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Online(第三部)——初行
初行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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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强制剧本。”

“嗯。我会全力以赴完成《迷路》,把弟弟找回来,然后再也不碰《X Online》。”

“……你不是说过要跟我一起玩剧本?”

是啊,他还天真无知地讲:哪怕跟清遥永远是朋友也没关系,跟清遥一起已经很开心,希望两个人一起登上传说中的Lv 10……只是,他没法子再跟顶着青的外貌的男生继续玩下去。

所谓失恋便是如此滋味吧,祈洛希傻傻地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熬过去,把一切忘掉便是。

他用仅剩的理性答道:“对不起,我说谎了,我不想玩下去。”

“……亚沙怎么办?”

“拜托宙斯照顾吧,亚沙跟离岛上的AI关系不错。”

尔后两人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嘴唇没动,呼吸的气流便清晰地在两头传播,反反覆覆,让人更觉尴尬。待了一分钟,路泉率先挂线。

前方,涡电流教学图仍悬浮在空气上,电流继续往同一个方向流动。祈洛希也不望一眼,将金属从磁场上抽走,电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07. 迷路篇:通关事件(节1)

今天是星期六,不过对于考试结束,只需回校讨论大考题目、早已抱着放假心情的学生来讲,上学天跟周末区别不大。

路泉离开家门,依照手机指示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住宅区里一栋阳光色的双层房屋,室外小庭还种满花花草草的,相当温暖。他反覆核对地址,错不了,这跟祈洛希当初硬塞给他的住址一模一样。

祈洛希和祈佑南显然是小康之家,屋子宽敞,从那光洁的外墙和玻璃看得出有定期装修,看起来相当新。

路泉原以为自己不可能来网友的家,哪怕来了,也肯定是那个傻瓜强迫他;现在自己自投罗网,可真好笑。

有些怕生的他压低软帽,在门外驻足犹豫,迟疑不定,忽然瞥见窗内一位短发妇人正满目好奇地盯着他,他吓得连忙按门铃。

镜头启动了,路泉的脸出现在玻璃上。妇人悠闲地伏在窗前,问:“请问你是谁呀?”

妇人笑得灿烂,有如房子的外观那样予人亲切爽快的感觉,使她看起来就像刚踏入社会的女子一样青春动人。

路泉礼貌地说:“我叫路泉,是祈洛希的朋友,有些事想跟他谈谈。他在家吗?”

“哎呀,那真是不巧啊!他今天有社团活动,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回来。”

“那、打扰了,我晚点再跟他联络。”

路泉点头,正要跨步离开,便听见大门打开、外围铁闸解锁的声音。一回头,刚才那位短发妇人已经跑出来,笑容可掬:“好漂亮的小男生啊!”

路泉有点困扰地扭眉,他自知自己的外表应该挺普通的。

妇人双手合十,眼睛发亮地问:“既然来到了,不如进屋喝杯茶,吃些点心吧!家里有空调喔!”

确实,外头是挺热的,但路泉不会被空调二字吸引。他刚说了“谢谢”,还没说后面的“你的心意,我还是晚点再来”,祈家母亲已经乐呵呵地说“不客气!”然后招手要他进屋。

盛情难却,尤其是不知道如何拒绝之时。路泉脱掉帽子,便跟着进屋了。

祈家表里如一,屋子内的灯光尽是白色的,有点刺眼,但配合电视上的各种小饰物、沙发上的海豚抱枕、饭桌旁边的小盆栽、放在窗边的风铃,便会觉得屋子五色缤纷,充满干劲。

那个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的人想必是祈父。他双手握着柔软的电子报纸,正在聆听些奇怪的东西:

“……两个人不合适,无须勉强在一起,别奢想两人的爱情终会磨合。潇洒地分手,不见得会疼痛一辈子。”

单凭内容听来,应该是感情专栏吧。

听完这段后,祈父才发现有个客人出现在客厅,慌忙收起报纸打招呼。不一会儿,祈母端出布丁和橙汁,这对夫妇以不同常人的热情将路泉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

“路泉,你今年多大呀?”

“17岁。”

“跟小希一样大呢,你是他的同学?”

“不是。”

“社团的朋友?”

“不是。”

“在联谊会认识的?”

“不是。”路泉有些窘:“是网友。”

忽然,祈家父母以奇妙的目光相望,你眨左眼我眨右眼的,好似在传送什么密文。

“路泉,你上个月月头是不是跟我家小希去网聚?”

“嗯,那天是周六。”

“哎哟哟!原来是小泉啊,我家小希有提起过你!”

“唔,小泉,你平时有什么嗜好?跟小希平常会做些什么……会接吻吗?”

“老公!你怎可以问得那么直接!你真不体贴!”

“我……可是我很想知道啊……”

不知道这对夫妇在想什么,此刻路泉非常想一走了之。碍于礼节,他还是乖乖呆在沙发上,力图向两老解释他跟祈洛希只是普通朋友。

不过,祈家父母会否相信,这就不得而之了。

将近中午,祈洛希还没回来,祈母干脆邀路泉上楼,让他在大儿子房间随便玩,还拍胸保证“小希绝对不会介意喔”,真是毫无戒心,莫名其妙。

“最近小希心情不太好,如果看见小泉出现在自己房间一定会兴奋得跳起喔!”

