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半式闯江湖(穿越)——亚河
亚河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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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发青,平时微微眯起的下垂眼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即墨一副“我早警告过你”的样子,莫可奈何摇头叹气:“少爷的话我记得很牢,攻击要害,一举得胜。”

碰咚,沉重的躯体倒地,蜷缩在地上忍痛,碍于面子问题不肯吭声。

这局,即墨获胜。

三十八、秘密

即墨那一脚大大伤害李勤攸的自尊心,于是两人急速热恋又急速进入冷战。李勤攸又回到刚离开青莲教那副不理人的状态,对于即墨只剩喂食的责任,别提谈天说地或嘻笑打闹,连正眼都没瞥几个。

即墨屡次试图讨好都徒劳无功,只差没将自己洗干净送上床,那对他而言太高难度,况且,引起争执的议题都还没讨论,如果他主动更进一步的动作,是不是就自打嘴巴了呢?

他认真的希望李勤攸能好好的想一想,他们的未来。

这天路途颇远,没赶上城镇,在外野宿。即墨捡好树枝生火,就穿一层又一层的棉袄窝在火堆旁取暖。天寒地冻的,纵使还没下雪,也冷得够呛了。

李勤攸打猎回来,就地处理新鲜野兔。

“少爷,今儿个都第三天了,还不愿意理我吗?”

李勤攸瞥了眼让围巾团团围住的小脸,取出匕首割开野兔毛皮,心里想给怕冷的即墨做个兔毛围脖,省得他老冻得鼻子红红害得他心痒想欺负。

即墨蹭蹭鼻,原本就红通通可媲美麋鹿的鼻子更红,呐呐说:“我真心想和你一起,可是回到庄里一定会碰上能不能被接受的问题,不得不烦恼。”

好委屈,他明明就是为彼此好,凭什么遭受对方冷落?

“少爷说过,三少爷和大丁哥是一对,甚至大少爷的对象也是男人,可是,老夫人、老爷夫人和长辈们知道、认同吗?难不成少爷将娶门妻子生儿育女,让我做一辈子的地下情人,或是终身不娶吗?”

那厢的李勤攸迳自扒皮割肉,在野兔肉块上抹盐,穿过竹枝架在火堆边烤,又拿粗树枝串起整只野兔在烈火上头旋转,把即墨的话当空气,没在听。

即墨端坐在大石上,一本正经跟他摊牌:“少爷,有句难听话我得说在前,我对恋爱有洁癖的,要是您娶妻子或是有别的爱人,我绝对没办法待下去。”他没发现李勤攸翻转烤兔肉的手停顿一下,一鼓作气继续说:“要是您打算如此,即墨在此肯求你放过我,就让我们停在这里。”

来自恋爱平等一比一的时代,即墨没办法接受自己成为地下情人、与人共事一夫,再怎么喜欢后宫游戏,终究只是假的,并非真实。

现实里,他相信一颗心只能够给一个人,分给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就算嘴巴上说爱,但都不是完整的。

他就不相信段正淳的爱情论。

李勤攸将手上串着野兔的粗树枝往地上一插,走到即墨跟前。

即墨低头盯着李勤攸的黑靴,等待答案决定他的命运。

李勤攸叹息,“我们纠结的,不是同个问题。”

“咦?”不然还有哪个问题?

他坐在即墨身旁,一边收拾方才拿出来并没用到的野炊工具,“相信我,祖奶奶和爹娘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多虑。”至于即墨说过的娶妻,李勤攸不否认他原有此意图,若有了子嗣,至少能堵众人攸攸之口,不过即墨既然这样说,再想法子就是。

“我在乎的,是你不信任我。”提到一直梗在他心口的问题,胸腔不免泛酸。

“我很信任你啊!这一路上吃穿住行不都靠你,我的生命也靠你。”即墨懵了,哪个界天飞来的神来一笔?

