的男子,如果说天下牡丹高贵,那么他就是可令牡丹凋敝的公子。 不经意间的眼神,流露了深情,温和的性格是他该有的。但是,他的冷峻不止也冰冻了发狂失控的无依。 “圣上!”赤血惊得脱口而出。来的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怪不得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仪镇压华夏九州。 “无依,今日你是我的客人。”圣上微微一笑,收袖负手而立。 无依眼中的仇恨渐渐退去,依然是怔怔地伫立,呆滞的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 “界。”圣上对随后赶来的侍卫界交代道:“扶赤血下去休息。” 界应声带离赤血。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圣上浅笑着取下无依手中的剑,然后牵起他的手将他领入静萱苑的阁楼。 “客人的茶果然还是主人亲自泡制的才够诚意。”圣上悠闲地在红泥小炉上烧煮清香的茶,浑然天成的亲和自然的全然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慢。 无依惶恐,在静萱苑的举动足以让他死个千把次,而现在他居然是在品茶,而且是圣上沏的茶。他如何消受得起这样的荣耀? “是不是朕的茶沏的不好?”圣上见无依紧张地握着青瓷杯未啜一口,于是试探地问道, “微臣并无此意!”无依慌忙道。 圣上的笑依旧温柔似水,他抬手轻拭去无依衣衫上的残叶,也感受到了触及那一霎那无依的颤抖。 “无依,朕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么波澜不惊的眼里有一闪即逝的怜悯,或许他们是同一种人,在痴痴的等待爱情,傻傻的追逐爱情,最后是独自囚禁在樊笼,用受伤到千疮百孔的心忍受寂寞的侵蚀。 无依抬眸,看到了温润如玉的笑。那个自称为朕的男子有着摄魂的能力,朦胧而又清晰的脸庞是捕获天下的轻而易举。 纵观天下除了最爱的人谁能够窥视到这么不可一世的圣上的脆弱,因此,无依看不到圣上悲凉的处境 无依点头。 “祝福无伤和赤血。”他淡淡道,宁静的眼里划过一道炫目的流星,破灭前的壮丽。 伤痕,静悄悄地留在心口。 无依愕然地望着临窗而立的圣上,一任萧瑟的秋风凌乱长发。翻飞旋舞的发丝是他不平静的心弦在激荡,可他却偏偏倔强地隐忍在心。 这让无依愈加无措:为什么圣上知晓我的爱恨纠葛?他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在圣上面前是彻彻底底的透明,无论什么样的借口都软弱无力,那份妒忌的癫狂是祸乱心性的根本。 那么,放手让无伤获得快乐,他做得到吗?一念及静萱苑的失态,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恨赤血,有多爱无伤。亲手毁灭无伤似乎是最后的抉择了。 但那不过是似乎,一切还有转机。 无依本能的拒绝这个荒唐的建议,然而,他无意间瞥见了圣上回身时复杂的眼神。 目光寒烈如同锋利的刀刃,闪耀的是最怨毒的诡谲。可是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宠溺与娇纵,于是最终这难言的复杂化作凄惘的哀愁凝聚在犀利的眼眸里。 无依一愣,他能想到的就是莫非圣上也受过情伤。 答案是肯定的。 一封信,在白枫的手里。雪白澄净的衣袂已不知在在王爷的房间门口摆了多少回,拿信的人还在犹豫不绝。他,冷静的人,在此刻焦躁不安。深邃的眼睛,寒冰冻结的情感在一点点融化。 “枫。”花梨木大门猛地拉开一条缝,顽皮的流沙探出脑袋。 白枫一惊,立刻平静下来。生硬的动作递上信封,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即使有也说不出来。 “恩?”流沙有些奇怪地瞧了白枫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接下信封。 白色的羽毛! 流沙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终于肯见我了! 格外的凝重迅速地收敛,流沙要确保没有人注意到这一丝隐约的情绪。就像明媚天空突然出现了一点氤氲的灰色,而灿烂的霞蔚绝不允许一丁点的缺陷破坏美丽。因此,完美主义者流沙势必在铺天盖地的乌云到达之前守护着看似湛蓝的苍穹。 “替我准备马车。”流沙道。 白枫退开,像他当初的决定,默默地在一旁看着流沙就好了,真的,看着他就好了,足够了。 黑暗小屋的冷清一向不代表寂寞,不是因为玉奴不懂孤独,而是有怜惜之人不会让他有疏离的落寞。 静谧,修长的玉指紧贴着白皙无暇的肌肤滑上质感非凡的颈,微痒的触觉惊醒了半寐的玉奴。轻颤着妩媚的睫毛,那双灵秀而妖治的眸凝固了似深渊般的深不可测,偶尔看清哀伤的妒忌。 “唔……”玉奴迷迷糊糊地动了下身子,才发现围绕在腰际的手臂搂的更紧了,仿佛他随时会小时,想一场惊蛰的梦魇,除了虚无回忆不再剩下什么了。所以被爱的人在嘴角勾起一丝笑,古怪的笑透着邪魅,却依旧有倾倒众生的魔力。 痴痴的呢喃导入耳膜,那个深陷情海无力救赎的人将脸紧紧贴在玉奴的脊背上,温热的气息流淌在湘绣被褥和软絮床之间。 忽然,玉奴蹙眉,因为身后的人在低低的抽泣,那么突然。接着,他感受到了纳入尖尖的下巴抵住背的娇纵。连带湿了的泪肆意涌出。玉奴的心一下子莫名地揪紧,流沙的泪意味着什么?