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韩不舍的对他驶远的车叫道，“周先生下次一定要来呀！”

展凤阳面无表情，像是漂亮的雕像，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风景，道，“澜哥。”

周澜心情很好，愉悦道，“嗯？”

“我想走。”

此话一出，车内一片寂静，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把前后排之间的玻璃开启，使车内分隔成两个空间。

周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展凤阳，道，“为什么？”

声音里的威势让展凤阳颤抖了一下，道，“我想走。”

周澜静了片刻，道，“我问你为什么。”

车里像是有个风暴在形成，展凤阳自虐的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一道血痕立刻出现，他只是固执道，“我想走。”

想着想着，他眼睛里流下了透明的水滴，无声无息，既不哭闹也不张扬，静静的，显得那般的安宁，这是他第二次在周澜面前哭，哭得莫名其妙，哭得不知所措，哭得周澜心疼又心烦，“我又没有骂你打你，你哭什么哭。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声音含着无可奈何之意。

展凤阳只是摇头抽噎道，“我想走。”

周澜在心里靠了一声，道，“你想走总有一个原因吧？”

展凤阳不说话了，后背因为抽噎颤抖不停。

周澜很无力，展凤阳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有股怜惜之意，从小就坚毅，此刻在他前面哭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安抚他道，“我对你不好吗？”

展凤阳摇摇头，周澜对他很好。

“我逼迫你做什么事情了吗？”

仍旧摇头。

“你讨厌我吗？”

这次还是摇头。

周澜更不解了，他温柔又深沉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小孩子的思想就这么难懂吗？

展凤阳打了一个寒颤，就是不说话。

周澜按了按太阳穴，这比刚刚谈生意还累，他想了想，道，“你确定要离开我？”

展凤阳又没有动静，半响才点点头。

周澜同意道，“可以。”

展凤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周澜道，“你马上学业有成，要谈朋友，要结婚生子，或者是建功立业，”他停了停，看着展凤阳道，“我本来想让你在我身边呆久点，毕竟你是第一个在我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看着你渐渐的成长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你稳重、不浮躁、相当聪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长得又这么俊逸，又会照顾人，澜哥我舍不得。”

展凤阳静静的听着。

“想让你在我身边练历个两年再放出去，到时候不管是自己创业还是帮助我，都能够有一份资历，少吃点苦，既然你现在就想离开，我也不阻拦，相信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之前也为你打点了一些东西，让周云明天领你去看看。”

展凤阳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牙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我离开？”

周澜这下更不解了，这孩子的表情看着怎么就这么的不对劲呢？

“凤凰迟早要飞上天空的，你迟早要飞走的。”

展凤阳的声音大了一点，再次沉重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我？”

周澜点点头，道，“对呀，幸好东西早些日子都为你准备好了，放心，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澜哥是不会亏待你的。”

展凤阳气疯了，他冷冷的看着周澜，按响按钮，对前面道，“停车。”

车停下来，周澜问道，“你又怎么了？”

展凤阳打开车门，对里面道，“周澜，你就是一混蛋！”气冲冲的转了一个方向跑走了。

车突兀的停在那里，前面的保镖问道，“老板，要追吗？”

周澜突然笑了，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用追了，回家吧。”

车又朝前方开去，远处的展凤阳像一只落汤鸡站在拐角处，无望的摇摇头，自己对自己说道，“展凤阳，没有谁比你更蠢了。”

05.渣第五次

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周云换班的时候问保镖道，“展少爷呢？”

保镖道，“展少爷和老板不知怎么弄得，吵了一架，展少爷半途就下车了。”

周云惊愕了，展凤阳那么安宁柔和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老板吵起来？百年难得一次。

保镖对周云使眼色，道，“只听到几个字，好像是展少爷说要走。”

周云更震惊了，不解问道，“展少爷说要走？”

保镖点点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一点都不生气，回来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周云表示知道了，他刚刚进入周澜的书房，周澜就道，“周云，过来一下。”

等周云过去，周澜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他，道，“明天你把这个东西送到凤阳那里，跟他好好谈一下，叫他即使是离开这里，也不要耽搁学业。”

周云点头，看着周澜的脸色，问道，“老板，展少爷离开了？”

周澜嗯了一声，坐在办公椅上可惜道，“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么会照顾人的孩子。”

周云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看着桌面的那个文件夹，在心里叹息一声，那个孩子恐怕是受伤了。

