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白许君一世——慕秋白
慕秋白  发于:201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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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坐在凳子上,正举着筷子,不知如何下手,“好吃,小狼儿,你怎么来了?阁里不忙吗?”

小狼儿一听,急忙否认道:“公子,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能冤枉人啊?”

晋元嘴里嚼着块红烧肉,说的话含糊不清,小狼儿只能勉强听清些词,连起来,他家公子说的是:“没做,干嘛慌张,莫不是心虚了?”

什么心虚,我哪心虚,分明是着急啊!

咽下了红烧肉,晋元说出了句清晰的话:“你来有什么事吗?”

小狼儿谄媚一笑,道:“少爷,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说实话”,晋元把筷子在桌上重重一放,声响有点大,可见主人是动了怒。“是家里的事吗?”

“是,家里最近有大事发生,近日……”

晋元没什么表情,心中细细思索着是回家还是继续和慕安之闯荡江湖。他不知怎么选择,如果是以前的他必定毫不犹豫地回家,但是安之怎么办,这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一想到这,晋元心中一颤,手中一抖,筷子掉在了他的白袍上,多了道黄灿灿的油渍,硬生生破坏了衣服的美感。

“公子。”小狼儿担忧地唤了声。

“我,我没事,手滑了而已。小狼儿,你先走吧,容我想想,再给你答案。”

小狼儿悄悄走了,屋里只剩下了晋元一个人。

32、最终的抉择

回去或者留下,对晋元来说无疑是个单选题,他只能从中选一个。但无论选哪个,他的心中都会留有遗憾。

原本面对满桌全是他爱吃的菜,他该是像以往一样胃口大开,不吃的滚圆肚胖,他必是不肯罢休的,可是一想到他的烦恼,一桌子的佳肴顿时便如嚼蜡般难以下咽。

“晋公子,在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晋元的纠结,不过此时他是万分庆幸有个人能来扰乱他的思绪,免得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难题。

门外有人声,而且外面脚步杂乱,晋元判断来的人还不是少数。

“在。”晋元起身去开了门。

林管家奉着林佑言的命令,带着人来请两位公子过堂一叙。说明了来意,晋元和慕安之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白日里他们受了苦,原以为晚上能够睡个好觉,却不想,还是有人找上了门。

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俩人只能认命地跟在林管家的身后,往明刑堂的方向走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明刑堂里,众位大侠们按捺着自己的性子,忍住不把脖子伸向门口的冲动,强迫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地面,方能不显露出他们想见两位隐士的弟子的好奇心。

“晋公子,慕公子到。”

远远的,一声通报传来,在这安静的明刑堂中可听到很多人舒了口气的呼吸。正襟危坐,目视对方,各位大侠们有意要给即将来的两位客人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

先进来的是带路的林管家,不少人叹息。而后,两双颜色各异,但是出奇相配的靴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看热闹的人不自觉间让开了一条仅容二人通过的通道,俩人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慌张无措,目不斜视,从容地穿过了通道。

早有人在晋元和慕安之进来的时候搬了两把圈椅,放在离盟主宝座最近的位置,可见林佑言对他们的重视。晋元喝了口茶,是雪龙,对习武之人有益的药茶,千金难求的宝贝,林佑言却轻易地拿出来接待他们,若不是林佑言心怀目的,有心利用他们,他们恐怕会成为忘年好友吧。

“慕小友,晋小友,白日里,你们受了不少苦,本来是不该打扰你们休息,可是,无奈,林某这有桩无头公案需要二位的协助,所以请二位不要怪罪于我。”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容不得两位拒绝,且在这大庭广众下,也不好直接说不,林佑言是盟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晋元,慕安之道:“但听盟主吩咐便是。”

林佑言闻言,脸上乐开了花,连声说了几个好字。下面的玉虚子和昆在行的脸色,那是不用形容,便可知,他们的脸上必是弥漫着黑气,被林佑言给气的。

“诸位,隐士前辈教出的弟子,咱们自是万分相信的。故此,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定是事实真相,无须怀疑。”林佑言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把玉虚子一干人等打入了地狱的深渊,不得翻身。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了两位公子了,想必大家都很感兴趣知道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晋元和慕安之有点无措,原来林佑言找他们是来证实那些人的背叛的。拿他们当枪使,果然是林盟主的作风,然而,他们又能做什么,只有添写油,加些醋,方能回报林盟主给他们的出风头的机会。

前半段是慕安之说的,说的基本属实,不过在大侠们背叛一事上却讲的避重就轻,且有些细节模糊不清,后面是晋元接口的,他把大侠们中毒的情况描述得一清二楚,又暗自加了些杜撰的“事实”。果然,在场的人都被激怒了,不过也对,邪教上门欺侮了人,又在口头上把他们这群人扁得一无是处,这口气可以忍下吗?当然不能,他们就算想,晋元也不会让他们忍,因此群情激奋是必然的。

林盟主,你在利用我们时,便该有了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觉悟,呵呵。晋元展颜一笑,倾城倾国。

功成身退,晋元和慕安之趁着大家把注意力放别处时,偷偷溜出了明刑堂。出了明刑堂,俩人并肩走在小径上,没有说话,唯有半圆的月亮殷勤地照亮了前方的路。

一时间,气氛倒有着说不出的融洽。夜已深,草丛间,虫鸣不断,在为他们奏乐,凉风吹过,树上枝叶哗哗作响,似是在唱歌。如此良辰美景,俩人月下漫步,对影三人,生出了几分诗意。

这份静谧是终结在慕安之的话中,“晋元,咱们这么做,林盟主他……”会找我们麻烦吗?

