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慕冲米可可无奈的白了一眼，早知道她这么无聊就不要答话，闷死她算了。门铃声响起，米可可随即一脸揶揄的说道“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见柯小慕沉着脸完全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米可可作势要将吃了大半的苹果放下，然后起身去开门。

“小家伙闹别扭了，还是我受累吧。”听了米可可的话想辩驳几句，见她一副真要起床的样子，柯小慕又着急，忙将米可可拦住，带着怏怏不乐的神情去开门。

“这才乖嘛，让人家在门口等着多不礼貌，好歹人家帮了咱们是不？在古代，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走出房门的柯小慕听见米可可背后幸灾乐祸的话，眉头抽了抽，头也没回说了句：“要以身相许也该是你。”

“他倒是要看得上我啊。”米可可咬着苹果口齿不清的嘟囔，可话还是清晰的落在了柯小慕的耳朵里，让他十分的不自在，原本就不情愿的柯小慕脸上瞬间染上些许薄怒。

砰的打开门，柯小慕愣了下，却没想到是那个人，不过一样，都是可恶之人。想都没想，柯小慕又砰的把门摔上，“滚！”

米可可苹果放在嘴边愣是没有咬下去，僵着动作问道：“谁啊？”其实她从柯小慕那声吼中多少有些猜到，只是没想到那个人肯来这里看她，恐怕是第一次吧，肯正式的踏入她的生活。那一刻米可可伪装在脸上的笑容仿佛被扯碎了，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柯小慕。

米可可脸上落寞凄凉的神情让柯小慕心酸，她才21岁，比自己仅仅大了一岁的女生，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都在校园里好好的读书，享受着父母的疼爱，老师的爱护，和男生的追捧。可是漂亮善良的米可可却已经为了门外的那个男人堕了两次胎，不，那个人根本算不上男人！

“让他进来吧。”米可可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在克制自己的眼泪，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哭过，这让柯小慕觉得自己很没用。

“姐。”柯小慕听到自己喉头发出的这个呼唤也微微有些抖。

“小慕，我的事情你不懂，你也帮不了我，去开门吧。”

是的，我帮不了，所以我才恨我自己！柯小慕冷着脸走到客厅打开门，一声招呼也没打，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将门一关。

坐在书桌前的柯小慕根本没有办法静心读书，隔壁房间传来的抽泣声一下下敲在柯小慕的心口，疼的让他有些窒息。当那个男人开始哭泣的时候，柯小慕再也受不了的起身，气冲冲的走到米可可门前，可看到房间里面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喉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男人见到房门外的柯小慕，慌张地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小…小慕。”

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都让柯小慕觉得厌恶，柯小慕对男人的叫唤充耳不闻，径自看向米可可，“我回学校了，今天不回来。”

“我…我送你吧。”

“你走了谁照顾我姐？！”柯小慕实在没有办法对着这个男人好好说话。

“小慕……”米可可有些责怪的轻轻喊了声。

柯小慕低下头轻轻说了声“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都是那个顾民在照顾米可可，懒得回去瞧见那个让自己心烦的男人，柯小慕索性以准备期末考试为由住在了宿舍，只是每天与米可可的通话中，柯小慕能感受到她的幸福，电话里面的内容句句离不了顾民。

可是这又能有多久呢？他总会回到他的妻子身边，从你的生活中离开，永远无法给你一个承诺。米可可就像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然后自愿的陷进去，不遗余力的去表现着自欺般的幸福来感染柯小慕。仿佛柯小慕的认同就能将那梦变得真实，米可可的不顾一切，为的只是一个可能存在的期盼。如果自己爱上了会不会也像她一般痴傻？

考完试的柯小慕刚开机就看到了数个未接电话，都是米可可打来的，担心那边会有什么事，柯小慕立马回了过去。电话那头的米可可心情貌似不错，约了两人在常去的韩国料理店，不等柯小慕问清情况，那头就匆匆挂了电话。

柯小慕坐公车到店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20分钟，推开包厢的移门，柯小慕正对上了秦洺的笑脸。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僵在门口的柯小慕有些不安，他想起了酒吧的那次不期而遇。

米可可拉着他衣袖让他坐下，“怎么才来？刚说到你呢。”

柯小慕心虚的问：“说我什么？”

米可可笑得不怀好意，凑到柯小慕耳边低声道：“说以身相许的事。”

柯小慕心神不宁也没把米可可的话理解透，只是暗自庆幸那个人没有提到自己酒吧打工的事情。

见柯小慕表情淡然，自觉无趣的米可可撅了撅嘴咬着筷子，拍拍桌子道：“点菜点菜，饿死了。”

等菜期间，米可可与秦洺熟络的聊着，柯小慕支着头望着墙上的画，其实不是在欣赏，他只是无聊的发呆而已。

“你知道不？这家伙多傻，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咱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柯小慕抓住话的重点，皱着眉头问道：“你今天出去了？一个人？他没送你回来？”

