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半式闯江湖(穿越)——亚河
亚河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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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人并没有因为即墨苏醒而放他下来,而是扛着他攀爬山岩,走过好几条悬挂两崖的粗重铁链,这一路上甚无绿意,尽是黄沙尘土,或灰白大石,寂寞的荒芜大地,枯燥乏味的景色。最终来到一座山峰,青衣男人这才放下即墨。

即墨左瞧右瞧,看不出个端倪。

“你失忆了,是吗?”冷不防的提问,青衣男人在峰顶摸索几处机关,光秃秃的岩石地面震动,裂开约一平方公尺大小的方形地道暗门。

“跟紧。”说完,蹭地往下跳,即墨蹲在洞口探头,不见阶梯,里面是笔直无光的漆黑通道,青色人影很快地就从他视线消失。

“马的,叫人跳楼腻?!”老子才不干。

可是……

环视四周,冷灰色调的岩石高山没任何植物,往下望,悬崖峭壁耸立,唯一的道路就是粗铁链。他有武功不懂用,也非特技艺人,没学过吊索钢丝,这方面简直废人一枚,从铁链逃生的机率为零。

好样的,不是跳崖就是跳洞穴,这世界怎么了?!

即墨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他都跳了,应该不会死人吧。”

纵身跃入幽深洞穴,急坠速度拉扯他的脸皮,洞穴凉风猎猎削过耳旁,毫无安全措施、命悬一线让他整颗心揪紧,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啊!”没有撞壁撞得头破血流,他下降到某个高度就让人横挡住,拎过衣领拉入地道,没继续坠落。

“别碰墙壁,跟着地上的太极图腾走,别踩到青莲。”青衣男人燃起火摺往墙上点燃棉线,刹时一排灯火通明,地板排列许多各种图腾符号的地砖。

即墨小心翼翼跟随青衣男人踏过印上太极符号的地砖,走了有一刻钟,最后推开层层枝叶,即墨被眼前美景震慑,张开大嘴一时无法发言。

柳暗花明又一村,离开阴森可怕又危机重重的地道,竟来到如此美地!

一栋两层楼高的楼阁矗立在前,白泥砖,琉璃绿瓦,附近绿意盎然,青翠草地点缀万紫千红,缤纷花朵绽放其中。在楼阁前有一池白莲花,花瓣映照池水和邻近碧草之色而青,如教派之名,青莲。

令人讶异的是,莲池正中央有一尊半人高的青玉如来佛像。

“青莲原指如来佛眼目,青莲初代教主原为青莲寺的青眼明目修罗尊者,因理念与佛寺不合而离开,却被诬陷信笃邪教行不善之举,冠上叛徒之名,遭自称武林正派的围剿追杀,初代教主逃至不属三国,比西阳城还偏远的西域之境,一气之下,在此建立青莲教,招募因遭罪而叛出各门派的同伙,一同在岩山险地历经多代,耗上百年方建造出青莲教广大的教坛规模。”

即墨听得一愣一愣,原来是背叛者的集结门派啊!不过,青衣男人跟他说这些干嘛?来个青莲教一日游的解说员?

青衣男人从腰带掏出塞藏其中的青莲花玉佩,举到即墨眼前。

“这些,你通通忘光了,是不是?玉符。”

二十八、不会放弃

李勤攸收到信条留言后并未立刻动身赴约,他不是个未经大脑思考就冲动行事的人,何况,即墨于他的重要性没有太高。

冷静处理完手边事务,将后续交代给部属,李勤攸快马加鞭赶至西域。

身边少个人伺候,不习惯凡事自己动手。

辛苦工作一整天回到草屋,没有人迎接他,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等他,有点空虚落寞。

