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胆包天 上——小模小样
小模小样  发于:2014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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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雯又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饭时了,就说既然出来了不如一起吃个饭。我想跟钟雯吃个饭也好,要不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靳昶。

离了茶馆找了个馆子,点了菜,钟雯明显比朱崇柏在的时候轻松得多,大概是跟我年纪相仿的缘故。大家都是学生比较无压,她随和的笑容也多了,边吃边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我知道了她其实跟我同城,所以母亲跟表哥家里很熟,她比我大六个月,跟我一样读书比较早,她今年下半年就大四了,高我一个年级,目前她正在准备考研,但是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专业,等等等等。

她说到考试就业的时候那烦恼的模样着实可爱,我就赶紧人为加强了自己的这个心理认知,那就是——我——绝对——喜欢——妹子。

正在这边厢暗暗发骚,她问我,“你准备读研还是工作呢?”

我不知怎么回答,那么久远的事我从没想过,也没人问过我。我说顺其自然,估计是不会考,因为我的成绩很烂。眼睛看着钟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扎得很蓬松漂亮的马尾辫在脑后晃了晃,“男生其实不必读书太久。”

我的心思就跟着她那带着弯的发辫荡游,她的肤色白皙,她笑得多了腮边便带着微微的红晕,十分可爱。她的眉眼又都温润,可惜每当我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她就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但那眼里的欢愉我还是看得见。

朦朦胧胧地,我在我的生命中第一次窥见了一种可能性。

这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两情相悦?

这眼神相对小心肝乱撞大脑晕乎的感觉,确切是从哪个时刻开始的?好像就是某次视线相对,妹子眼神里的一个笑意。虽然不至于感觉到心口波涛汹涌,但麻痹大脑倒是足够了。

我很乐,尤其这种快乐还是带有指标性质的——我要推翻心里另外一种可怖的揣测,就非得如此不可。所幸这快乐生发的如此自如,我没觉出半点委屈来。所以我相信,我天生是喜欢女生的。

那不盈一握的皓腕,那踩着精致高跟鞋的纤细脚踝,都是如此美丽。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我邀请钟雯去看了电影。一路穿过商场走向电影院的路上,简直是心花怒放地想要送钟雯各种礼物,我倒不是缺心眼的非要走这个庸俗的恋爱桥段,就是这一路钟雯走得极慢,遇到可爱的东西都会忍不住细看,那眼神那神态比她指着的哪只玩偶都可爱。我只想要看她更多可爱的表情,也就终于能理解那些买等身高维尼熊,那些到女生寝室楼底下大喊大叫的傻逼了。因为我也想那么干。

可惜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要我送她东西,我趁她去洗手间的功夫献宝似的跑回去把最近她看过的一只巨大黑猩猩买回来,我拎着那玩意儿堵在厕所门口的时候,她吃惊地捂住嘴,笑得眼里都亮了。

不幸的是,我们一起看的电影,我特么提前看过了一遍,跟靳昶。如果是前几部变形金刚还好,偏偏的是这么无聊的一部,让我根本不想再看。更糟糕的是电影院开始变黑以后,随着眼前剧情的展开,我特么想起的是这段光影底下靳昶说的话,他声音沉沉地在我耳边,淡淡地跟我描述着他那无望的爱情。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会相信他说的话,而且傻了吧唧的跟着唏嘘不已。他跟那已婚的图书管理员的故事是假的,可他那没影儿的故事里的感情或许是真的。

可我真要去相信朱崇柏的话么?会不会是表哥他当哥的瞎逗弟弟玩?会不会是朱崇柏自己会错了意?我要真拿这个回家去跟靳昶别扭,那朋友是不要做了,哥们也是不要做了。都不做了,我舍得?

