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传送阵从未使用过，也不知道会传送到哪里。但是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肯尼斯与迪卢木多还是选择从这个单向的传送阵离开森林。

不知是否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传送阵并没有将他们送离很远，距离“两个帐篷之树林”仅半日路程，不过对摆脱芬恩一行人已经足够了。

在正式踏入前往英格兰的旅途之前，肯尼斯决定先找一个城镇，将武器与防具的问题解决。

肯尼斯在了解这个世界的金属组成后，经过反复推断，决定选择黄铜作为月灵髓液的新载体，

黄铜作为贵金属，在这个年代大都用在塑像上。因此肯尼斯在买完了制作合金的原料，来到这个城市里唯一制作雕塑的作坊，挑选纯度最高的黄铜。

不约而同，肯尼斯和迪卢木多眼睛一亮，一同走到一具一人多高的黄铜雕像前。

雕像的制作工艺并不精致，爱神头上盘旋的四只神鸟全部停在肩膀上，连翅膀都未张开。

这个成色虽然还是有些问题，不过在这堆残次品里总算是不错，凑合用吧。肯尼斯摸着雕像的腰想。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父亲大人，可惜这个雕像还是没能体现父亲大人光辉的万分之一，不知道父亲大人现在怎么样了。迪卢木多满怀思慕之情看着雕像想。

肯尼斯向老板询问价格，纠结地发现自己剩下的钱不够支付雕像的费用。这个年代的黄铜雕像出乎意料的昂贵。

迪卢木多得知肯尼斯想购买这具雕像，立即开心地付了帐。

迪卢木多背着他沉重的“父亲大人”，在周围众人惊悚的目光中，放在马车上。

木板车发出痛苦的吱呀声，车轮在滚动中的印地痕迹顿时加深了不少。

因为马车堆满了东西，两人只能牵着马车慢慢走。

“肯尼斯，你也喜欢我的父亲大人么？”迪卢木多虽然不知道肯尼斯买这具雕像做什么，但自己的养父也被肯尼斯喜欢着，这让他很是高兴。

一听到这个雕像居然是迪卢木多的养父，肯尼斯这才将察看黄铜成色的目光往上移了移，看了看雕像的脸。

“这是……安格斯？”肯尼斯知道传说里迪卢木多的养父，是爱与青春之神。一想到接下来等待着这尊雕像的下场，他忽然感到有些尴尬。尤其是，这尊雕像还是迪卢木多付的钱，这么一想感觉就更加……

迪卢木多一听肯尼斯不知道雕像的身份，疑惑了，“那你为何想要买下来？”

因为我要融了他。肯尼斯觉得直接这么说有点过分，于是换了个说法，“抱歉，我没在意雕像是谁，我在找纯度最好的黄铜成品。那些宝石也是为了炼制合金所用。”

迪卢木多看着车后的金属和宝石，有些明白肯尼斯需要它们做什么了。

肯尼斯说：“那些是我拿来制作月灵髓液载体的原料。”

迪卢木多想起最近一直没有看见肯尼斯使用月灵髓液，此时又听到肯尼斯要重新制作月灵髓液，于是询问道，“你不是已经有水银了吗？为何需要……”

“已经不在了。”肯尼斯打断迪卢木多的话，淡淡道，“是我能力的不足，作为警醒，以后我不会再用水银。你要是不想看到那具雕像被我融成金属液体，可以拿回去随便换一具回来。多花些时间罢了。”

虽然语气平淡，迪卢木多感觉得到，肯尼斯竖起了无形的防备，拒绝再谈关于水银为何会消失的话题。

“我的父亲很阔达，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而且如果他知道雕像是为了制作保护你的武器，更加不会责怪的。”迪卢木多虽然有些愧疚，不过还是决定使用这具雕像。

