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 中——有扇
有扇  发于:2014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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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杀意如同枪雨,呼啸而至。

视觉与听觉已不可用,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直觉。

铛!

迪卢木多反手挡下割向脖子的剑,脚尖一挑,左手抓起弹起的短剑,向上一劈。

接触的瞬间,迪卢木多知道自己的短剑得手了。

再次睁开眼睛,残影已经消失,迪卢木多看到卡尔特捂着流血的右手退到一边。地上划出几道血痕,一团血的位置有两个肉色的东西。

迪卢木多定神一看,那是两根手指。他立即去看卡尔特的伤口,发现他已经将手藏入了衣袖,但不断从衣袖下方滴下的鲜血证实着那两根手指的出处。

即便是生死之战,迪卢木多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杀死卡尔特。现在废掉了他的右手,虽然不是最严重的后果,但是……

芬恩对这个结果感到很不满意,他扫了卡尔特一眼,眼中满是指责之色。

卡尔特低垂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迪卢木多战胜了卡尔特,那么芬恩必须兑现战斗前承诺,允许迪卢木多退出费奥纳。

芬恩满腹的怒火在看见站在迪卢木多身旁摆明立场的奥斯卡与莪相,如同被浇了两桶冰水,他连台面话都懒得说了,正眼也不看迪卢木多一眼,挥了挥手,留下许可更多是滚的意思,大声道全员返回,便带领着费奥纳的骑士们离开了城堡。

奥斯卡与莪相留到了最后。他们看见迪卢木多注视着地面的血迹脸色沉重,上前安慰道战斗之中受伤在所难免,无须如此介怀。

迪卢木多叹口气,看向莪相,苦笑道:“卡尔特以后再也弹不了琴,以后没有人再和你争夺第一竖琴手的称号了。”

莪相一愣,没有想到迪卢木多想的是这件事情。

“我的朋友,你居然还在想这个。刚才我看他简直就想直接劈了你,换了我,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对,对,”奥斯卡在旁帮着腔,“如果是我,我直接把他一条胳膊砍下来!”

迪卢木多揉了揉奥斯卡的头发,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希望他变得更强,不会受到来自敌人的伤害,以后自己不在他身边,他的成长更多地要靠自己了。

迪卢木多想了想,解下双剑。

两人接过剑,不明所以。

迪卢木多将长剑交给莪相,说:“这把精灵王玛纳南送给我的怒涛剑,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如果今后我做出伤害费奥纳的行为,你便拿这把剑杀了我。”

迪卢木多将短剑交给奥斯卡,说:“这把父亲大人送给我的怫然剑,现在是你的了,你用它保护费奥纳,保护好自己。”

莪相顿时说不出话,而奥斯卡直接就把短剑往迪卢木多怀里送,口里嚷着不要不要。

迪卢木多笑着握住莪相与奥斯卡的手,真诚道:“这是我作为费奥纳一员的最后拜托,请无论如何不要推辞。请守护好费奥纳,让骑士道的精神继续传承下去。”

莪相激动地眼泛泪光,而奥斯卡则直接哭了出来。

迪卢木多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我的心永远与费奥纳同在。”

三人依依不舍,直到卡尔特放出的信鹰数次来催,三人才挥手作别。

目送着莪相与奥斯卡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迪卢木多这才察觉到来自肩膀的剧烈疼痛。

他在城堡里找到了草药和绑带,为自己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他一边拭去脸上的泪水。

白色的光边透过窗户从桌子上慢慢往里移动,直到照在了暗黄纸张的边角,晃花了字迹。

肯尼斯放下卷轴,揉了揉眉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晚餐还早,他还可以再看两三个小时的书。

肯尼斯与罗德在与王军汇合后,一行人往塔拉城的方向行走。

因为这次明面上是犯人,实质上是客人的身份,肯尼斯的自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限制,各类用度规格与罗德一样,因此肯尼斯并没有多少不满,有空便在阅读,连罗德不时的搭话都很少理会。罗德见肯尼斯全不把注意放在他身上,也不再自讨没趣,话也少了。

四天后,肯尼斯终于发现了行走路线的不对。他询问罗德为何远离了通往塔拉的大道。罗德回答说,他们不回塔拉,而是前往塔拉附近的小镇。王太子卡布利将在那里与肯尼斯会面。

得知不回塔拉,肯尼斯没有多少意见,只要目的达成,去哪里都无所谓。

又走了一天,一行人来到塔拉附近的小镇郊外,王太子在这里有一个据点,护送肯尼斯来此的王军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此地驻扎,等候王太子的驾临。

据点里都是简陋的木制平房。所幸肯尼斯之前曾在费奥纳的据点居住过,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习惯。

这是在据点住下的第二天,肯尼斯习惯性地坐在房里看书。

因为阳光折射的关系,肯尼斯换了个位置,拿起书打算继续看,他再次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这一次比前几次要大了许多。

吵死了!肯尼斯啪的放下书,离开房间。

不远处,肯尼斯看见三五个人围在树下,中间的桌椅两边坐着两个人,桌子上摆着类似棋子的木盘,其中一个人沮丧着脸,另一个人笑眯眯,满脸的洋洋得意。那个人是白发法师罗德。