晋元噙着笑,道:“安之,林盟主此刻最需要做的便是安抚人心,其它的他也没精力去管。何况,你忘了吗?再过几日,新盟主即位仪式,他还有嘴插话吗?”

新盟主?是啊,慕安之忆起,擂台上,晋元赢了他,成了下一任的盟主。

慕安之抱歉一笑,道:“我忘了。”

“那你以后就在这里……”等着下一任的继承人出现吗?

这是慕安之不敢问出口的,他怕,晋元说出的确并不是他心中最想听的那个答案。然而,他如果不问,内心里的挣扎和无尽的猜想,却把他折磨得透不过气来。

晋元皱起来眉,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慕安之问的,也是他需要去抉择的。“安之,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等我想通了,我会亲自向你说明的。”

晋元说完,也不看慕安之的反应,慌乱地从慕安之身边跑开。慕安之试图抓住晋元的手,却是晚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人跑远,而他无能为力。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有的是一颗孤寂的心在跳动。

一夜无眠,晋元一晚上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一闭上眼,慕安之欲说还休的样子一直在脑海中回放,直至天明时分,他才有了困意,渐渐睡去。隔壁的慕安之自然也是无法入睡的,晋元临走前的闪躲和惊慌,都使他感到了不安。有时,他又会嘲笑自己,他在晋元的心中的分量是否有他想的那么重要,或许他在晋元的眼里不过是个朋友,一个江湖里认识的朋友,转身就能是路人的角色。带着疑惑,慕安之慢慢睡着了,只是嘴边的一抹笑,没了以往的甜蜜,有的只是苦涩,苦的能抹杀所有美好的回忆。

俩人的起晚,赛华佗和林悦儿并没有想到它地方,觉得俩人是昨日太累,今日的睡晚是理所当然的。四人在绯云居坐下吃饭,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却物是人非,桌上少了个人,只留下一个空位,等着主人再次归来。

桌上的菜,一如以往的精致,人们却失了动筷的兴致,席间的气氛降到了极点,仿若除了人出气的声音,便没了声音,寂静得吓人。

林悦儿是最先出声的,一向爱热闹的她,对这种沉默是招架不住的,既然没人说话,那么就由我来打破吧。“大家吃饭啊,光看能饱吗?”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慕安之碗里,接着,依次给剩下俩人送上他们爱吃的菜肴。三个男人盯着碗里的菜肴,香气袅袅,盘旋而上,却失去了诱惑他们味蕾的能力,三人都没一动手,摆明了腰辜负了林小姐的期望。

“喂”,林悦儿筷子一扔,双手插腰,面孔上遍满了绯红,但红色代表的不是害羞,而是怒火。“你们什么意思,少了个人是不是不打算吃饭了?”

三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可是,这却比他们开口回答的更令人恼火,只见,林悦儿一跺脚,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而后气匆匆地走了。

主人不在了,三人也退了场。赛华佗紧接着林悦儿的脚步出了绯红居,而后慕安之和晋元一前一后离开。可能是昨晚慕安之的问题太过尖锐,晋元今日竟有了些不敢见他的局促感。即使见了面,他也不敢去直视安之的双眼,因为安之眼中的哀伤,会让他失去理智,抛弃一切,跟着安之远走天涯。

如果世上有十全十美,那就好了,可惜,妄想从来不会实现。

慕安之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晋元,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我,安之,我心里有点乱,你别逼我,好吗?”

这是第一次,晋元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晋元在他的印象里,是个自信满满,对所有的事胜券在握的贵公子。一个人只有到了绝境,才有脆弱,是我迫得你太紧了吗?

“我不说了,你自己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讲完,转身,不带一丝留恋。

慕安之重情,却又是个绝情之人,但是能令他情绝的人,何尝不是他深爱之人呢?

“安之,安之……”

晋元在后面叫着慕安之的名字,慕安之却好似不觉,走着自己的路。后悔,愧疚,爱恋,一时涌上心头,与慕安之的相遇,相识清晰地在脑子里闪现,挥之不去。

安之,若是你的要求是要和我一起遨游江湖,那么我愿意抛开一切,只为了你绽放的笑颜。

33、偷听是种错

心中有了答案,晋元的心也因此轻松起来,神清气爽,走起路来也格外有劲。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晋元恨不得立刻把他的选择告诉安之,想和安之一起分享独属于他们俩的喜悦。追随者安之一路走过的痕迹,晋元进了他们住的院落。正要上前敲门,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房内响起:“慕大哥,我今日前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晋元心想,林悦儿怎么来了?还挑这个时候,莫非有什么背着他的话要说吗?

