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not goodbye 下——靳酃
靳酃  发于:201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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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然没有出邵御哲的预料,可是,当撞开储物室的门后,他没有想到他会看见这样狼狈虚弱无力的辛毅,在瞥见一边正拿着手机一脸猥琐的男子后,火气瞬间迸发,重若千斤的一拳直接都送上了那人的鼻梁,顿时,血如泉涌,邵御哲没有放松,紧接着连送上几拳狠揍了一通后,丢下已经昏迷的那人,转身一把抱起辛毅,飞速地跑了出去……

接到电话的廖华和罗拉连气都没出几口,便立刻动身赶往了医院,可是,看到的,却是满手鲜血一身凌乱的邵御哲,而辛毅,仍旧在抢救室,医生说,即使仅仅是外伤,但辛毅似乎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心律极度不稳,急需抢救。问清来由的廖华牙咬的紧紧的,恨不得再找到那个混账东西再揍一顿,可惜那个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急救室外,三个人苦苦等待着,可急救室内,那人还是毫无知觉地昏迷着……

“情况怎么样?”沈孺面无表情,唇角微勾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是迫人的慑力。

“Farewell已经被邵御哲救下,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那个小弟进了局子,少主,你看……”黑哥有些担心,少主这次很奇怪,这样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本应该大发脾气的时候反而平静如水,这样才让人觉得更恐怖。

“找人,把那个人给我做了,记住,干净点,别让他死得太轻松……”黑哥点了点头,身体却在沈孺的下一句话下打了个冷战。

“这件事,没有下回,否则,沈孑那里就要有新的实验品了……”

“是。”黑哥背脊上冷汗滑过,头皮微紧地松了一口气。

“撤回监视廖华的人,给我彻底地查清那个Farewell的事,不要顾忌惊动老头子,就用暗影的人手查。”沈孺转过身,揉了揉有些紧绷的额侧,神情微微放松,动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备车,我去趟医院。”辛毅昏迷了不算很久,两天两夜,之后便是一脸平静地醒来了,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追问任何事,只是要求出院,廖华知道,以前,即使因为身体原因,小毅要经常往医院跑,但小毅最讨厌的,却是医院,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所以,辛毅提出后,廖华也没有多加反对,只是让辛毅再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出院。

邵御哲一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看到的辛毅除了虚弱了一点,右手被厚厚的包在石膏里,其他倒也没什么异象,可邵御哲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眼前的辛毅依旧淡淡的微笑着,可是笑容里,有着隐隐的阴郁和苍白,让人很不安,但那种感觉也是一霎那间,一闪即逝,邵御哲几乎要抓不住,看见辛毅平安,手也没有大碍,便也不再深究,那种绝望一样的心悸,他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抱歉,出这种事,耽误工作了,还有,多谢你救了我……”辛毅笑得有些勉强,面上很歉然,突然发生这种事,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但耽误了那些企划的进程,怎么想,都对邵御哲有些抱歉,再说,还是多亏了他,自己才获救,原本的戒备自然地也就减少了很多。

“你啊,就别担心工作了,下面的事我会安排的,不是还有你那两个助手吗?没关系的,你就安心养伤吧……”邵御哲温和地回了个笑容,将手中的苹果切成丁装盘,插了个牙签递到辛毅面前。

“怎么样?朋友果园里才摘的,甜不甜?”看着辛毅没有推拒地张嘴吃下他递出的苹果丁,邵御哲脸上的笑容更开了。

“恩,很好吃,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辛毅笑着点头将嘴里的汁水咽下,正要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却被邵御哲轻轻地抓住。

“还是我来吧,你就乖乖吃吧。”沈孺静静地站在病房外,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的场景让他没来由的心里头开始盛满怒火,眉头不禁皱的死紧,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连呼吸也开始便重,眼里已经是冰火两重天,化作一支支冷箭射向病房内正在猛献殷勤的某人。

“恩?门外似乎有人。”嘴里正在嚼着苹果的辛毅突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口,而邵御哲的动作也是一顿,对着辛毅示意了一下,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走向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禁有些疑问地回头看向辛毅。

“呃……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辛毅挑了挑眉,干笑了几声。刚才的一刹那,他是真的感觉到门口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很阴狠并且冰冷的气息,那种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现在想想,这次的事,估计,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吧……只是,他们怎么得知廖伯伯的呢?辛毅想着想着,眉头也不禁越皱越紧。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唇边突然传来一阵凉凉的甜香,辛毅猛地回过神,发现邵御哲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里则拿着一支苹果丁递到了他的唇边。看着眼前这个满目真诚盛满关心的男子,辛毅心头微暖,唇角微微上扬,张嘴咬下牙签上的苹果,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早点回家……”

“别担心,明天廖华回来接你,今晚我守夜,你要好好休息。”

“恩……”辛毅头一次没有拒绝这样的关心,实际上,他似乎也无法拒绝,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地侵蚀他的领域了。

“这就是你拿到的吗?确认过了?”沈孺翘着腿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支试管,里面盛了半边的红色液体,正随着他的手指微微晃动着,而在他对面,则有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子躬身站在办公桌前。

