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事——半月晨光
半月晨光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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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亦清似乎发现他的心情并不好,但他以为是自己引起的,于是并不敢多说。新居他花了很多心思去布置,不知这人如果看见了心情会不会好上一些……

吃过早餐后尤亦清便开车载着叶俊去看新居,叶俊的东西并没有搬过去,尤亦清并不敢开口作如此要求,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能住进那人的心里,那人会心甘情愿地搬过来的吧。

尤亦清买的房子有些远离市区,但离叶俊乐团平日里常常排练的地方不算太远,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外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的花草和树木显然是刚种上去的,矮小而没什么精神。

屋内倒是出乎叶俊意料的简洁,合自己口味,是个两层式的房子,装修简朴,并没有想象中的花俏。一楼中间是个大厅,复古式的沙发上堆满枕头,案几上摆着写时令的蔬果。白色的扶梯通往二楼,上面两个人的卧室,书房和客卧。而大厅进去一些是微有些高起的地方赫然是一架钢琴。叶俊惊讶地转过头看尤亦清,尤亦清却只是笑笑说:“随我上去书房看看?”

叶俊点点头,看着尤亦清邀功似的笑容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些期待。

打开书房,首先入目的是一把小提琴,叶俊压抑不住上前摸了一把,架在脖子上拉了半首曲子——音色很美。他放下小提琴诧异地看着尤亦清,尤亦清却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书房里并排放着两张桌子和椅子,背后是两个书架。地方很宽阔,靠着落地窗放着两个生机盎然的盆栽,外面是个小阳台,放着一张看起来有些陈旧的老花梨木长条板凳。

但叶俊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书架上的书所吸引——竟然大多是音乐史,乐器法,音乐家生平,作曲风格比较等关于音乐的书籍。叶俊细细观察,发现这里的收藏比自己的书架上的还要齐全,许多自己找了许多年都没有的版本这里都能找到。他不知道尤亦清如何做到的,但此刻他心想的竟然是其实嫁给尤亦清亦不是坏事。

尤亦清看到叶俊惊喜的目光,觉得心里被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这种感觉比他在商场上又赚了几百万的快感还要强烈。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叶俊沉浸在书籍里,转身下了楼,进厨房做起中午饭来来。哪知做完饭后叶俊依然呆在书房未出来,尤亦清叫了几次叶俊都是虚虚应了下来便又投入到他的世界里去。

尤亦清有些无奈,只得把饭菜都端到书房,但那人的目光依然不离他手上的书。尤亦清开始后悔这样费尽心思弄出这么一个书房了,并且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了怀疑……

当尤亦清无奈地抽掉叶俊手上的书时,叶俊才抬起头,看是尤亦清,目光里带着些哀怨。

尤亦清只好把饭菜推到他跟前说:“乖,先吃饭。”

叶俊摸摸肚子才惊觉又差点错过饭点,拿起筷子盯着尤亦清手里的书有些狼吞虎咽。尤亦清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于是他把脸一板,伸到叶俊跟前状似凶狠地说:“慢点吃!不然我就吻你!”

叶俊被他这样一吓,呆了呆,歪头权衡了一下,终于把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下来。看得尤亦清心里不知是喜是忧……他摸摸自己的唇,不禁疑问,自己的吻有那么可怕吗?

09.同居生活开始

叶俊一天都沉浸在书房,等他回过神来时天已经微微暗了。他放下书本,下楼去,厨房里尤亦清正在做菜,整个大厅都飘着食物的香气。叶俊又有好一阵子的怔忡,这熟悉又陌生气味好像很多年未曾闻到过了,而现时又仿佛隔着时空来到自己身边。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厨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才醒悟过来,在里面的不是母亲也不是跟着母亲多年后来又跟着母亲离世多年的陈妈,而是尤亦清。

尤亦清听到声响回过身来,朝他粲然一笑,说:“去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叶俊看到那个灿烂如星光的笑容目光有些呆滞,不知要作何回应,只好转身到洗手间洗手。出来时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叶俊走过去一看,荤素相宜,以江南菜为主。

