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霄远也抱住了她，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第十四章

唐霄远又在半夜喝酒了，他隐约地期待谢如风会出现在吧台旁边跟他一起喝酒，可是喝到自己都快醉了，谢如风都没来。

他有些不耐烦，走去敲谢如风的门。谢如风本来睡不沉，被他一敲门，马上就醒了，披着睡袍打开房门，满面是扑鼻的酒臭味。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谢如风微微皱眉。

“我要结婚了，庆祝一下。”唐霄远答道。

谢如风心底刺痛，面上更是没有好脸色：“那你自己去庆祝，不要找我。”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冷漠，我很讨人厌吗？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现在不理我了？”唐霄远幼稚的问题让谢如风无奈，他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那是他心底最爱的人，是什么让他借酒浇愁，他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不行，他不能心软，他不要再关心他的事情了。

谢如风定了定心神，收回自己的目光：“没错，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理，请你不要来骚扰我睡觉。”

唐霄远没想到谢如风会这么回答，他刚刚还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从回来之后，他经常不敢面对谢如风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可是现在谢如风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唐霄远心中不知为何腾起怒火，他将谢如风一推，挤进了他的房间里。

看到唐霄远的一举一动，谢如风有些迷惘，不知道唐霄远怎么会喝得这么醉，以至于举止都古怪了起来。“你不是说我只要有需要就随时可以来找你吗？现在我来找你了，你难道不想信守诺言？！”唐霄远粗暴地将谢如风身上的衣服撕开，将他推到在床上。

谢如风突然笑了，如果这是他和唐霄远最后的狂欢，那么他乐意奉陪。

虽然这笑里带着苦涩，带着无法排解的忧郁，带着他那无望的恋爱即将被彻底遗忘。

唐霄远的唇舌啃噬过谢如风微凉的肌肤，只觉得谢如风的皮肤好像有磁性一般吸引着他，让他舍不得离开。

他带着一丝疑惑摸索谢如风全身，所到之处都带起谢如风一阵战栗，手掌之下那滑腻的触感万般熟悉，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如风不耐烦他的磨磨蹭蹭，将他掀翻过去，骑在他的身上。

唐霄远有些愕然，还想爬起来，突然谢如风迅速拉开他的拉链，双手覆盖在他已经抬头的分身上不断搓揉。手指摩擦传来的快感让唐霄远微微眯上双眼，谢如风很快拿出润滑剂给自己做好润滑，对着唐霄远的擎天一柱坐了下去。

两个人都为这结合而欢悦地叹气，谢如风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将唐霄远的肉棒寸寸吞吐，室内清寂得仿佛虚空，只有两个轻微的喘息声飘荡开来。

唐霄远醉眼朦胧地看着谢如风，而谢如风也迷醉地看着他。

这一刻仿佛是经历了天长地久，但是下一秒，却只是过眼云烟。

“好棒，嬿嬿……”

唐霄远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谢如风的心犹如风中被刮破的树叶，即将从枝干上飘零。

唐霄远的心中只有陈嬿嬿，连和自己肌肤相亲的时候都想着那个女人，谢如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被这么惨痛地作践过，他感受着唐霄远在自己体内不断动作的火热，却无法触摸到他的内心，因为他的内心已经装进了别人，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霄远，唐霄远，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谢如风滚烫的泪水落在唐霄远的胸膛上，唐霄远却置若罔闻。

他们疯狂地结合，像是最野蛮的兽类，动力是最原始的欲望，谢如风知道唐霄远是醉了，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掺杂感情，只有他自己，痴狂地求索他的爱，却越渴求，越饥饿。两个人换了姿势，唐霄远架起谢如风的一只腿侧身进入了他。谢如风不住地流泪，不断地问唐霄远为什么不爱自己，唐霄远却一直都没有回答。

酒醒的时候，唐霄远又后悔了，他就要结婚了，结婚前居然莫名其妙跑来找谢如风春风一度，他自己都有些唾弃朝三暮四的自己了。谢如风满脸泪痕地呆坐着，根本没有睡觉，时钟指着三点多一刻，唐霄远爬起来用床单揩了慨身上的污秽。“你怎么了？很痛？”唐霄远觉得谢如风的样子怪怪的，心里闪过一丝恻隐。

“嗯，很痛，痛到快死了一样，痛到不想活了，痛到整个灵魂都碎了……你不会懂的。”唐霄远被他夸张的形容吓到，微微皱眉，觉得谢如风恐怕是得了忧郁症什么的心理疾病，才会变成这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便也不和他多说，穿好衣服之后关门离去。

将脸埋在膝盖间，谢如风觉得实在太累了，守着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太累了，他真的撑不下去了，他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他想起过去的自己，无忧无虑得不知人间疾苦，一生都没有遭遇过挫折，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记得早春四月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去江浙旅游，在菲菲细雨中看江南美色，寒冬腊月，他飞抵哈尔滨的机场，穿得像个棉球一样，在冰天雪地里散步。他的天空是无边无际的宽广，他的心境是云淡风轻的安宁。他现在极度需要这种安宁，像是提前老去，安然度过晚年的那种感觉。