“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动对我坦白。”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本名玉符,青莲教护法之一,同时也是教主玉修之弟。”

“不是这个,你还有个十分重大的秘密隐瞒我。”

“……”还有个更重大的秘密隐瞒他?即墨惊悚了。

该不会……该不会是……

他惊慌失措猛眨眼,忍住逃跑的欲望,尽可能平常心坐在原位不动。

“你知道了。”他还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

“嗯,殿青同我说了。”

殿青?是嘛,他发现这事也理所当然,毕竟玉修是他主子。

“其实我没打算问你,更不可能放开你。”说啥你不要我我就走的都好听话啦,伪装一下好人增加可怜度,他这辈子既然抱上李勤攸这个金饭碗,才懒得放手去找别的长期饭票。

“嗯。”问出口,不要紧,他不会嫌弃他来源不明,不会找道士收了他。

即墨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头与李勤攸四目相对,瞪大圆眼大声宣示:“就算你真的恋童只喜欢小孩子只对幼童有欲望我也不会嫌弃你说你变态的!”

他会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让李勤攸爱即墨这个人远比喜欢正太的幼齿身体还要爱!

“……”

“…………”

“………………”

结果那一天晚上,李勤攸独自一人啃完整只兔子,连肉汁都吮个干净,没留给即墨半块香喷喷兔肉。

三十九、劫

即墨曾考虑过对李勤攸坦白一切,不怕他不信,当他发神经,就怕他找道士来收掉他。宁可让大家以为玉符失忆——再怎么不想用这老梗,但相较之下也没办法,两害取其轻——也不大愿意说明太多。

像是为何穿越啊,穿越前的世界如何云云。前面那题他根本没答案,只能说命运造弄,后面那个也很困难,不只高科技产品,现代人的想法也很新颖,怕古人无法接受,冠个妖言惑众之名就架他上火柱,一把火烧个精光。

他穿到这个世界来没建树就算了,好不容易搭上张长期饭票,才不要轻易找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念之间就能改变决定。

没料到会被玉莲教请去“做客”,因为他的个性和玉符相差太大而被看穿,殿青不是傻蛋,不信他失忆这说辞。接着又发生李勤攸给予暗示,表明他已经知道“秘密”,希望他能坦白。

可是人啊,有些事情在别人眼里看来轻而易举,对自己而言却是难以启齿、极难付诸行动的。这是一个结,心结只能自己解,别人帮不了。

然而这个结,在遭遇突如其来的劫难时松开了。

“我说过,大难来时各纷飞,现下情况我无法顾你周全,你不在这儿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倾力一搏,方有几分胜算。”一身白衣染红,浑身浴血的李勤攸再无翩翩公子的洒脱,发丝凌乱与一脸血垢让他显得狼狈。

脸上的血不全是敌人,还有他的。

两刻钟前,突然从林中冒出一队杀手劈头就砍,李勤攸拔剑格档,将即墨护在身前策马狂奔,无奈对手人数过多,无法摆脱他们的追杀。

李勤攸腿夹马侧,一手操控缰绳,觑时机施展剑招击退追兵,两人一骑转入附近峡谷,暂时隐身在大大小小无数岩缝石洞中,即墨撕开自己的衣袍下摆弄成布条欲包扎止血。

他左上臂被割开一条血淋淋大口,鲜红血液不断汨汨涌出,李勤攸自己点几个穴道阻缓血流速度,在即墨帮助下咬牙绑紧布条。

除了左上臂的伤口,背上也有好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刺刺麻麻的疼。

“不碍事,没时间包扎了。”李勤攸阻止即墨撕衣服的动作,现在要做的是分头逃命,那些杀手的目标在他,不是即墨。

“记得我说过的吗?金叶子可有收好?”他气喘如牛,面庞浮现不自然的绯红,唇色发白。

即墨猛点头,隔着衣襟抓住悬吊胸前的金叶子信物。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还有段路,让你跑去少说也得耗一两个时辰,我们得换个方式。他们目标在我,等会儿我骑马出去引开他们,你稍等片刻,最好等上一刻钟,确认我们远离之后再打出信号弹,很快就会有人找你。”李勤攸自内袋掏出一只竹筒交给即墨,简单说明使用方法,“要记得先问对方身分,密语是……”