肯尼斯点点头，看不出在想什么，似乎不愿多谈，安静走路。

是他们上一次分开时出的意外吗？迪卢木多从未听肯尼斯提及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

想问，觉得肯尼斯不会愿意回答。勉强他说，自己又不愿意肯尼斯为难。

迪卢木多在内心叹口气，觉得两人的关系即使已经如此亲密，还是存在着一些不能坦诚相告的事情。

不过只要他们在一起，这些空白一定会在未来一点点消失，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迪卢木多很快便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看着倒在车上的“父亲大人”，用手牵了牵雕像的手。

父亲大人，请您保佑我们。

远方的布鲁纳波恩，爱神安格斯的住所，神迹森林，

安格斯正与久未来拜访的精灵品尝着美酒。

“失礼了。”安格斯为刚才的喷嚏抱歉。

“没关系。”拥有着一头月光白长发的精灵闭着眼睛微笑，“我昨晚打的喷嚏几乎以为自己终于要生病了。”

安格斯笑道：“如果你会生病，的确需要庆贺。”

精灵为安格斯的杯中斟满酒，道：“这一次我会留的久一些，希望不会打搅您的生活。”

安格斯微笑着回复欢迎，不过似乎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微笑中的杀气。

他决定过一会吩咐管家在这段时间看紧他的动物和植物，免遭摧残。

在迪卢木多的印象里，炼制金属打造武器用以交易是矮人的工作。在爱尔兰的土地上，矮人的踪迹已经消失了近五十年，由人类经营的铁匠铺已经代替了曾经与小矮人的繁盛交易，矮人留下的金属制品越来越难以见到，大部分成为了贵族领主用以炫耀的收藏品，而不是真正地发挥其该有的功用。

正是有了这样的印象，在经过河滩，顺着河流来到一处转为地下河的溶洞结构的入口时，迪卢木多几乎以为肯尼斯事先联系到了矮人，找他们帮忙炼制金属。

“你在此等待，剩下的工作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肯尼斯看着车里的物品已经分类放入铺开毛毯上，对迪卢木多说。

一听自己不能跟进去，迪卢木多立即道：“让我在旁边帮忙吧，我不会添乱的，如果帮不了什么，我也可以负责你的安全啊。”

肯尼斯让毛毯浮了起来，“一会里面会很热，不，应该说如果没有风系魔法的阻隔，没有任何生命能在里面停留，我不想浪费魔力去保护一个旁观者。”

肯尼斯见迪卢木多还想坚持，继续道：“这个溶洞并不深，出水口是一个瀑布，我的使魔事先探查过，很安全。”

迪卢木多侧耳一听，远处隐隐的轰鸣声果然像是水流溅落的声响。勉强同意肯尼斯的判断，拉起他的手，郑重道：“请务必小心，我在这里等你。”

肯尼斯虽是有些嫌弃，对迪卢木多的郑重也有些不以为然，还是没有立即抽出手，淡淡道：“我留一只使魔陪你，有情况我会经由它告知。”说完招了招手。

空中传来翅膀的拍打声，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停到了迪卢木多的头上，收拢翅膀站定了。

迪卢木多头顶着猫头鹰目送肯尼斯和飞毯进入了溶洞。

“嗯，这位伙计，可以换个地方吗？”迪卢木多站了一会，对头上的另一位“站客”说。

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声响，没有其它反应。

迪卢木多一把抓住猫头鹰的脚，快速将猫头鹰和自己的头顶分离，转移到自己的肩膀位置。

猫头鹰垂着眼睛，显得没什么精神，被抓的时候一动没动，相当淡定。

一人一鸟又站了一会。

迪卢木多看见从溶洞的入口冒出类似于水浇到柴火上才有的蒸汽。

蒸汽越来越多，顺着风散开，使周围的温度迅速攀升。

尽管已快到十一月，白天的温度降了许多，但在被这样巨量炙热的蒸汽烘烤下，周围的温度一下子有到了夏天的错觉，随着蒸汽的不断冒出，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迪卢木多已经将外面的衣服脱掉，远离蒸汽冒出散开的风向位置，浑身都在冒汗，不得不往后退了不少距离。