唐霄远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各种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谢如风平静地帮陈嬿嬿挑选婚纱，帮唐霄远挑选礼服，每天再也不避讳他们亲热的场面，任由他们的甜蜜给予他最痛的凌迟。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需要用这种痛苦来刺激他，确定他还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出差去北京谈妥了一桩生意之后，谢如风飞回A市，下飞机的时候没有半个人来接，他打了公车到景山公园，再步行回别墅。这一次回来，他也不冀望会看到什么好场面，但是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变了，暗涌潜伏在平静的河流之下，谢如风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到了客厅，谢如风就被王云飞兄弟两挟持住了，坐在沙发上似乎专程等候他的唐霄远用一种冷酷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地扫描了一遍。“你居然还会回来，我以为你已经畏罪潜逃了呢。”

“逃？为什么？”他不明白。

“这几天，公司陆续出事，不是化妆品公司涉嫌走私，就是公司逃税漏税，政府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所有人忙的焦头烂额，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了一个线索，一个匿名人士的举报邮件，邮件里事无巨细，将公司运作中所有潜藏的东西都挖了出来，我们摔了一个大跟头，被这个人绊了一跤。”

唐霄远的话让谢如风恍然大悟，他苦笑：“你以为是我？”

“不是以为，就是你。”唐霄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花了好大力气，请了高手查找那封举报信的来源，结果，查到了你的电脑上。所有的证据都在你公司的电脑里，虽然已经删除，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

他站起来朝谢如风走过来，抬起他的下颌柔声问道：“你那么喜欢我，喜欢到因为我要结婚，所以想整垮我吗？”

谢如风用眼神说出他的否定，但是唐霄远根本没有信他。

出了这样的叛徒，大家都非常愤怒，就算谢如风之前有百般好，现在也完全否定了，没有一个人站在谢如风这一边，没有人替他作保求饶，他只能看着唐霄远的眼睛，希望唐霄远能够看出里面的蹊跷之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摆平这些事吗？那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谢如风，你实在太低估我们唐氏了，就凭你那点小把戏就想整垮我们，不可能，黑道最恨叛徒，你自己想个自我了断的办法吧。”

谢如风看过唐霄远处置叛徒，虽然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可是那个场面，绝对是要见血的。

“看在，看在我也跟了你一段时间的份上，就给我个轻松点的吧。”谢如风狼狈地说道。唐霄远扯出一个阴寒的笑容，点了点头：“行，那些钱就当做你一年的嫖资，我们两清了，但是你给我其他弟兄带来的损失不能赔偿，就给你个三刀六洞，以后，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唐霄远的话，比天下所有的利刃还要锋利，比什么都要精准地刺中他的心。

谢如风红了双眼，却没有流泪，他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弱势，就算已经伤痕累累，就算已经碎成碎片。

行刑的是唐霄远最信赖的赵鹰，赵鹰将那把匕首握在手中，目光冷静如同准备切开一块牛扒。一刀，刺中他的腹部，他张大了口，发出一声无法控制的惨叫。

第二刀，刺在他的手臂，他痛得满头冷汗，差点晕过去。

第三刀，刺在他的腿上，他完全支撑不住身体，在剧痛中昏迷过去。擦拭染血的匕首，赵鹰看都不多看一眼走开了，谢如风被拖上担架，送去医院。伤好了之后，谢如风回到别墅，所有人的目光从之前的怜悯变成厌恶，但是他还是走进去了，因为唐霄远没有赶他走。

“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以为唐霄远已经把你抛弃了，没想到你这么厚脸皮。”

陈嬿嬿嘲笑的话语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你们结了婚之后，我就搬走。”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陈嬿嬿有些惊讶：“主动要搬走？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

陈嬿嬿看到他这般平静，反而有些不爽，就像一个游戏玩完了，没有尽兴一样。

他在唐家走动，身份如同幽灵，大家都不想看见他，而他没有工作，没有人记挂，只是偶尔从角落里飘荡出来，他有时候是在花园整理花草，有时候是独自吹奏乐器，有时候在厨房烹饪食物，他做的东西卖相很好，但是等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把他辛苦做好的东西倒掉。

他们怕有毒，他怎么会下毒呢，这些浅薄狭隘的人类，完全不能够相信这世界上有正人君子存在，有人根本不屑去做这些事情。他的视线再也没有和唐霄远相对过，即使擦肩而过，他真的做到了“不再痴心妄想”

这几个字。

大清早的，唐霄远带了几个兄弟一起出去看陈嬿嬿选中的婚礼场地。婚礼明天就要举行了，浓厚的喜悦气息笼罩着整个唐家老宅，谢如风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不合时宜，所以他一直呆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物。

和唐霄远的合照，全都带走，唐霄远买给他的礼物除了贵重物品之外都带走，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唐霄远写给他的字条，唐霄远买来逗他开心的圣诞帽……那么多的回忆，全部都打包带走，下半辈子就要靠这些东西回味着度过了。房门被轻轻敲响。

