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 上——有扇
有扇  发于:2014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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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奥莱茵不由问:“为什么?”

卡尔特淡淡道:“虽然他最后保持着克制,但是我感觉到了杀气。虽然他放权,但我们绝不能忘了他是团里至高无上不可违逆之人。他已经不是早期我们认识的那个芬恩,每个人都在改变,芬恩也是同样,是我疏忽了。”

迪奥莱茵沉默了片刻,在柔光中他注视着卡尔特脸上的阴影。

“我的朋友,我们的友谊不会改变,费奥纳的荣光不会改变。”

卡尔特的声音一如以往般的坚决,“是的,我以生命守护。”

迪奥莱茵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赞同他的决心。

那是他愿意共同守护的珍宝。

迪奥莱茵白天留守在营地,并不知道婚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听说当众人自酒醉中醒来时,公主已经被驱使恶龙的魔法师抓走,他们的首席迪卢木多前去追赶,目前还没有其它消息。

芬恩生气很正常,他的妻子被邪恶的魔法师抓走了。身为丈夫,理应火冒三丈。

但是芬恩醒后没有第一时间率领费奥纳骑士团追赶恶龙,而在卡尔特的强行劝阻下暂且按捺下来,卡尔特认为王族对此事并不焦急,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最好先等王族先给出明确态度,他们再见机行事。

芬恩采纳了谏言,他并没有丧失理智。那么,事后单独与卡尔特谈话的芬恩,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卡尔特如此生气?

迪奥莱茵想了想,最终没有询问。

[格兰妮私奔的当晚,索菲亚利的房间]

索菲亚利坐着,看着床上不成人形的索拉。

他足足坐了五个小时。

期间,脸上表情不时变换。

初步估计,他笑了两个小时,哭了两个小时,面无表情了一个小时。

他是伤心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没有人知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让肯尼斯去陪索拉。

他是个好哥哥。

“你这个——无能的家伙!只会吹牛的废物!”

劈头而来的怒骂声,让迪卢木多恍惚了会,才明白自己又来到这个梦境世界。

他发觉自己单膝跪在地上,面前的肯尼斯坐在有着双轮的椅子上,一副恼凶成怒的样子。

突然而来的话语冲击让迪卢木多不明所以,此时的他唯有垂下头默默忍受。

“只不过是让你暂时保护一个女人而已。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实在是岂有此理!你这个所谓的骑士原来就是这种货色啊!”

保护女人?保护谁?迪卢木多想了想,脑中自动浮现出没有在约定地点看见索拉的画面。他明白了肯尼斯的指责,他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索拉。

迪卢木多的骑士精神让他在认清这一事实后,羞愧地低下头。

肯尼斯继续怒骂着,表情狼狈不堪,极度的气愤让他面上的青筋都突起了起来,

迪卢木多无话可说。自从认识肯尼斯以来,肯尼斯从未用这样刻薄尖锐对他说如此不留情面的话。在这个梦境的世界里的肯尼斯,实在是让他有太多措手不及了。

随后,是一连串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和冷酷无情的羞辱。

“哼,还装什么!你喜好女色,充当奸夫的故事在传说中也相当有名啊。对于主人的未婚妻你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勾搭吧?”

迪卢木多更加不明白了,什么传说?什么勾搭主人的未婚妻?肯尼斯所说的他他完全不明白。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自己的这个身体因为气愤而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甚至到了快要失控的程度。

“——我的主人,这句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回。”

“哼,触到你的痛处了吗?你忍受不了这种愤怒了吗?这么说你是打算朝我露出你凶恶的真面目了?”

迪卢木多难过地望着肯尼斯,不理解不明白,他怎么会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愤怒,他怎么可能对肯尼斯凶恶。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啊。一边发誓对我永远忠诚,说着漂亮话;一边却由于情欲的驱使而背叛我。你一直以一副自豪的表情谈论所谓的骑士道,你以为靠这个就可以迷惑我肯尼斯了吗?”

“肯尼斯大人……您、您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忠心呢?!”

迪卢木多感受到自己哽咽着发出有些颤抖的质问,已经接近于哭诉。

他对主人的忠心从来毋庸置疑,他从未想过任何背叛与迷惑主人的想法。

“我只是想扞卫我一贯的荣誉罢了!我只想和您一起参加荣耀的战斗而已!主人,您为什么就不明白骑士的心呢?!”

“别说这么狂妄的话了,Servant!”

肯尼斯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冷酷无情。

“自不量力的傀儡。不管怎么说你只是Servant而已。你只不过是通过魔术方式而得以停留在现实世界的影子而已!你所谓的荣誉与自豪充其量只是亡魂迷惑世人的伎俩而已。更何况你竟然还要狂妄到要对主人说教的地步,自不量力也要有个限度!”