米可可一愣，忙摆手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再不出来走动都要发霉了！”随即米可可忙将头转向秦洺，“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小慕么？”

柯小慕将视线落到秦洺身上，这时才有些诧异这个人的气息好像不同了，可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觉得眼神没那么让人难堪了。

秦洺从身侧搬出一叠书推到柯小慕手边，道：“给了你们名片却忘了问你们的电话，只知道你们的住址，所以只好在你们家门口守着了，这是上次提到的要给你的书。”其实要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何其简单，只是他不能把对面的小家伙吓跑了。

柯小慕盯着书的眼神亮了亮，抬头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秦洺满足的笑笑，“你慢慢看，这几本应该够你看一阵子了，看完之后我那边还有许多其他的，里面有我做的笔记和解析，如果还有什么的疑问的话你可以问你的导师，也可以来问我。”

秦洺的话说的十分的巧妙，柯小慕看着眼前气息收敛不少的秦洺有些错愕，秦洺冲他绅士的笑了笑，便转头和米可可闲扯起来。其实，这个人也不那么讨厌，至少现在的样子不讨厌，柯小慕这样想。

晚饭过后，明天还有考试的柯小慕要回学校，米可可拉住秦洺冲他挤眉弄眼，最后柯小慕就坐在了秦洺的车里。

柯小慕窝在座位上翻开了刚从秦洺那里拿到的书，全神贯注地看着。

“车里看书对眼睛不好。”

明显的看到柯小慕翻书的手指顿了顿，秦洺期待着柯小慕会给个回应，结果对方好像没听见一样照常的看着书。秦洺无奈的吐了口气，窗外落日折射进来的光芒十分刺眼，书本上红彤彤的一片光。秦洺小心的开着车，一手却为柯小慕翻开挡光镜，为他调节好角度。

看着书本上的光渐渐舒适柔和，柯小慕的嘴角微微的抿起了一点弧度。如果不是在开车，秦洺真的好想静下来好好的欣赏那抹纯净而珍贵的微笑。

柯小慕下车前向秦洺道了声谢谢，秦洺强自压住心头叫嚣的兴奋，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不客气。柯小慕居然肯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话了，秦洺得意的托了托眼镜，关系算是进步了一点吧？随后他将车开进学校停在了教室宿舍区的停车场。

走出车门秦洺难得好心情的看了看半落的日头，伸展了下筋骨，踏入了宿舍区，敲开了故友的房门。

“你又玩什么花样呢？我可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我学生身上。”

秦洺背靠着书桌，把玩着从桌上拿起的火机，挑起嘴角笑道：“我可是很认真的需要一个助手，对他，也并非坏事，至少想跟在我身边实习的学生可多的是。”

林凌夺过在秦洺手上不断制造着噪音的火机，审视着秦洺，叹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啊，你这样迟早会栽的很惨。”

秦洺重重的拍了拍林凌的肩，道：“你要是不帮我，我这回可真要栽在这个小家伙手里了。”

林凌诧异的抬头，开始考虑对方言语的真实性，“你这次是认真的？”

秦洺苦笑不答，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坐到了林凌身后的沙发上，“我玩的时候从来都是认真的”

林凌气愤的背过身不再看秦洺。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可以找其他老师啊，反正……”身后秦洺的话没有说完，林凌蹭的转过身来，吼道：“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你爸爸的事！”

听到这话，秦洺脸色忽的冷了起来，“没事提这个干嘛，不帮我就算了！”说罢，秦洺起身就走出了房间。坐到车里还未发动，手机短信铃声响起，秦洺烦躁的拿起电话看了看，随即挑了挑眉，勾起唇角满意的笑了。

第五章

参加完期末的最后一场考试，柯小慕照旧等教室人都走光了之后，才慢悠悠的起身拎着书往外面走。刚出教室就看见了冲自己打招呼的经济法老师林凌。

“我们去教师休息室谈吧。”

柯小慕跟在林凌后面进了教学楼的教师休息室，说是教师休息室，其实很少用到，主要都是课多的老师临时休息的地方，因此办公室内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空无一物。空旷的休息室因为没有空调和电扇有些闷热。

林凌走到窗边打开两扇窗户，边示意柯小慕随意坐下。

“开门见山的说吧。”林凌盯着对面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的柯小慕，“我有个朋友，是个知名律师，业界精英，主攻经济纠纷类案件。他曾经也在学校助教过，现在因为事务繁忙暂停了这里的工作。”

柯小慕收回视线，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每年他都会从学校选走一个可塑之才作为实习生带在身边指导。”

柯小慕有些明白了林凌的意思，点了点头。

“今年也是照例，由我推荐给他，我选择了你。”

“哦。”