叶俊看尤亦清一眼,那人却在一本正经地给他盛饭。叶俊的心陷入了一片迷茫,犹如身处陌生的荒野,周围弥漫着让人看不清前路的迷雾,亦看不清对面那个近在咫尺的人的心。

说真的,无论是尤亦清还是邹旭,他们的表白他都没当真,在他心中他从没想过感情这回事,尽管一个人有时候会很寂寥,但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的世界,未来的计划里也没有另一个人的位置。

关于爱情,他久远的记忆里只有母亲望眼欲穿的片影只身。他看着叶俊期待的目光,亦是爱情让他若此吗?一开始的强取豪夺,然后来个怀柔政策?这样的爱情看起来总是带着一些算计的味道,叶俊摇摇头,坐了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在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吃过一顿热饭,一口暖汤。今日的此情此景,还有尤亦清为他布置的那个书房,不管他对自己抱着什么目的,又有什么期许,叶俊想,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他难得地对尤亦清一展笑颜,平日里犹若寒潭般清澈无波的眼睛微微弯起,清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小梨涡,接过尤亦清给他装的饭,说:“谢谢。”眼神真诚又诚恳。

尤亦清禁不住过去在他的脸上偷了一个吻:“没必要跟我说谢谢,这些事情你又怎知我做得不是甘之若饴?”

叶俊的脸颊有些红,但却一本正经地把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来,站起来走到尤亦清跟前,伸出手说:“那……以后请多多关照。”

尤亦清好笑地也伸出手跟他握了起来,触到的手白晢修长,触感嫩滑,他有些不忍放手。对面的人却连耳根子都微微发红了。于是他坏心地一个使力把人拉入自己怀中,抱紧,凑到他的耳朵,轻说:“那也请……老婆多多关照。”

叶俊有些恼,自己本来就不太习惯与人亲近,偏偏这人刚刚正常一阵子就要对自己耍疯癫,于是只好板起脸孔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几乎把头埋到饭碗里去,完全不搭理对面的人。

尤亦清见他恼了轻笑一下,心想这人真不禁逗。但又见他快速地吃着饭,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了没有米粮了似的,偏偏动作看起来还该死的斯文。尤亦清无奈,只好使出那个让他既郁闷又管用的杀手锏:“你再吃那么快,今晚我就把你吃了!”

果然对面的人不甘不愿似的放慢了速度。

晚上叶俊有些别扭,他实在不太习惯与人共枕。但看着尤亦清辛勤地铺床单的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尤亦清已经躺在床上,叶俊走过去他却让出他刚刚睡的位置,叶俊躺进去,被子已经被尤亦清的体温烘暖,很是舒服。叶俊心神微动,这人……

还愣着呢,冰凉的手却被那人抓了过去放在那人的胸前。脚也被那人温暖的脚缠上。叶俊面上一红要收回手别过身去,尤亦清却不放,柔声说:“乖,别动。这样比较暖和。”

叶俊停了下来,他的手脚到了冬天就会比较冰凉,所以总要等很久被窝暖和了才睡得着。他有些羞赧,第一次跟这人共枕时他睡得无知无觉,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如今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他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那人抱自己抱得紧实,仿佛没有间隙,叶俊有些尴尬,想推开,却发现那人闭着眼睛睡着了。

叶俊只好放下手,就这样窝在尤亦清怀里,也闭上眼睛。尤亦清身上很温暖,虽然呼吸着另一个人的气味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温暖亦让他有些不舍,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人同居的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叶俊也由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竟然感到理所当然,仿佛日子本来的样子就是这样子的,无风无波,带着些许暖意。

两人相处也越来越融洽,甚至生出了一些默契。早上起床时叶俊会发现牙膏已经挤好,桌子上有热乎的早餐,然后尤亦清开车送他去乐团排练厅,下午尤亦清又接他下班,督促他吃饭。晚上睡觉时,大概是尤亦清身上太暖的缘故,叶俊竟然会主动靠过去取暖了。

