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 上——有扇
有扇  发于:2014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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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妮公主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映照着的侍女在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系上金丝编织的发带。

铜镜的成像效果并不能看清发带的精致,格兰妮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他们都说我美的无与伦比,任何女子都无法比及,不知有多少人是看着她的身份说的恭维话。

格兰妮拉住侍女准备离去的手,扭头道:“艾薇,先别走,多呆一会吧。”

侍女行了行礼,站在公主的身旁。

格兰妮微微往后倾,靠在侍女的身上,伸手摸了摸侍女的脸,笑道:“今天的你,格外漂亮啊,看着很吸引人,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

侍女的脸顿时红了,她纳纳道:“公主,您又在说笑了。”

格兰妮摇摇头,笑了:“没有啊,我的艾薇今天真漂亮,就算是我也快要动心了呢。”她起身一把抱住侍女,把头挨在脖子处,深吸一口气,“很好闻的香气,你偷偷做了新的香料却只给自己一个人用,太过分了。”

公主的贴身侍女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没,没有啦,公主殿下。我,我只是……”

格兰妮浅笑着拍了拍艾薇:“哈哈,我在和你开玩笑呢。你有好东西一定会给我,所以我可以理解这是爱情的魔力。”

艾薇的情绪并没有被这句所缓和,反而羞涩得连身体都僵硬了。

格兰妮放开侍女,道:“放心,我不会介意的。你如果成为王兄的情人,我也会很开心。你的那个什么乡下的未婚夫,哪有我王兄好。”

艾薇红着脸,好像快要冒烟。

格兰妮抚了抚头发,不再逗她,坐回椅子上,想着马上就要到的婚期,露出期待的笑容:“当然我未来的夫君莪相也不差啦,听闻他高大、勇武、英俊,他写下的诗歌被许多人传唱,他是一名正人君子,品德宽容仁厚,他受许多人爱戴,将来他一定能带领着费奥纳骑士团更加强大。”

“公主殿下……”艾薇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格兰妮捧着脸憧憬着:“我会尊重他,理解他,爱他,我会帮助他,为他生下费奥纳未来的继承人,他也会爱着我,除了我之外不去看其她的女人,他会为我做任何事情,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而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呐,艾薇,”格兰妮抬头看着她的贴身侍女,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动着美丽的光彩:“这样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你说是不是?艾薇……”

艾薇想起王太子曾对所有公主的女侍下的命令,心中感到害怕与犹豫,但是看着公主还不知道婚礼真正对象的兴奋样子,她的良知仿佛经受着巨兽所撕咬,难受无比。

‘告知格兰妮公主婚礼的真相。’

仿佛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打开,艾薇的神智瞬间被某个力量所控制。

艾薇浑浑噩噩地走到公主身边,眼神失焦。

“公主殿下,其实你的婚礼……”

未说完的真相在喉咙里卡住,再也吐不出下面的话语。

奇怪,我的身体怎么了?艾薇抚摸脖子,身体颤抖。

格兰妮发现艾薇的异状,靠近关心问道:“艾薇?”

是王太子殿下身旁那个穿着黑斗篷的魔法师,一定是他下的咒术。艾薇吓得握住格兰妮的手,快要哭出来。

天啊,她违背了王太子殿下的命令,她一定会死的……

艾薇绝望地吐着气,努力想发出声音。

可惜从喉咙里传出的只有支离破碎的气声。

“艾薇?艾薇!”格兰妮看着不对劲,急忙高声喊人:“来人啊——!”

艾薇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在失去意识前,艾薇看着公主充满焦急神色的眼睛,心里默念着未说出口的歉意。

对不起,公主殿下……

空间转移。

当肯尼斯眼前出现新的景象时,他发现自己位于一处山谷之中。随后,他感应到了此处充裕着巨大的灵力。

这个世界即使是寻常人居住的地方,空气里的灵力已经比肯尼斯曾经世界的灵脉之地还要充裕几倍,而这个山谷则更是非比寻常,灵力饱和的好像让人浸泡在水里。

肯尼斯觉得很舒服,更重要的是,这个山谷让他觉得熟悉,好像曾经来过。

“这是哪里?”肯尼斯询问着正在翻找东西的索拉。

索拉冷淡道:“龙眠之谷。”

她拿出一件花朵形状的水晶,观察着四散的水晶花瓣,然后顺着其中一朵闪烁荧光的花朵方向,指向前方,“这里。”

肯尼斯没有多问,跟着索拉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大概是觉得趣味已过,索拉直接把水晶花交给肯尼斯,说:“朝着发光花瓣所指的方向走,就能找到那株植物。”

肯尼斯接过水晶花,顿时,花瓣里的荧光变成了一束光,笔直的从水晶里发射出来,指向某个方向。

索拉惊叹的看了一眼,“这里与你的血缘果然有着联系。好吧,带着我去找找你祖先的骨骸。”

“什么?”肯尼斯终于忍不住问。

索拉笑了笑:“那株植物,长在龙骸之上,你忘了吗,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条龙,就沉眠在这个山谷。”