黑漆漆的影院里人人都在专心看电影,似乎就特别适合我发呆。我漫无边际地想着靳昶讲过的所有的故事,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虽然天马行空,却都有一些共性在里边,那就是,靳昶他一直都爱着什么人,从未变过。可他也从未求过,所以他的故事里那伤感都是淡淡的。

我现在想,靳昶他可能不是满嘴跑火车,他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他说话的方式古怪了些。

忽然一只小手抓在了我的手腕上,“你看你看,多帅!”

我抬起头,屏幕上的震撼的机械视觉效果迫在眼前,我的脑子被冲击得空了一阵子,转头再看钟雯温软的面孔,带着女孩子才有的天真快乐,那完完全全就是我想要的类型。我又开始晕乎,无耻地开始想到,如果我有了女朋友,那……那事情可就轻松了。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把钟雯送回学校寝室,交换了电话号码,暑假人烟稀少的黑漆漆的校园里,竟然让我生出贼兮兮的快感。平生头一回送女生回寝室啊,泥马的,哪个大学男生能不指望有这么一段经历。

看着钟雯安全进了女寝大门,我也转身,一路马不停蹄地亢奋着往家走。路上果不其然接到钟雯的短信,我捏着手机就眉开眼笑,什么今天很开心,什么天黑路上注意安全……

挖表哥的墙角就是爽,还有这样相亲捡漏的事?

一路得瑟到靳昶家门口,我突然想到靳昶今晚上一个电话都没给我。要是往常我晚上消失,靳昶怎么也会问一句——除非他也在忙着应酬,没空理我。

我一边掏钥匙一边想着那样也好,吹着口哨小流氓一样地打开门,就被里头开着的灯吓了一跳。

靳昶没什么酒气地在沙发上安静坐着,在……我回头看看墙上挂着的电视——在看纪录片频道。

靳昶安静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就猛跳了一下,好像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被逮住了似的,模模糊糊的负罪感稀里糊涂地就出来了。我摸了摸胸口,赶紧站门口调整了一下自己,我特么怎么搞的,跟出轨的老公似的,也特么太自觉了吧?

可我有功夫定神,这本来就不正常。等于是我杵在门口,跟靳昶大眼瞪小眼,谁特么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三更半夜的,俩大老爷们在这儿无语对视,本身就有病。

我赶紧低头换鞋,随口说,“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耳朵里听靳昶轻声“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了。我抬头去看他,他沉默地仰坐在沙发里,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客厅里只开着沙发边的立式灯,将他的面部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生动,他仰着头,我看得他的喉结,性感的线条从那里一直延伸进解开的衣领。

我想起那天晚上跟他滚在一起DIY,完事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他在我的脖子上轻轻一吻。浅尝辄止甚至几乎不落痕迹的吻,落在敏感又不重要的位置,如果那一切是真的……那他该忍得有多深。

泥马的他难道是什么古怪教派的圣徒么?信奉禁欲和自虐?

我有点难受,他如果都做到这种地步了,那我再跟他别扭,不就是有点过分了么。哪怕他真喜欢了我这个爷们,可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要求我什么,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太神经过敏。

想到这里,我也就丢开了。走到他身后去,仔细看他,“你是不是累了?”确实没有一点酒味,我敢肯定他清醒得很。

“嗯。”他又发出轻轻的一个声音,不像疲惫,倒像是在忍着什么,忍得唇都微微抿起了,只是最终又放开,唇角微勾,化作一个浅浅的微笑。“苗苗,要不要帮我揉揉肩。”

我迟疑了一下,在心里骂了朱崇柏一句,怪不得靳昶要骂他死同性恋,我现在也想骂他死同性恋,这么阴柔这么多事。要不是他非要把靳昶的事说出来,我又怎么会这么顾忌着靳昶?明明上午以前我还亲他亲得不行,现在连碰他都顾虑重重。

我还在犹豫,耳边就听见他轻叹一声,就这么一声叹息挠肝一样抓在我的身体里,我被电击了似的连忙亮出爪子放到他肩上,一顿胡乱揉按。不知道是他的肩头热,还是屋里热,我的掌心都是汗。

