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怒火，一下子把门拉开。门外的人大概是贴着门把偷听里面的声响，被拉得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叶俊还没等人稳住身体站好，就上前揪着他的衣服把人一顿狠揍。尤亦清被他打中肚子，腹部一阵翻腾，只好一边蹲着用手抵挡一边求饶：“小俊，你有话好好说，先别打呀……哎哎哎……哎哟！疼死我了……”

叶俊见他叫得厉害，虽然他其实没怎么用力，但也只好停下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只脚踩在尤亦清的肩膀上，一边眼神凌厉地喝道：“还把不把我当女人？”他平生最讨厌就是被人当女人，因为小时被老师安排演过白雪公主，穿过裙子，“公主”的称号一直到他小学毕业了才甩掉。穿白色礼服跟尤亦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要被当女人追求？哼，他会让人试试男人拳头的厉害。

尤亦清这才迟钝地发现问题所在。他把叶俊踩在他肩膀上的脚轻轻放下，站起身一本正经地把叶俊掰过身体，说：“对不起。叶俊。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求一个人，那本书真的是小柳的，有次上班他在研究这本书刚好被我看到了，我就收了……于是我就想着可能可以借鉴一下……对不起，我只是想讨你欢喜……”

叶俊闻言一怔，看见尤亦清一本正经信誓旦旦的脸心里信了9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刚刚这样子闹别扭真不像自己，一定不是自己吧？叶俊有些羞赧。

尤亦清看脸色微红的人知道他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尤亦清眯眯眼，叶俊平日里无论对着谁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谁能看到他脸红发脾气的样子啊！尤亦清心底暗自得意，但还是没有忘记为自己谋福利：“那小俊儿是不反对我追你咯？”

叶俊脸一红，转过身去，拿起乐谱看起来，再不理某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尤亦清却是大受鼓舞。这意思是叶俊并不再反感自己？想起结婚前叶俊对自己伸出的手视而不见，那时他是对自己满怀愤恨的吧？还好被姐姐教训了一顿，悬崖勒马了，不然……想到自己之前的莽撞，尤亦清背上冒出了冷汗，会像今天这样被KO吧？唔，追男人的方法啊……去百度一下？

于是这天晚上……

叶俊照例睡前看看乐谱，一边分神看看浴室的门。冬日的空气都仿佛是冷凝的，他缩了缩。平日里早早就会爬上床的某人此刻却不知在浴室里搞什么搞半天都不出来。他呵出一口气搓搓手，把书放下，整个人窝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这时尤亦清却在这种天冷地冻的天气里围着半截浴巾就出来了。叶俊本来闭上了眼睛的，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虽然你身材好，但也不用在这种天气里show给我看吧？叶俊瞪大眼睛，急忙把人拉进被窝：“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尤亦清却嘻嘻直笑，躺进被窝，直接整个人就覆盖在叶俊身上了。两人肌肤相贴，几乎没有一丝间隙。

叶俊被他的重量压得有些透不过气，伸手去推，却触到那人伸手裸露的肌肤，仿佛被烫到了般快速地缩回手。

尤亦清撑起自己的身体，笑得很愉悦：“没发神经。我在用追男人的方式追你。”说完舔舔嘴唇，两眼冒火地盯着叶俊。

叶俊被看得心里警铃大作，说话有些结巴：“你……你想干嘛？”因为尤亦清从来都很规矩，所以叶俊就忘了防备这件事，如果他要强来……叶俊咬咬唇，握紧拳头，那我会让他再尝尝拳头的滋味！

叶俊皱紧眉头，尤亦清却兀自低下头去扒叶俊的衣服。叶俊恼怒，长腿一伸，要把身上的人踹开。但是尤亦清的手却快他一步探入他的睡裤里抓住了他的要害，双腿夹紧叶俊的身体不让他动。

尤亦清得意笑笑，嘴唇不停地轻吻着叶俊的脸，示意他不用紧张。最后抓住叶俊的唇，一口咬上去，撬开他的牙关，舌头毫不客气地伸进他的嘴里，灵巧的舌头巡视领地般一寸一寸地舔过温暖的口腔。叶俊被亲得节节败退，舌头忙着躲避却不经意地与尤亦清的纠缠到了一块。

好不容易亲了个够尤亦清才放开身下气喘吁吁的人，手上握着的物事在他的动作下已经有了隐隐的抬头，尤亦清抚上叶俊紧绷着的背，低说：“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嗯？”

叶俊在尤亦清的安抚之下稍稍放松了身体，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但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

尤亦清沿着叶俊白晢的脖颈一路亲下，来到叶俊的腿间。叶俊有些羞赧，用手遮住自己的勃起的物事，似乎为这种事情感到羞愧。尤亦清却拉着他的手也来到自己的腿间，贴着叶俊的耳边轻说：“这是正常反应，看，我的家伙也很精神呢。”说完含住叶俊红红的耳尖，低笑着吸允。