“是,确实是辛毅的血,是我亲自抽取的,当时正在做手术,所以,没有人发觉。”

“很好,记住,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我一出门,就当是烂在肚子里,明白吗?”阴冷低沉的华丽声音却更像是催命的音符,白大褂的男子闻言身体一震,没有抬起的头重重地点了几下,直至坐在办公椅中的某人站起身走出这间办公室后,才觉得空气的禁制霎时被解开一般,男子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摇摇头,回到座位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们两个,这么喜欢秀给别人看吗?”沈孺脸色不佳地看着正在实验室里拥吻的一男一女,口气低沉。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沈孑面色淡定地收回搂住身前男子脖颈的双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冷冷地看向沈孺。

“给我查一下这人的DNA,看是不是和这份符合。”沈孺没有理会那名叫韩的男子杀人的冷酷视线,径自将手中的一份文件和试管递给沈孑。

“哦?什么时候要?”沈孑挑了挑眉,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并没有好奇追问原因。

“越快越好。”

“一个月。”

“恩?”沈孺一脸疑问地看了一眼韩,有些不解他说出的三个字。

“我和孑要一个月的假期,否则,这份文件你找别人。”韩面无表情,双眼却是冷光直闪,定定地看着脸色有点发青的沈孺。而一边的沈孑非常识时务的没有开口,只因为原本只在背后游移的那只手开始往下爬了。

“好,两天,我要结果。”沈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突然邪肆地冲着沈孑一笑,“阿孑,日子定好了,记得请我喝喜酒啊……还有,小心带球走礼堂,会损坏形象的。”

“不劳少主关心,请便了。”韩面色更冷地注视着沈孺,眼睛微眯,手下微微挣扎的身体也很快被他不安分的手指给制住。

“那我不打扰了,拜……”沈孺也没有再继续做电灯泡的兴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着沈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沈孑面色复杂,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轻轻地开口,“大哥还是变了,是为了他吗?”

“我想,与其担心你的大哥,不如担心我的兄弟,他现在很痛苦……”

“韩,你……唔……慢一点……啊……”

第42章

夜深人静,寂静的房间内只有昏暗的灯光,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呼吸声,铺着纯色床褥的床上正躺着一个有些纤弱的年轻男子,柔美的脸部线条有隐隐的苍白,被子虚虚地盖住了半身,身穿浅灰色睡衣的领口堪堪露出白皙的锁骨部分,辛毅睡得很熟,也很安静。

窗外响着阵阵的虫鸣还有时不时的风动树枝的沙沙声响,突然,原本静寂的房内多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本该睡熟的辛毅猛地睁开双眼,直挺挺的坐起,一声不吭,动作轻缓而僵硬地掀开被褥,起身下地,双眼直愣愣的,没有任何焦距,可是走路却没有丝毫的不稳,白嫩的脚掌踏着青石地板,缓缓地走到床对面的书桌,细细地在上面摸索着,可是,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这个有些老旧的书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零散着堆了几本书,还有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辛毅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他想要的东西,原本空洞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开始变得有些急躁,神情间有着恐慌,就像是找不到什么攸关性命的东西一样。

辛毅仍在不放心地摸索着,而一侧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打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廖华带着一脸担忧和悲痛,尽量不出声地走到辛毅的身边,可辛毅却好像看不见一样,仍旧径自的一顾的摸索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的急乱,开始杂乱无章,好几次都差点将桌上的书本和电脑掀翻到地上去,廖华站了一会,见辛毅还是没有反应,不禁抿紧了双唇,努力地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他就知道,就知道小毅这个傻孩子病还没有好,怎么就是不说呢?如果不是今晚他起夜,是不是就还被蒙在鼓里,仍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他以为,他不再提起,也不再回忆,过去就永远都过去了,可是,他还是忽略了,人心是最难测的,有时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知道心底最深处埋藏了什么样的魔!

眼见辛毅的动作开始变的粗鲁,廖华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转身走了出去,但很快又小跑着回来,手上拿着还拖着一截电线的无绳电话机,尽量地压低自己的呼吸声,廖华小心地把电话放置到辛毅正在摸索的手边,接着连忙退后,安静地守在一步之外,注视着辛毅。

只见下一刻辛毅的手指一触到电话机的时候,就像是瞬间被打了一剂镇定剂一般,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神情立刻又恢复了空洞,可是双手却是死死地抓着电话,骨节用力得都已发白。辛毅将电话一把抱进怀里,整个人像是被顷刻掏空全身力气一样,瘫在了地板上,就这么死寂的坐着,不再动作……

廖华满目心疼地想要上前扶住,却又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毅蜷缩着躺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怀里紧抱着电话,昏昏地睡去,而只要廖华稍有动静,那双空洞的眼睛便会立即睁开,死死地盯着前方,直至一切回归安静,就这样,辛毅僵硬而冰冷地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而廖华则在他身后陪了一夜,双眼已经被泪水浸湿了数遍……