这两点还容易解决,再找一个小厮就好,不过……

他有点想念怀疑即墨,暗自推敲他身份的刺激。

他有点想念故意为难即墨,他勉强配合的无奈。

他有点想念即墨独自一人时满口胡言乱语,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挫败的模样。

还有点想念,那夜的温暖。

即墨信誓旦旦地说:“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

所以,他也不能放下即墨不管。

一路上换了十匹马,因赶路而没刻意入城,时常夜宿野外,待他穿越西杨国,来到西杨国境最西边的城门小镇方歇。

在客房里整顿仪容,不想让人觉得他狼狈。

面对铜镜抹上皂泡,刮去凌乱黑胡,再好好洗一顿热水澡,换上干净白袍黑靴,翩翩公子再现。

李勤攸梳开打结的发丝挽个发髻,绑上白丝缎带镶玉冠,整理好最后一丝紊乱,好整以暇地信步踏出房门,准备一赴鸿门宴。

没有约时间,也不用约地点,他知道玉修会派人接应,这里可是西域,青莲教的地盘,铁定处处有探子。

出城门往西行没多久,就有一组三人队伍靠近,翻出袖口内侧的青莲绣纹表明身份,在李勤攸的默许下替他蒙上布条阻隔视线,带上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刻意绕路,让车内人无法正确推测青莲教坛位置,再加上三餐不按时供应,少量多餐,降低李勤攸对时间的概念。

用过第十三餐不久,马车停下,这次不是休息,而是抵达目的地了。

有人绑住李勤攸双手成结,用拉的引导他前进。这姿势很是羞辱人,但为了进入青莲教坛,他只能忍下。

“请公子在此稍作歇息,教主马上就来。”青莲教众轻手轻脚卸下李勤攸身上所有的布条,还他清明,还他双手自由。

他被带到一座凿在悬崖中段的小亭,一面石壁,另一面云雾飘渺,空绝神谷。石桌旁的大水壶轻烟袅袅正烧热水,桌上摆置一套印有梵语经文的茶具和几盘糕点招待贵客。

不多时,玉修同李勤攸来时路,纤腰款款自石阶走下,一袭青色薄纱飘逸,白皙肉体若隐若现,婀娜妩媚。

“许久不见,勤哥哥。”玉修坐在李勤攸对面的位置,执壶为君冲茶。

“你的脸怎了?”玉修对自己容貌颇有自信,即使出门在外也从不遮掩,上回见他以乌纱盖头以属难得,现在在青莲教坛内,何故戴上面具?

玉修指抚妖媚面貌的木头面具,轻叹:“修儿面色不佳,耻见勤哥哥。”

李勤攸摆摆手,“你生得如何于我没差。”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比起外在容貌,他比较在意一个人的性格品德。“隔着一层面具不好说话,还是拿下吧。”

玉修迟疑一阵,取下面具放置一边。

“走火入魔?”玉修的脸色着实不对,原本应该白皙透红的,现在却如鬼魅般苍白泛青。

玉修颔首,不愿再多谈这话题,替两人斟上香气扑鼻的热茶,开了口:“勤哥哥喜欢符儿?”

福儿?阿福吗?原来阿福竟是青莲教人。

他这趟冒险并非援救小厮,而是踏入陷阱?

捺下冒出心口的怒火,李勤攸浅品一口茶,“不过小厮。”

“那为何前来?”

“翡翠山庄不会放弃任何弟兄。”

玉修慢慢喝完他的那杯香茗,抬眼一望,看见倒映在李勤攸黑亮的瞳眸中自己苍白难看的脸,忽觉羞愤,忍住重拾面具的冲动,重重闭眼问道:“那当初因何放弃我?”

二十九、高山雪水

“你不是翡翠山庄的人,你是青莲教主玉修。”李勤攸瞬间回答,语气毫无一丝疑虑。

“当时我是你的小厮!”三年前为窃取湛阳心法,他也曾伪装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潜入翡翠山庄,蒙李勤攸慧眼赏识,当上他的贴身小厮。

那时候的李勤攸身边有五名小厮伺候,但他的身份事发之后,李勤攸从此只收一名,因为他决定一次防范一人就够,无暇分心看管太多人,而且半年就换一个小厮,不让人在他身边久待。