已经很久没有人找过他了，所以谢如风还是很意外的。

打开房门，原来是唐棣。唐棣，是唐家唯一一个不知道所有前因后果的人，所以他也完全不会对谢如风有什么意见。“谢大哥你要走了吗？”唐棣问道，他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心里有些不舍。

这一年多以来都是谢如风在照顾他的，唐霄远忙得经常不见人影，很多时候都是谢如风辅导他做作业，给他讲故事，吹笛子给他听。但是，自从唐霄远失踪之后，谢如风就彻底变了，他也开始忙得不见人影，唐棣等到睡着了都没有等到谢大哥，早上醒来的时候一问，都说谢大哥去上班了，他的谢大哥很久没有给他说故事，劝他做作业了，直到最近这段时间，他终于有空在家了，可是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跟他说很有趣的事情，他也没反应，有时候过了很久，才摸摸他的头，说一句“对不起，我刚刚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唐棣觉得很生气，就不想理他了，可是过了几天，谢大哥也没来跟他道歉，今天过来一看，他居然就要搬走了。

“嗯，往后不能照顾你了，你要记得按时上学，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知识有用的人，以后等你唐大哥老了，要赚很多钱给他养老。”“我记得的，谢大哥，是不是因为我上次不高兴砸了你的杯子你才要走的啊？我知道错了，我赔你一个杯子，你别走好不好？”

唐棣童真可爱的言语让谢如风露出笑容来，他摸摸唐棣的头，说道：“不是的，是我在这里做客做太久了，我家里人很想我，要跟我团聚，我要去找他们了，不过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只要你乖乖的，每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就会给你寄礼物。”唐棣想到有生日礼物，马上高兴地点头。“谢如风，你在里面吗？”门外突然传来陈嬿嬿的声音，唐棣不太喜欢陈嬿嬿，瘪了瘪嘴，跑进厕所里把门关上。

谢如风哭笑不得，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即将成为唐太太的陈嬿嬿此时风光无限，她的身上穿着当季最新潮最昂贵的服装，脖子上是一条蓝宝石项链，手上戴着巨大的钻石戒指，估计是唐霄远求婚的时候用的。

“找我有事吗？”谢如风不知道自己还有被陈嬿嬿想起的可能性。

“没事，就跟你聊聊人生而已。”

陈嬿嬿在沙发坐下，看了一样谢如风准备好的行李。“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你，我的心情就格外地好。”陈嬿嬿淡淡地说道。

谢如风有些疑惑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管他怎么折磨我，都是我的命，但是我觉得你对他没有他对你那么深情，唐霄远是个很好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够珍惜他。”

“啪啪啪”陈嬿嬿鼓起掌来：“好一个伟大的情人，你和唐霄远果然是天生一对痴情人，可惜啊，遇到了我，唐霄远只能全心全意去折磨自己最爱的人。”

谢如风从陈嬿嬿的话里回味出一股异样来，突然，他脑海中有一股灵光闪过，不是很确信，但是又无法解释：“你怎么知道唐霄远爱我？”

自从陈嬿嬿来了之后，至始至终唐霄远都没有对他表示过爱意，为什么陈嬿嬿会觉得唐霄远爱他。

“因为，我就是那个让他失去记忆的人啊！”陈嬿嬿嫣然一笑，美丽的笑容里暗藏着恶毒

第十五章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谢如风立刻警惕起来。

“我花了好多心思，才从准备和唐氏交易的帮派中打听到了交货的准确时间地点，通透了警方对他们采取抓捕行动，然后，混在人群中间，朝唐霄远丢了个炸弹，顺利将他炸翻，然后拖上了我车。我把他带到一个很特别的小渔村，在那里，我请来了最好的心理科医生，对他进行催眠，唐霄远这个人防备得密不透风，唯独对自己爱的人毫无保留，他的这个缺点非常可爱，我就让医生催眠他，让他忘掉你，爱上我。他很顽固，非常不配合，怎么做都不行，后来我们给他用了毒品，摧毁了他的意志，他终于被我们催眠成功了，变成现在这个乖乖听话的唐霄远。”

谢如风听完浑身颤抖，他一想到唐霄远受过的苦难，就为他感到疼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嬿嬿微微一笑：“因为我恨他呀！我恨他为了你杀了我们青帮上下几百口人，我恨他将我视为无物，完全忽视我有多么的优秀，我也恨他自以为是的过度自信，我恨他，毁了我的家我的一生。”

她从来都不叫陈嬿嬿，这个俗气的名字只是她暂时的伪装，她叫做叶淑玲，曾经意气风发的叶淑玲，如今那个叶淑玲已经死了，留下满心仇恨的邪恶的陈嬿嬿。

谢如风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搞出来的。他想掐死她，但是她极度自信笃定的眼神说明，她早就有对策。

她不怕死，她就想让唐霄远痛苦，所以如果把她掐死了，说不定唐霄远真的会痛苦得与他同归于尽。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谢如风问道。

“因为你不会说出去啊，就算你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信啊。”她果然是将他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