等他退出周澜的办公室，突然忆起了他刚刚看到展凤阳的那个时候。

展凤阳无疑是聪明的，也无疑是骄傲的，从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高傲与自卑两种矛盾的思想不断交替，周云是从小为周澜培养起来的助力，不同于周东他们单纯身为保镖的身份，周云身兼多职，可以说是周澜的影子。

这样的好处就是他紧紧跟着周澜，身在权利中心，坏处就是周澜做了什么事情，他都有连带责任。周云比周澜小3岁，唯有他一个人和周澜捆绑在一起。在展凤阳来之前，吃穿住行，这都是周云所需要做的，展凤阳来之后，好吧，这些仍旧是周云应该做的，他看着那个如同精灵般的少年来到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展凤阳是脆弱而懵懂的，周澜对他的行为如同催长剂，渐渐的，这个孩子脱离了青涩，丢掉了活力，变得成熟，越来越坚强，周澜教会了他用枪、用拳头，也教会了他如何掌握人性的弱点。那个孩子身上有周澜的味道。

周澜的一言一行对展凤阳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些周云看得最清楚。

他默默的看着展凤阳渐渐展露出自己的风华，又渐渐的迷失自己。

周云敲响展凤阳的们，看着他在门里面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又和周澜有七分相似，感叹道，“展少爷。”

展凤阳毕竟是展凤阳，他打开门，让周云进去，道，“澜哥让你带来的？”

周云点点头，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道，“老板吩咐说让你好好学习。”

展凤阳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黑着一张脸，道，“他就只说了这些。”

“是。”

展凤阳莫名的感到更哀伤了，心口有个东西在一点一点啃食他的心脏，有些痛，有些麻木，他怔怔的站在那里。

真的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周云准备离开，展凤阳叫停了他，道，“云哥。”

周云道，“还有什么事，展少爷。”

展凤阳突然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摇摇头关上了门，自己靠在门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是，他终于自由了，他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为什么他感到如此的慌张呢？这是他七年来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由与自尊，就在他以为有多么辛苦的时候，却又如此简单的就得到了。

没有为难，没有难堪，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风一吹就会消失的两个字，就这么容易的让他得到了。

展凤阳蹲在门边，沉默了好久好久。

展凤阳就这么走了，周澜依旧很HAPPY，只有偶尔夜半三更的时候，喃喃道，“身边少了一个人就是不习惯。”

新项目依旧谈成了，合作人换了一个，不是那个冯总，是一个女老板，很剽悍的一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道，“像周老板这般有型的人已经不多了，有兴趣去喝一杯吗？”

周澜吻着美女的手背，道，“美人之邀，澜怎敢不去。”

过后，周澜噙着泪苦涩道，“美人果然沾不得，这次亏大了。”美人很厉害，把利益三七分变成了四六分，就这样在床上谈成了。

似乎展凤阳从来没有在他身边呆过，那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只是有一次，他突然对周云感叹道，“周云呀，我不应该让一个人在我身边呆这么久。”周云才从他的三言两语中得知展凤阳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周老爷子三催四请让周澜回家，周澜都用理由推了，这次是推无可推，怏怏的让周云把他送回祖宅。

刚刚回家，周老爷子就吹胡子瞪眼的。

周澜随手拿着一颗苹果啃着，谈吐不清道，“您要是再瞪我，我立刻就走了哟。”

老爷子还是瞪着他，道，“你什么时候结婚让我抱孙子？”

周澜艹了一声，道，“您还在想这事，您不烦我都烦了。”

老爷子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闹，必须在明年之前让我抱上孙子，不然我告诉你……咳咳……咳咳……”太激动了，话都说不出来。

周澜赶紧上前拍拍他的背，道，“别激动别激动，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嗝屁了，别人还说是我不孝……”

老爷子被哽住了，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半天才恢复过来，瞪着周澜道，“我迟早被你气死。”

周澜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道，“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告诉我吧。”

老爷子一顿，看着他道，“你都知道了？”

周澜回视他，道，“您闹得这么大，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子咳了一下，道，“既然你知道了，我有两个人选……”

周澜摆摆手，道，“您别这么罗嗦，只用说名字。”

老爷子无语的看着周澜道，“陈家女儿陈晓。”

周澜吃完了苹果，把果核随手一扔，准确的扔到垃圾桶，站起来道，“三个月后举行婚礼，到时候通知我。”

老爷子也站起来，震惊道，“你不看一眼就决定了？”