三年前,李勤攸十五岁,玉修同龄。两人都属发育好的,个头高高瘦瘦,一名气质斯文、一名面容姣好,走在一起不似主仆,倒像对好兄弟。

李勤攸对于聪明伶俐的玉修很是信任,正值青春年少,最需要朋友不论大小事都和玉修分享,两人时常一起研读商策至半夜,隔日一同因晏起遭受祖奶奶惩处,往事历历在目,即使玉修另怀心思靠近他,李勤攸也无法否认,当年的时光有多快乐,对他的人生造成的影响多甚。

可惜,他们俩一开始就非同路人。

更可惜的是,即墨亦然……

亏他封闭已久的心稍稍开道缝隙,为身藏一团迷雾的即墨开许多特例,真相却令人难堪。

再一次遭受背叛,心口撕裂得痛,呐喊着要宣泄,想任性妄为,将青莲教搞得天翻地覆,教他们知道李勤攸不是好耍弄的!

李勤攸向来自豪自己随时随地能保持冷静,不因情绪波动过大而做出后悔的事情来,但现在,他痛恨自己够理智,还能面色不改坐在这里喝玉修沏的茶。

第二次的伤害,比第一次被背叛还来得痛。

“你是青莲教主,玉修。”即墨又是谁呢?

玉修咬紧下唇,愤愤不语,一双琥珀瞳眸怒火正盛,灿灿发亮。

李勤攸视而不见,不在意玉修的反应,淡淡问道:“即墨的身份?”

他恨自己,这时候还想知道即墨的身份和名字。

玉修冷哼一声,青影飘移,转瞬已离开崖中小亭。

过一会儿,日前在茶棚与玉修形影不离的青衣男人出现在李勤攸面前。

“久违了,少爷。”昔日他也曾和玉修一起混入翡翠山庄,在山庄的花园拈花惹草好一阵子。

青衣男人坐在玉修方才的位置上,接手沏茶的工作。

换一泡新的茶叶,烫壶、置茶、温杯尔后高冲,无一动作不讲究。

“这茶好喝吧,每个月从西杨国北面雪山送来的高山雪水,甘醇纯净。”西杨国北面雪山环境单纯,高山雪水是爱茶人渴求却取得不易,许多人只能将就山脉中段的雪水,解解茶瘾。

“极高之处,冰天雪地的,生态简单,动物不多,植物也少,雪水自然纯洁。人也一样,刚生出来的小宝宝最单纯,渐渐长大,碰上遇上的事多,个性也渐渐变得心机深沉,尤其走跳江湖的我们,无时无刻受生命威胁,一个稍微不注意就失去性命。人们为了保存性命,做出不同的选择,各种手段都有。”

青衣男人执壶替两人斟六分满,接着捧起茶杯闻香,“教主有他的苦衷。”

李勤攸没理会他,依旧是那句:“即墨的身份?”

青衣男人摇头,缓缓品茶。

“他‘曾经’是教主同父异母的弟弟,玉符。”

曾经?

李勤攸没漏听青衣男人强调的字眼。

“但他现在就是即墨了,我也不认识他。”

“……?”

“能让翡翠二少有一瞬间的呆愣,实属世间少见。”尽管说得是俏皮话,青衣男人脸皮不动语调没变,一贯冷静无感。

“今儿个就聊到这吧,小的要请少爷回房。”话说完,双指迅速点向没反抗的李勤攸的睡穴,动作熟悉地恰好接住他软倒的身子扛上肩,几步踏跃离开小亭。

剪不断,理还乱。他能说的尽量帮忙说了,李家二少不买帐,他能怎么办?

希望玉修早日看开,缘份并非强取豪夺能得,是要双方情愿的。

三十、探八卦

一个铜子儿不响,任性妄为的单恋,只会让双方……甚至多方痛苦。

青衣男人安置好李勤攸,退出客房,走在阁楼走廊往远方眺望,一片灰蒙蒙,正如他的心境,也似青莲教目前的境况。

做为退隐之地或逆藏行踪之处,这高山深谷非常适合,但关不住追寻自由的成年猎鹰。

因祖训有言,前例在目,青莲教众少有争霸武林的野心,却怀有比一般人还强悍的正义感。许是开宗师祖及前几代门人的来历背景,导致青莲教众比常人愤世嫉俗,出外游历的门人十个有九个忍不住插手管事,再加上门派武学非正派,门人行事较偏激,导致外界对青莲教十分不谅解,冠以魔教之名,因而致使教众们更仇视那些名门正派。

