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倾眷 上——青蛊青靥
青蛊青靥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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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也听明白她话中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刘安讪讪而笑,又一敬手,正了颜色,“打扰大人实在是唐突,只是有事想问过大人——您可知王爷现在何处?”

“……诶?”芍孑眨了眨眼,似乎不可思议的吐出惊讶,那模样,弄得刘安倒有些不解,“王爷昨日近黄昏之时来我素姬楼喝酒,不到酉时便回了去。想来早该是到了宫中,怎么……”

“什么——”诧异了神色,刘安抬手急切,“可王爷现时不在宫中啊。以王妃所言,王爷自昨日出去便一直没有回宫。”

“……怎会……”指抬在唇前,芍孑轻咬指侧,凝了眉头,忽抬了头,“你说的可是属实?”

“自是属实——宫内事务眼前多由我打理,早已安排了人去,夫人出宫期间若王爷回来定有人来禀报,可现在……”

“这可真是……”芍孑显出些思量,长以嗯声,摆了手,“以王爷性情他不会这般妄自在外不留口信叫人忧心,莫不是路上有什么耽误了……却也无事。既是王爷,倒不用许多担心,他自会处理了妥当。反是——你说夫人——王妃她出宫了么?”

“啊,是。说是想去前时暂居的地方取些东西就出了来。谁想路上遇见个无礼莽夫,受了惊吓,这时该在王府歇憩吧。”

“不是吧——”蹙了纤眉,芍孑不耐的缓臂倚头,“又来了么……最近这是怎么了,没完没了的。”

“那人已收监在狱以做调查,我正打算派下人去即日严查城口,并在京内多设防范。”刘安又是恭敬一礼,叫芍孑轻仰后了身看他,眼帘微压,“来往消息上,还请芍大人有所留意。”

“……也罢。若是讨人嫌的家伙多了起来,于我也是不便。”

“烦劳芍大人了。那刘安先行告退。”

芍孑看他离去,转了眼眸,忽的笑起,转了原路方向。“我却还没正式见过那夫人,恰是今日——哼哼,我倒是要看看——”

她敛袖行步,自得妖娆,“这夫人,究竟是何颜色。”叫了那般的王爷,如此上心。

而另一边,早些时候,那众人四处寻不见的慕倾墨正安然的睡着。然忽然烁起的光色叫他紧了眼眸,抬手去遮那晃目,却被一声突兀的惊叫扰到,转了醒。

喉中干涩,宿醉的慕倾墨动了动,觉得些头痛,身边又不知为何起着骚动,他也不怎样在意,费力的起了身靠在床头,才忽觉得哪里不对,睁开眼看去对面角落,那映入眼中之景,叫他登时清醒过来——

一个正是碧玉年华的少女惶畏的拢攥衣衫缩在角落中,清素无瑕的稚嫩容颜上,一双明澈杏眼含着涌动泪色,撞见他的目光,忙怯怯的垂下头去,愈加的蜷缩了身子,侧埋了柔颜。

“何人擅入小女闺房?”

一声慵倦自门外传来,慕倾墨猛地回神,见房门大开,两个侍女垂首而候,他匆的看了眼那少女,觉到颈上因惊诧冒出的冷汗,他跳下床铺,却不见外衫,单着中衣。不解为何这般,而脚步声已逼至,来不及多做反应,慕倾墨只能呆呆站在那里,看着那人转了身来,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你——”

“哦?这不是皇上的宝贝王爷么,怎的不在宫中,反而出现在这里?”

“你——”慕倾墨指向他,手不禁颤抖,“何卿?!你为何在此?”

“此话岔意。”何卿背了只手去,而闷咳几声,静眸凝视过来,“这里乃是何某府邸,此处乃是小女闺房,说起‘为何’……该是王爷来应的吧——不知王爷可否解释一下,您为何出现在此处,与小女阿婴——同舍而眠?”

“我……”慕倾墨急切起来,回头看向那瑟瑟发抖的少女,不记得片点来此经历,心中却为她那怯意生了不安,“不,我什么都没做。我不会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何相,请你勿要误会,此事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我……”

“王爷莫要心急。”何卿不慌不忙的坐在外屋桌旁,那静侍的婢女来敬上茶水,“我何卿也并非什么不讲道理之人。不过是人之常情,恰发生于王爷身上。您不必担心,若是您喜欢,收了小女为房就是了。”

“……等等,我绝无此意。”慕倾墨忙辞,退得离那少女又远了些,虽于惊吓那少女有所不忍,却诚觉不曾做出非分之事,更何况,他才刚于昨日……“在这般地方实属无礼,但我确不记得为何到了这里来——”

