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 上——有扇
有扇  发于:2014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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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还有人的呼喊声。不等金蟒逃窜,十几个大汉将四周包围起来。大汉们拿着长枪与锁链攻了上来,还有一名法师在旁助阵,对蟒蛇施放出迟缓动作的咒语。

金蟒反抗着,挣扎着,在经历了一场小型的战斗后,蟒蛇被锁链缠绕住,身体被木叉狠狠地插在地上。

一名中年汉子拿着一管药剂,对准蟒蛇的裂口灌了下去,不一会,蟒蛇身上发出金色的光,光芒淡去后,地上卷缩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赤裸着身体,金色的长发披散在白皙的皮肤上,她仰起头,瞪着金色的竖瞳,发出嘶嘶的吼声。

周围的人神情兴奋,好像猎获到了高级猎物。

中年汉子拿出一个黑色的项圈,扣在女孩的脖子上。女孩仿佛被抽掉了筋骨,顿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汉子这才解开锁链,用绳子把女孩的双腿双手绑好,再用一根棍子穿了过去。随即,两名壮汉一人一头,抬起女孩。其中一人还用手摸了摸女孩身体的柔嫩部位,发出猥琐的笑声。

肯尼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喉咙发紧。

他知道那个女孩不过是幻兽的化身,并不是人类。但是他看见自己的同胞如此残忍地对待这么小的女孩,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这和你没关系,那不过是一条蛇而已,你没必要关心一条蛇的命运。

肯尼斯如此说服着自己。

一群狩猎者正要离开,里面的法师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同伴问他有何发现,法师回答说周围有魔力残留的痕迹。狩猎者们立刻戒备起来。他们其实并不期待遇到拥有魔力的高等幻兽。在力量差距甚远的情况下,比起捕获带来的巨大利润,他们优先选择的是避免付出血的代价。

法师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人安静,随后念诵咒语,在木杖发出光芒后,小心翼翼地向一个方向靠近。

肯尼斯看着法师前进的方向,愣了愣才发觉他走向竟然是自己沉睡的树穴。

错愕之下,肯尼斯立即向自己的身体飘去,试图回到身体掌握控制权。可惜的是,魔力量仍然未够,肯尼斯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身体被法师发现。

法师用木杖的光芒探了探,示意没有危险,一群狩猎者围了上来。

为首的大汉皱眉,“这不过是一个昏迷的普通人”,他说。

法师皱眉,再次念诵着咒语,光束打在沉睡者的身上。

立刻,金发白肤的男子身上淡淡地浮现出一层幻影。

幻影中,年轻男子的身体浮现出山羊角,扇形耳,鳞片,黑色翅翼。

周围人的神情顿时变了,不少人露出狂热的神色。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半龙人?但又不全是。”一名大汉兴奋紧张地搓了搓手。

随着咒语能量的散去,幻影消失,树穴里依然是年轻男子的身体。

出于安全考虑,法师往这个意外猎物的身上施加了几个咒语,拿出明显不同一般的黑项圈扣在在猎物的脖子上,又用了骨白色的手链手铐桎梏住四肢,这才露出安心的神色,道:“他应该是受了伤,才暂时失去了神智。这种猎物太危险了,我们要尽快脱手。”

一个汉子拽起猎物,上下打量着,“年龄偏大,长相严肃,也就发色和皮肤还可以,那些大人们不会喜欢这种古板不讨喜的类型吧。他们喜欢幼兽,喜欢容易调教的小孩。”

旁边一个年轻人嘿嘿笑着说:“我喜欢这种类型,欺负得哭起来会更有感觉。”

带头者叉着腰:“喜欢猎奇的大人们不会拒绝高级的幻兽。”他摸了摸猎物的脸:“特别是这种禁欲系,更能取悦喜好施虐的大人们。”

猎物摔到地上。因为落地的摩擦,裤子掀起了一角,露出半透明的小腿。

带头者注意到这一点,卷起裤子看了看,笑道:“有趣,这样就更能吸引目光了。以防万一,装到死骨笼子里。”