猫头鹰早已受不了这样的温度，飞走了。

附近森林栖息的动物也逃的干净。迪卢木多想浸在河流里降温时，他发现还未进入溶洞的水都是温的。

像是着火了一样，滚滚如烟的蒸汽不断冒出。

周围的树林在水淋淋中萎缩，迪卢木多终于确定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对肯尼斯不利，撤离到了安全的位置。

足足距离溶洞三公里的位置，依然很热，而且能清晰地看见蒸汽在高空形成的云团。

在这种环境下炼制成的月灵髓液，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迪卢木多咬着鹿肉干，守着通往溶洞的路，继续等。

在月色升起前，蒸汽终于消失了，温度也开始慢慢降了下来。

已经转移到溶洞外等候的迪卢木多终于看到了肯尼斯的身影。

踏入水里迎上去，水还有些烫脚。迪卢木多仔细打量着肯尼斯，完好无损，但是精神有些萎靡。

“肯尼斯，很累吗？还是先吃点东西？”

肯尼斯走上岸，迪卢木多赶紧扶住，发现肯尼斯的衣服居然是半干的。

肯尼斯摆摆手，自己站定，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石管。

迪卢木多觉得那个石管很眼熟，想起是肯尼斯之前装水银的器具。

“武器完成了？”迪卢木多好奇想看看由自己父亲的雕像制成的武器会是什么样子。

肯尼斯微扬起头，带着些倨傲的表情，道：“当然。”

迪卢木多眼睛发亮，道：“可以看看吗？”

虽然很累，不过肯尼斯没有拒绝，他打开石管，倒出如同粘稠的蜂蜜一样的液体，同时念诵着启动咒语：

“Fervor，mei sanguis。”

尽管语音平静，但迪卢木多依然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激动。

从石管里倒出远超其盛载量的液体，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浅金色圆团。

“哦……”迪卢木多好奇地弯腰凑近观看。

有些像是稀释的蜂蜜酒的颜色。迪卢木多忍不住用手戳了戳。

随即，他发现自己无法用手触碰到这团浅金色的液体，像是有一层空气隔着一样。

迪卢木多记得与曾经的水银团子接触时，当时并没有这种类似结界的阻隔。

“肯尼斯，为什么我碰不到它？”迪卢木多用力试了试，还是不行。

肯尼斯挑眉，露出近似于恶魔的微笑：“因为你一旦碰到它，马上就会烤的连灰都不剩。”

迪卢木多用力试探的手指停住了。回想起一个下午近似地狱的高温，他收回手指，往后退了两步。

肯尼斯指挥团子退到十几米外的位置，在两人周围布下一个小型结界后，念诵咒语：

“Recludam incantationem。”

变得更加柔顺的浅金色团子趴在地上，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迪卢木多能明显听到地面发出嘶嘶的声音，还有冒出白色的烟。连团子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无法折射出正常的光线。

浅金色的团子滚动到水里，顿时哗啦啦一声，巨大的水蒸气将周围覆盖了。

虽然被结界所保护，但是迪卢木多明显感觉到热，而且还感觉到自己在冒冷汗。

被这种团子碰到，的确会变得连灰都不剩。

“sequestrationis。”肯尼斯重新为月灵髓液加上隔离结界，打开石管，将金色团子召了回来。

迪卢木多看着金色团子像听话的宠物一样滑进了石管，感叹道：“好像比之前厉害多了。”

“并没有。”肯尼斯毫不犹豫地反驳道：“速度、变形、灵活性都差了很多，要维持它的液体性质，必须保持高魔力的输入，加上为了安全增加的隔温结界，机动性就更差了。这玩意简直就是鸡肋。它怎么可以和水银比，我的水银是最好最贴心的！”

那你为什么不用回水银啊。迪卢木多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肯尼斯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激动，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恢复平静道：“虽然没有经过实战查验它的价值，但总比没有强。”