青衣男人伫立在青竹围栏前,山谷强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即墨闻声开门,见是青衣男人,出口相邀:“来了就进来啊。”

青衣男人告诉他,他是青莲教主玉修的弟弟,名叫玉符,在教中还是两大护法之一,专研巫术,是阴旗祭魂中主祭巫师的徒弟。

即墨越听越混乱,一下子接收太多资讯来不及消化,直喊头疼。

“若不是你额上印记,我也以为你是别人。”青衣男人如斯说。

额头上的印记?

即墨抚上额面,忆起在地牢时,玉修在他左腕点几下,然后额头发烫的事情。莫怪玉修确认他的身份后,对他的态度丕变,还差点杀了他。

思及玉修当时寒意十足的冰冷脸庞和狰狞的气场,即墨不由得打个冷颤。

“还习惯吗?”青衣男人进入即墨的房间,随口关心几句。

“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即墨阖上正在研究的青莲教巫书,在青衣男人对面坐下。

“殿青。”

“找我有事?”虽然殿青冷冰冰的,不过对他还算好,在这人生地不熟又俗称魔教的地方,殿青是即墨唯一一个敢说话的——也是扣除玉修外,在这里能碰到的唯一一个人。

“我想了解你记得多少。”

即墨摊手,“通通不记得。”因为他根本不是玉符,只是个从未来穿来的腐男。他脑海里已经意淫许多配对,除了蛇蝎三少和大丁哥那对,他现在又多了殿青和玉修这一对可幻想。

帮玉修和李勤攸配对?别想!既然他已经攻略李勤攸还失身跟他滚过一次,休想他放过大鱼!

“对于巫术也无印象?”殿青指向房间一侧,满满三大柜的巫书和巫祭道具。举凡三角灵旗、红橘青三色香等,以及大大小小装满不明液体粉末的瓶瓶罐罐,都是玉符的珍藏。

即墨摇头,他甚至害怕那些东西,尤其是挂在书柜上方的灰狼头颅。

即墨别过眼,假装镇定问:“有没有别的书可以看?”药草啊武功秘笈啥的都可以,巫书对他而言简直是天书,又臭又长串的符号和一堆诡异法阵,他看得懂有鬼。

“你的变化很大。”殿青摇头。

他所认识的玉符,个性阴沉不爱说话,喜欢关在黑暗的房间里研究巫术摆设巫坛,一举一动只差没跳跃前进,俨然就是尊活僵尸。反观现在的玉符,开朗大方,房间窗户全开,明亮通风,阳气十足,与先前模样大相迳庭,若非额上印记,他也难以相信他是玉符。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教主要的那个啥啥心法,是怎么回事?”没有别的书看,那来探八卦!

殿青若有所思地凝睇即墨,缓缓开口:“未来你可能也需要。”

“啊?”

“教主修炼的青莲内功属性极阴,若在提升境界时出了差错,轻者身体损伤,严重者七孔流血至死。而翡翠山庄的湛阳心法可缓冲伤势,修练得久应能治愈走火入魔所造成的内伤。”

“你怎么知道湛阳心法可以,别的心法就不行?既然是青莲教的内功,过去那些教主和其他有练的人都没事吗?那以前怎样解决的?”

“属阳心法不少,大多太过刚强,用以解套我教心法内伤,时常造成气血逆流或是穴位冲脉等问题。唯有女性创造的湛阳心法能中和我教阴性内伤,让体内之气达到平衡,损伤最小。”

“我听不懂,你们怎么确定只有湛阳心法可以?”没讲到重点啊大哥。

“前任教主因走火入魔而陷入狂暴状态,出走教坛在外横行,无人能挡,造成死伤无数。遇上翡翠夫人以湛阳心法相抗衡,出乎意料地平缓前教主体内四窜的真气,使他恢复理智。”

“难怪你们要派阿福、派我去偷这本心法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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