林凌微微愕然，一直觉得喜欢坐在角落听课的这个男生很漂亮也很安静，可没想到他会惜字如金到这种地步。林凌有些好奇秦洺到底是被他哪里吸引住了，光是外表显然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会推荐你么？”

柯小慕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因为他没有准备接受这个提议，可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依旧顺着林凌的话问道：“为什么？”

林凌笑了笑，道：“我看过你的档案，在目标这栏里面，你填写的是企业法律顾问。当然有这样目标的学生并不只有你。主要是你学习比较认真，基础知识扎实，更重要的是谨言，这对于一个企业的法律顾问来说，相当重要。”这是林凌在之前就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我暑假要打工，没有时间。”柯小慕觉得现在还不是去参加实习的时候，以后花钱的地方太多，如果将重担都放在米可可一个人身上，那么他所努力的一切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不就是为了给米可可幸福才要选择这个多金的职业么？

林凌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诧异了，总觉得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对于他这样的学生来说应该是相当有诱惑力的。看着眼前有些不近人情的男孩，林凌觉得周身泛起一丝冷意，那个男孩的眼神太清冷了。

“在实习的过程中，他会带你经手一些实际的纠纷案件，你知道，律师的酬劳与案件的标的额相关，所以你的实习工作是带薪的，而且工资不菲。”林凌清楚秦洺的为人，在交友这方面他从来不会吝啬花钱，而且这个男生貌似对秦洺来说有些不一样。也许秦洺真的能在这个男生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对于他的安定林凌是最乐见其成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违背自己的教师准则来帮秦洺这个忙的原因。

回到教师宿舍的林凌大大的松了口气，随意的扯松了领带颓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hello。”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愉悦，这让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林凌十分不爽。

林凌皱了皱眉头，交友不慎的后果就是自己随时要准备为对方收拾烂摊子，想到电话那头秦洺洋洋得意的嘴脸，林凌就觉得无力。

“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学生的。”秦洺抛下一句暧昧的双关话语就匆匆挂断了电话，阻止了那头开始无休止的念叨。秦洺手执着笔有节奏的敲打着办公桌，鱼儿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就是该收杆的时候了，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一场爱情游戏拉开了帷幕，秦洺就是整个游戏的操控者，柯小慕身处其中浑然不知。秦洺对自己的计划鸣鸣得意，却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场游戏，他玩的太过认真。原来爱情游戏里面也有原则，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心情极好的秦洺看了看柯小慕的日程表，想起了那日站在柯小慕身边用一双警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邓子皓，秦洺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应该感谢一下他的，如果不是他，秦洺恐怕还想不到这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策略。

秦洺提起办公桌的电话，“喂，alex，好久没聚啦，一起出来喝酒如何？恩，华南路的蓝bar。”挂了电话，秦洺看了看手表，拎起车钥匙哼着小调走出了办公室。

埋头办公的秘书杨雯雯惊诧的抬起头望着秦洺的背影，不禁哆嗦了一下，秦大律师哼曲子？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道是春天还没过？

秦洺很喜欢品味红酒，所以选了家格调不错的西餐店独自享受。倒不是家里没有酒，其实秦洺在自己家中还设有小小的酒窖，里面也有不少珍品。只是难得好心情的他实在不想回家被父亲扫兴，老头每次饭桌上的说辞他现在几乎都能背的下来。

秦洺是个爱酒的人，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是个惜酒的人，凡是开瓶后没有喝完的酒，他不会因为爱酒而选择保存，他会选择直接丢弃。他认为，再好的保存方式都无法保证红酒不变质，他要的是开瓶后最醇正的味道。大概这与秦洺的感情方式也相同，他世界里的感情都会有变质的一天，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保存，失去品尝味道的感情最终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割舍。他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也有无法舍弃的那一瓶酝酿了多年的红酒，唯一一瓶让自己醉了的酒。

邓子皓走进蓝bar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显眼处的秦洺，他支着头慵懒的晃动着手中的玻璃酒杯，气质优雅绅士的他吸引了不少视线，尤其是那张英俊的五官上锐利的眼神更是平添了许多野性的味道。

拍了拍吧台调酒师的肩膀，邓子皓问道：“那边那个客人最近经常来么？”

调酒师阿东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常客。”

“今天好像没有柯小慕的班吧？”

阿东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好像没有。”

这时，秦洺搁下酒杯抬头冲吧台这边望来，正好对上邓子皓审视的眼神。秦洺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随即礼貌的笑了笑。邓子皓愣了一下，朝秦洺的方向走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好。”秦洺先开口打了招呼。

邓子皓直到坐在了秦洺的面前，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直接警告他离柯小慕远点？一来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关系，二来自己也没有这样的立场。想到这里，邓子皓就有些失落，自己不过是柯小慕的一个朋友，如果过多的插手他的事情，他一定会不高兴吧。

“你是柯小慕的朋友吧？那次朋友约我来的时候，看到他我还吓了一跳，他姐姐好像并不知道他在酒吧打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