“——”

他的自豪与荣誉,气魄和矜持,被无情的嘲笑着,他无法进行任何反驳,因为这具身体里的很多记忆有着太多让他疑问的地方,他现在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肯尼斯用如此冷冰冰的态度对他说话,好像是在看待一个工具,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很难过。他不希望肯尼斯如此看待他,他不希望肯尼斯这样侮辱他。即便知道两个世界的肯尼斯有着某种联系,此时他也不愿意承认两者是同一人。

肯尼斯似乎终于觉得发泄出了一直堆积的怨气,露出一丝感到爽快的表情。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迪卢木多呼唤肯尼斯,告知有敌来袭。

肯尼斯露出自我嘲笑的表情,浮现出干涩的笑容。

“Lancer,立刻出击击溃它。不要手下留情。”

“明白。”

迪卢木多点点头,立刻灵体化,消失了身影。

迪卢木多在化为灵体的时候观察了这里的地形,是一处长满了茂盛的狗尾草的小山丘中的腹地。

废弃的古怪建筑的正门驶进来一个奇怪的移动铁车,在里面坐着两个女人,是在上一个梦境,面对着共同敌人的同伴,可惜这一次……

不,如果她们是来袭击肯尼斯的话,就必须毫不迟疑地将其击溃,绝不能手下留情。

迪卢木多手持长枪,恢复了实体,站在敌人的面前。

多余的话已经不必说。在确认索拉并没有被她们俘虏后,迪卢木多挥舞着红色的长枪,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忧愁和悲叹通通赶走。

Saber解开了手中宝剑的结界,露出了黄金的剑身。

晨光微熹,天色微红。在清新的空气中,跨越时空的战斗在无声中开始。

在战斗中,迪卢木多发现对手放弃了左手,并没有全力以赴,这让他感到疑惑而不满。

Saber以不让自己惭愧的理由作为答复,碧绿色的双眸中所闪耀的只有凛然清冽的斗志。

明白了她的心意的迪卢木多,感到身体里面有中非常激烈而又让人很舒畅的触电般的感觉。

“哈,我歌颂你那的骑士道之剑。我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迪卢木多露出爽朗的微笑,舞动手中红枪,

“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请求赐教!”

身穿蓝色盔甲的金发少女手伫剑而立,

“来得好。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彭德拉贡接受你的挑战。要上了——!”

两人再次逼近,白刃相交,火光四溅。

——艳丽的朱红色撒满大地。

变故来的让人措手不及。迪卢木多惊愕地瞪大眼睛,呆呆地凝视着从胸口顺着红色枪竿滴落到地面的血迹。无论怎么也难以相信,那是他自己的鲜血。自己的爱枪刺穿了他的心脏。将枪尖使劲刺入自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这样……

迪卢木多吐出一口血,感觉从眼眶里流出湿热的液体。

这不会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红枪要刺穿的理应是Saber。他的红枪要面对的理应永远是敌人的心脏。

他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他看见肯尼斯抱着索拉坐在轮椅上,另一名穿着长衣的黑发男人站在一旁,那是自己在艾因兹贝伦城见过的、不知其名的、Saber真正的Master。

“啊……”

迪卢木多手抓着红枪,跪倒在地,双眼刺目的疼痛,不断地流出了赤色的泪水。

绝望与悲伤充溢着内心,他不敢相信,让他结束性命的力量来自肯尼斯。

为什么……

血泪染湿了他的眼眸,他看着空虚呆滞地坐在轮椅上的肯尼斯,而肯尼斯却并未看向他。

“你们……那么……”

迪卢木多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努力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么想获得胜利吗!?如此想要获得圣杯吗!?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憎恨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已经无法思考,他已经不分敌我,他只想发泄出心中撕心裂肺的怨怒。

“不可饶恕……绝对无法饶恕你们!被名利俘虏、贬低骑士容耀的亡者们……就用我的血来污秽那梦想吧!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等你们落入地狱的大锅之中时,不要忘记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他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失去实体,在变为朦胧影子崩溃的过程中,他一直努力地看向肯尼斯。而肯尼斯仿佛逃避一般,一直没有真正地看向他,反而凝视着怀中的女人。

直到消失的最后瞬间,迪卢木多任由这具身体叫喊着诅咒的言语。在怨念的宛如恶灵的嘶吼声中,他离开了这个梦境世界。

迪卢木多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他的双枪安好的放置在手环里,一长一短,一红一黄,没有染上他的鲜血,也没有被他亲手掰断。

一切都是梦境。迪卢木多如此安慰着自己。

可为什么,如此真实,如此的……让他痛心。

他感觉从眼眶里滑落温热的液体,他用手抹了抹,看着自己的指尖,是透明的液体,并不是血红色的血泪。

那个梦中的世界有很多让他不明白的地方,他不明白那个圣杯为何会引发奇迹,他不明白不同年代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他不明白那个肯尼斯为何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舍弃。

