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事——半月晨光
半月晨光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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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很多年前,一个静谧的晚上,温馨地一家人围着电视看音乐会,慈爱的母亲问:“小亦清长大了想做什么?”那时候的尤亦清无忧无虑,天真地指着电视里的音乐会咬着指头说:“我要成为音乐家!”

只是命运弄人,他终究成不了那样的一个人。他成了人人口中的奸商,姐姐口中满身铜臭味的俗人。他苦涩地笑了笑,人往往会因为一些很可笑的理由而沉溺于一段自己编就的感情里,而他亦不能避俗。他成不了那样的人,可是他不可避免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样的人。

那人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站在指挥台上优雅的睥睨众生。他在底下看着在指挥台上站得笔直的人总是忍不住心神颤动。

尤亦清摸摸有些闷闷的心口:“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尤译雅一口血哽在喉头:“你除了会认钱还会什么!不管怎样,结婚后换个正常点的方式把人家留下,不然抢来了有什么用?”

尤亦清闷闷地应了声:“哦……”

06.演出OR婚礼

婚礼前繁杂的一切还是过去了,叶俊松了一口气,但婚期尤亦清并没有改,依然是5号。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

过几天便是了。他皱皱眉头,并不打算退缩,排练了这么久他不可能在关键时刻丢下他的乐团。

眨眼就到了结婚那一天,在这之前这个轰炸性的消息早就传遍了B市,真正到了这天自然有媒体报道。叶俊被困在家里急得团团转,演出在下午两点,他赶过去参加婚礼再赶过去演出现场肯定来不及了。

快要出门了,尤亦清那边的人都来催了。大哥也在,看着着急的叶俊问:“小俊,怎么了?不想跟他结婚的话咱还可以毁约的,我说过叶家没欠你什么。”

叶俊看着身量跟自己差不多的大哥灵机一动:“大哥,到这时我也不会退缩。只是今天我有个演出……你……”叶俊凑过去叶一均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叶一均皱皱眉头:“这变态这是威胁!”

叶俊轻笑:“既然他想玩,那我就跟他玩一玩又如何?”

于是……

当婚车来到叶俊家楼下时叶一均走了上去。来接亲的尤亦清看着穿着叶俊白色礼服的叶一均出来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满脸怒气地上前揪起叶一均的衣领,目露凶光:“叶俊呢!”

这回叶一均可没有上回那样颓唐,他淡然一笑:“俊儿去参加演出了,对了,他还让我把这张票给你,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他演出。演出大概下午4、5点会结束,他说如果你非要等他的话可以到演出音乐厅外面等他。”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另一个新郎我可以暂时替代。”叶一均抑制不住扬起了嘴角。小样,我家弟弟什么时候对谁妥协过?想当年为了走上音乐这条路硬是跟老爷子吵了一架,一分钱也没带就离家出走了。

尤亦清懊恼地把手里的花束扔到地上,对着叶一均比了比中指,打电话跟负责人说把时间延后到明天,然后把车上的司机赶下车抓着票去音乐厅逮人了。

这边叶俊早早到了排练室,看着队员奇怪的目光笑了笑,说:“大家抓紧时间最后演练一下,今天下午就靠大家表现了!”

排练厅里响起了掌声。尽管叶俊很年轻,但是在乐团里却是很有威望的。乐团成员之间的矛盾调和、灵感潜力激发等等,作为一个如此年轻的指挥家他竟然都能做到了,这样的魅力让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这次的演出大家都以为叶俊会缺席了,但演出前的排练却一次没少,抄谱、个别练习、集体试奏、分声部练习、合排、连排、细排等一次都没缺。本来首席邹旭都想好要代替他出席指挥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邹旭看着沉浸在乐声里的叶俊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看着指挥台上的人笑了笑。他相信他的伙伴。叶俊虽然为人看起来很冷漠,但做事却极有原则,不然这么大一个乐团如何服众?

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就是演出,叶俊早已经把手机关掉,穿好演出服,准备出场。婚姻已经被当作儿戏卖掉,他可不打算连事业都丢了。

尤亦清其实很早就到了叶俊的演出厅外面。但想起姐姐的话终究没有进去逮人,而是真的抓着叶俊给的票进了去当观众。

演出开始,那人一身黑色燕尾服,手执指挥棒,优雅地向观众鞠了一躬,背过身去缓缓扬起指挥棒,而整个乐团像是满弦的弓,只能他的指挥棒落下就快箭离弦。

他看着那人利落的背影,心内各种情绪交积,兴奋,惆怅,失落也许还有不甘。兴奋这个人也许即将属于自己,惆怅这个人也许是抓不住的风筝,失落这个人的心像是虚无缥缈的湖中倒影看得着抓不到,不甘这个人对自己总是不假辞色。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音乐会,虽然尤亦清并不如其他人般听得如痴如醉——因为令他如痴如醉的只有那站在指挥台上的人,但他亦没有了往常对音乐会的反感。他想,也许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喜好,比如性格上说一不二的他竟然也学会了让步。

在音乐里尤亦清感到有些迷惘,他想起家姐说他:“你不能所有东西只要喜欢就一味夺过来,你可想过夺过来之后要怎么待他怎么把他留下?用错误的方式开始,就不要让过程也一直在错,否则你想要的结果永远得不到。”

他眼神火热地看着指挥台上的人,心内有什么在燃烧,崩塌。他只是自己无可救药了,耳朵旁边仿佛响起自己幼时稚嫩的声音:“长大后我要做音乐家!”说得那么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他着迷地看着前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留住他。”

叶俊的演出很成功。只是刚回到后台就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中不会出现在此处的人。他挑挑眉毛,问:“婚礼结束了?”

