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倾眷 上——青蛊青靥
青蛊青靥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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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有些担切,凝眸看向慕倾墨,怪了语气,“王爷,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么?”

“汐臣……诶?”慕倾墨忙摇着头起了身,快步走出能使他正面而视的范围,敛了衣袖背后,往外伸手示意,“我还是先回宫一趟。此事调查可交于你去,只是我要传书给皇兄,若不能确认他无事,我宁现在便去追他。”

“是,王爷非要却也无妨。”刘安一敬,抬了眼,却沉了虑疑的颜色,“只是王爷,若您回宫是去寻王妃的话——王妃早时便出了宫,现时大概正在王府中歇憩。在下已托人去送王爷回来的口信,您看……”

“……”慕倾墨倒吸一口凉气,再虑不得其他,冲了出去。

身后刘安直了身,看着那背影,手托了下颚沉思。随即,他出了堂去,叫了几人速去跟上慕倾墨,正整理了衣衫要出去,又见来人告见。

“大人,敢问王爷可在此处?”那府院仆侍衣着之人恭敬问道。

“王爷刚走。”刘安打量一番,觉得这衣装式样有些眼熟,“你是哪里的下人?”

“小人是何府丞相随从,奉命来寻王爷。老爷有令,若不见王爷,便将此信交于王爷所去之地在堂大人。”

那人呈上一份未封之信便离了去,刘安看着那信犹豫了下便打了开来。正是仍泛墨香的崭新字迹,而看过上面内容,刘安脸上惊显诧异。

“来人备马!”他匆将那信收于怀中喊道。等待之间,他神色愈加沉重,而低沉一语不曾人闻,“王爷……不会吧……”

那先后来去的几人行迹,惑迷路人视线,不知——究竟怎般情状,扰的那般惶惶不安……

至于芍孑,她到了王府前前后后绕了几圈才寻见后门有人看候,歇了歇往那处而去,抬步之时,身边一辆马车闲适而过,帘微的撩动,芍孑侧眸恰见到个冷清澄美的女子容颜,她愣了愣心里暗自感叹着,便叫人通报了去,入了王府寻向人之所在。

而那车中,枣翠关切的看着汐臣,眨着遍是单纯颜色的眼,“夫人,您真的没事了么?”

“嗯。倒是你们。”汐臣怜惜歉疚的抬手迟疑在枣翠手臂,无力的放了下,“在府里休息也是无妨的,东西也不多,我自己去也……”

“夫人还是莫要这么说了。”厢外赶车的梨香笑了笑,弛了缰绳靠在板上,透过帘子描绘着里中人的身形,“平日倒也算了,听古管家说近日那类无礼之徒多有出没惹得不少动静,还是注意些的好。本还想带个护卫之类……再往那边去该是静了许多,大概就用不到了。”

“嗯……”汐臣嗯声着,有些犹惑的敛了眼帘,“说来那古管家……他是……”

“古管家么?”梨香听见,想了一想,含笑转眸,“听说那古管家是自王爷幼时便陪侍于旁的,名是如何许多年了也都不怎么有人记得,可识得的人都给个敬称——古丞公。”

“芍大人。”那老者正拄杖远望,见芍孑翩翩走来,简单含首以敬。

“哎,古老,芍孑是小辈,当您的面哪里说什么大人的,如常唤我名便好了。”芍孑摆手笑笑,凑近过来望了望四周,“古老,王府修善的可还顺利?”

“还要多谢芍姑娘借派的人手。要修善这偌大又甚少整顿的王府,若非芍姑娘相助,还不知要废多少心力。”

“您还真是见外。”芍孑做出嗔怪的模样,而见古老只垂眸淡然只能无奈的笑笑,探出头去往身后房舍看去,“话说古老,芍孑我今日来此是听说夫人出宫在王府歇憩,可在这里?能叫我见见那夫人么?王爷他实在不懂事,这么许久我与久黔、常缨都还不曾见过夫人真颜呢,怎样?”