虽然没有时刻生活在那个世界,但是那个世界的记忆画面和激烈的情绪,如此鲜明地印刻在他心中。他怨恨,他不甘,他所期盼的战斗被迫打断,他所珍视的骑士道被人以卑劣的行为踩在脚底。

他没有办法反击,没有办法报复,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生活在此间,他无能为力。与那个世界有联系的,除了他,只有肯尼斯。

回忆着最后的画面,迪卢木多在稍微冷静了一些后意识到,一定是那个卑鄙的男人以索拉的性命威胁肯尼斯使用了令咒,让自己用红蔷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个世界的他被肯尼斯杀死了,如此的认知冲击着迪卢木多的心灵,让他一动不动地呆坐着。脑中一片混沌,直至——

“迪卢木多,醒了吗?去洗脸,我做了鱼汤。”肯尼斯的声音传来,背着光的身影由远及近。

“睡傻了?”肯尼斯看着迪卢木多呆愣的表情,皱眉,但他在发现迪卢木多脸上的泪痕之后,表情随即变得有些尴尬。

“嗯……我先出去,你再休息一会。”肯尼斯准备转身离开。

看着眼前短发蓝衣几乎和那个世界里相差无几的肯尼斯,迪卢木多忍不住出声道:“肯尼斯……”

肯尼斯停下脚步,挑眉,示意有话就说。

“……格兰妮公主呢?”迪卢木多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开口询问,转了个话题。

肯尼斯叹口气,交叉着双手,“她说去找一个朋友。大概,两小时前离开了……”

“哦,”迪卢木多思考着格兰妮去找朋友那他该怎么做,忽然,他看见肯尼斯的右手背上,有着红色的图案,以前从未出现的图案,此刻在肯尼斯的手背上刺目无比,让他非常熟悉。

迪卢木多忍不住起身走到肯尼斯身边,抓起了他的右手。

肯尼斯被这突来的莫名举动给愣住,一时忘记反抗对方如此失礼的动作。

迪卢木多辨认着肯尼斯手背上的图案,虽然少了一部分,但是他非常肯定,这是梦中世界里有着绝对驱使他力量的图纹,令咒。

在最后的战斗中,他就是被这股力量所驱使,用红枪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这个图纹会再次出现在肯尼斯的手背上?以前他并未见过。

肯尼斯终于反应过来,他甩开迪卢木多的手,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几乎一摸一样的语气,尽管表情已经舒缓了许多。迪卢木多想着一直以来他所认识的肯尼斯,在那个被毁村庄里见到的肯尼斯,那几乎换了一个人的明显变化,他明白了些什么,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犹豫,开口道:“阿其波卢德教授。”

肯尼斯条件反射性地抬起下巴应道:“嗯?”

随即,他意识到从迪卢木多口中听到这种称呼意味着什么。

突然而来的认知让肯尼斯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戒备。

迪卢木多口中苦涩,他的猜测果然没错,眼前的这个肯尼斯,当真来自那个世界,否则,他绝不会对那个世界肯尼斯的特有的称呼有回应。

肯尼斯皱着眉,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迪卢木多苦笑道:“你有那个世界的记忆,其实你来自那个世界,对吧。”

肯尼斯沉默了片刻,冷硬道:“这个问题对你也同样适用。”

迪卢木多摇摇头,“不,我只是在最近的几次梦中梦见那个世界的事。很清晰,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哦,然后?”肯尼斯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太过不可思议,我将疑惑放在心里。直到刚才,我在那个世界的人生结束了。”

肯尼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止住,想起前世最后的结局,脸色变得更加僵硬。

结束,即是死亡。迪卢木多在那个世界,是被他下令自绝的。

肯尼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复又睁开:“既然你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你想报仇吗?”

他站直了身体,眼神平静,无惧无畏:

“我接受你怨恨而来的报复,当然,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迪卢木多看着这样的肯尼斯,心中仅有的怨念不知不觉消融在他注视着自己的蓝宝石眼眸中。

那双眼眸里的影子全是自己。迪卢木多脑中浮现出自村庄被劫后所认识的肯尼斯,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肯尼斯的所言所行,他无论如何都兴不起报复的念头。

“肯尼斯……”迪卢木多心中已经没有怨念,他温和地说:“你来这里所做的一切,是在补偿吗?”肯尼斯在婚礼前后的行为,虽然古怪,但是仔细一想,却是为了阻止自己的命运往糟糕的方向滑去。如果没有肯尼斯的临时举动,他现在一定坐实了勾搭主人妻子的罪名。简直就和那个世界肯尼斯的指责一摸一样。

肯尼斯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反击道:“什么补偿?你不要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你又不是那个lancer,那个lancer已经死了。你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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