“也是。王爷一身酒气,想是昨时喝的多了些。”

“这……许确是我喝的多了些,但也不会做些什么沽染姑娘家名讳的事,更不会半点印象没有——”慕倾墨扶着犹痛的头,忽的显出惊疑来,“等下,你——”

“可是王爷,这场面,你总也说不通吧。”何卿打断慕倾墨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看,“何某也不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这也算是当场的事儿,王爷您再推脱也不好吧,更何况——”

“何大人。”“何大人。”

门外忽又传来几人声音,脚步声近了来,几位知命年岁之人不觉氛围踏入门槛,正是与何卿拜礼,瞥见一旁身影而看来,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笑了笑,回避了目光,又退了出去。

“呦,大人,实在是对不住,饶了令女与王爷好事。还请何大人莫要怪罪,我等还是先去正堂等候好了。”

“……怎会……”

“呵,您也见到了。这一来入了旁人眼中,可是无事也掰扯不清。”何卿抬了抬眼,不理慕倾墨那奇怪表情,兀自悠闲的喝着茶,“何某虽不在意,可小女名讳总不能就这么染了王爷的色却没个合适的名分。王爷您也不要故作推脱了,就算是何某迎王爷驾临府邸,赠门亲事,这便可了吧。”

“可我已有妻世——”

“小女为妾却也无妨。能入王府就是她的福分。”

“我已说不曾做过什么!”

“您也说您连如何来府都不记得,就是忘了也没什么稀奇。”毫不客气的说着,何卿起了身,抚撩衣襟,“王爷,何某我不需知晓经过如何,在我眼前只有这结果。您自己做下的事总要担好责任,这话要是不慎传了出去,于您于我都非好事。还是先料理清楚办了喜事,免得日后再有绯言异端。”

“……父亲——”

“阿婴闭嘴。”

“不对——不对。”慕倾墨脑中一团祸乱,而忽的盯向何卿,他迟疑着颤抖的凝了眉头,“何卿——我记起来了——”

“哦?”何卿一副毫不在意,静候他后话,“您记起了什么?”

“你不是随皇兄前去皇巡,现时又怎会出现在此?!”

“……”何卿沉了颜色,冷眸看向慕倾墨,那肃严不满叫的慕倾墨不禁觉到寒衣,“何某还以为王爷您终于承认了这事,真不想王爷竟如此回避——您莫要再说这玩笑话,何某早在一月之前便奏请病假,皇巡之事半点不曾插手,更别说还要随行……”

“那与皇兄同去的又是谁?”慕倾墨急切地喊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卿摇了头,“你是何卿?你是何卿——可若你是真,那那人是谁?皇兄……皇兄——”

顾不得再想其他,慕倾墨夺门冲了出去,也不理身上单薄,直往府门而去。浓重的不安从心底浩然升起,为此和那般迅急的身影,叫一旁,竟不知可有人过。

而房中,那少女缓了惊慌,起身走下快速理好了衣衫,她垂了头向何卿而去。

“父亲……父亲,请您莫要再为难王爷了……”少女艰难的抑制着那颤抖的声音,手指下下拨弄,在那“父亲”面前带着如似下仆般的畏敬,“王爷确不曾……不曾对女儿做过什么……”

“那又如何。”何卿没有丝毫惊讶,那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让眼中犹是含泪的少女惊讶的抬了头,“只要有这浮萍表象就已足够——还是说,你不想入王府为妃?”

“我……”

“哼。”瞥眼低下头去不能回话的少女,何卿划挂茶盖,“尽听我安排就是。下去吧。你也收收心,去准备好嫁礼事宜就是。”

“……是……”

少女终是深深的低垂了头,直到何卿离了去而那门闭合。她忽的仰首喘息,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睁大了眼,捂着脸颊坐倒在地上。可转而,那羞红退去,剩下的只是忧悔与歉疚。听闻王爷取亲之时她已不再抱有希望,可如今似乎如愿,她却不能忍心,用这谎言骗来机会,更不忍做了多余扰人家恋眷。

“我该怎么办……”她从不敢违抗那位父亲,那位眼中不曾入过她的父亲,“王爷,王爷……”

那少女愁难痛苦的俯了身在地上,衫裙铺成圆扇,在斑驳的光影中,用颤抖,诉说不曾有应的情愫与彷徨不绝的,那软弱无力……

26.惊变

刘安正是处理那近日市集中外来无礼莽夫一事,看着麻字卷轴愁虑无从入手,外面一阵骚乱扰的他实在静不下心来,停了笔起身往外而去欲要开门时,却忽的有个下属慌慌张张的撞了进来。

“大人——”

“这是做些什么?狱理要地怎可如此嘈杂混乱!”见的外面慌乱动静,刘安凝了眉头厉声斥道。

“不是,大人……”那下属官吏忙爬了起来退后一步,郑然恭礼,“启禀大人——外寻吏卒已寻见王爷,正往这边赶来,只是来报之人说……”

“说些什么?”刚起了喜色,听见那下属官吏犹豫,刘安觉些异样,凛眸而看。

那属官被弄的一惊,哽了呼吸,更低了头去,“发现王爷时王爷正衣衫不整且容色急切,虽其究竟尚不太明了,话语之间,似乎是……说皇上危险。”

“什么?”