叶俊有些气息不稳，但这还没有结束，尤亦清又顺着耳朵尖一路种草莓种回到叶俊的两腿间，毫不犹豫地含住叶俊的物事，上下吞吐起来。叶俊被抓住要害，动惮不得。连打手枪都少有的他哪里有经过情欲的煎熬，很快就无力地躺在床上，漆黑的瞳仁逐渐变得迷离。

尤亦清见了更是卖力地吞吐起来。叶俊本能地按住他的头，口中压抑不住地呻吟了起来。外面有冷风偶尔灌进来，吹得尤亦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心内的欲火却在看见叶俊脸色绯红的模样后越烧越旺，于是，吐出叶俊的物事，双手扶着对准自己的后庭就要坐下去。

叶俊看得目瞪口呆，但身下的小家伙被慢慢推进了一个紧窒火热的地方又让他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他的额上冒出了细汗，嘴里压抑不住地溢出一些呜咽：“亦清……”

尤亦清第一次使用后方，虽然已经先在浴室里做过扩张，但被撕裂的痛楚仍是让他也忍不住咬紧嘴唇逸出了些许痛苦的叫声。当听到叶俊的那一声“亦清”时，所有的痛楚像是一瞬间都远去了，他心中只剩下激动，他发狂地低下身体，吻着那个人，唇间逸出模糊的声音：“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12.过年

第二天当叶俊睁着朦胧的睡眼醒来时，尤亦清正端着早餐姿势有些别扭地走进来。叶俊有一瞬间的无语，这人……昨晚那样激烈都不痛的吗？怎么还有精神起来弄早餐。想起昨夜叶俊又是面上一红，拿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装死去了。

初尝情欲的老处男叶俊昨夜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再加上尤亦清热情如火，叶俊对尤亦清也稍稍动了情，于是两人纠缠到深夜……叶俊想到此处，脸上像是刚煮熟的大虾，里里外外都红了个透，而且心里的羞赧和别扭也让他不知此时应该对尤亦清说什么话。“你屁股痛不痛？”还是“喂，休息一下比较好一点……？”叶俊在被窝里犹豫不决。

尤亦清却走过来坐在了床沿边，把叶俊从被子里挖出来，挨过去，隔着被子把叶俊整个抱住，语气里带着笑意说：“我追求的方式还满意吗？没把你当女人哦～”

叶俊一直在想要怎么跟尤亦清说话，犹豫来犹豫去，憋了半天突兀地憋出了一句：“你屁股不痛吗？”说完倒是自己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尤亦清抬头在他脸上一亲说：“有点，但是不碍事。”

叶俊低头盯着被角有些无措，昨晚他被情欲冲昏头脑，此刻才来得及细想，所以对两人的现状很是无措。虽然他不喜欢尤亦清把他当女人般追求，但他亦没有将尤亦清当女人般看待过。对方从一开始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时就是气场强大不能惹的角色，即使后面尤亦清时常对着他耍流氓，对他犹如奶妈般照顾得无微不至叶俊亦没有把他当作女人看待过。况且尤亦清本身的气场就不允许他把他当女人看待……但昨晚……

于是叶俊有些无措地看向尤亦清，这种情形他实在始料未及：“我也没把你当女人。”

尤亦清闻言一笑，把头埋到叶俊的肩窝，嘻嘻低笑着说：“笨蛋，这个我当然知道。”

叶俊有些迷惘：“那……”

尤亦清放开叶俊，抬手手撸撸他的发顶，柔声说：“谁说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能有爱情？”

叶俊怔愣了一下，他的情感世界除了对音乐的狂热，基本上一片空白，他没有过女朋友也没有过男朋友，不懂尤亦清对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存在。他看看一脸温柔的尤亦清，这人再没有初见时的专断横为，待自己也十分细致。他点点头，也在尤亦清的肩窝蹭了蹭，低声应了一个：“嗯。”

尤亦清仿佛在那一霎那感到了春暖花开。遇见叶俊之前尤亦清觉得他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不停地赚钱，至于赚钱做什么呢，他完全不知道。姐姐已经嫁了良人，她的世界不再需要他。而一个人不被需要他活着做什么呢。直到叶俊出现，尤亦清才觉得一直在蹉跎的岁月终于有了光明的方向。

大概春天真的是到了，尤亦清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自那天后叶俊虽然带着些许别扭，但没再拒绝尤亦清的亲近，言行间也可见与别人不同的亲昵。其实叶俊本就是这样的人，冷冷清清，一切随遇而安，除了他的音乐从不对任何事情进行深究，于是日子便由着这样过了下来。

只是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便要到年关。

尤亦清往年过年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姐姐虽然邀请他，但是小两口平日里工作也忙，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该是希望二人世界的吧？而今年不一样——他亦有了爱人。这让一切看起来都仿佛不一样了，连往年总是肃条的冬日也缤纷了起来。

年底的工作很忙，总结，报告一堆一堆。但是尤亦清还是早早买好了年货，两个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希望可以给叶俊带来一些不同的感受。