“那芍孑你可是来的晚了一步。”古老摇头浅笑,向外处示意,“夫人她刚才离开。她是与两个丫头乘车走的,你该是见到的吧。”

“……呀——”脑海中忽显那不经意瞥见的颜貌,果然如此的念头一晃而过,她懊悔的垂首摇了头,满是遗憾之意。

见她这般,古老也明白了那意味,只是依旧那淡然之态,静归原状,“既是错过了,便也没有办法了。许是撞上今日,叫你不能见得夫人吧。”

“那也没办法了,”芍孑摊开手,又如同孙女对祖父般的从身后扑在古老身上,亲昵的在他肩头落了下颌,“呵,能见到古老,也算芍孑我没白来了。”

“古管家,古管家——”

却是一个仆侍匆慌的跑来,一时腿软险些扑倒,抚膝喘息着抬起头来,引得两人目光,向外指去。

“王爷正——正往这边来呢!”

“诶?”芍孑显出惊讶,看向古老,“听说王爷从昨日酉时左右便没了音讯,这怎的刚一出现就往这边来了?”

“这个,不太清楚,”那仆侍缓了缓,“只是王爷看起来急切的慌,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古管家,这……”

“……是来找夫人的吧。”古老静静的看着那仆侍,片刻说道,闭了眼,“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真是……见得不少人啊。”

“是个欢喜的日子咯,”芍孑玩弄着古老肩上浮绣之饰,笑声说道。

“是么……”古老抬眸看去一眼,望向澈无云色的天,“我却觉得,是个有些聒噪的日子呢……”

一边,慕倾墨,已踏进府来……

27.嘈杂

慕倾墨冲进府中,没那心思打量府邸修善的如何,匆匆惶惶撞来便去寻汐臣所在。

“王爷。”

静文声音自身后响起,慕倾墨刹时停了身姿,眼错了错,回转过来,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古老,近来可还安好?”

“……有劳王爷费心挂念。”古老抬眸看向他,无何更多颜色,微的垂首一敬,那淡然却是叫慕倾墨几乎泛出一身冷汗——那是仿如看破顽皮孩童掩下的错事而不言语的凝守之态。“只是,我怎不记得王爷也会在意这些?许久不见,王爷也懂得事理人常了么?”

“这……”

慕倾墨咬了唇,轻抖的眉尖显示不安的心境。眼前这人可是初见一面便看透汐臣的身份,正因此汐臣对他有所畏怕,只是毕竟古老是慕倾墨可谓父师长辈之人,因而仍是尊敬。古老虽知明也不道破,于汐臣松了口气,于慕倾墨也是充足了余地。他是自幼便有些怕这人的,那静默不语比起聒噪的教训,更叫人心生怯疚。

“古老……汐臣呢?”心里明白在他面前避不开长久以来的习惯,慕倾墨也就不再说些废话,看入古老的眼,那似是平静的眸中尽是焦急。

“……”古老静静看他片刻,收回目光,向外斜了手杖,“王爷您晚了一步。夫人不多时前便离去了。”

“他去何处?”

“说是……嫁入王府前暂居的空府。”

“西郊那边?!”

慕倾墨惊出口去,忽觉突兀,咬着舌头别过头去,悔不该的摇着头。而肩上一重,他这才觉到芍孑也在这处,吃讶自是有着,却也恰这时理静思绪。

芍孑抬臂肆意倚在慕倾墨肩上,笑着在他耳边扫着袖子,如此逗弄,也算是报复半天未被在意之事,“王爷你可真是,昨天回宫路上去了哪里玩,拖到现在才现身?”