漂浮在上空的肯尼斯气得全身发抖,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当成猎物对待,失去对身体掌控,以至于对如此荒谬的境况毫无反抗能力。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抬起,远处一个用骨头打造的笼子半开着。

搬动间,石管从衣物里跌了出来。一名大汉好奇地拿起看了看,忽然,一团银色的物体从里面窜了出来,削开了大汉的喉管。

血舞喷洒空中,大汉砰然倒地。

突发事故顿时引爆战斗。

银色的物体化为利刃,一边攻击,一边试图带走它的主人。

狩猎者在没有防备之下损失一人后,立即展现出长年狩猎之下的组织与战斗力。

法师的防御罩抵挡住了利刃大半的攻击,

失去主人魔力支持下的水银,即便化作利刃的形态,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大幅度降低,甚至达不到全力运行中的一成。

水银再次变形,分裂出无数个小点,散发出灰色的雾气。

法师立即察觉雾气里有毒,念诵解毒咒语。

水银回复成团状,比最初的形体小了些,它滚动着,来到主人身边,跳了跳,似乎在表达着什么情绪。

在法师发出攻击咒语之时,水银嗖的一下,突出了狩猎者的包围。

众人依然不敢放松戒备,直到法师示意解除警备。

肯尼斯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躺在地上,感觉到压制住身体魔力的怨灵力量,一时间无法反抗。

灵魂重新回到身体,却是遇到这样意想不到的境况。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该憎恨命运的捉弄还是哀叹自身的不幸?不,首先应该想办法如何尽快脱离眼前的困境。

带头者看见肯尼斯醒来,凶狠地一脚踢了过来。

肯尼斯被踢得翻了几圈,内脏好像移了位。他咳嗽着,大口喘着气。

带头者不肯罢休,继续用脚踢打着肯尼斯。

在殴打中,肯尼斯的额角被打破,流出鲜血。

见猎物没有再兴风作浪的危险,带头者蹲下撕开肯尼斯的衣服,察看着有没有其它危险的东西,手环因为无法脱下,翻看了下没什么异常暂且作罢。带头者将衣不遮体的肯尼斯丢进死骨牢笼里,往里面吐着吐沫。

“你害死了我一个兄弟,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畜生。”施虐者露出险恶的笑容。

肯尼斯闭上眼睛,忍受身体里扩散着的麻痛热度。

他需要冷静,他需要逃脱的力量。

他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他发誓。

迪卢木多护送着公主与族长两人一路经过了两个传送阵,两天后,来到一个宽广得有着大海般颜色的湖泊旁。

仿佛把天空尽头的蓝色都收进了水里,连绵的碎石浅滩延伸着,一眼看不到边际。微风吹来,湖面荡起层层的水纹,泛起片片白雪般的光。近处的湖水无比透彻,水底下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公主随同切欧法赫族长要去的领地,需要穿越这片湖泊。

迪卢木多来到此处,心情复杂,脸上神情黯淡。

这里是他曾经的妻子,水底国公主的家。

那段逝去的爱情过往历历在目,他因善心收留的丑妇在一夜之间变成世间最美的公主,他在公主的城堡里度过了三天幸福的狂欢,紧接着又在三天里因不成熟的责问让公主一气之下抛下了他。他无比伤心发誓一定要找到她,在发现公主得病后,为了救她不计一切代价,他向一个国家的勇士挑战,最终带回了金杯,治好了公主的病,作为代价,他失去了对公主的爱恋之心。

尽管已经不再爱着公主,但是重临此地,迪卢木多还是觉得心中怀有遗憾与自责。

如果当时再成熟一些,再细心一些,再忍让一些就好了。迪卢木多叹口气。

格兰妮注意着迪卢木多的表情。联想起他的过往,知道这里对他意味着什么。于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她要求留在湖边的空地,她喜欢这里的风景。午饭期间,她特意询问切欧法赫族长,位于这片湖泊下王国的公主,现在怎样了。

切欧法赫族长回答说,公主嫁给了附近的豪族家主,已经有了孩子,听说是一个女儿。

格兰妮留意着迪卢木多,看见他在微愣过后,露出祝福的微笑。

她一定过得很幸福。迪卢木多说。

格兰妮问,你不打算见见她吗?