刘安瞬紧了眉宇,望向外面。而今皇巡初起不过数日,诸事皆已安排了妥当,不该有何异样;但若是那王爷,想来这般说法也非空穴来风。莫不是有什么变故叫王爷发了现?

却是正想着,他叹一声双手捶碰,转向那属官,“比起这些还是先去弄好王爷的事。既然寻见了王爷就快去通知王妃大人吧,想来王妃若醒了该是急切着王爷消息。去,托人去王府带个话。也不知王妃现在可还在王府……”

“是。那皇上的事……”

“唉——我去接王爷,虽不觉会怎样,还是听王爷如何意见。”回身去取了方才看着的卷轴,刘安将那尽塞在属官怀中,弄得那属官手忙脚乱,“关于近日骚动,叫那之前已安排了职份的副官速速处理,整理了文案尽数送去区大人堂上。其他之类,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

“……请王爷换了衣裳。”

慕倾墨匆匆到了刘安所在,路上随同的吏卒忙忙乱乱,直此刻停了步子不必再惶急才松了口气。

“刘安何在?”甚少来这类地方,慕倾墨也不愿四处寻找,立定前庭之中四望了圈便直接喊了道。

刘安也恰是和那将去送信的吏从从侧处出了来,见到慕倾墨,示意吏从快些跑动,便向前请慕倾墨入堂再话。

“王爷,您自昨时这许久都去了哪里?在下寻您不见真是急得——”

“我问你,”全不注意刘安的关切之意,慕倾墨灌下几口水去浸了喉咙,沉促问他,“皇巡同行之人里可有何卿?”

“——自是有的。”刘安一时不明慕倾墨为何问这般奇怪的问题,而顺口说着,“何卿乃当朝丞相,这类重大之事自然不会遗漏于他。王爷为何问这?”

“可我分明在何府里见到何卿——这又该怎样说通?”

“……王爷,”刘安愣了愣,而疑惑的曲了眉,“您去了丞相府邸么?”

“我……这都无关紧要。”慕倾墨惊眸看他一眼,避过身去往堂里又走几步,“现在我只想知道一去一留两个何卿是怎么回事——若这里那里去的是真,这里留下的又是谁?若这里留下的是真,那皇兄他……”

刘安顿明白过来慕倾墨的意思,“王爷是说怕有什么异心之人掺入皇巡之列?”

“我不知可是什么异心之人,但总觉得心里揣揣。随同之人都该有名录为记,快去查查可有何卿名讳。”

“等下王爷,”刘安忙近了前去,拦住那过于焦躁不安的慕倾墨,“这事——启程之日我也在场,站在王爷身后的便是丞相大人,这是当时在场之人皆有目共睹才是,以假乱真这类,众目睽睽之下实难成立,还是先去确认现在于何府之中的是否是丞相才是吧?不论怎样说,那般位高权重之臣不该在这时还留于府中——”

“……我已见过。”那骤沉的容色让刘安总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明白。慕倾墨那袖下的手攥了紧,抬起几乎要重捶在桌上,又生生忍了住,只传得一声闷响,“我虽不常去朝堂,那些官属总还是认得不会弄错。那人该是何卿没错,那人……”

“可现时正值朝会,丞相他——”

“他说一月前告请病假。”眼忽睁了起,他猛地转身伸出手去,“对了,他说告请病假该有奏折存下。我要回宫,若是真事该存得有记录——”

“王爷,王爷——”刘安复拦下慕倾墨,叹了一声将他压坐在椅上,“请王爷您稍安勿躁。在下也知道若此中真是差误无论那方都是大事,可现在终究不曾定论。此非寻常,现时皇上不在,还是先行调查,不可引起骚动才是。王爷您且安下心来,不管怎么说,皇上身边还有安大人。倒是王爷,夫人可还等您消息,您……”

“汐臣——”慕倾墨怔怔望着一处,这时似如惊醒过来,而刘安叫他这般以为平静刚要松口气,却又见他眉头颤了颤,竟低下头去,抚在椅上的手攥了紧,那力道,怕再重一分便能碎了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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