尤亦清上前把他有些过长的额前碎发拨开,眼神是少见的温柔,笑说:“我可没兴趣跟你家大哥结婚。婚礼改期了,是明天。”他终究作了让步,他并不愿意做输的那一方,可是他终究输了。

叶俊有些被他的温柔吓住,有些呆:“啊?哦……谢谢你。”

一声谢谢说得真心又诚恳。尤亦清笑了:“那么,让我把我家新人接回家吧?”

叶俊没有反对。毕竟对方也为自己作出了让步。身旁的一些乐团成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倒是首席状似亲昵地靠过叶俊旁边,说:“小俊,第一场演出圆满成功了,不来个庆功宴吗?”

尤亦清瞟他一眼,凉凉地说:“也好,明天我们结婚,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当然,可以和你们乐团的庆功宴一起办。”说话里火药味和醋味十足。

叶俊倒是不管他们之间的剑奴嚣张硝烟四起,转身换掉衣服,对着邹旭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邹旭也笑了笑,转身走进换衣间。

尤亦清有些不满他们之间默契的眼神交流,但亦无可奈何,只好跟上叶俊的脚步。

07.婚礼终究还是来了

婚礼弄得轰轰烈烈,教堂内外被挤得水塞不通,镁光灯一闪一闪的都在报道这件事。叶俊穿着白色的西装礼服站在抱着厚厚的圣经的牧师前面,旁边站着的男人紧紧握着他的手,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可以感受到他心情的激动。

气氛很凝重,叶俊却没有什么感觉,仿佛结婚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来观礼的什么人,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一无所觉,心无波澜。

宣誓的时候叶俊几乎是机械地说出那三个字:“我愿意。”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机会在神圣的场合里说出这神圣的三个字?有的人只有一次,不幸的可能会有两次三次。但是叶俊却连这个第一次都不是出自自己自愿。他心里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却无法言说,毕竟如若他不愿亦不会有人逼迫。

身旁的尤亦清却显得尤其激动。当牧师宣布可以亲吻时他就抱过叶俊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身旁的口哨声一片,叶俊还是有些不习惯,干脆地闭起了眼睛,似乎闭上了眼就看不见听不见正在发生的一切。

仪式结束后便是婚宴,叶俊方面只有家族里的亲友,而尤亦清那边虽然家庭关系简单,但是客户却占了十几桌。一桌一桌地敬酒过去,虽然大多数酒都被尤亦清挡了,叶俊还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而那些人奇怪探究的目光亦令叶俊满身满心的不舒服,周遭嘈杂又热闹,他只好勉强撑起笑容应对那些人的调笑。一切的一切都令叶俊觉得繁杂,几近想就此甩袖而去,但又不得不硬生生忍下。

最后还是尤亦清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抱歉地对其他人说叶俊身体不适让叶俊回了酒店房间休息。

婚宴是在酒店举行的,休息的地方自然也是酒店。房间被布置得很喜气洋洋,大红色的被套,枕头,到处都是大红的心形,床头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有些刺眼。叶俊很疲倦,从未如此疲倦过。

都说结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事实果然如此,并且在所有这些繁琐的事情里他带着的并不是平常新人所有的喜悦,只是下意识地机械应对。他想躺在床上困倦睡去,但身上的酒味却让他十分不舒服,只好认命地走进浴室。

出来的时候尤亦清却在外面,桌子上摆着一些清淡的菜,笑着看他。叶俊几乎站了一整天,虽然婚宴开始前尤亦清让他吃了东西垫底,但此时确实已经饥肠辘辘。叶俊心里有些感激地走过去,却走得有些踉跄。一个不察就被椅子绊倒,向前倒去。

尤亦清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人扶住。叶俊倒在他的怀里,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绯红。尤亦清心里一跳,几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此时的叶俊裹着浴衣,胸口果露出一大块洁白的皮肤,身体软绵绵地躺在自己的怀里……看起来像是软弱的毫无防备的小羊羔,尤亦清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但又很快自己否定了。他无法保证自己吻下去能不能停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叶俊在尤亦清怀里勉强站紧了脚,攀着尤亦清走到了桌子旁边。他平日里看谱也常常忘记吃饭,时间长了就落了个胃病。此时胃也在隐隐抗议,他摸摸隐痛的胃,有些难受。