他忽然“嗤”地一声笑了,转过头来看我。近距离地俯视着他,我连呼吸都屏了,爪子搭在他的肩头,手指头都僵住不能动弹,就看着这男人眼角眉梢深沉的笑意,那眼深得不见底,我看得见自己的投影。

他在我的手臂之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姿势,就仿佛我在搂着他的脖子。他笑着转头起身,我的手从他的肩头掉下来,他经过我的时候在我的肩头拍了拍,“我睡了,快十二点了。你要再打会游戏么?”

我没回答,看着他径直走进卧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我可以用玩游戏做借口,睡在书房里。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他特么都要成精了,我也……也太不地道了。

我在客厅里僵了很久,才沉默地去洗漱。去书房睡那种事我做不出来,我没道理让靳昶那么不痛快。关了灯回到卧室的时候,靳昶一动不动地侧卧在他那边,我轻轻上了床,有些失眠。

靳昶一直没动弹,像座山一样挡在一边。可就因为他不动,我知道他肯定没睡着。

可能我划信用卡的时候,他就猜出来我在买东西送女孩子,可能朱崇柏事后觉得袒露了别人的感情不太地道,所以回去后就打电话报备给了他……所以他什么都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等到明天天亮以后,我们会如何。搂着疯闹,逛街买菜看电影打游戏吃饭睡觉……这段时间的这种生活常态,要怎么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前提下,又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做下去。或者装糊涂的是他,我特么现在简直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宿睡得稀里糊涂,梦里全都是靳昶。

23.访客

第二天……

第二天我跟自己强调了一千遍,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一边强调一边待在卫生间里把靳昶的衣服都洗干净,吸了一遍吸尘器,整理了一遍书房,擦了一遍地板……

我真特么欠他的。

厨房吧台上支着笔记本电脑,钟雯昨天要了我的QQ号,这会加了我,又鼓捣了个微薄给我用,我欣然从命,微博这东西不是实时的,我还能一边打扫房间一边拉扯妹子,不用像个淘宝客服似的7x24小时在QQ后面蹲着。

正擦地的时候多日不搭理我的脆脆也来了电话,也不知是不是靳昶这房子风水好,我自从住进来就桃花朵朵开了。

电话里脆脆似乎忘了我那些衰事和那之后的鸵鸟态度,那甜甜脆脆的声音又婉转剔透,跟我闲扯了一阵子公会里最近的乐子,我也乐了,狗腿了脆脆几句,问脆脆在忙什么,怎么在公会里的出勤率也不比往日。

不想脆脆叹了一声,“这就是千里搭长棚了。”那悦耳的声音婉转做出这么伤怀的喟叹,倒吓我一跳,我嘿嘿笑着,“什么意思?”

脆脆不耐烦地嗤我一声,“暴雪的副本越来越没意思,强忍了一段,可到底是上了BOSS也没有原来那种荣誉感了。虽然本身魔兽运营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了衰落的时候,但是如今的玩家也是没劲,金团当道,难道玩个游戏也非得要用钱砸个爽的?”脆脆这个性情妞大概是自己说生气了,声调渐渐高昂,随即急转直下,婉转地吐了口脏话,“不花钱白操的没劲,非得使银子的带劲?操,什么世道。”

我哈哈笑起来,手没闲着,擦掉厨房地上一点不明显的污迹,“那脆脆你在忙着看店?”

“哎,我就是要跟说这个事。”脆脆在电话那头笑了,像也消了气,“我在你学校东门外两条街的地方盘了个铺子,离你住的地方不远,那条商业街在这个区也算繁华,我打算开个店。”

“卖什么?”我一惊,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这才几天不见,脆脆不但杀到这里来,而且连店都租下来了,这特么是什么行动力啊。她特么是妹子还是NPC啊?