想了想,晋元放弃敲门把里面的人惊吓到的打算,他改为了偷听。我倒是要看看你会说些什么,林悦儿。

然而,或许为了避人耳目,除了第一句能听清外,其余的都是低声交谈,模模糊糊传来。

房中,茶水声,清晰可闻,是房间的主人在履行待客之道。慕安之把茶杯往林悦儿处推了推,道:“林小姐,请喝茶。”

林悦儿皱着一张能挤成包子的脸,生气道:“慕大哥,我说了好几次了,你别整天林小姐长林小姐短的,直呼名讳便是。”

慕安之笑了笑,道“林小姐,不,林姑娘。你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身份又是尊贵,直接叫名字,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我说可以就是可以,谁还能说个”不“字吗?”

“是啊”,慕安之苦笑,道:“你是不怕,但是我怕啊。”

林悦儿道:“有什么好怕的?有我罩着你,你尽管正大光明地叫我名字便是。”

慕安之被噎得说不出话了,这林小姐到底懂不懂避嫌一说。虽然大家同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泥于规矩,可是到底是男女有别,亲热地叫女孩名字是什么意思,不是明摆着俩人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就算他不在乎江湖里的男儿们因为林悦儿对他的亲睐而起的追杀,但是晋元的感受他不能不在乎,他不想看到晋元为了他和别的女人的亲昵而失望之极。

“慕大哥你怎么了,脸色通红的,是不是发烧了?”说完,林悦儿起身,欲用手探慕安之的额头。

可惜,手还未伸到,慕安之就慌乱地躲闪开去,令林悦儿的关心落了空。

林悦儿诧异,今日的慕大哥好生奇怪,举止慌张失措,眼神间闪烁不定,若不是因着慕大哥武功高强,武林里少有人和他匹敌,她倒怀疑眼前的人是他人假扮的。挥去脑子的胡思乱想,林悦儿把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慕大哥,我也不拐弯子了。今天,我是想让你帮我个忙的。”

难得见到林悦儿严肃认真的样子,慕安之一时有些失神,过了好一会才道:“能帮的上,慕安之必定万死不辞。”

林悦儿的脸上有了喜色,她把她要说的慢慢道来:“我当日离家出走,皆是因我爹想要把我嫁个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我当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并且逃出了家门。后面的事,你是知道的,我来讲些你不了解的事。昨日,我爹又提起了我的婚事。”

说到这,林悦儿面孔一红,即使大大咧咧如林悦儿一般,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像个小女孩似的害羞。

“怎么?林盟主要把你许配给何人?”

林悦儿顿了顿,道:“人选已定,他和你我都是熟悉的。”

朋友嘛?彼此相识,难道是赛华佗?

慕安之试探道:“是赛先生吗?”

林悦儿大吃一惊,她不懂,慕安之是如何把她和赛华佗牵在一块的?她与赛华佗在路上并未显示出一丝一毫的亲密,慕安之怎么断定的呢?

林悦儿过激的反应,倒令慕安之有了几分无措。除了赛华佗外,还有谁能和他、晋元是朋友,连叶,不可能。那么,林悦儿的未来夫君是谁人呢?

“我爹起了想把我和晋元凑成一对的心思。”瞧着慕安之呆头呆脑的呆样,料想也不会想到晋元身上,还不如告知他实情呢。

晋元?竟然是晋元。慕安之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急切地抓着林悦儿的手道:“你在胡说什么?晋元怎么可能会答应?”

“为何不可?我爹是盟主,武林所有的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而晋元为了坐稳他的位子,定会答应婚事。而且,本小姐长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的,娶我是每个武林大侠的梦想,他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吗?”

两个合理的解释,把慕安之好不容易凝聚起的自信力击散了,击得连渣都不剩一个。原来如此,晋元,你就是为了这天大的权势,而迟疑不决吗?

悲极而笑,说的便是慕安之此时的心情。房间内,突如其来的笑声,不仅把房中因慕安之突然一握而失了心魂的林悦儿吓了一跳外,连带着外面的偷听者也是一惊,忙把眼睛睁得大大,透过纱窗往里张望着。

慕安之大笑不止,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才该有的反应。可是,她刚刚也没说什么令人能可以开怀大笑的事啊,慕安之这是怎么个情况啊?林悦儿表示不懂了。

“慕大哥,你不要笑了,听着怪渗人的。”

慕安之看了眼面带焦急的女子,眼里一抹狠色闪过。林悦儿吓坏了,这个样子的慕大哥是她从未可怕的,他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仔细地切割着她的身体,一刀一刀,落在实处,鲜血直流。

林悦儿退了步,一不小心碰倒了凳子,凳子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兀自沉醉于自己的仇恨里的慕安之。“林姑娘,我……我失态了,对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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