而叶俊也因为过年于是回了趟家。老爷子经此一事已经退休，闲赋在家，每日找看门的保安下下棋溜溜狗，日子倒是一点也不比在公司呆着空虚。

叶俊回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大厅泡茶，氤氲的茶香飘逸，老爷子眉间舒展，人也精神了起来。叶俊把买给老爷子的补品交给张姨放好，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是把泡好的茶用茶夹子把小巧的慈悲递到叶俊跟前。叶俊接过，品了一口，滋味甘醇，口有余香。看来老爷子在退休后又学了一门新手艺。

良久，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眉色里带着些许暗悔：“俊儿，怪不怪爸爸？”

叶俊自上次婚礼后就再没见过老爷子，他看看老爷子花白的鬓角，指责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况且他现在过得也很如意。于是他说：“开始的时候我是怪你的，可是尤亦清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怪的。”

老爷子拿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把茶杯捏紧，眼里有厉光：“他可有对你怎么样？”

叶俊摇摇头，说起来尤亦清真没对他怎么样。泡茶的水汽在两人间袅袅升起，叶俊看着这个大厅，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大厅门口的那个侧角总是有一个娇弱的身影不屈不挠地在等候……

叶俊心中始终有一个疑虑，多年来盘踞在心头不得解，而当事的人一人已经仙去，留在世间的却从不给机会他去盘问。他看着仿若已经把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的老爷子，疑问在肚子里打了几个转终是问了出口：“为什么那年你不回来？”

老爷子呆了一呆，似乎在迷惑叶俊指哪一件事，但叶俊炯炯的目光让他避无可避，终是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拿起椅子旁的拐杖，遥望前方：“你妈妈病重我知道，我以为只要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就可以了。只是我这一生除了我的事业从未留意过他人，婚姻都是以利益为基础。我没想过你母亲对我是真感情……”说着仿佛回到过去那段时光，一盏温暖的灯光永远都在候着他，眼泪也忽然盈满了浊泪。

老爷子的第一个老婆是一起创业的伙伴，最后大概是不满他的无情，留下叶一均自己独出门户创业去了。第二段婚姻也就是和叶俊妈妈的婚姻，完全是联姻的产物，第三个老婆亦是如此。叶俊妈妈对老爷子用情颇深，最后弥留的日子里因为出外的老爷子一句：“等我回家。”每日守在宅子门口，可她终究没等到。而这段感情对于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很快就找了第三个老婆……

岁月流逝，他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好像一瞬间就可以崩塌，而他放弃的那些却永不再拥有。他张张嘴，看着叶俊：“所有儿子里你和我最像，你在音乐的道路上拼命追求，仿佛其他所有一切都无关紧要，可有想过会不会错失一些什么？”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微驼着背转身离开，身影有些佝偻。商场上曾经身经百战的仿佛金枪不倒的人也老了。

叶俊看着还在袅袅飘烟的茶壶有些呆。

13.新的一年

除夕那天叶俊没有演出，于是呆在书房一直没出门。外面热热闹闹的鞭炮声笑闹声不断，他的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老爷子的那句：“你在音乐的道路上拼命追求，仿佛其他所有一切都无关紧要，可有想过会不会错失一些什么？”

叶俊有些心烦意乱。说起来他对任何人的感情都有些薄弱，幼时母亲只会一心等候她心中的良人，而成长过程中除了兄长偶尔的关爱他亦没有享受到多少父亲的温情。在他的世界确实是他的音乐才是最重要的，尤亦清硬生生闯进他的世界，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但若是要在音乐和尤亦清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的音乐。

叶俊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重新把精神投入到曲谱中，那是他一个人的世界，没有烦忧没有任何感情的纠缠，也不会有后悔。他想，他只要顺着自己的心一路向前就可以了。

晚饭的菜颇为丰盛，尤亦清几乎在厨房忙活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叶俊下楼找水喝时看到他在厨房里忙入忙出，颇为无奈：“两个人的菜，简单就好，弄这么多花样干啥？”

尤亦清抬起胳膊擦擦汗，看向叶俊，笑得有些傻：“咱俩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嘛……”

叶俊只好放下手里的水去帮忙。但尤亦清让他站在旁边看着就好，说什么也不肯让叶俊的手碰水：“你的手是用来指挥的，又不是用来洗菜的，一边儿去。”

叶俊只好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看尤亦清。

尤亦清围着一条格子围裙，因为身量高的关系显得有些滑稽。菜和味料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好，只见他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锅，神情专注地炒着菜。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叶俊不知道尤亦清办公时是什么样子的，但此时的尤亦清围着围裙，让平日里对着自己有些痞子气的人也添上了一份温馨之感。

叶俊在厨房门口托着腮帮观察尤亦清，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看起来能干有为的人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于是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喜欢男人？”

尤亦清的背影一僵，但很快恢复过来，随即转过身，一脸认真：“其实在你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应酬的时候遇到过玩男人的，也试过，不过没什么感觉……”直到遇见你……

叶俊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唔？怎么听起来像是我把你拐到这条路上似的？”

尤亦清噗嗤一笑，很坦然：“可以这么说吧。”

叶俊瘪瘪嘴，有些郁闷：“明明是你拐我……”平日里一副冷清的人竟然做出这种可爱的表情让尤亦清又是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