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凤阳父母把他推出来，周澜对此一点意外都没有，有的时候小小牺牲，才能够让所有人都好过，生活不就是这样么？要么成为强者，要么依附强者。

周澜不屑使用强制逼迫，所有的一切都是展凤阳自己决定的，包括当初阻拦自己的车，包括依附自己，这对于展凤阳是残忍的，残忍到正处于发育期间的展凤阳快速的衰落着，他觉得自己是卑贱的，是无用的。

周澜把他越来越瘦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中，叹息道，“你的生命还有这么长，就因为现在的事情而否定自己，你甘心吗？凤阳，你是勇敢的少年，你不逃避，不放弃，不自私，这都是你勇敢的举动，不要让你的勇敢成为自己的负担。当你长大之后，你会发现，你的生活除了这还有更多值得留念和爱护的东西。”

展凤阳萎靡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宁愿我是自私的。”

周澜暖暖一笑，抚摸他的背脊，道，“快速的成熟太痛苦，如同剥筋抽骨，凤阳，不要为难自己。”

有可能是此刻的周澜迷惑了展凤阳，也有可能是展凤阳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他渐渐的恢复了。

03.渣第三次

周澜比展凤阳大10岁，展凤阳身上有很多方面都和周澜相似，比如审美，再比如兴趣爱好，或者还有其他。周澜喜欢具有挑战的事情，展凤阳喜欢攀登高峰，挑战自己的底线。

前往高尔夫球场的路上，周澜不起眼问道，“最近都没有看到你在外面出现，在忙？”

展凤阳点点头，道，“全国大学生艺术节，老师带领我们去外地参加初赛。”

周澜正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响了，他吊儿郎当的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道，“周老板，最近在忙些什么，都不来看我了。”

女人撒娇的声音让展凤阳身体僵硬了，他瞥了一眼周澜的手机。

周澜哈哈大笑，声音低沉而性感，道，“波波就是这么直接，你的酒吧不忙了？”

那边的声音很大，这边的四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波波道，“忙过了，前几天累死了，开分店就是这么麻烦，你准备什么时候大驾光临呀？”

周澜嘴角弯弯的，这个时候的他最温柔，“等不急了吧？”

波波嘟着嘴，道，“就是等不急了，不行吗？你到底来不来！”最后一句提高了嗓音，显得那么的风韵和诱惑力。

周澜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打了一个眼色，那个人伸出四个手指头，周澜不慌不忙道，“星期四怎么样？我过去看看你的店子开得怎么样，顺便和你喝喝小酒，联络感情。”

“星期四一定要来哦！”波波开心的挂了电话，挂前还打了一个啵。

周澜把手机丢给保镖，慵懒的靠在背椅上，一手摸着展凤阳的背脊，那触感……有点僵硬，周澜关心问道，“不舒服？”

展凤阳无声的摇摇头，放松全身。

他的身体这几年长开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柔软有韧性，周澜也很久不曾和他做爱，最常做的就是摸摸他，触碰几下。

眨眨丹凤眼，按照周澜的意思，依偎上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的想着其他的事情。

周澜满意的上挑了嘴角。

周澜的情人不少，更何况是这种合则约见的，没有一打，也有一队，男男女女都不少，但他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大多是你情我愿，绝对不碰有家庭的人，用他的话说，“老子是享受的，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快到了高尔夫球场，周澜突然想到一个人，问道，“周云呢？”

前面的保镖道，“云哥昨天值了一整天的班，现在去休息了，老板您需要叫他吗？”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周澜摆手，道，“休息就休息，叫他干什么。”

来打高尔夫的人都不是为了打球，而是为了这里舒适的环境和高级的享受，以及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周澜很少来这里，用他的话来说，“都是人工的，玩个屁，还不如去原始森林感受一下。”他不喜欢奈何别人喜欢，每次来之前都很不耐烦，把展凤阳带着也是因为自己太无聊。

侍者是七窍玲珑心，看见来了客人，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先生，声音甜蜜，周澜看着右边拿着高尔夫球杆的小男生，眼睛一挑，问道，“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那个小男生长着一张娃娃脸，再加上清甜的口音，笑起来很甜美，他渐渐靠近周澜，白色的运动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健康而纯净，他道，“今年20了。”

周澜看着展凤阳，哈哈一笑，道，“凤阳，和你一样大哟。”

展凤阳微微点头，既不开心也不别扭，就是如清风一般的点头，似乎置身人外。

周澜也不理他，继续问那小男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生扬起嘴角，道，“我叫韩韩。”

“很可爱的名字哟，韩韩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读书吗？怎么在这里？”

“我是在读书，读的就是高尔夫侍童，今年在这里实习。”

时代变化太大，周澜点点头，原来现在还有这种专业，果然是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供给。

韩韩眼巴巴问道，“先生您很少来这里吧，我怎么都没有看到您。”