“咖啡蛋糕店。”脆脆的声音忽然有些犹豫,我的心一掉,生出一层怀疑来。果然,她接着说,“咖啡没问题,但是我还没找到点心师傅。”

“我擦,”我站起身来直直酸软的腰,“你果然是这么办事的。点心师傅那么好找呢?你看哪个城里缺面包店,可能在大众点评网上留个名的不过三两家,好的点心师傅不比店铺难找?你连核心技术都还没有,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就先把房子租下来了,妹妹你有多少钱坑在这里啊?”

我的口气急了点,脆脆也不生气,她这人一向如此,就事论事哪怕你骂她呢,她也没一般女孩子那要脸皮的劲儿。果然她笑了起来,就开始歪,“大众点评网算个屁,也值得法师哥哥你提起来?老娘我的店将来说不定能挂上米其林三星。”

我就拆台,“脆妹子你能有的也就是米其林轮胎。”

话刚说到这儿,门铃就响了,脆脆在电话里也听见了,“你有人来了?那我挂了。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中心思想,就是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手艺好又不太贵的点心师傅。”

说完就利索挂了电话,都不带给我个机会说找不着的。我能认识什么师傅,人脉圈子左不过是大学里那些连方便面都煮不到火候的小子,脆脆这真是被逼到份了,死马当活马医呢。

转身去开门,想不到这个点谁会来找靳昶,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朱大表哥,我就说谁特么能在这个时间这么闲。看见他我就牙根痒痒,我知道我是迁怒,但就是有些恼他多嘴。

他站在门口怔了一下,大概是我带着塑胶手套拿着抹布带着蓝牙耳机的造型太居家,把这贵公子吓着了,卫生间洗衣机还转着,厨房的锅里还炖着汤。

“昶哥不在家。”我半笑半真地说,“你要搞基晚上再来。”

说完就关门,被他一脚伸进来挡住门,“我擦表弟你这么贤惠!原来靳昶好的是这一口,亏我还特意去法国留的洋,早知道不如去念个技校,学个厨师面点什么的保命技能,没事拿胡萝卜雕个兔子,靳昶说不定就看上我了。”

我听得牙疼,“表哥你倒是丢不丢人?你今天这么大精神头,是终于从失恋里头缓过来了,还是昨天故意摆我?”

朱崇柏听得一笑,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昨天留了个美女给你,你到底是爽到了,还是被摆到了?”

我无话可说,颓然丧气,随口问他,“你认识什么手艺好的点心厨师吗?”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不认识。你这是真要学雕萝卜兔子?”

我真想骂他滚蛋。

“我觉得你,就特么瞎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哦?”朱崇柏坐在沙发上嚣张地翘着腿,抬起那双眼角微扬的猫眼,含着笑,风情万种地瞥我一眼,“怎么说?”

我的骨头就跟着他那眼神一酥,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真往同性恋那个方向想了,构成这世界的逻辑方式在我脑子里就特么错位了,无数种可能性,无数种从前看不出来的暧昧风流一下子就如同纸面下的火一样,舔着焦色的卷边就窜了上来。

我脸一红,“靳昶绝对不可能喜欢我,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怎么回事啊。那要是我的话,日瞄夜盼的人跟我睡在一个床上,我还能那么憋得住坐怀不乱,我得多变态?表哥,你可别耍你表弟玩。我看昶哥怎么着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爷们,我被你挑唆得跟他疑神疑鬼,他非觉得我变态不可。”

我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朱崇柏脸色一变,只是后头又没什么大反应,我话都说完了,他倒来抓重点了,“靳昶都把你哄上床了?”

我这一下被噎得瓷实,憋半天就想说一句——关你屁事。

好在虽然是对着情敌,可是爷们到底是爷们,朱崇柏脸色变幻,从惊诧到落寞再到……平静,瞧着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我松了口气,就听他幽幽地叹息了一句歹毒的,“想不到靳昶居然阳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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