迪卢木多摇头,不了,我再出现的话,只会给她的家庭带来困扰,我祝福她。除非她有困难需要我的帮助,否则我不会再见她。

格兰妮笑了,那我有困难,你也会帮我吗?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点头,公主殿下啊,只要你忠于爱情,你也会收获幸福的。

格兰妮有些色变,最终不再提及水底国公主。

第三天,终于有追兵追赶而来。

他们在库拉·凯恩·阿密德山的一个山洞中休息的时候,来自艾希雅海的雇佣兵团围堵住他们。雇佣兵团为了领地的封赏前来拯救公主,在看到迪卢木多与切欧法赫时,不知道哪位才是邪恶的魔法师。因为无论哪一位,都与魔法师的形象相去甚远,以至于他们一时间怀疑自己追错了目标。

为首的队长询问着格兰妮:“请问您是被掳走的格兰妮公主吗?我们前来救您离开邪恶的魔爪,请告知我们哪位才是抓走您的人。”

格兰妮对这一幕兴趣盎然,她指向迪卢木多,“你们无法带走我,因为我的勇士会保护我。”

雇佣兵团的战士被公主的回答所迷惑,队长猜测此人如果不是魔法师,那么一定是先于他们将公主救出来的人。

只要救了公主就有国王赐予的第一勇士的封号和肥沃富饶的领地,只要将公主带走就有大笔的财富。巨大的利益诱惑下,队长命令雇佣兵向迪卢木多发起攻击。

切欧法赫被看成了迪卢木多的同伴,一同遭到了攻击。

迪卢木多不愿意伤害他们,采用高明的武技放轻力度,给予了最小的伤害。而切欧法赫那里则没有那么温柔,他拿着巨刃,直接将敌人看成了两截,鲜血与残肢洒落的到处都是。

格兰妮在一旁观战,她为切欧法赫喝彩,她指责着迪卢木多的懦弱。

“你对待敌人的态度就像绵羊一样。”

迪卢木多不为公主的指责而动摇,他打倒了面前所有的敌人,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到最后,他从切欧法赫手里救下已经无力反抗的对手。

“强者不该向弱者施虐,够了。”迪卢木多架住切欧法赫的胳膊。

切欧法赫想要挣开,却发现架住胳膊的手好像铁锁一样卡住他,无比强硬,无法挣脱。在之前的较量中,他已经领教了迪卢木多的力量,知道彼此间的差距,他只好放松手部的力度,表示停止战斗。

迪卢木多放走了所有的敌人,他为死去的年轻战士感到惋惜。他不顾格兰妮的反对,在能够眺望湖泊的高地挖了十几个土坑,将死去战士的尸体埋下,并且在树林砍伐木材,制作了墓碑。

何必为这些贱民浪费时间?格兰妮不赞同迪卢木多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但是她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第四天,敌人是海上岛国的三位领主,他们带着一群勇士前来拯救公主。在劝说无效下,迪卢木多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要求和三位领主一对一的挑战,如果他赢了,他们就带着勇士们离开。领主并不知道迪卢木多的身份,答应了邀战。

迪卢木多将三位领主全部打倒,没有杀死他们,用铁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随后带着公主两人扬长而去。

领主的勇士们为了解救他们的主人,不得不放弃了追击。

第五天清晨,迪卢木多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切欧法赫族长的领地,都柏洛。领地的外围是一片森林,在森林的中心有一颗高耸的巨树,树叶间闪耀着一道道彩虹般的光,无比夺目,远在森林边缘就能看到。