临走前,祈母还高深莫测地向路泉猛眨眼。

祈洛希的房间跟路泉预想的差不多:干净、整齐,甚至有点沉闷。这房间实在太普通了,打开衣柜,尽是平庸得说不出特点的服饰;看看书柜,那全是应付学业用的书籍;斜瞄床底,也没有正常青少年会看的某种官能影片,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好学生专属的房间。

若问有哪里比较特殊,大概是床头的花瓶吧,里头竟插了几朵枯萎的花,从花瓣的瘦长的形状看来,应该是向日葵吧。

07. 迷路篇:通关事件(节2)

路泉在房间无所事事,网路有密码保护着,他上不了,闷得打瞌睡。他来到书桌,打开第一格抽屉,倒是让他有意外发现。

抽屉有一座电子晶片架,上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晶片,若是把架子端到桌上,绝对足以媲美模型城堡了。

路泉按一按放在最外头的《X Online》晶片,晶片架立即投影出晶片的简介:

“想得到世间最浪漫完美的爱情吗?想得到世间最真摰纯洁的爱情吗?想得到世间最火辣激烈的爱情吗?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禁断之爱,在《X Online》里你便可以尽情实践,创造各种可歌可泣的爱情童话喔……”

真是方便的设计。路泉按了按另一张名为《单道》的晶片后,祈洛希回来了。

“啊,希洛——”

路泉正要把抽屉推回原位,祈洛希却风风火火走至,粗暴地拨开路泉的手。他还来不及搞清楚现状,便见那个纯情的乖学生把晶片架子抱入怀里,嘴唇高速颤抖: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解毒晶片不会给你,死也不给你……”

祈洛希抽出一张晶片,用力摔到地上,只见晶片裂开,银蓝色的角碎在空气中,而后清脆地反弹。

与此同时,受到触碰的晶片架子亦把刚才的晶片的讯息显示出来:

evol_ai cleaner

路泉呆了,动不了,黑眼睛先盯向他所从未见过的祈洛希,然后转向空气中那行字。机敏如他,已经把他看晶片架的事与祈洛希突然发飙两件事寻出合理因果关系。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知道,心脏有些失控了。

祈洛希站在原地,继续他失控的低喃,彷如诅咒,让人不寒而栗。路泉心下一惊,那个温和得好欺负的朋友在哪儿呢?

这并不是他所熟识的人,犹若是另一个性情暴躁的双胞胎,或是被恶魔附身,完全迷失心性了。

“路泉,你来这儿只是为了解毒晶片,我把它毁了,你看到吧……”

路泉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挤出来的第一句是:

“祈洛希,你骗我。”

这一张嘴,感情泄漏,声带自动将他的感受化作冷漠的语音:“你明明有evol_ai解毒程式,但你一直说你没有。为什么?你怕青醒来。为什么会怕?因为你自认为比不上青,你再努力也是徒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你懦弱又没用。”

祈洛希停止呓语,这番刺耳的话使他的思绪完全净空,连表情都抽走。面向墙壁的他,只馀下机械人的姿态,说话腔调也变了。

“跟我的懦弱没有关系。路泉喜欢青,青在不在,路泉依然喜欢青。如果看见路泉跟青一起,我不足以承受,我必须阻止。”

“鬼话连篇!”

“如果看见路泉跟青一起,我不足以承受,我必须阻止。”

“……你是这种人吗?只要是自己讨厌的人便会见死不救。”

“青不是人,没有救的价值。”

路泉只觉一道热火直攻上喉咙,干燥得要剥夺全身的水份。他没跟祈洛希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原本想帮助祈洛希冲破剧本的想法全数打消。

他掉头便走,赤裸的脚底小心避开地上的晶片碎片,可是他没踩到,房间另一个人却毫不犹豫踩上去,甚至完全没叫痛。

那家伙彻底疯狂了,截在他前方,脸上仍没有表情。

“你不准走,我不让你回去见青,我会承受不了。”

“那你要软禁我吗?还是把我杀死呢?”

“我要食你的精液。”

祈洛希说罢,竟真的跪在地上,在任何人都不会有防备的状况下将脸贴上去,片刻间,两唇已隔着裤子,将路泉的性器含住。

“……你、放开!干什么!”

路泉后退闪避,但对方一张手便把他的双腿网住,下半身被封锁了,用尽劲儿踢他的肚子就跟用软绵绵的布偶打他差不多。

路泉不敢大叫,祈家父母仍在楼下,他压根儿不希望自己这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见,更不希望祈洛希被父母责备……是怎么样呢?路泉还是不忍看见这傻瓜失落绝望的神情。

“……唔!”

比起游戏,现实里所感受到的是千倍的激情,模糊的事物突然勾出鲜红色的轮廓,连身体都告诉他:这就叫做快感。

人的口腔可真炙热啊。即使是小狗般的伸舌舔弄,毫无技巧,也足以让人血液沸腾。

路泉打了个激灵,两手将祈洛希的头从他的重要部位扯开:“你疯了!”