肯尼斯的确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清楚这个山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回想起自己在意识模糊间的另一幅样子,他觉得只要走下去,就能找到答案。他忍下心中的不安,在前面带路。

潮湿的土地布满了各类植物,宽大的树叶将天空遮掩了大半,错落的树干好像挡道的巨石,不知名的鸟叫声显得山谷里更加寂静,寂静的反常。

除了鸟声,肯尼斯听不到其它动物的声音,而那清脆的鸟声仿佛更像是一种指引,一种欢迎。

肯尼斯走出山谷的转折位置,翻过一个小土坡,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被山谷所包围的圆形的平地,草地之上,卧着一个巨大的有着奇特形状的骨架。

骨架被植物所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好像被久未修饰的园艺树雕。尽管如此,肯尼斯依然能够判断,这就是传说中的龙。

没想到能在这个世界看到,虽然只留下了骨骸,但肯尼斯能觉得他的血在发热,不由加快了脚步。

在距离龙骸还有二十余米的位置时,肯尼斯停下,手里的水晶花已经不再发光,他觉得有些古怪。

索拉一直跟在后面,她皱眉道:“怎么了?”

肯尼斯转身对索拉说,“你留着这里等我,我去拿你想要的植物,是那些果实吗?”肯尼斯指了指龙骸上布满的长着红色果实的植物。

索拉负手道:“别开玩笑了,那东西有剧毒,我要的是那朵花,只有它能驱除亡灵的诅咒。”索拉指向位于龙骸心脏位置如同初雪般洁白的花朵。

整具布满龙骸的植物中,只有那一朵如同手掌大小的花。肯尼斯觉得不应该摘,但是他说不出理由。

“索拉,为何这一路我感觉不到其他人的踪迹?”肯尼斯想知道既然那朵花如此珍贵为何还能留存此处。

索拉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你那血缘还有点用,我们早就被魔兽攻击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点去。”

肯尼斯再次听到血缘,他决定摘下那朵花后,好好问问索拉。

不,干脆直接用催眠好了,更快更直接。

肯尼斯决定着,向前迈出脚步,同时激活魔力,以防意外发生。

仿佛步入了一个结界,但是周围并没有异状。肯尼斯来到那具龙骸面前,抬头望着这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

怀念熟悉的感觉冲击着肯尼斯的心,他找不到缘由,只觉得他身体里魔力的本源就在此处。

他抚摸着被层层植物包裹下的龙骨,心中的激动更加清晰。

我回来了。

莫名地鸣动这样的话语。

肯尼斯确信这里对他来说对最安全的地方,他默默说了声抱歉,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漂浮咒,来到龙的心脏位置。

洁白的花朵在绿色里摇曳,柔嫩的花瓣仿佛随时可以滴出水来。类似莲花形状的花蕊深处闪动着荧光,一股清馨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肯尼斯的手放在花茎之上,有些不忍夺取这样的美丽。

“肯尼斯,你在干什么?快一点!”索拉的声音被背后传来。

肯尼斯叹口气,闭上眼,忍住心里的不舍,折下了花朵。

瞬时,空间产生异变。

肯尼斯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身体顿时转移到外围,正好是他刚才停下脚步的位置。

索拉就站在一旁等待,她看见肯尼斯忽然出现,没有多在意,她的眼睛怔怔盯着肯尼斯手里的花,欣喜无比。

肯尼斯站立的位置几步外,安宁转为凶恶,美丽成为危害。在以龙骸为中心的一个圆形的范围里,地面无间断无规律地向天空射出白色的光束,好像光雨的牢笼。

肯尼斯试着抛出一个石块进去,被光束击中的石块顿时变成了粉末。

自下往上的光雨中心,龙骸依然静卧,如与时间同在。

肯尼斯看着手里的花,心情复杂。

是我破坏了你的安眠吗?他心里不知是对谁如此反思。

“快点给我!”索拉在旁不耐烦道。

“索拉,”肯尼斯并没有把花交给索拉,“你为何确定这朵花能治疗你的手伤?你如何使用它?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索拉瞪大眼睛,怒气在娇艳的面容上浮现,“这与你无关!快点给我。”她伸出手。

肯尼斯退后一步,坚持:“不,我认为这与我有关。”

索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她放缓了姿态,柔声道:“传送卷轴和指引道具,我是从哥哥那里偷来的,花朵我要交给卡尔特,他会帮我制成魔药。”

卡尔特?肯尼斯立时觉得不妥。

先不管他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他的话是否可信,就有待商讨。

索拉见肯尼斯依然不愿将花朵给她,燃烧的怒火毁尽了她的克制,她摸了摸卡尔特交给她的药剂,回想着他的暗示性话语,杀意在心中成形。

碍眼的,烦人的,恐怖的,这个怪物,这个哥哥的傀儡,他一定会把花朵交给哥哥,他一定不会理会我的死活。他从来只为了哥哥才容忍我,他眼里根本就像看待傻瓜一样看我,哪天我背叛了哥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只要哥哥下令,他就一定会杀了我。

索拉越想越是冷寒,不甘、嫉恨、挫败、怨毒,在心中形成黑暗的漩涡。

明明就是她先发现了肯尼斯,明明肯尼斯就应该是属于她的东西,为何哥哥后来插上一脚,连这个东西也完全变了?