那是什么?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光。格兰妮问。

罗汶树。女神达努的树,树上结有神奇的浆果。切欧法赫回答。

那些浆果一定有非同凡响的效果。格兰妮兴致勃勃。

那颗树结的魔术浆果,吃了可以返老还童。为了防止凡人吃这些浆果,女神命令深海巨人塞尔班在那里看守。切欧法赫有些犹豫,但看着格兰妮美如鲜花的面容,他还是如实回答。

格兰妮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她想要吃树上的果子。她要求切欧法赫为她采摘这些浆果。

切欧法赫吓得脸色立刻变了。他为难道:“巨人塞尔班绝不会答应,无论是谁,只要是采摘浆果的人,他都会拿着巨棍攻击。他的实力非常强,任何武器都伤不了他。”

格兰妮带着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切欧法赫,“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吗?”

切欧法赫沉默。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巨人的对手,但是他不愿意当面承认。

格兰妮失望地叹口气。切欧法赫立即说:“当然不是。我愿意为你采摘那些果实。”

格兰妮开心得笑了。

一行人到达切欧法赫的庄园,饱食了一顿。饭后,切欧法赫私下拉住迪卢木多,请求他的帮助。

“如果你不帮我,我一定会被巨人杀死。”切欧法赫哀叹道。

“你不应该说谎。”迪卢木多严肃地指责这一行为。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愿意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切欧法赫辩解道。

“男人的价值并不是靠逞强和欺瞒来彰显。每个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一样。”

“不,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爱得发狂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女人。”

迪卢木多见讲不通道理,很干脆地停止了劝告。

“我请求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只要你为我摘来那些果实。”切欧法赫深深地低下头,单手抚胸。

迪卢木多不忍心拒绝抛弃了尊严祈求帮助的男人,答应了他的请求。

心中记挂着与肯尼斯的约定,迪卢木多说:“我这就去摘那些果实,请为我准备最快的马,我摘来果实马上就离开。”

切欧法赫兴高采烈得应下了。

庄园外,迪卢木多看着切欧法赫牵来的白马,很是意外。

“这是格兰妮的马,你把它牵来,她会生气的。”迪卢木多知道这匹白马有独角兽的血统,拥有它,他可以尽快离开此处,顺利的话,当天就可以抵达与肯尼斯约定的山洞。

切欧法赫揉了揉马的鬃毛,说:“这原本是我的马,以前为了格兰妮可以尽快找到我,才送给她,现在我希望她能永远留在我身边。这匹马反倒是阻碍了。”

迪卢木多接过缰绳,道:“距离的远近决定不了爱情的冷热。”

切欧法赫笑了:“看来你不懂得分离两地思念另一个人的滋味。你真是幸运……”

思念另一个人?迪卢木多在一瞬间想起了肯尼斯。

他担心肯尼斯此时是否安全,是否平安。

他想念他,却见不到他。

“走吧。”迪卢木多决定速战速决,采来浆果后马上去找肯尼斯。

他想他,他想立即见到他。

来到罗汶树下,迪卢木多单枪匹马得前去挑战巨人塞尔班。

切欧法赫躲得远远的。

最开始时,迪卢木多试图说服巨人给他一些看守的浆果。塞尔班还未等迪卢木多说完,就挥着巨棍冲了过来。

巨人的实力非常强,他的身体被魔法施加了保护,迪卢木多的武器丝毫伤害不了巨人。

迪卢木多看准一个破绽,扔下手中武器,一跃而起,趁塞尔班猝不及防之际,用尽全力将巨人举起来并扔向地面。巨人一惊,放开了手中巨棍。看准了这个时机,迪卢木多拿起巨棍敲向巨人的脑袋。

迪卢木多见自己的武器无法伤及巨人,所以他用巨人自己的武器攻击塞尔班。

尽管控制着力度,塞尔班仍被敲得眼冒金星,挣扎着走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地。

迪卢木多爬上树,采了一些浆果交给切欧法赫。

切欧法赫激动地脸都红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浆果,鼻翼一抽一抽,抑制着激动的情绪道:“无须带回公主予以证明,你就是爱尔兰的第一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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