一股凉意袭来,不安的凶兆促使他惶乱的翻身,捧起一张泪水婆娑的脸。 泪,纵横,晶莹的痕迹下孩子气的脸哭泣着,同时洋溢着羡煞旁人的幸福。流沙轻咬住下唇微仰起脸。 凝望玉奴,刻骨铭心的情氤氲在痴绝的眸里。 “流沙。”玉奴轻道。 “唔……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却没有勇气救你。”流沙眨巴着水灵灵的秋鸿之眸,撒娇道:“一直这样好不好?抱着你,不放开,永远不放开。”他的手搂得更紧了,把脸埋进玉奴的胸膛。温暖围绕着冷寂的心,曾经的疑窦不复存在。 他拼命地,使劲地,用尽全力地去微笑,去拥抱,相信玉奴在谅解了他来不及挺身相救的失误后与他享受一生。 6.王爷的秘密 “你知道,受伤的我怎么忍心让你见到,你的罪恶感对我也是种煎熬啊。”玉奴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喏……”流沙又似害羞地垂下眼睑,只有见到玉奴他才变的幼稚。 “对不起。”他抿抿嘴唇,想要说刺杀是种卑鄙的手段,可说出来代表什么意思呢,咒骂未知的幕后黑手还是江内心蠢蠢欲动的怨怼释放,无论哪一个似乎都不能解释玉奴的遭遇。 流沙,停顿着,静,无声。 “你决定了?”玉奴突道。 “什么?”流沙懵懂地仰望向玉奴,凌乱不是魅惑的青丝散在锁骨之间,勾勒出慵懒的气质,一度使他惶恐,心动亦伴着蚀心的痛。 流沙在向着罪恶的魔域靠近,不挣扎,不后退。唯有顺着安排好的预谋才有机会揭露最终的秘密,用一切交换,他觉得值得。 “白枫。” “他?” “你不心疼他吗?你可知道连我都在嫉妒那么让你依赖的管家。”玉奴在吃醋,他是故意的。 “反正他呆在王府也无所事事,而且,你不喜欢他。” “你舍得?” “我舍不得你。”流沙答非所问。 玉奴不说话了。他在想流沙是不是有意的,他是太看得起龙战了,还是自己选择的无依会输在沙场。 他不否认白枫的完美是无可挑剔的,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气宇轩昂。他做王爷才是王道。流沙,远远不够,却已是无能的王爷,不会叱咤风云,只懂无法无天。或是流沙察觉了什么,但是可能性小之又小。 萧王爷,一无是处,天下皆知。 “跟我回去好吗?”流沙祈求着。 “我喜欢这里。”玉奴干脆地回绝。 流沙忽觉呼吸一窒,酸酸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没有惊动任何人。孤单的悲恸在心间蔓延。 “为什么?我已经把白枫轰到边疆去了!”他开始任性的胡闹,全天下他的眼里只有他。 “我喜欢这里。”玉奴强调了一遍。 “那我杀了白枫,你回来。”流沙从床上一跃而起,倏然侧身将玉奴压在身下,他变得不可理喻,偏执的思想填满了他的脑海,寒洌的目光混合了哀戚逼视着,抓紧玉奴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 “啊!”玉奴吃痛地喊了一声。 流沙瞳色一黯颓然地伏倒在玉奴的身侧,他那么不情愿回去原来不是因为白枫当初反对他留在王府疗伤。蜷缩的身子包裹起苍白,惨淡的容颜封印。 黑暗中,玉奴感受到了来自流沙的脆弱,细微,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恐惧,他在害怕再次失去我吗?不,不用害怕。玉奴低下头,微湿的唇吻上流沙浓密的刘海。因为连得到都没有的人谈什么失去呢! 颠簸的马车小时在大路尽头,载着繁华的梦破灭后的碎片,还有濒临崩溃的少年。泪,青涩,簌簌而下的时候,少年在嘴角扯出一抹凄婉的苦涩。 “白枫不是我不愿回去的根源,你才是,无能的王爷。”玉奴,对镜梳妆,映出刻薄的脸,依旧是荡人心魄的妖娆。 “你说萧流沙出现在了皇宫里?”镇定淡然的龙战一如既往的严肃,之抬头斜睨了“宫中眼线”一眼。 “是的,属下得到确切的消息萧王爷举荐其管家白枫与总兵教头无依一道赴战。” “哼,他何时也开始关心政事了,滑天下之大稽。”龙战城府极深并未表现的过多情绪。 “将军就不担心万一他们战胜归来,必定削弱您侍卫势力。” 龙战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幽幽道:“你觉得我留下无依是为了什么?圣意难测,却不是不可测。” 窗外,一轮皎月。风潇潇逝,一道迅捷的黑影划过墨色天际,带着血色羽芒。 “无伤。”龙战雄厚之音响起。 黑影顿止,无伤阴郁的脸庞在昏暗的烛火摇曳下愈加明晦不定,赤血受伤,伤其者杀无赦。所以狂戾的杀气有双瞳迸射而出,即使是尊敬万分的将军面前也丝毫不掩饰内心的仇恨。 龙战面无表情地搁下茶杯,挥袖遣去“宫中眼线”,“两败俱伤的决斗这种愚蠢的事“原野组织”的无伤是不屑去做的。我说的对吗?” 无伤没有动,可余势已近半突破最后的防御关卡,无依不可饶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已尝到血腥的剑还未到归鞘的时候。 龙战微微一笑:“有种计谋叫一石二鸟,有种战略是借刀杀人。” 无伤缓缓抬眸,阴鸷的眼神盯猪住龙战:这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男人,善于利用人到恰到好处。 清晨,熹光微沐。淡雅的光泽融入皇城,上书房的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圈,鎏金方鼎的檀香弥漫出宁静的气味。临窗,薄透的水雾冉生,迷蒙了天子冷傲到孤寂的脸,待雾气散去,温柔的轮廓一点点明晰,高贵凌然的气息在一个人的时候,褪去伪装,在深深的眼底看到一丝惆怅的郁悒。 “允许朕任性一次,即使赌上朝政的千秋大业。”他望着天,澈蓝,偶尔阴霾来过。 月明星稀。塞外的风格外冷冽,顺着腥血气息无依嗅到了危险,还有衰草凄迷的荒凉。 帐帘掀起,帐外步入一白衣胜雪的翩然公子。 “今夜,他来了三趟。”白枫开口道,温润如玉的容颜,淡若似水的声音。 无依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向白枫,沉默着。 “喝一杯怎么样?”白枫提议。 “为什么?”无依低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了两个失意的人。” 无依抬首,凄伤的笑容,落寞的眼神,失意的人。他们竟是极度的相似。 悬崖,透明的月光笼罩了崖前的空地,两个人,对月饮酒,一番诗意的浪漫,折射出深夜最孤独的心境。 无依躺在杂草间,他醉了,抱着酒瓶开始胡言乱语。 ……剑光森寒!映衬着惨白的弯月之华在阑珊中闪耀得无依睁不开双眼。夺命的招式没有多余额花哨,猎猎的刚劲风势割裂肌肤,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挥剑格挡的刹那,无依见到了无伤冰冷残酷的眼神,还有写满怨恨的阴郁脸孔。 噩梦惊醒!无依下意识地揉揉脖子上结了的疤。这不管怎么说也是行军前无伤送给自己的礼物,伤口已经愈合,心灵深处却还在滴血。 无依长长地吁了口气,四下张望,搜寻到了伫立在悬崖边的修长身影,飘然出尘的气韵里多了无故的凄惘哀婉。 7.爱初露端倪 ……白枫在王爷房间门口静静地站立了许久。 他在偷窥流沙从戏子那儿回来之后的反应。因为担心,因为不安,因为喜欢。所以放不下,然后料事如神的白枫第一次放下所谓的“堂堂帝宠萧王府管家”的身份。 流沙在酗酒,一杯一杯地灌着。 酸楚的泪淌落烈性的酒水,喝下去,灼烧着千疮百孔的心。他忍着,尽量放低想痛痛快快哭泣的声音,哽咽着,银牙死死咬住杯沿,努力稳住颤动的双肩。 可惜,他控制不了泄洪般的毁灭,楚楚的姿态彰显了他最真实也最虚伪的天真烂漫。 放纵了,枯萎了,颓废了。流沙攥紧掌心的白玉酒杯,剔透的酒水里是玉奴的风情万种。他的手臂上青筋乍现,继而捏碎了就被。四分五裂的残片飞溅,麻木不觉划伤的手掌有殷红的血渗涌。 “流沙!”白枫焦急地破门而入,托起他受伤的手,那么自然地,习惯了去扯衣衫的布条为他包扎。 “滚出去!”流沙恼羞成怒。尖锐充满敌意的目光从白枫俊逸的脸上扫过,迅速而狠狠地抽回手,仿佛再等一刻都是厌恶到死。 白枫浑身一颤,僵立。空荡荡的手捧着空气里的冷漠与压抑。他愣愣地,眼神渐渐疏离。最后哑然失笑。原来我触犯了王爷的禁忌,现在才后知后觉:一个人最渴望能保护爱的人,最不想被看到的是脆弱。而恰恰这两件事我都做了……做错了…… 夜莺啼鸣,响彻苍穹的凄厉,树影重重,淹没了醉卧在野地里的少年。 七日后,无依的第一战败了。 山崖的枯松树枝上斜斜地仰着一月白衣袍的少年。冷笑,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诡异。 山下篝火燃烧熊熊,亮至天际的红艳,照的少年阴郁的脸愈加捉摸不透。 “沙沙”轻微的脚步声由崖上传来,熟悉,陌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出师不利的无依总兵。”无伤尖酸刻薄的讥讽之语不堪入耳,“是不是觉得愧对朝廷想轻生了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不搞到你身败名裂,臭名昭着我是不会罢手的。” 良久缄默。 “你在拿将士的性命和国家的安危开玩笑!”无依怒了,嘶吼了一声。空旷的原野回音阵阵,惊腾起山间的苍鹰冲上云霄。 “没办法啊,谁让你连开玩笑的机会都不给赤血。”无伤放浪不羁的口气甚至是悠闲地眺望血流成河的沙场,尸骨遍地的军营。 “你可以杀了我。” “我说了,那太便宜你了。来个通敌叛国我还可以考虑一下。”邪魅的笑荡在嘴角。 又是良久缄默。 “看来白先生说的没错。龙战的野心不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简单。” 无伤惊愕回首,无依已经出其不意地掠身而至,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他的穴道……晓风残月,疏星乌云……这是无伤闭上眼之前能看到的所有……无依倦怠的面容,充盈血丝的眼睛。 八百里军情加急:边城兵变,总兵无依通敌叛国,军师白枫倒卖军情。 龙战,如此内敛的人,不由也得意起来。他够自负,这一步棋掌握了全局的运势。他的神机妙算料定了无伤的不择手段。,栽赃嫁祸也就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原野组织”的章法即使如此,不论无伤,无依,还是赤血。他需要踏脚石往上爬,不只平步青云,一步登天的豪情。这个存在很久了,不过是在圣上收回让他征战外寇的命令是更加明晰罢了。 郊外,初春乍暖,清溪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山花烂漫,一如简易竹筏上清闲晒太阳的少年,明明睡着了,可脸上却残留着可爱无比的神情,稚嫩中略显得妖媚,称出摄魂的顽皮。 和煦之风拂来,扬起侧卧于少年身边的男子的顺滑发丝旋舞,凌乱而不失美艳。此刻的妩媚是叫人叹为观止的,难以置信男子也可以拥有绝世倾城的容颜,他做到了,所以蓝颜祸水,所以蓝颜薄命。 