周澜捏捏他的手掌，泛着年轻人特有的光泽，韩韩的手动了动，却没有反对，只是笑得更甜。

“是很少来这里呀，工作忙，哪里有这个时间休闲。”

旁边的保镖默默的吐槽，老板您是忙，您让别人忙得都快要上西天了，自己还在慢悠悠的逗马子。

韩韩一边领着他们去目的地，一边和周澜谈笑，一路都是他们留下的欢笑声，而展凤阳仍旧默默的行走着，神游天外。

周澜准备开发新项目，这次约见的就是项目的合作人，一见面就哥儿好的样子，拿着球杆开球，展凤阳静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边闲逛一边思绪着什么，前边的大队伍里面闹哄哄的，让展凤阳的耳朵不得清净，渐渐的就脱离开来，等到他反应自己走掉了，前面已经看不到人影。

展凤阳不在意的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周澜的合作对象，似乎是姓冯，对方已经走过来了，展凤阳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礼貌道，“冯总怎么回来了？”

比起周澜的精壮，冯总有着所有老板的特性，脑袋微秃，身体因为长期的办公室工作略胖，腆着肚子，笑呵呵道，“你是周老板身边的，叫……叫……”

展凤阳淡淡道，“展凤阳。”

“对！对！就叫展凤阳，很好听的名字，我刚刚和周老板走散了，这不，一不小心就走到这里。”

展凤阳微微点头，道，“我正准备返回，冯总不如和我一起等他吧。”

冯总一愣，同意了展凤阳的意见。

两个人走着，展凤阳又是安静的性子，一路上都是冯总在说话，展凤阳倾听，偶尔搭个话，倒也不显得别扭。

“小阳原来还在读书，读得什么专业？今年几年级呀？”

展凤阳轻轻道，“A大工商管理，今年二年级。”

“哎呀，那不简单呀，工商管理，还是A大的，努力呀，到时候到冯哥我的公司来帮助我！”他说得豪迈，嘴中的称呼也变了。

展凤阳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笑了一下，道，“已经到了，冯总我们进去坐坐，晒了半天也不舒服。”

冯总走过去为展凤阳拉开椅子，道，“小阳也累了，坐吧。”

展凤阳丹凤眼里霞光一闪，点头坐下。

冯总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呀，你看你的皮肤多好。”冯总的手摸上展凤阳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臂上，轻轻摩擦，道，“年轻的感觉真好。”

可惜有人已经嫌他老了。

展凤阳手臂一缩，抚下那只手，道，“冯总也不老。”

冯总皱眉道，“还叫什么冯总，既然是周老板的朋友，就叫我冯哥。”被拒绝也不恼，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展凤阳喝了一口矿泉水，如天鹅一般的颈脖露在外面，让冯总咽了咽口水，他呵呵道，“小阳你跟在周老板身边多久了？”

展凤阳想了一下，道，“记不得了。”好像是7年了吧，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小很小，小到他都不愿意记起。

冯总惊愕道，“小阳怎么连这都不记得了，周老板对你好吧？”

展凤阳点点头，道，“还好。”模棱两可的态度令冯总心里暗自恼怒，一个小小的宠居然在他的面前拿乔，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都是出来卖的，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他的脸色沉下来，但展凤阳就像没有看到一般，仍旧静静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道，“冯总，你喜欢打高尔夫吗？”

冯总道，“很喜欢，怎么了？”

展凤阳看着他，道，“一个球一个洞，冯总这么喜欢高尔夫，也要记住千万不要打错了球，入错了洞。”话里另有深意，他的眼睛此刻仿佛闪耀着宇宙的神秘之光，幽深而不见底，话语清扬，却又不可思议的美妙。

冯总一怔，从喉咙里压抑着他的笑意，他道，“小阳，你真是一个妙人。”

展凤阳抬头看着远处即将靠近的人，道，“比起小阳，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展凤阳。”

冯总再次怔住了，他的眼睛微眯，道，“有的时候，拿乔是一件趣事，但太过于看重自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展凤阳回视他，道，“冯总真会开玩笑，我这个人第一不喜欢拿乔，第二不喜欢高看自己。”

现场的气氛很微妙，带着紧张与刺激，但展凤阳一直是轻松的，仿佛眼前的人真的不值什么。

冯总的脸不再假装的和蔼可亲，他的脸彻底的变了，黝黑着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

相对于冯总的变脸，展凤阳仍旧是原样，他站起来建议道，“冯总太累了，我为你端杯水过来。”

冯总这才发现，展凤阳与周澜身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是一样的喜欢把握主场，比如都一样扮猪吃老虎，比如都一样的令人讨厌，他对付不了周澜，但不代表着对付不了小小的展凤阳，他也站起来，手掌不客气的向前抓住展凤阳的手腕，就在他以为自己得逞的那一刻，展凤阳手臂一扭，右掌转了一个不可能做到的弧度，反手抓住了冯总的手腕，身体瘦弱但不代表着力量小，他仍旧极为镇定，安然道，“只是为你端杯水而已。”