即墨颔首,在心里不断重复背诵确认身分的应答关语,手心握紧金叶子不放。

“如果找不到我,记得,三天后,晴野县翡翠商号见。”

即墨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将李勤攸的话牢牢记在心。

此时,马蹄挞伐声来到,敌人已然追上。

“白衣罗煞,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快出来送死吧!”

“你个窝囊废老躲在武林盟主后头出主意,害死咱们不少兄弟,这笔帐非讨回来不可!”

外头传来杀手们的嚷嚷,即墨神经绷得紧,李勤攸专注马匹的反应,不希望它受到惊吓而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

“给我出来,白衣罗煞!”

“操他个小娘崽子真会跑。”

“大哥,如何?”

“搜!分开搜寻,非得让他血债血还!”

“是!”杀手们大喝一声,纷纷散开,在眼前无数多的石洞缝隙寻找目标。

“记得,确认我们走远后再发信号弹,以免他们回来杀了你,援兵前来找不到人,我更无生机。”李勤攸匆匆交代完,长腿一蹬跨上马背就要出去,即墨忽然出手抓住他的衣摆,颤巍巍道:

“务必小心,一定要活着跟我见面,下一次见面我全都跟你说,包含你想知道的秘密。”他眼神坚定,不停祈求上天保佑李勤攸。

染血的清秀面庞漾开温柔笑靥,随即抽动缰绳飞也似的奔出,留下即墨一人瑟瑟发抖窝在石洞最深处。

外头不断传来打斗喊杀的厉声,有人哀嚎,有人惨叫,就是听不见李勤攸的半分声响,即墨只能依靠杀手们的粗语推测李勤攸的状况。

“干!小娘崽子废了老七,兄弟们,杀!”

兵器交接的叮叮声响逐渐远去,即墨蜷缩身子等待。

时间过得好缓慢。

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李勤攸那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势让他担心,很怕他撑不到翡翠山庄的人救援。

在内心读秒数到十分钟左右,他没办法再撑五分钟,跑出石洞确认左右无人,听不见远处的打杀,便对空喷射信号弹。

刺耳的火药炮响破空吟啸,他再找个隐密石洞缩进去,不多时就有一组人马来到。

迅速说完通关密语,即墨掏出金叶子让对方确信他的身分,便爬上其中一人的后座,随队前往寻找战局援救李勤攸。

玉皇大帝佛祖耶稣圣母玛利亚阿拉,求求祢们别让李勤攸出事!

四十、幸好是即墨

队伍循线搜索打斗痕迹往前,终于听见前方有人引吭大笑。

“江湖传闻白衣罗煞足智多谋、武学造诣高深,终究凡人也抵不过爷儿们车轮般轮番追杀,依我今日来看,所谓盟主的左右手,不过尔尔。”

一名衣衫褴褛、浑身带伤的大汉跨在李勤攸身上,手提两把大刀蹭地插进土里,染血的锐利刀片将李勤攸的头锁在正中。

李勤攸此时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失血过多令他几乎昏厥,他半阖眼眸想着如何脱险。

离开峡谷又回到林木并立的密林,附近除了树木还是树木,或许他能拚一口气飞上树离开,就怕一口气提上来,当场失去意识任人鱼肉。

满脸胡髭的大汉背着光,犹如阴曹地府派来的使者,他嘴里喳呼些什么,李勤攸不在意,眯起眼觑他背后大树,想找时机钻过去。

杀手原有十馀人,一路砍杀过来剩大汉一个,但他也付出相当代价。

只差一点,就能活着离开,他从没想过放弃,将性命交代在这儿。

“……凭吊我丧命无数的兄弟们,讨回这笔仇!”大汉双眼充血,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断裂的大刀,提高手臂就要往李勤攸的额心刺下,李勤攸脚跟抵地,膝盖微曲,打算觑紧时机往下溜从大汉胯下逃命。