玉奴伸出纤纤玉指,撩起流沙额上被风吹乱的发丝。他凝望着,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一切,正常。除了你萧流沙。我一直很好奇没有功勋的你褒奖不断,无一日上朝的你宠幸甚深。就因为你是王爷,于是肆意妄为。 圣上口中一句皇弟,你盛世的光环耀的全天下黯然失色,这,有欠公平。 流沙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在目光触及玉奴的时候,展开灿烂的笑颜,瞬间,冰雪消融、“啊,我居然睡着了,好丢脸。” 玉奴“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流沙想说他简直就是个妖精。 “你能回到我身边真好。” 他知道这样的幸福不会持续太久,不过他愿意,心甘情愿被利用。 “我不回来,你也很好啊。”玉奴故意逗趣。 “好?哪有!都瘦了一大圈了。”流沙赌气道。 “那是因为你的无所不能白管家不在身边。” “别老提他。”流沙在听到白枫时,不耐烦地撇撇嘴:“不是他的话,你一刻也不能离开我。” “自恋!”玉奴微微一笑:白枫,王府他唯一忌惮的人,不在了。 流沙痴了,心様神驰。凑近他的脸,吻住红唇,轻轻的触碰,有点紧张的颤抖,像是第一次,他在新玉酒家的戏台后面强迫让玉奴夺走自己的初吻。 流沙没有想停的意思,他偏过脸咬上玉奴的耳垂,手顺着垂落的青丝抚摸上性感的锁骨,然后是背部的线条。 “流沙。”玉奴似乎是被动的,他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因为午时即到。 午时。铺天盖地的黑暗滚滚而来,是杀手,是暗杀。是死的邪灵在步步逼近,窒息的魔抓遏制住呼吸。 刀,寒光森森。充斥着狂躁的凶狠与暴戾的嗜血欲望。 一年以前,玉奴在新玉酒家遭遇暗杀,现在一切荒唐的剧情仿佛在重演。 记忆回溯……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将流沙的思想拉回现实中。 不知算不算是一种幸运,玉奴落水了,流沙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跃下水去。 当流沙怀抱着昏迷的玉奴渡上溪岸,湿淋淋的衣服淌下晶莹的水珠。这时候的流沙完全变了个人,湿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荧荧的妖异紫色流转。第一次看清他纤柔背后的坚毅,冷峻不止的眸,令千年寒冰为之折服的森列,如幽冥地府流窜的鬼魂在咆哮。昔日的脸蒙上阴影,发丝的空隙中探出骇人的历芒,如空洞的遥远冰封了最后而理智。 午时一刻,灰蒙蒙的天,是下雨的前兆。 午时二刻,晴天霹雳,震彻山野,一道炫目多彩的光柱直冲上天空,留下消失前的壮丽。 午时三刻,云淡风轻。 那天的事,玉奴没有多问,流沙也没有多说。彼此猜测着对方的秘密。如一场赌博的游戏,唯一不同的是玉奴赌上了一个人的命和一个人的信任,而流失赌上了两个人的命和两个人的信任。 8.光明的阴谋 将军府。湘妃竹的屏风后显出两抹灰暗的影子。邪恶的精灵在屋檐下徘徊,准备随时登门拜访。 “计划失败了?” 沉默。 “是。” “拿起你的剑朝心口刺下去。” “将军!” “恩?”龙战皱起眉头,无伤没有不立刻提起剑的理由,“原野组织”铁纪如山,允许他返回京师已是仁至义尽。自刎是莫大的仁慈。 “属下愚昧,请将军将断魂佳机定在清明时节。”无伤凝聚必死决心的眼睛直视龙战。 “哦?”龙战饶有兴趣地望着无伤,他是自己看中的人,反败为胜绝对有机会。 “清明,狂徒弑君!”六个字,恍若五雷轰顶自云霄而下,江湖逆流,山峰崩塌。连一向自持稳重的龙战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将军,您可以适时的揭穿这个阴谋。”无伤狡黠地笑笑。 “嘭!” 无伤的笑凝固在脸上,门外是一脸诧异的赤血。无伤早料到她的纯真迟早会毁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落入生死游荡的轮回劫数这么快就到了。 “你要对皇上不利?”赤血脱口喊道。他兴奋得来,期盼见到执行任务而分开三月的无伤,却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足以赔上万千苍生的血祭。 无伤把自己遁形在赤血询问的目光中,他太无邪,透明的还接受不了人心的黑暗,社会的奸险。出去!他想要说,可是他很清楚龙战的狠毒阴邪,他不会肯,除非赤血是一个死人才能置身事外。 “我,冷眼旁观而已。”无上故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你能救圣上吗?”赤血真是傻得可爱,这种傻将结束他的生命。“阻止清明的……“赤血疾步上前一把揪住无伤的月白衣袖。 赤血做事从不计较后果,所以常常在善意里稀里糊涂地受伤,至今不知悔改,坚守圣洁的地域,那里有妖娆的花海,蔚蓝的天空,被世俗遗忘的本性。 “咳!”龙战轻咳一声。 “你累了。”无伤在击晕赤血的刹那闭上了眼,他不愿看到清澈如水的眼里溢满的信赖在挣扎中撕裂。 光影陆离,轻盈的华彩透过屏风打在赤血说不出悲伤的脸上。烛火燃尽,这个夜漫长。 清明时分,细雨纷纷。四月初五,意外地放晴。 清新的空气弥漫着淡雅馨香的花香,数缕柔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五彩缤纷的光束,恍若绽放的烟火,虽没有流光溢彩的华丽,却是难得一见的灿烂朝霞。 “无将军。”兵卒巡宫遇上了负责清明祭祖活动的无依。 “恩。”无依礼节性地点头。 宫墙,密不透风,侍卫,安排妥当。捣乱清明祭祀的人进不来,妄想逃命的人也出不去。 今日的皇城是一个鬼灵幽魔出没的地方,皇族的列祖列宗的魂在漂移,牵动了蓄势待发的屠杀。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祭祀的香烛刚刚点燃,圣上依照惯例在荷莲池中央的紫竹小斋休憩。 幽静寂寥的竹斋,素白质朴的祭袍穿在那个人的身上,就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的确,皇室的贵胄气质可令日月沉浮,但这也给了他没有选择的宿命,注定他负担起天下黎民的责任,牺牲自我,避而不谈原本用一生来交换的爱情追逐。 落泪,却找不到盛放的容器,只好让泪风干,消逝在凄美的粛风里。 “皇兄。”流沙笑盈盈地在圣上面前的竹榻上坐下,浅浅的梨涡有种迷惑人心的魔性。 “流沙。”圣上微微一笑,淡淡的温柔。 “皇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皇兄。”流沙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他忙着摆弄竹桌上的九旒童子灯。幽蓝的火焰忽闪忽闪,反射在灯边镶嵌的红玛瑙上,生出阴森森的碧莹之色。 “流沙何时也开始跟朕客气?”圣上还是浅浅地笑着,温文尔雅。 “你介意自己所爱的人陪伴在别人的身边吗?”流沙凝望着圣上。 “介意。”温柔,不变的温柔。 “哎~”流沙郁郁地沏了杯酒推到圣上面前,“我也介意。” 介意?圣上眼眸一动,温柔里少了丝镇定,多了点忧虑。流沙介意的那个人……似乎真的是逢场作戏,用虚情假意的戏码交换了流沙独一无二的真心。 “喝啊!”流沙催促道,满不在乎地端起青花瓷酒杯靠在嘴唇上。“介意的话是不是该做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证明至死不渝的爱情?” 圣上啜了口酒,不置可否。 “呵呵。”如花灿烂的笑颜倒影在唇前的酒水里,流沙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连圣上也看不透昔日朝夕相处的皇弟。 一个人的蜕变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事后,所有人都作出类似的结论。 “皇兄。”流沙那弟弟般惹人恋爱的神情被邪邪的,坏坏的,痞痞的模样所取代。稚气未脱的可爱里闪耀着谁也没有重视的桀骜不驯。 “流……”皇上忽觉眼前一黑。晕眩感袭来,紧接着心口一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招架不及,本能地抬手捂胸卧倒在蚕丝毛毡上。他还有力气,却没有呼叫是为救驾;他还有不解,却没有刨根究底追问,用温柔到婉伤的迷离目光包容下流沙。 “皇兄,不论你我,永远不会向对方的人出手。这个约定还请皇兄铭记于心。” 流沙侧倚竹桌,支手托腮,百无聊赖的,轻描淡写的,最无所谓的口吻道出了至关重要的核心。 “被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空灵绝美的天籁伴着踏竹桥而来的音韵。玉奴带着一身光彩施施然迈入竹斋。他的身后跟着统治禁卫军的统领——无依。 “玉!”流沙赌气地摔下酒杯醋味十足地挤到玉奴身旁,毫不留情地挤走了他的‘护花使者’无依,末了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僗下句绝的:“离我的玉远一点!” 对于玉奴他的占有欲比谁都强,心胸狭隘地嫉妒对除了他以外的人一颦一笑。 破天荒的,玉奴冷漠地从眼角探出一道唾弃的余光,厌恶地撇开流沙拉扯住衣袖的手,退开。冷冰冰的寒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利用完的人没有价值。 流沙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冷若冰霜的玉奴。他在渴望奇迹,因此小心翼翼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玉奴忽略了可怜兮兮的流沙,现在连向他解释的必要都失去了他。擦肩而过停住在圣上面前,张扬着蔑视皇威的胜利。 “我原以为圣上的宠爱是有限度的,没想到……你甚至连流沙背叛的理由都不追问,在害怕得到他的否定答案?” 玉奴俯身凑近圣上,看进他秽乱而迷乱的眼睛,然后瞳芒犀利,浑然天成的妖媚魔力传递。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为何杀你的是你最从你的皇弟?”玉奴循循善诱。 圣上,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被玉奴所蛊惑。他平静地移开目光,望向僵硬在不远处的流沙,欲言又止。“白……” “白痴!”流沙愤然地咒骂一句,打断了圣上的话。但他不是对圣上说的,是对玉奴。 玉奴一怔,这话听起来不像是预想的那种歇斯底里。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我不管你是用什么美人计进来的,立刻给我回王府去!”流沙,一个护花心切的使者。 玉奴不由哑然失笑:时尚又愚蠢到这种地步的人吗?