“嗯，嗯。”迪卢木多觉得，就某种程度而言，那个金色团子更加凶残一些。

“肯尼斯，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你的样子看上去好累。”

迪卢木多有些歉意，因为他看到肯尼斯在示范完新的月灵髓液后精神更加差了，应该等明天再看看是什么效果的武器的。

肯尼斯在吃了一些鹿肉干和水果后，两人在迪卢木多搭建的简易帐篷里休息。

附近的植物湿漉漉的，导致两人交缠在一起时，还能闻到湿漉漉的烧焦味道。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会有人经过，但是一个不小心居然就变成如此的状态，还是让肯尼斯感到紧张。加上还要提取快要耗尽的魔力给小腿加上一个忽略咒，他就很想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

肯尼斯不敢去碰周围的树枝，他担心这样摇晃下会一个不小心把这个用树枝搭建的帐篷给弄塌，只好抓紧身下的毛毯。

腰被抬起，以一个舒适的高度接纳着火热。进出的并不激烈，甚至有些缓慢，但是在内里的摩擦却增加了力度，每次都朝着让肯尼斯说不出话的地方磨蹭。

身体交叠在一起，双腿贴在一起，呼吸交融在一起，灵魂似乎也在潮湿的热度中混在了一起。

隔着一层毛毯能感受到大地还有留着白天炼制金属散开的余热，但是在节节攀升的身体温度下，很快便感受不到了。

被砍下用来搭建帐篷的树枝，在月色下吐出回光的草木芬芳。远处的河流流淌的声音不时被晚风吹拂在树枝上的声音盖过。

大腿的皮肤感觉到从后穴流出凉凉的液体，硬起的前端也流出了汁液。肯尼斯捂住眼睛，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实在是……

手被温柔地挪开，还是那张每次看都会心跳加快充满着幸福笑容的脸，然后被吻了。

“啊，唔……”肯尼斯抓紧了迪卢木多的肩膀，闭着眼睛颤抖着收紧内壁，射了出来。对方大力冲入后，抽动地射出、。

一阵失神的快感过后，有种温水包裹的酥暖。在暗光中，能听到两人清晰的急促呼吸声，慢慢地平伏下来。

虽然肯尼斯觉得迪卢木多还有兴致，但是对方很快地退了出来，没有再做一次的动作。

“肯尼斯，现在去河边清洗还是明早？”迪卢木多很绅士地询问着。

“现在。”肯尼斯困得眼皮都快黏上了，于是由得对方抱起自己，走到水温未退的河水中。

在清洗中，肯尼斯无意中顺着河水的流向，看到不远处地上河的终点，那个椭圆形的溶洞口，就像映照不出任何影像的黑瞳，往外冒着寒气。肯尼斯忽然感到一丝不安，趁迪卢木多起身去拿毛巾时，再次往腿上施放了一个忽略咒。

这样瞒下去不是办法，肯尼斯决定明天找个机会和迪卢木多谈谈自己的秘密。

只要不再召唤苍龙就不会有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一大清早两人梳洗过后吃了早饭后，肯尼斯带着迪卢木多进入溶洞，说是有东西给他看。

肯尼斯启动月灵髓液的飞行模式，分裂出两个金色团子并示意迪卢木多坐上去，迪卢木多想起隔着一层空气下的高温，有些心悸，但是他看到肯尼斯一脸自如地坐了上去后，马上为自己的胆怯感到脸红，立即跳到另一个金色团子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团子反射出美丽的光泽。很快，这种光泽变成了黑暗中的两盏照明灯。

肯尼斯在前方引路，迪卢木多跟着后方。

溶洞里的温度理应比外界要低，但奇怪的是越往深处，温度越高，虽然不至于无法忍受，但也开始冒汗。

迪卢木多在金色的光亮下观察周围，发现居然看不到石钟乳和石笋，连地下河里满布的鹅卵石也全然不见，一路看到的几乎都是流沙形状的岩石，这里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泥石流，发出莹白的白色固体在自然组合下形成的凝固波纹，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