他非迂腐之人,认为性命比尊严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在这命悬一刻的时候——

“少爷!”援兵及时赶到,其中一人拔出腰间匕首掷向杀手,杀手分神格开匕首的那一刹那,李勤攸已安然脱离危险,两眼发黑,倒卧在旁气喘吁吁。

“可恶!”就算拚掉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他!

杀手反手一刺,大刀穿过李勤攸的肩胛将他狠狠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呃啊!”先前一直嘴硬忍痛,在身心俱疲之下再也无法忍耐的李勤攸不禁低吼一声。

“死吧!”杀手拔起先前插在地上的大刀,就要送他上路。

突如其来一记力道其大的直拳轰开杀手,其馀援兵立刻冲上,有的前往检视李勤攸伤势并做简单的紧急处理,有的打昏杀手,将之五花大绑。

即墨半蹲在原地依旧傻愣,直到有人摸摸他的头,说句“做得好。”,他才呼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突然打得出拳呢?

他掌心朝上,缓缓弯动十指。

情急之下他知道自己来不及跑过去冲撞杀手,窜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试试看李勤攸教过他的直拳,没想太多就跨出马步打出拳头,意外地成功。

摸他头夸赞他的援兵笑问:“小子这拳打得不错,庄里头的甲等弟子吗?”

“甲等弟子?”那啥?听都没听过。

“对啊!翡翠山庄共分五等弟子,依照排序为甲乙丙丁戊,我看你这拳头有力得很,不仅有一定的内功,还要搭配甲等拳术弟子才能学到的运气之法方能打出这拳。”

“……”少爷不是说这是入门弟子的招式吗?

两人互表心意后,不只勤练夜晚的功夫,清晨起床的武术训练依旧,李勤攸甚至帮他打通脉络,教他如何运气。

幸好成果出乎意料的好啊!

如何回晴野县的翡翠商行,即墨一路浑浑噩噩没个印象,只记得李勤攸苍白的脸庞、苍白的唇,以及高温不下的额温。

回到根据地之后,他进进出出忙着打理,一会儿换水、一会儿换湿布给李勤攸降温,一会儿帮他换药,一会儿蹲在门口煎药。

说到煎药这学问可难倒即墨了。身为现代人,不是吃药丸药腚就是药粉,哪还有人煎中药?更别说那些烟呛得他狂咳,若不是头几次有人陪着教,只怕浪费不少药材让他煎焦煎乾去。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干净舒服的环境养伤,即墨很重视这点,每天花不少时间将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此之外,他不厌其烦一日数次帮李勤攸擦澡。

李勤攸出汗量不小,时常躺一阵子浑身又湿透,即墨镇日守在他身边忙着擦身换被褥,连日下来手臂酸得很,却不放心换手他人照顾李勤攸。

在即墨抚摸李勤攸墨黑长发,自嘲穿越时空不仅当小厮还进化成专业看护时,两排眼睫毛微微发颤,他的少爷终于醒了。

甫苏醒的李勤攸此刻喉咙沙哑,说不出话,身体虚软无力,能转头已是勉强。

即墨不像戏剧里演得那般激动得扑上前或是尖叫跳起来嚷嚷,而是张大嘴巴傻愣着,一时无法反应。

“@#$%︿&……”李勤攸勉强发出的混浊喉音惊醒即墨,一串珠泪顿时滴滴跌落,在被褥上画出点点痕迹。

“我说过,下次见面,会将一切告诉你……全部,毫不保留,绝对坦白。”即墨稚嫩的脸蛋弯出不太符合年龄的成熟笑靥,眼底端的是满满的喜悦。

“恭喜你苏醒,欢迎回来。”从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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