弑君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他还在相信刺杀的谎言? “你清醒一点吧。”玉奴鄙夷地瞥了流沙一眼,冷笑道:“苦肉计而已,这个男人没有派人刺杀我。” “那令牌……” “总兵教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玉奴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一旁待命的无依。这场交易很成功,他要将龙战,赤血,无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而自己要见证兄弟相残的血祭。 9.你不了解我 泪水朦胧了流沙的视线,黯然成灰的死寂,凄美的殉情童话已经面目全非。“为什么……” “为什么?哼,因为你不配!”玉奴的美貌天下无双,有深入骨髓的妩媚。此刻他的妒火亦是深入骨髓的,“无能的人凭什么享受王爷的级别待遇!你更本没有资格。湘南水坝工程的监工,夷蛮之战的策略战师,西域文化使节,这些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得人还默默无闻,你却逍遥自在地,心安理得地夺走了不属于你的一切。” 无能?这就是玉心中的我吗?流沙瘫坐在蚕丝毛毡上:他亲口承认了,难道我还可以伪装下去,欺骗自己那已成为事实的千真万确。 “不……”圣上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这么急切地辩述,解释完全扭曲的事实。 “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玉奴阻止了最后一个可以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真实的他竟是出乎意料的狂妄,自负,不计较后果的险恶。 “我知道了。”流沙呆呆地道,机械地站起身退到竹桌旁,慢慢地跪下去,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圣上。“对不起,皇兄。” 陈旧的墙壁,脱落了昔日的光彩。 圣上的眼眸在哀伤地闭下去的时候,流沙的泪滚落在他的睫毛上:“皇兄,替我向那个人也说声对不起。”流沙轻轻地在他耳边道,呵气如兰。 “有人来了!”无依忽然警戒地握住腰间的佩剑。 “硄!”竹斋的墙壁轰然倒塌。 尘埃散尽,一列列手持红缨枪的盔甲奇兵把竹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救援吗?玉奴狐疑地看向无依,锦衣卫的格局是没有唱这出戏的条件……那么…… “别来无恙吧,无依总兵。哦,不,是将军。” 骑兵身后步出一个令人头痛的少年,月白的衣衫好似天生就是深蓝的克星。无依哀伤无伤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无依无伤水火不相容,不战斗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是你。”无依眼角一皱。 “真是冤家路窄哦。”无伤习惯性地调侃着,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否有这个心情。“不过……”他话锋一转,“今天有要事要办,没闲工夫理你。我是奉龙战将军指令前来逮捕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清明弑君的计划?玉奴一惊,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圣上已死,萧流沙死罪难逃,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只是在收尾的时候出现了不速之客。 “玉果然冰雪聪明,不愧是无依的新欢。”无伤看出了玉奴的心思,“想得没错,这只骑兵不是来围剿你的。” “来人啊,捉拿弑君反贼萧流沙。” 随着无伤一声令下,萧流沙被骑兵团团围住。即使插翅也难飞。 萧流沙,空了灵魂的躯壳木然地将怀中的圣上放在竹榻上,缓缓地起身,转身。惨淡的氛围笼罩了整个竹斋,他的伤痛不会就如此结束,他终于明白除了不堪一击的爱情,还有压抑与浴火重生的希望。 凤凰涅盘,载着对未来的希冀讨伐过去的罪恶。 ”无依。“流沙避过玉奴,将目光定格在无依脸上。悲凉的慷慨溢于言表:”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比起龙战那个家伙,我更愿意将逮捕弑君叛贼的功勋让给你。“ 他在玩心理战术。玉奴暗想,而且把握不小。龙战若胜了,无依势必遭到无伤的排挤。当今朝政,无依的党羽还未丰满,龙战辅佐幼帝成为操纵皇帝傀儡的幕后者机会更大。纵观之下,无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抢在无伤灭口之前保下流沙。 换个角度,是流沙在向无依求助。龙虎相斗,两败俱伤,得利的是他。但是要自保,圆上弥天大谎,龙战是留不得的。 “好个提议!”无伤抚掌大笑,仿佛已经在期待与无依的兵刃相见,但……这似乎不是明智之举,这对龙战的威胁不值得高兴。 无依眼神一冽,腰间的佩剑脱鞘而出刺向无伤,劲风烈烈,势如破竹。 排山倒海袭来的剑气并未使无伤多有理会,微侧身,剑尖擦过脸颊——一缕发丝斩断。 “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无伤一撇嘴角,抽出剑格挡来势汹汹的一击,动作之快令无依的先机错失。 “承让。”无依一咬牙,瞬时浑身鲜血沸腾,一股真气窜梭在掌间勃然而发。 剑光交错,编织成一道不可突破的屏障,怨怼游走,胜过世间任何的武功。二人越斗越勇,一直斗到竹斋外的湘妃竹林。 竹枝摇曳,劈倒一片片翠绿的竹叶在肆虐呼吼的风潮里旋卷。那片竹海,曾经记录了皇上和流沙的过去,曾经的明媚。曾经的…… “这算什么事?”看到天空一团绽放华芒的剑气飞跃竹斋而匆忙赶来的皇帝亲信界惊愕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竹斋。 “没什么事,切磋武艺罢了。”不知何时老谋深算的龙战已站在界的身后。那张冷峻的脸,是森寒的阴霾侵袭着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额?”界还没有弄明白事态的严重,因为流沙挡在圣上之前。 “哼。”龙战抽动了一下嘴角,尽管他部署的天衣无缝,但确实再进到竹斋的过程中受到了无依兵力制约,而界,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心机的人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进到重兵把守的竹斋里。 龙战示意手下铲除碍事的界,他的存在也是种威胁。 “结束闹剧吧,龙战。”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流沙忽地抬首,精光四射。紫衣绚丽,梦一般的颜色好不吝啬地释放者妖治与虚幻的光彩。 龙战诧异,那个平凡到一无是处的萧王爷竟会有令他避之不及的圣洁光芒,辉映着深邃如海的浩瀚气魄,眸子里灵境的智慧闪耀。 玉奴愕然,流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天差地别。 “开什么玩笑。“龙战莫名有丝恐惧,眼前的人是他最不了解的,也是最不当回事的。但他没时间考虑这些,纠葛下去对自己大大不利。不能耽搁下去了,他的挑唆浪费了无伤的作用,他要速战速决。当然,界也必须陪葬。 “弑君之人,天地可诛。”龙战本不打算亲自出手,但要最快了断界,只有自己出马了。他的脚下移动变幻莫测,顷刻间就举剑架在界的脖子上。 一等一的侍卫,束手无策,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剑锋犀利,曝光了龙战将军的野心在无止境的膨胀。 “咳,咳。”流沙虚弱地咳嗽几声,扬起手。 白芒一闪,看清了站在山巅一任萧瑟西风凌乱发丝的绝代潇洒。 无能的萧王爷,风姿卓越的萧流沙,横空出世的人抽出界的佩剑挡飞了龙战手中的剑,衣袂飘飘,闪电流转的身手令人目所不及。 尘埃旋落,透明的光柱里站着斜抵剑尖于地的不羁少年,冷酷的抬眸,冰封世界的寒烈在沉寂了热情的眸里吞噬着纯真…… 10.真正的王爷 “流沙!”玉奴低呼出声,这,骗人的吧。 “抱歉,玉。”流沙在心底默念,衣袖微微一动,随即以形幻影搂住了被击晕的玉奴。玉奴,你是我的一切,在你的世界你没有错,我的世界你也没有错。所以,我还是我,无能的王爷。 飞舞的衣袂在蚕丝地毡上铺展出紫色梦幻国度,只属于流沙与玉奴的不可亵渎。风华绝代的玉奴在流沙的怀里,静静地躺在他衣衫间。美丽的安逸像是身处纯洁的地域。 “怜香惜玉的人能有什么出息?”龙战偷袭不成眼巴巴地看着这个棘手的流沙就走了界,于是恼羞成怒。 “出息?我本就是无能的王爷。”流沙笑意浓浓,温柔地抚摸着玉奴睡着了的脸,关切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甚至在和胆战心惊的龙战对话的时候都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想当皇帝?”龙战狰狞的表情第一次明晰,走到这里没有回头路。任他流沙千变万化,皇帝的死没有办法改变,他是最后的赢家。 “想当皇帝的是你,我对那个没兴趣。比起锦绣江山我更喜欢蓝颜知己。“流沙不紧不慢地道,用全心全意的爱拥抱爱到即使是陷进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既然知道就被挡路,我大可以免你一死,替罪羊就是界好了。”龙战深知与流沙在皇宫起争执会暴露自己,实非上上之举,不到迫不得已切不可轻举妄动。“这对你是莫大的宽恕啊。” “的确。” 龙战一听流沙有所动心,窃喜之余欲再劝说。却听依附在墙边的界张皇失措地吼道:“你们在说什么?圣上怎么了?” “死了。”不知谁答了一句。 “对,死在……”龙战的煽风点火还没开始,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好似见了鬼一样,恐惧,颤抖,惊异。 圣上的温柔也是要人命的。 “醒了?” “恩。”圣上安然无恙地端坐在竹榻上,然后吹熄了灯烛,清闲地沏了几杯香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界。”圣上端起杯茶来到界的身边。 “圣上!”界难掩欣喜之情,一把抓住了圣上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 “呵。”圣上温柔地笑着。那种阳光照耀大地的帝王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 “龙战,朕听到了你的心声。”