“没……只是,”即便坚认不曾有何无礼,慕倾墨也能明白他出现在何府之事实在无法脱身。说不出口,又憋闷的慌,而汐臣的容颜充斥脑海,叫他头痛难耐,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事端……芍孑,我还是先去寻汐臣,其他一类日后再说罢。”

他推开芍孑转身离去,而那片刻显出的犹豫落在古老眼中,许久,他低沉浅叹,叫了那被意外推开很是诧异不满的芍孑,往府前正修善处而去。

“古老,”芍孑本还想去追慕倾墨探探怎么情状,这一来就顺随的跟着古老在王府中闲游,想着慕倾墨奇怪的模样,她忽然开口,“王爷方才叫‘汐臣’——莫非是王妃的名字?”

“是。”古老颔首应道,“是个好名字啊。”

“哦,是么?却不知夫人是哪家姑娘,”芍孑忆起先前慕倾墨说起的与君百鸾打赌一事,不禁失笑,“百鸾可真是,不知从哪里识得如此女子托给王爷,叫他捡得个大便宜——说来夫人姓是?”

“这……”摇了摇头,古老向一侧示意,两人转了方向,“既是入了王府,自是随从慕姓。”

“呀,我是问之前?神神秘秘,总想知道那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家。”

“嗯……亲近如王爷般的人,许会知道吧。”

府外,慕倾墨扯了马匹来,全不理身后那刘安手下属吏迫迫狼狈相追,疾速而行。隔了几条街巷,刘安四顾,不知是先往王府还是直向西郊。犹豫之间,他调转马头,择出近路,所向之处,却是何府。

背向之人,心各彷徨。

“哇——夫人,您嫁入王府前就住在这里么?”梨香在外歇好马车,枣翠便先随同汐臣走进了那闲置的府居。而入了里侧的拱门,只觉得眼前一亮,枣翠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转而惊叹出声,喜不能自制,“这是——何等璀璨的地方啊……”

“……呵。”

汐臣回首看她开心的旋转着,轻声笑起。望向四边,阳光洒落下,所见仿如地落的数丛繁星,灿着烁目的光色。那置于院落之中的,尽是华美润凉的白瓷之器,柔若轻渺云朵溪水浮花的色泽感觉,与描画于上的秀灵花纤,相映成趣,相辅相成,似乎花草涌出,白意漫野。华美不能尽言,那般精致细腻入得心中涓涓鼓动,又隐隐的叫人避了些,不忍靠近,破了那景色。

“夫人,这些都是什么啊?真漂亮。”

枣翠跑去一边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一个瓷罐探出手去,又小心的停在寸离,不忍触碰。

“不可乱动哦。”汐臣浅笑说道,“在这院中放置的都是此处主人窑制的瓷物,他可是宝贝的很。勿要弄了坏,叫他知道了可是要气坏的。”

“他?夫人与枣翠在说王爷么——呀。”

梨香走进来,不想院中光色突兀的亮起,惊讶了下,也是一阵异奇之色。

“是借我居于此处的主人。”汐臣并不着急,也就静待两人赏玩,“虽是个有些性格乖僻的人,却也有不少神奇之处。我来时遇见他要出游,就将此处暂借于我。那我先去寻得物什收拾了,你两人可在此处玩玩。记得不要乱碰,特别是那边。”

这有意无意说出的话引了枣翠兴趣。她朝汐臣所说那处看去,见立于两侧托载瓷器的架后放着什么东西,正是好奇的看去,那里面忽的有什么一动,吓得她惊叫一声后跌在地上,却是个白白胖胖的什么从中转了个身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竟是个樱眼红唇的长耳兔。

“哇——”

梨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往这边而来,谁想枣翠却直直盯着那架子后面,翻身前俯着往里探看,一副着迷的模样。起了好奇,梨香也循她目光去看,那兔儿可爱的模样叫她也不禁掩唇而叹。

“竟还有这般可爱之物么……”

“夫人真是,夫人是故意的吧?要这般惊喜枣翠,枣翠的心都要撑不住了。”