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哥哥不稀罕的,她想要的东西都得经过哥哥同意,她不想要的从来没有人在乎。

既然得不到,那她也不稀罕。

既然哥哥可以毁掉她的东西,她也同样可以。

索拉笑了,她偷偷拿出卡尔特给她的具有特殊效用药剂瓶,打开瓶口,将药水洒在地面。

透明的药水隐入泥土中,化为一阵紫色的武器,飘散于空气。

肯尼斯的注意力正被其他事物分散。他感应到自己设在王宫女官身上的‘暗示’并另一股魔力强行打断。反冲而来的魔力余波让肯尼斯微感不适,他懊恼地觉得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果然还是要按照原有的计划来。

暗杀早早被舍弃,告知公主真相也不行,剩下的就是从迪卢木多身上着手了。

肯尼斯打算尽早解决与索拉的事,早点回营地安排,他刚走了半步,忽然发现身体好像生锈的机器,关节随着移动发出咔咔的声音。

怎么回事?肯尼斯观察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异状,唯有眼前索拉抿着唇角露出微笑,让他心生不祥。

“呵呵呵……肯尼斯,魔法是多么强大,又是多么脆弱啊。”索拉扔掉手里的药瓶,脸上带着决断的病态笑容,“这种药水限制魔力,即可限制行动。我的魔力量不多,所以影响不大,你就不同了吧,肯尼斯……”

肯尼斯感应着体内的魔力,的确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水平。他不懂索拉为何要这样做。

索拉走上前,牵起肯尼斯拿着花朵的右手,试着往外扯。

肯尼斯的手指抓的很牢,尽管感觉麻木,但仍未松开。

索拉似乎不敢过于用力怕将花茎损毁,她叹口气,拿起肯尼斯的另一只手,将手套脱去,用仅余的左手轻轻地抚摸,若有所思。

肯尼斯心中一阵冷颤,他感到自己大半的神经被堵塞,但是他能清楚感觉到索拉的触摸,还有她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冰冷与疯狂。

药剂蕴含着魔力元素,肯尼斯知道解毒的咒语,但是他发觉自己念不出。

对他来说一旦发动咒语,即是代表剪断他与索拉在过去时光里的所有情谊,他身体里残存的记忆告诉他,他不想这样做,曾经的他对索拉仍然怀有感激。

索拉摸着肯尼斯左手指关节,温柔地停在小指节处,“这朵白花对你没用,但是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你不肯给我,我该怎么办呢?”她顿了顿,随后,手指用力,将小指关节用力地往后压下。

“索拉……”肯尼斯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

如此熟悉的画面,尽管心境已有不同,却依然痛心不已。为何,为何仍然会这样……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小指不规则的弯曲。

尽管神经已被阻隔了大半,肯尼斯仍能感受到来自手指的巨大疼痛,他闭上眼睛忍耐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肯尼斯,我不想强行把花从你手里夺去,放松右手的手指,否则我会把你左手的关节全部掰断哦。”索拉温柔的笑。

肯尼斯痛得一时之间无法说话。

索拉重新牵起肯尼斯拿着白花的右手,“如果你仍然坚持,我只好把你这只手切下来了。肯尼斯,你不愿意这样,对吧。”

肯尼斯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他看着扭曲的左手指,声音因为忍痛带着颤抖,“索拉,我从来,不曾想伤害你。无论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索拉呵呵笑道:“哦,是吗?可你的存在已经伤害了我,我让你去死,你也会答应吗?肯尼斯。”

肯尼斯摇头,悲哀道,“索拉,为何你总是这样……”

索拉不说话,拿起肯尼斯的左手的无名指关节,嘴角上扬。

巨大的疼痛从左手直传入脑部神经。

痛得让人快要发疯。

“Vas An Nox。”肯尼斯终于念出解毒的咒语。

来自第四环魔法的加强解毒术向四周扩散,一瞬间将大范围内的毒素全部清除。

索拉被强大的魔力波动震开,刺目的白光让她不由地往后连退几步。

肯尼斯在释放魔力时忽然发现索拉再往后退就要踏入危险的光雨中,他急忙冲上去拉住她。

索拉被肯尼斯拽住,脸上气急败坏,她看到身后的光雨,不但不停止脚步,反而更往后倒去。

“索拉,你要做什么?”肯尼斯大惊,他从不希望索拉有危险,立即伸手阻拦。

索拉在肯尼斯移动重心时,一个旋转错身,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一柄匕首,猛得一扫。肯尼斯的后腰被割开长长的一个口子。

索拉退开几步,喘着气,脸上露出快慰的表情。

肯尼斯在剧痛中脚步跌宕看不清方向,错步间跌入光雨的结界里,光雨顿时在他身上贯穿了几个窟窿。随即在小范围里停了下来。

血从肯尼斯的身体里流出,顿时形成一个小血泊。

白花被染成了红色。

索拉蹲下来,试着去拿肯尼斯手里的白花,但是她遗憾的发现即使使用工具无法突破肯尼斯身体外围的光雨,只好无奈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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