祈洛希拼命地伸长舌头,字粒也咬得含糊不清:“我……没有疯。清遥叫我食……精液,高H剧本的通……关事件是,食精液,我要通关。”

“你无药可救!”

路泉不再手下留情,屈膝、扣颈、压倒,不消三秒已经挣脱祈洛希,还特别附赠狠狠的一脚在犯罪人的屁股上。趁对方还来不及爬起来,他迳自打开衣柜,抽出一件绵外套,随意绑在腰间,好遮住那片被祈洛希弄到充满口水的裤裆。

祈洛希正要捉住他的手,他以玲珑的手法将力道卸走,使祈洛希摔倒地上。

他抓紧“腰带”,窘困地快速逃离祈洛希的房间,装作平静地向祈家父母告辞。踏出祈家家门之际,他似乎还听到祈洛希大声求他不要走,祈家父母忧心的高喊。

08. 迷路篇:反反覆覆的爱(节1)

希洛那个笨蛋,连现实与游戏都分不清的笨蛋,竟将犯罪行为从虚拟世界带到现实的笨蛋。不止笨,而且自私、懦弱,为了一点儿事情便要死要活,活像个怨妇。这样的人,别说是爱,连多给予些关心也不值得。

怨忿在上线后自行飘散。或许,面对过去的真心真意,想那笨蛋等于玷污。

“希洛祈”三个字很快被回忆之风吹走,若是问清遥前一刻在想谁,他甚至会爽快地答“我忘了”吧。

并非希洛祈在他心中没有地位,只是当这人和青放在天秤上,在放下去的一刻便会立即向青那边沉下,连摇晃都没有。

“青,你醒了?”

在远离繁嚣的青镜湖边小屋,戴着犬耳的可爱男孩奇迹般打开眼睛,让人联想到是否上帝也怜悯他,让他在爱人怀里复活。

抱着青的少年笑了,哭了,整张脸都湿透了,一切都是为了青。

青马上弹起来,伸出两手猛摸那张湿湿的脸:“……遥、遥大魔王!你怎么,出什么事!”

他摇头,好一会儿才止了眼泪:“我没事,是太开心……”

“哭成这样还开心,你当我是小白受会被你唬过去吗?快说!到底怎样?”

只是高兴你能醒来啊。

清遥苦涩地代替沉默的秦天遥道出心声,恋恋不舍地看看青的脸蛋,然后转身离开小屋。

<系统提示:你已抵达BOX-2R。>

小屋之外,是另一段过去里的荒芜沙漠,叫天不应叫地不闻。过去的自己抱着青“睡着”的躯体,在严重乾旱的细沙上奔跑,嘴唇裂得冒出鲜红,他却不断呢喃。

“只是热昏而已,或是吃了迷晕药……没事的,青,放心。”

沙尘暴袭至,他连忙蹲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青身上,不让他沾上半点沙粒。

剧本时间差不多结束。他很怕,万一回到场外世界,青没有回来,风葬于大漠上……他不敢想像下去,向风暴的中心大声叫喊:“管理员,我知道你一直在看!出来!”

刹那间,空气不再狂啸,沙子随着世界真正的主人来临而停止喧哗,归回原位。沙尘暴的中心上空确确实实浮了一个年青男子,正是被青与一众AI称为“神”的存在。

他不等秦天遥讲话,迳自宣判:“你的AI再一次被evol_ai破坏了。”

邪恶的管理员如变戏法一样拍拍手,画出扇形,一下子两只手掌间竟多出十馀张卡片。

“你要继续动用青的备份档吗?这个是月尾,这个是暑假,还有去年圣诞及更遥远的喔!”

秦天遥无可选择。

他以看待命运的心情抽取第二张卡片,不一会儿,青再度醒来,茫然喃喃:“……咦?这里是哪里?阳光与海滩呢,遥?”

阳光与海滩早已过去,噩梦却仍未结束。

<系统提示:你已抵达BOX-2C。>

这里是《X Online》场外世界第三层,Lv 7或以上的玩家才有资格进入的高手领域。

游戏手册上的等级说明只到Lv 9,但众玩家一直相信有传说中的Lv 10,以此作为顶峰努力爬,秦天遥和青也不例外。所以,他们经常来到第三层的天空之塔眺望上方,瞧头顶那片七彩云层,乱扯升上Lv 10的风光画面。

天空之塔,总是予人云团一样无大小、无形状、无边际的幻想。

青双手合十,充满梦想地说:“我猜Lv 10是总攻大神,任何人看见他的眼神便会深深爱上他,献出屁股!”

秦天遥没答腔,于是男孩再道:“这样子,他需要应付很多爱慕他的小受,所以他一定有无穷的体力……他一定不需要睡觉!”

秦天遥仍然不说话。

“这些小受会为了得到总攻而争得焦头烂额,总攻大神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秦天遥还是不愿张嘴,一双眼睛疲累得像十日十夜没有睡过,于是青也陷入沉默,天空之塔安静得连幽灵的脚步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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