枣翠一面趴在了地上伸手去叫那兔儿出来,一面向汐臣嗔怨般的说着,可那容色却是显露着欢喜。

“这处有趣的东西多的很,不过可不敢让你们多看。”自房舍中传来汐臣笑声,拾弄物件的声音碎碎响着,略静了静,他又走到门口看向外面,“后院里还有鱼塘什么,那处你们若愿,倒还可去看看。”

“比起那些,夫人——”枣翠接过梨香递来的草枝继续费力的逗弄那白兔,看它爱理不理又要回去,急急切切就要抬头,又怕撞上架子,嘟了嘴,“您来这边到底要拿些什么东西呢?若是按您说不多的话,可不可以顺便把这兔儿也抱了回去?您要是拿不动的话,枣翠帮您拿!”

“你这丫头。”汐臣靠在门框笑着看她,转了目光,他轻的发出些细微的声音,而枣翠眼前,那白兔耳朵动了动,竟转头向汐臣那侧。枣翠眼一亮跳起身来,满是期待的看着那架子下面,拉着梨香一阵紧张。

“寸儿。”

汐臣柔声唤道,而全神在那白兔身上的枣翠忽然一栗,抓住梨香蹦跳起来。

“梨香,叫了叫了!兔儿叫了!”

梨香有些怔愣的看着她,半晌才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看去那下面侧耳去听,好半天,突的传来个小小嫩嫩的声音——

“咕——”

“……诶?”

而汐臣蹲下身去向那白兔的方向拍了拍手,细碎的声音略的响起,那白兔从架下跳了出来,耳朵动了动,往汐臣那边一下一下蹦跳了去,停在他面前抬头看了看,又“咕咕”叫了几声,忽的跃起跳入他怀中,亲昵的蹭起来。

“啊——”枣翠看着那边心痒的不行,双手在梨香臂上轻抓,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抱着那兔儿宠溺。却是汐臣本抚摸那白兔,忽的轻哧一声,那白兔落了地上而汐臣看着自己指尖,吹着气。

“夫人,”梨香见到他这般忙拍了拍枣翠上了前去,扶过汐臣手来,却是他指尖一点浅浅的痕迹,似是牙痕的模样,“夫人没事吧。”

“啊,没事。”汐臣收了手揉揉指尖笑着摇头,“它是怨我放它在这儿这么许久不曾来顾,闹起了脾气。”

“是么。”梨香听着探出手去,而寸儿退了些嘶了声,避开她又跳向汐臣身边,偎在他身边团了身子,倒是副娇溺任性的模样,只看在眼里,着实可爱。

“夫人,夫人——”一边枣翠已是伸出手来,满眼几是哀求,“把寸儿给枣翠抱抱好么?好么?”

“这可是个任性的孩子。看你能讨好得它不。”汐臣也不送去她怀中,只是错了步子往里而去,留在那处搔了搔耳朵的寸儿,点指笑着,“若是我出来时寸儿与你亲近,我就许带它回去。”

“可以么?”梨香抬头惊讶问道,手伸了伸,又止在半空,轻抬而落。

“是!”至于枣翠,已是一心思扑在寸儿身上了。

于是汐臣进了屋舍,透过门看见外面两个专心在白兔身上的丫头身形,歇了笑颜,手攥在心口,眉头微的上蹙,显得些平缓下来的心慌。

弱弱吐出口气,他扶着犹有些晕的头,进了里屋,从床下翻出三个箱子来。想了想,汐臣将那一一打了开,里面放着的,其中一个是些质地极为轻柔的上佳的布料,那精致是外面裁缝店铺不曾出现的,便是现时宫廷之中,都怕难以找到可有所媲敌的料子;一个,则是些看来甚为贵重的、诸如珠华翠玉钗佩一类的物件,只是其中式样大小,多像是十六七岁的女儿家所配饰。至于另一个,汐臣打开的极为犹豫,终是只抬了边缘,从那缝隙可见,似乎是个由红绒丝锻盛着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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