而叶俊一直担心防备的事并没有出现,尤亦清一直很循规蹈矩,除了晚上把他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其他出格的亲密动作出现,也没有发表过像那天表白之类的话。叶俊大大了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的日子如果可以这样过下去还是很好的。

尤亦清看着这些细微的变化,喜在心头。叶俊算是对他稍稍放下防备了。其实本来婚礼之后他有计划来个蜜月旅游,但是叶俊想必是不愿意的,于是取消了。过了这些日子总算消掉了他的疑虑,尤亦清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工作都很忙,见面的时间只有下班后的时间,而按叶俊工作狂的性子,从乐团回来总要到书房呆半天,于是两人的相处时间更是少上加少了。尤亦清又一次深深懊悔自己费尽心思弄出的那个书房……一开始只是想着讨那人喜欢,怎知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尤亦清很懊恼,看着手上的企划案脑海里却在挖空心思地想怎么把两人相处的时间拉长。他叹了一口气,把企划案放下,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本封面花俏的书研究起来。唔,追老婆三十六计其实有时候挺管用的。尤亦清拿着书本看得认真,嘴角忍不住的上翘,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10.追老婆三十六计

这天叶俊从排练厅出来就看见尤亦清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靠在车旁,笑得一脸傻兮兮地等他。叶俊看着周围的同事掩着嘴的偷笑,差点想背过身去,免得丢脸丢到太平洋去。

尤亦清见他出来,却捧着那一大束花上前,叶俊无奈只好迎上前硬着头皮接过花,就把人拉进车里。

尤亦清看着手上抓着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得意,这可是叶俊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他心里一阵激荡不能言语。

叶俊却红着耳根皱皱眉头,把花丢到车后座,两眼一瞪:“你这是干嘛?”这个白痴,真当自己是什么翩翩公子啊,大冬天抱着玫瑰花在这里惹人注目也不嫌丢人……

尤亦清回握叶俊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今日秘书提醒我说是西方的什么生蛋节,平安夜,我就想着说你在国外喝过洋墨水,应该也爱过洋节日,所以……”追老婆第30计,不管是什么节日,总之送礼物就对了。尤亦清在心里比了个V字。

所以你就白痴地抱着花在外面等我?叶俊有些无语,抽回自己的手,侧头看看车后座开得正艳的玫瑰花,转过脸不看尤亦清,老半天才耳根红红地说:“玫瑰花很好看……但是下次别那么张扬,白给人看了笑话去。”

尤亦清点点头在叶俊脸上偷亲了一口:“遵命!老婆!”追老婆第6计,要时常对她表现亲密,以表示你对她的在乎。看着耳根更加红的叶俊,尤亦清再次在心里比了个V字。

叶俊别过脸去,这些日子他竟然已经开始习惯尤亦清偶尔的碰触。当他靠过来,叶俊没有了排斥的情绪,也没有觉得反感,这让叶俊有些无措。他看向车窗外,冬日的太阳早早就收了工,天地间又是白茫茫一片。前路依然一片迷茫,但叶俊此时却不再觉得彷徨不安,身旁掌舵的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引领他前行,他想,也许到达的地方也不会那么糟糕吧。

但当叶俊看到尤亦清停的地方,叶俊就立刻后悔了。什么不会很糟糕,简直就糟糕透顶了好嘛!

而尤亦清却一脸邀功的样子:“这是新开的一家法国餐厅,我问过秘书了,她说这里的东西很不错。”

叶俊看着那间餐厅的招牌,觉得自己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忍住额上跳动的青筋,带着疑虑问尤亦清:“干嘛要在外面吃?”