周澜无所谓的笑笑，道，“既然是您决定的人选，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您的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这样还有看的必要吗？只是一个摆设而已，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她安安分分，肯生孩子就行。”

这一番话彻底把老爷子给震醒了，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嫁给他的女人会幸福吗？

坐在车上，周澜冷哼一声，道，“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了，受不了别人的一点挑拨，竟然还想通过一个女人来控制我。”

周云驾着车，摇摇头道，“三爷那边不太稳定，老爷子不糊涂，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个安稳的家庭。”

周澜不屑的看着前方的路，道，“三叔那边什么时候稳定过了，老不休的家伙，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三叔，早把他丢河里去了。”

周云莞尔一笑，知道这是周澜在发小脾气。

周澜通过后视镜看着他的笑脸，挑眉道，“笑什么？”

周云摇摇头。

周澜却不放弃，道，“嗯，笑什么？”

周云总不能说，你刚刚很可爱吧，还是摇摇头。

周澜把他的头转过来，周云只能无奈的把车停靠在旁边，周澜看他滴溜溜转的眼睛，道，“好笑吗？”

周云不说话。

“一个两个……都不说……都……这样……”周澜嘟嘟嚷嚷，吻上那双充满诱惑力的唇，周云长得颇为清秀，但长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优点，显得沉默而不引人瞩目，但周澜尝过他的味道，喜欢青涩韧性的周澜觉得，偶尔吃一顿清粥小菜也不错。

周澜把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内，没有受到一点的阻拦，挑逗对方共舞。

周云的身体渐渐发热，他不像周澜那般随性，性爱更是少有机会，这样的他身体更为敏感，受到一点挑拨就火热起来。

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等周云稍微有点意识，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剥了一半，那双手正在灵活的褪下他的裤子。

周云微微祈求道，“老板。”

周澜嗓音微哑，道，“叫我澜。”

周云无力了，那舌头都已经滑动他的脖颈处，每一下舔舐都让自己哆嗦半天，下面都已经抬起头，想拦又不敢拦，他只能用言语求道，“老板，这还在大街上。”

周澜停住了，看着远处已经有交警走过来，只能扫兴的放开，憋闷道，“走吧。”

周云赶紧把自己裤子上的拉链拉上，把衣服放下，开起车。

周澜在后面恶狠狠的看着周云的身体，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遍遍的巡视，在路途中间突然道，“我想立刻操你。”

周云打了一个寒颤，手差一点扶不住方向盘。他在心里颇为哀怨，老板不是只喜欢青涩少年的吗？

06.贱第一次

周云和周澜有一腿，这件事情也只有两三个知道，男人嘛，管不住自己是很正常的。

周澜对周云的定位很明确，下属与亲信，给他一定的权利，但却不会让他飞出自己的手掌心，周澜一直相信，所谓的忠心，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他不愿意给身边的人这么一个机会，更不会任由身边的人肆意妄为，周云的权利很高，但他只有执行权而无决策权，所有的大事必须上报给周澜决策。

周澜曾经对周云道，“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微妙的，不要给我怀疑的机会。”他不喜欢试探下属，更不喜欢怀疑别人，因为“怀疑”与“确定”挂钩。

既然是下属与亲信，周澜对他肯定是好的，一边是鞭子，一边是糖果，周澜深谙此道。

和周云滚到床上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当时酒喝多了，摸着摸着就摸到一起了，周澜不是没有疑惑过，周云的力量不可能连一个醉酒之人都抵抗不了，而且他身边的保镖不是吃软饭的，既然造成这样的结果，周澜去问周云。

周云当时也是莞尔一笑，周云太少笑了，他的笑容颇为僵硬，却又透露男人的风骨，这样的笑容浅浅诱惑，如果是个女人，绝对已经把周云一口吞下不留渣，如今的好男人太难找了呀。

他道，“老板，情之所钟罢了。”

情之所钟？

周澜瞪大了双眼，这是告白吗？

哇靠，他不是没有听过别人告白，什么我喜欢你，什么我爱你，什么我不能离开你，什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吧，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海枯石烂，哭哭啼啼的有，欢欢喜喜的有，婆婆妈妈的有，羞羞涩涩的有，到头来，话语是话语，行动是行动，认识了周澜流氓的本性之后，大多数都是黯然扭头，大吵大闹的也不是没有，哄一哄两个人和平分手。

生活就是如此，没有谁离不开谁，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生活，大多数人都聪明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周云不同，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了，比展凤阳更久，比展凤阳更了解他，周云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左右手培养，居然会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