周围的人看见这位他们护送而来的“要犯”,摄于他的威压,不由自动地避开了。

肯尼斯走近,扫了一眼,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德道:“下棋这种优雅的活动,应该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现在被你弄得如此粗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好像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方才还很热闹的气氛顿时萎了。

肯尼斯环视了一圈,冷厉的目光把“粗俗”二字如同箭雨一般大面积攻击了在场的所有人。

罗德连赢了十几场被下面的人恭维的飘飘然的心一下子被梗得说不出话。旁边的人见老大都没开口反驳,更是不敢吱声。

更加安静了。

肯尼斯满意地扫视了一圈,背着手,准备离开,此时,他听见罗德说:“我想如同你这般高雅之人,一定会这项优雅的活动吧。有没有胆量与我下一场?”

肯尼斯停下脚步,看着罗德带着挑衅的目光,又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看棋子的规格制式,有些像国际象棋,但外形上又有些差异,更像是一种古早的起源。

既然是起源,规则应该相差不多,其中的区别可以在下的过程中学习。肯尼斯对自己的计算能力有绝对的信心,国际象棋他更是少于敌手,这种更加简陋的棋子,根本不是难题。

肯尼斯坐在罗德对面,道:“三居定输赢。”他脱下了白手套。

罗德摆好了棋子,“好啊,你想要什么彩头?”

肯尼斯皱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含鄙夷:“棋类,最初不过是为了休息放松的游戏,用作比赛,则是一种正式的能力与智慧上的交流。你连这个都想着赌,果然是粗……”

“停,停。”罗德急忙摆手,止住那个词语的出现,“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下棋吧。”

第一局,肯尼斯下的很慢,他一边下一边观察罗德某些奇怪的路线,对比国际象棋修正着规则。直到罗德止住肯尼斯一步不符合规矩的走法,看见肯尼斯一脸不明所以,他才发现肯尼斯是第一次下这种棋。罗德汗颜于肯尼斯的自信,一边走一边解释着规则。

肯尼斯快速修正脑中原有的规则,甚至出声询问一些他无法理解的路数。一盘如同指导棋的棋局下的更慢了。围观的士兵觉得无聊,早早散开。

肯尼斯学得飞快,在后期甚至可以在一片败局之下走出几步力王狂澜的路数。但因为前期被吃子太多,最终还是失败了。

第二局,肯尼斯下棋的速度已经渐渐跟得上罗德。罗德惊奇地发现,在了解规则之后,肯尼斯下出的棋路完全不符初学者应有的实力。原本存有小许放水心理的罗德,在连丢几子后,顿时收起小瞧之心,认认真真全力以赴。

因为对新规则运用的不熟练,肯尼斯还是输了第二局,但是两者的差距极小。

按事先规定的三居定胜负,罗德连赢两场,比赛到此结束,但是他不满足,要求继续比第三场。

第三局,肯尼斯越下越顺畅,不再犹豫,好像早已在心里计算好线路,罗德刚一走完,马上落步。罗德越走越心惊,只觉自己遇上了怪物。他甚至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战术才抗下肯尼斯的狂轰乱炸。

最后,在互相吃尽对方所有的子,两人因为无兵可用,下成了平局。

罗德赢了,但是他一点也不开心。

肯尼斯似乎还不满意,看着棋盘分析着更好的路线。

罗德不甘心,道:“再下一盘。”

肯尼斯收回注视棋盘的目光,道:“不用了,你的水平如何,我已经大致了解,下一局就可以赢你。”

罗德顿时被气得胸口痛。

这句话嚣张又傲慢,但是罗德知道,如果是以肯尼斯这种恐怖的进步速度,他绝对办得到。

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罗德见肯尼斯起身要走,觉得不能让对方好受。

“肯尼斯,今天怎么没见你抱着那个石管了?你的水银武器研制的如何?”

肯尼斯停下脚步,转过身,表面平静。

虽然脸色没怎么变,但是罗德观察得出肯尼斯的目光更加冷硬了,刚才浮现的一丝畅快之色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心里有了一丝快慰。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肯尼斯冷冷地看着罗德,道,“你有那个闲心观察别人,不如想想如何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力,无论是法术还是棋力,都没多少让人追赶的空间。”

罗德本想刺激一下肯尼斯,现在反而被对方刺得脸上青白交替。

居然说他的实力差?

有胆子在他面前放言比他强的人早就成了累累白骨,这个人居然敢……

罗德强压下心头怒火,笑了笑,道:“啊,差点忘了说,我吃过晚饭要离开据点,这几天要留你一人在这里了。”他转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

肯尼斯冷哼道:“你怕我逃走?”

罗德道:“怎么会?我认为你是遵守诺言的人。”

肯尼斯负手道:“未必,如果遵守得到的利益远不如违约,我为什么要那么愚蠢?”