“节日嘛~”尤亦清完全没发现叶俊的不对,一脸开心地说:“里面的布置挺有情调的,很多情侣都来这里过节啊~秘书说定位子都有些难呢。怎么样,小俊喜欢吗?”追老婆三十六计,要学会适时制造浪漫。

叶俊忍着胃疼,皱着眉头说:“不喜欢。”

尤亦清还在畅想跟叶俊来个烛光晚餐,然后来一番表白……听到叶俊说不喜欢还有一瞬间的怔忡,看到叶俊越加冷峻的脸也知道坏事了。去你的追老婆三十六计,讨不了自家媳妇儿开心都是垃圾啊垃圾。

尤亦清看着叶俊有些发白的脸心里后悔到不行,赶紧把人圈在怀里,说:“好,不喜欢咱就回家。”

叶俊在尤亦清的怀里点点头,跟着尤亦清上了车。为什么讨厌法国菜呢,完全是当年留学的后遗症,当初水土不服可把他折腾个半死。后来还是邹旭给他做中国菜才解决这个问题。想起那一阵上吐下泻的日子,叶俊胃里反射性的又是一阵翻腾。

而尤亦清并不知道这一层,于是自作主张搞了这一出。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余光偷瞄那人的脸色——还好,只是有些不好而已……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吧?

问题出在回到家要下车时,尤亦清一直把《追老婆三十六计》带在身边,侧身开车门的时候被眼尖的叶俊看到,以为是什么新的关于音乐的杂志,于是拿了过来……于是尤亦清悲剧了。

叶俊欢欣地拿过书一看,脸立刻黑了下来。他翻开书细细一看:追老婆三十六计一:要想抓住一个人首先要抓住那个人的胃。二:在情感初期,展现自我魅力很重要,但情感表达上,慢点,再慢点。三:……

叶俊回想尤亦清之前的所作所为,几乎都跟里面描述的对得上号。他的确被感动了,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松动。但一想到这个人是把自己当女人来追他就浑身不舒服起来。

尤亦清开了车门,转身回头一看便是叶俊黑似锅底的脸,尤亦清心里“噔”的一沉,心想,这回可能是真的坏事了……

果然,那双平日里就带着冷清的眸子此刻更是冰若利刃,看在尤亦清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此刻正身处在百年寒潭之中,浑身都被冰住了,而周身的皮肤也正在被那寒若刀锋的眸子凌迟着。

尤亦清上前把书抢过,放入怀中,看着叶俊冷若寒蝉的脸说话的声音有些抖:“呵呵……平时有空看着玩的~呵呵……这书不是我的,是是是……小柳的!小柳知道吗!就是那个追我秘书很久都追不到那个……”尤亦清说得很忐忑,几乎不敢直视叶俊。

叶俊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不声不响地就下了车。他抿紧嘴唇,心内一片错乱。他承认对尤亦清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依赖,因为在过去那么多寂寞的年月里从没有哪一个人像他那样待他无微不至,也没有哪一个人陪伴他若此。即使是宣称爱了他7年的邹旭也没有。他与邹旭有太多共同点,都习惯了寂寥的一个人,可能亦是因为太过相似才有了邹旭的错觉。

所以当尤亦清为他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叶俊心底的城堡有个地方微弱地松动了。他开始相信这个人是真心喜欢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当得知这个人只是把他当作女人般看待,当作女人般来追求,并且还凑了效,叶俊心里有些难受。

叶俊无视那人的磕磕巴巴的解释,一言不发地进了屋,上书房关上门,把尤亦清锁在外面。任由尤亦清怎么拍门叫喊就是不开。

尤亦清慌了。好好的一个节日好像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糕。他拿着那本花俏的书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把书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两手不停地挠头,在书房外踱来踱去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啊啊啊!

11.追男人的方式

叶俊心中一片纷繁复杂,他拿起乐谱,平日里可爱的音符也突然面目可憎起来,在他的脑袋里不受控制地跳动,让他心中的那股怒火越燃越盛。门外的拍门声叫喊声不断,终于,他忍受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身,连带着椅子都几乎被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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