冯总扯了扯自己的手腕，竟然扯不开，脸色更难看，他的助理又不在身边，为了好办事，只身前来，没有想到这个宠这么难搞定。

身后传来疑问的声音，道，“凤阳，你和冯总在干什么？”

04.渣第四次

是周澜的声音，他的身侧还有那个可爱的小男孩韩韩，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从韩韩的脸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刚刚肯定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去发情去了。

展凤阳若无其事道，“和冯总聊天。”

周澜继续疑惑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道，“聊天手抓着手干什么？”

冯总丢了脸皮，恶狠狠的看着展凤阳，手一挣，这次挣脱了，他捏着自己的手腕，牙咬得紧紧的。

周澜看着冯总，道，“冯总没事吧，我这弟弟不懂事，做事没大没小的，凤阳，还不给冯总道歉。”

展凤阳微敛着眉，立刻道歉道，“冯总，对不起，我年纪小，不懂事。”

周澜让他道歉，他就道歉，显得是那般的乖巧听话，令冯总更加的恼怒，无形之中衬托自己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他咬咬牙，很快的冷静下来，道，“没关系，只能说我这个年长的说错了话。”

周澜噗得一声笑了，他随意道，“冯总怎么可能说错了话，来，韩韩，去陪陪冯总，让冯总开心开心。”

韩韩刚刚红艳的脸庞立刻降下了热度，他咬着嘴唇看着周澜。

周澜目光沉沉，异样的恐怖，不复之前的亲热和温度，道，“怎么回事？还不过去。”

韩韩坐在冯总的身边，清甜的声音叫道，“冯总，您别生气了，要不我陪你去游游泳？”

冯总把韩韩往旁边一推，眼睛直直的看着展凤阳，展凤阳眉毛一挑，道，“冯总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冯总又把视线转到周澜的身上，问道，“周老板，你这弟弟真有趣，可以让他再陪我说说话吗？”

周澜很没有坐姿的大腿张开坐在椅子上，对展凤阳问道，“冯总想和你聊聊天，你呢？”

展凤阳清亮的眼睛仿佛天边的一盏明灯，着实漂亮，他道，“冯总想和我聊天，我当然乐意，但是刚刚晒太阳晒得很不舒服，抱歉了。”

冯总恨不得甩上两个大巴掌，身体一扭，头也不回的走了，周澜踢踢还呆呆坐在那里的韩韩，道，“还傻坐着干什么，去呀！”

韩韩委屈的看着他，道，“周先生……”

周澜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不像之前的那般轻飘飘，带着力道，韩韩的小腿被踢得一个踉跄，差一点跪倒在地上，见周澜眼睛黑黢黢的很可怕，打了一个寒颤，一跛一跛赶紧去追前面的冯总。

周澜扭开展凤阳的瓶子，抿了一口水，道，“不听话的小东西。”

展凤阳此刻像个小孩子一般，抿紧了嘴，侧头看着旁边的大树。

周澜问道，“怎么了？今天看着你就不对劲。”

展凤阳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很开心是不是？”

周澜不解问道，“我怎么开心了？”

展凤阳嘲讽一笑，俊逸的面容上附上一层薄薄的恼怒，道，“你就这么喜欢看着我在这里别扭，看着我被别人戏弄？”

周澜笑了，把他的下巴扭过来，在对方的眼睛里看着自己此刻的样子，展凤阳显得那般的狼狈和扭曲，周澜轻轻在他耳边道，“凤阳，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

展凤阳全身一紧，手掌紧紧的握住。

周澜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抚摸他的背脊道，“别再小孩子脾气，乖。”声音里含着不容置啄的威严感和警告。

展凤阳感觉自己的出击全部被一团棉花挡回，无力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恢复了茫然。

周澜建议道，“有时间多出去玩玩，像什么艺术节呀，多参加，然后开开心心的，脑袋里不要想那么多，小脑袋瓜装那么多东西不累吗？”变脸之快，谁也比不上他，前一刻还可以笑眯眯的，后一刻就可以把别人伤害得百孔千疮，刚刚还在警告，现在就可以当好好先生。

展凤阳斜斜的靠在周澜的肩膀上，道，“刻意带我来这种地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东西？”

周澜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女人，接过对方抛来的眉眼，嘴里却对着展凤阳道，“不要想我把你当成什么，而是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

远处看这是很美的一个风景，近看展凤阳却悲哀的睁大着双眼。

生意谈崩了，周澜显得无所谓，临走前还亲了一口韩韩，道，“好孩子，等我下次来还找你。”

原本还有些不敢接近他的韩韩立刻开心的点点头，道，“周先生下次来一定要叫我。”

周澜从保镖手中拿过一张卡，摸摸他的头，把卡递给他，道，“去买点东西玩一玩，这个年纪的人就要好好乐一乐。”坐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