罗德哈哈笑道:“哈,放心,王太子不会让你吃亏的。”他拍了拍衣服,收起桌面的棋子,看似无意道:“晚上睡觉要小心,这附近的野狼并不安分。”

肯尼斯冷笑,下巴微抬,指向远处的巡逻兵:“如果狼群可以来到我的住所,那他们一定是尾随其后的鬣狗。”

罗德带着别样意味的笑容,回答说:“也许吧。”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床铺布料的摩擦声。

肯尼斯睁开眼睛,一拳砸到床上,刚才脑中太过惊悚的画面,让他心脏差点停跳。

他在床上翻转了两遍,好不容易平静下心绪,一时间却没有再次入睡的心情。

想起刚才的梦境,肯尼斯就感到一阵恶寒。他梦见自己走在草原上,前面有一群羊,羊群的后面有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牧羊女,手里拿着两根一长一短的棍子。牧羊女的背影十分高大,远比一般女子健壮。肯尼斯跟在不远处,忽然看见牧羊女回过头,对着他笑。英气逼人的五官,琥珀色的双瞳,蛊惑的爱情痣,两根粗长的麻花辫子和额前的呆毛在脸上一晃一晃。肯尼斯顿时惊悚得连路都忘记走了。

意识模糊间,他醒了过来。

肯尼斯的手按在胸口,只觉做这种梦实在诡异,幸亏此时迪卢木多不在,不知道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会笑场的吧,大概。

肯尼斯躺了一会发现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房间里漆黑得看不清五指,几步远的家具好像埋在了黑色的泥沼中,模糊的连轮廓都看不到了。

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迪卢木多,似乎仅隔了十几天,感觉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自己没有履行承诺前往那个洞穴等候,现在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迪卢木多应该不在那里,应该已经回费奥纳的营地了。

回到营地后,迪卢木多根本没有必要再来见自己。而来自公主逼婚的不幸命运已经更改,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见迪卢木多。

不知为何,一想到从此往后再也见不到迪卢木多,肯尼斯就觉得胸口有些气闷。

也许是因为迪卢木多是这个世界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所以才会有所挂念吧。肯尼斯分析着这种古怪的心情。以后知道自己秘密的,也只有迪卢木多了,自己可以绝对相信的也只有迪卢木多,会有这种不舍的心理,这并不奇怪。

迪卢木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道义,自己的世界,他与他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契约,在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今后再也见不到面,这也很正常。

肯尼斯越坐越冷,不知是因为心冷还是因为夜晚的寒气。他重新躺下去,拉起被子盖住。

他绝不承认他希望迪卢木多不要回营地而是来找自己,这种心情,太莫名其妙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他。

肯尼斯捂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呼吸在房间里细微的声响,显得周围更加安静。

刚才还很清醒的思绪,在这片寂静中,开始迷糊,浑浊,渐渐地往梦乡滑落。

不对!这种疲倦来得太快,太不正常。

肯尼斯猛地一咬嘴唇,立即坐了起来。

他穿上衣服,念诵照明咒语,快步走到门口,推开木门。

整个营地被一片淡淡的白雾所笼罩着,空气中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植物的芳香。

肯尼斯扶着房门,觉得神智更加迷糊,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倒了几名沉睡的士兵。

这个雾气有古怪,是敌人来袭!

肯尼斯不再迟疑,高举双手,念诵强力面积广泛的解毒咒语,“Vas An Nox ——”

咒语刚念完,从远方的黑暗之地突然射来十几只长枪。因为距离太远,许多长枪还未抵达就降落了,只有几只落在肯尼斯脚前,插在了地上。

受此影响,咒语因为集中力分散,魔力的不足,效果大打折扣,解读的效果仅是让肯尼斯周围十余米的人醒了过来。

几个巡逻兵刚刚恢复了神智,又是一群枪雨袭来,这一次距离近了许多,十几只长枪呼啸袭向清醒之人,狠狠扎入血肉之躯,还未站稳的士兵们发出短暂的悲悯与惨叫,随即气断。

这次肯尼斯早有准备,“Vas Uus Sanct。”他竖起了强力防卫,挡住了攻击。

营地里的火把不知在何时全部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不知敌人在哪里,也不知下一波攻击何时袭来。

看不见的恐怖会被想象所放大。肯尼斯深吸口气,按下内心的焦躁,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自己的礼装,月灵髓液,如果有它在,就能立即探知敌人的所在,并予以回击。

一定要尽快找到可以替代水银的载体,让月灵髓液回到身边。

尽管没有了月灵髓液,但站在原地等待敌人攻击绝不是肯尼斯的作战风格。

就在肯尼斯打算主动出击时,他听见了远处此起彼伏的嚎叫。

远处渐渐可以看到高高低低的绿光和一团团的黑影。

是狼?不,身形不像。

不管怎么说,敌人终于现身,省去了搜敌的麻烦。不管是什么东西,敢来袭击,就要有把命留下的觉悟。

“Wall Of Stone!”设下抵御攻击的魔法墙。

“Night Sight In Lor!”强力照明术,让周围在短时间内变得如同白昼。

白光之下,肯尼斯看清远处围着的敌人有着狼的头,人的身躯,是狼人。

照明术根据魔力的强弱而决定时间的长短,距离白光完全熄灭还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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