圣上的温柔是肃杀的绝技,他懂得在合适的温柔里笑里藏刀。 龙战无路可走,他感到自己正一点点被圣上吞噬殆尽,狰狞的狂妄取代所谓的江山社稷,最后没剩下什么。 “谢谢你来救驾,可惜没有把握好时机。” 龙战在绝路上徘徊,“好一出双簧!”他咬牙切齿地道,他是谁?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死也不会认输,投降是军中的大忌。 “给我上!”龙战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坚毅,他疯了,不看到“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会停手的。 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动。 “哗啦啦!”不计其数的骑兵纷纷向前瘫倒。其身后是一脸稚气的赤血和沉静如水的白枫,还有皇城亲卫军。 战势扭转,龙战一败涂地。 “不可能!”龙战像头狂暴的雄狮一跃而起扑向圣上,困兽的垂死挣扎。杀戮,血腥。龙战,一个选择与神龙为战的人,没有胜算。早已不是那个观战者的心境,一味追求狼烟烽火的残暴统治者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那份淡然,镇定荡然无存。 “差不多了。”流沙垂首吻在玉奴的额头上,呵护的无微不至。 “咚!”地板震得嗡嗡作响。 龙战狼狈地摔在地毡上。 “我忘了告诉你,在我救下界的时候就已经挑断你的筋脉了。”流沙拿一种打趣的口气去回应龙战怨气冲天的愤恨。 龙战输的心服口服,这种隐藏的绝世高手即使有十个龙战也赢不了;龙战输的不甘心,为何他偏偏是无能的流沙催败的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再告诉你两个秘密,一个是皇兄对今天的是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是他安插在朝野中的平衡棋子,没有我无能王爷的存在,你早收拢顾正苏的羽翼称霸天下了,哪还需要处心积虑利用无依妒忌赤血来破坏平分秋色的格局。还有一个就是无依和无伤才是演了个绝妙的双簧。” 龙战彻底瘫软,空气里他嗅到的是绝望。 一切都结束了。 “玉,恨我吗?”流沙的笑靥灿烂无比,哀靡的绚烂是流星的告别。那深深的眼底读不出纠结的矛盾。“我把毒药放在了蜡烛的灯芯里,解药混在了酒水里。” “你的皇兄是明君吗?”玉奴弱不经风的身子此刻在流沙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一抹幸福。 “姑且算是。” “你是我的吗?” “恩。”流沙一直坚信。 “那么,”玉奴有着凄婉的笑容,是天使降临人间的赏赐。流沙从来就有这样的觉悟。“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只属于你一个。还有,好好活着。” “好。一言为定。”真正的山盟海誓。 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你那个无能的王爷,永远都是。爱错了,我从来不承认。 一切都结束了。 “白……”圣上看到竹斋门扉边的白枫,那昔日翩翩风度的俊逸美少年。被所爱的人抛弃后遗留下无穷无尽的孤寂。黑色的色调布满了他的世界,光明的源头远离了……冰冻的季节近了…… 白枫渴求的目光一点点灰暗,奢求,一开始就是,王府管家已是心满意足,然而从玉奴存在的时候起,他的嫉妒和爱恋迷失在流沙对玉奴的思念里。 玉奴的错,有流沙为他背负。 白枫的伤心煎熬着圣上,痛到温柔,痛到只剩下温柔。 “你介意自己所爱的人陪伴在别人的身边吗?”流沙凝望着圣上。 “介意。”温柔,不变的温柔。 圣上长长一叹,惆怅的味道在心里一点点渗透,何必说什么君临天下的气魄,他不过是得不到爱的可怜人罢了:流沙,因为朕介意,你就将白枫归还吗? 一切都结束了。 “无依,谢谢你的祝福。” “不用,圣旨难违。如果那一天赤血变了心,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无依当初给了无伤除了复仇以外的另一条路:脱离龙战,放弃‘原野组织’,与赤血浪迹天涯。 “嘻嘻,收回你最后一句话吧。”无伤自信满满他与赤血的永恒。 “是吗?”无依坏坏地伸手朝着门扉方向一指:赤血正趴在石栏上偷偷观望不远处的白枫…… “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无伤反将他一军。 就在刚才,萧流沙横抱玉奴离开竹斋的时候,流沙警告了无依:“不许再对我的玉虎视眈眈,虽然我知道他的魅力是无限的。” 残阳如血。 长长的白玉石阶,投射着流沙与玉奴的影子,倾斜了。 云蒸霞蔚。 殷红的血之蔷薇盛开在流沙与玉奴的脚下,夺目的。 对不起哦,玉。我要食言了,你知道的,我喜欢赖皮…… 一个人的路很孤单…… 那杯酒,流沙没有喝。 他骗了玉奴。 湘南水坝工程的监工柳瑜,夷蛮之战的策略战师秦扇,西域文化使节欧阳琦璁……这些假名背后的真面目是萧流沙,只因他不愿功名束缚。 他欺瞒了玉奴。 万千的宠爱是圣上对白枫的眷恋。他明明知道萧流沙不会在王府,却隔三差五地派人来请王爷进宫,因为他也知道招待宫使得人必定是白枫无疑。 他对玉奴隐藏了真相。 情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