尤亦清见了,心里暗暗自责。拿过碗盛了一碗热汤给他,低头看着叶俊说:“先喝些汤暖暖胃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人来闹洞房,吃了就休息吧,今天苦了你了。”

叶俊有些奇怪地看着尤亦清,不明白这人怎么一下子好像变了个样子似的,但也无暇多想,只是低头喝汤。垂下的头看不清他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在眼睛下面落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有些脆弱。尤亦清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慢斯条理地吃着饭,心里缓缓升起一股满足感。

叶俊吃完就往床的方向走去。他实在太过困倦,已经不去想按理说今晚应该发生的什么。

尤亦清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但终究停了下来,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忙,他第一次为自己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感到一丝后悔,此刻他恨不得就这样把外面乱七八糟的人都赶走,然后回到叶俊身边来。

但当尤亦清真的回到房间时叶俊已经睡得酣熟,尤亦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出来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从背后拥着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人。

他把头放在叶俊的肩窝,迷恋地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热泪横流。这人让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个日夜,此刻终于来到自己身旁,可以触摸得到他的肌肤,可以闻得到他的味道,可以看得到他熟睡的面容,不再是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他是真实的,真实的触感,真实的味道,真实的影像。

尤亦清掀开被子,抱紧那具温暖的躯体,闭上眼睛忍着心理以及生理上的狂潮,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人的心还在很遥远的地方,看不到触摸不到,甚至连通往那里的路都还未探索出来。但是他亦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属于他的……

前方的路因为未知而显得荆棘,但是尤亦清并不惧怕,他十多岁就开始出来闯荡,经过很多风浪,但最后到底走了过来。他在感情上也许是白痴,但世上所有的路都是慢慢走出来的不是吗?

冬日的月光也带着些许凉意,斜斜照在床上,平添一分凉意。尤亦清给叶俊紧了紧被子,把人拉入怀中,掩下心里的激动,安然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叶俊仿佛感到有些冷,瑟缩了一下,大概是后面的躯体太过温暖,微微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北风呼啸,室内拥得紧实的人一个面带笑意,一个无知无觉睡得酣甜,看起来竟像在一起多年的恋人,连冬日凉凉的月光也仿佛被染上了一丝暖意,与床头橘黄色的台灯交相辉映,映出一个温馨的夜。

08.新房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细碎的洒在被单上时,尤亦清醒了过来。怀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面向自己,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依然睡得香甜。

尤亦清看着毫无防备睡得像个孩子的人,心里一片柔软。侧过身去低头在叶俊唇上轻轻一吻,小心掀开被子,起了身。

叶俊醒来时看着周围红彤彤的一切有些愣神,有种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感觉,随即想起昨日他结婚了。想到此处他猛然一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检查自己的衣着。还好是整齐的,他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轻松地呼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昨日实在太累,所以没想过要去防备什么,还有那人虽然变态,还不至于对自己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身旁没有人,但摸上去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刚起床不久。叶俊呆了呆,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不适应。

这时尤亦清刚好从洗漱间里走出来,头发微湿,敞开的胸膛上有水珠滑落,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紧致有细滑。他看到醒来的叶俊,下意识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清晨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瞬间让叶俊觉得有些晃眼。

有那么一瞬间叶俊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该死的性感。叶俊否认似的晃了晃头,一定是错觉。尤亦清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还没睡醒,走过去伸出手揉揉他的太阳穴,语气温和地说:“洗漱间里我已经替你挤好牙膏了,进去洗漱一番出来吃些早餐我们就走。”

叶俊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尤亦清,而是其他什么人,要不然就是内里被换了只是一个叫做尤亦清的外壳跟他这么温柔地说话。所以他呆呆地听话向洗漱间走去。

出来果然桌子上已经摆好早餐,叶俊又有些呆,因为工作原因,事实上他几乎没吃过早餐,胃病就是他这样常年累月的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而桌子旁边对他笑得灿烂,等着他落座的人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母亲坐在八仙桌前招呼他吃早餐的时光。

叶俊摇摇头,太奇怪了,仅仅一个早上他却被这个人的举动弄得怔忡好几次。他有些摸不透那人的想法,心里不禁多了些防备。

尤亦清却没注意这些,只是在叶俊落座之后替他装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说:“我特意吩咐酒店做的小米粥,比较养胃。”

叶俊没说话,拿起汤匙沉默地喝了起来。

尤亦清并不介意,接着说今天的计划:“婚礼准备得太仓促,之前让你来看新房你没空去,今天便随我去看看吧。”

叶俊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叶俊并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事实上对于昨晚与人共枕这件事他亦有些介意。但这些终究是要来的,尤亦清没有说要把他的东西一并搬进新房对于他来说已是万幸。至少在他看来他还有一条随时可退的路……

至于是不是真的随时可退他并没有把握,大哥说不会让他委屈很久,而这个不会很久具体是多久他亦不清楚。他孤身一人在一个相识不久的对自己另有目的的人身旁,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只有自己了……思以至此,叶俊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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