接近凌晨的时候,天边开始发亮,辛毅像是被突然按了开关一样,猛地直起身,站了起来,将怀里的电话稳稳地放在桌上,然后,拖着有些僵硬的步子,缓缓转身上床躺下,沉沉地睡去,而此时的廖华却是强压着喉头的哽咽,锤了锤麻痹的双腿,站起身替辛毅掩好被子,屏住呼吸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墓园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辛毅的右手恢复的很快,还好当初那个人不算是行家,只是掰的脱臼了而已,恢复工作也没什么问题。辛毅看起来也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朝九晚五的呆在新辟的一间画室里工作,时不时的,游明和游米两兄弟也会上门,为了照顾辛毅,廖华原本打算暂时不回医院,不过,却被辛毅拒绝,可是现在,看着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的辛毅,廖华只觉得心像是被揪住一样的疼,在听到辛毅竟然要亲自前往灾区,担忧更甚,坚决不同意。

“不行,你不能去,在这画好好的,干吗非得到那里去?小毅,听伯伯的话,把画交给别人,你留在家里。”

“伯伯……您先冷静听我说。”辛毅拉了拉廖华的衣袖,稍稍地偎着廖华的手臂,一脸的柔和笑容,“小毅以前很少做些有用的事,可现在,小毅不想再虚度人生了,伯伯,您知道吗?我的时间,是偷来的,所以,我不想浪费……”

“唉……你这孩子……”廖华伸手抚着辛毅细软的发丝,眼中盛满了怜惜,“怎么能这么想呢?伯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有多高兴啊……连那个天老头也不是帮了你吗?所以啊,我家小毅还是人见人爱的,当初你爸爸妈妈不也说小毅是天赐的小精灵吗?呵呵……”听了这些话,辛毅有些窘迫地将头埋进伯伯的衣角,遮不住的耳垂透出隐隐的红色,难得的,他也会害羞了。

“那……伯伯,我可以去吗?”辛毅抬起头,满目期待地看向廖伯伯,就见他一脸纵容的微笑,点点头,我咧了咧嘴,开心的轻笑出声。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董事长,抱歉,我没拦住……”秘书一脸惶色的低头道歉,眼神时不时不安地瞟向身边的老先生。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邵御哲挑眉看了一眼秘书,见她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这才看向一脸肃穆的廖华,露出笑容,招呼着他坐定,“廖老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小毅这次去灾区,是你提议的?”邵御哲闻言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完美笑容,“您知道,这次和Fare的合作就是有关灾区重建工作的,还有……”邵御哲的眼睛一眯,锐光尽现,“可以问一下廖老先生,为什么会叫Fare为小毅吗?”廖华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邵御哲,“小毅没告诉你吗?他的中文名,叫辛毅。邵先生,这次来,我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邵御哲强行将心头的讶异和异样的感觉压下,稍稍敛了脸上的笑意,冷静地看向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廖华,“但说无妨。”

“这一路,希望你多注意小毅的身体状况,还有,如果有了暂住的地方,记住他的房间一定要有书桌和电话机,这些要求,邵先生可以帮忙吗?”

“咝……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邵御哲难掩心头好奇,说实话,Fare的身体健康状况一直都不太理想,所以前一个要求就算廖华不说,他也会时刻注意的,至于后一个,如果住旅店或宾馆的话,或许还可以做到,可是灾区如今百废待兴,住的地方条件好的并不多,到时候,恐怕都得集体住在临时搭建的篷房里,再想做到廖华要求的,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邵先生恐怕不知道吧,小毅他……一入夜,就会梦游,唉……自从出院后,就没再好好地睡过一觉了,每天晚上,都必须抱着电话机才能入睡,我问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的状况很复杂,需要长期的治疗和休养,现在则需要稳定病情,所以,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且我也打算在工作结束后就和他回法国治疗,这次去灾区,我本来是反对的,但是,小毅那孩子的态度很坚决,我这把老骨头也拗不过,所以,只能过来拜托邵先生,希望你多多照顾一下那孩子,其实,只要在他房间放一张桌子和电话机就可以了,哦,电话我带来了,也不要打通,做做样子就好了,就是……希望邵先生小心一点,不要被小毅发现了,否则,我怕他会有不良反应……”廖华说完,邵御哲敛了眼帘低头沉思着,他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温和清雅的Fare会是个心理疾病的患者,而且,从廖华的话里可以听出,这种病似乎是痼疾,并不太好医治,还有,廖华叫他小毅……邵御哲清楚的记得,廖华在两年前举办的那场追悼会,他嘴里最常出现的两个字,就是“小毅”……抿了抿唇,邵御哲叹了口气,暂时将这图案乱麻放置一边,抬头看向廖华,稳稳地开口道:“好的,廖老先生,我答应你,不过,小毅的事,我希望我能出一份力,不知您是否了解,我有个弟弟是国际上很著名的精神科医师,或许,他能给小毅看看病情,如果不行的话,再找国外的名医也不迟,这件事,我希望在回来后能和您详细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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