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花+番外——四只脚
四只脚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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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愣了很久,旋即温柔而欣慰地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按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到舒落冻得通红的鼻尖和微微哆嗦着的嘴唇,赶紧脱下围巾裹住他裸露的颈项,踮起脚尖替他拂去发稍和肩膀的薄雪。

“你个呆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去?!天气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我急得连声音都有点发颤。可是舒落仍然毫不在意地微笑,回头看了看广场上的时钟。十一点五十八分。

他用略显冰凉的手掌捧起了我的脸,温情脉脉地笑着。

“时间还来得及哦,小非,对我说声生日快乐,好么?”

我忽然间懵住,呆望着舒落的温柔笑容,心口的钝痛刹那间泛滥,怔怔地落下两行泪水。

第十六章

我万万没想到,那天竟然是舒落的二十岁生日。他推掉了乐队成员为他准备好的庆生会,只为了和我看一场电影。

我从来没有如此自责内疚过,尤其是当看见舒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漫天纷飞的细雪中等我,一等等了七个小时。如果他能骂我两句,或者生我气不理我,或许我还会觉得好受点。可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问我为何食言,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温柔软语。在那一刻,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我知道实在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哭,太有失体统太不像话。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在那个雪落无声的午夜,我双手紧抓着舒落的衣襟,低着头,努力压抑着声音,颤动肩膀泪如雨下。

舒落被我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拥我入怀。

“怎么了?乖,不哭不哭。”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像哄个孩子那样哄我。可却引得我更加泪水失控。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即便是在安世唯面前,我也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更何况,受到伤害受到委屈的人是舒落,为什么我会哭成这样?

我实在找不到原因,只是感觉胸口很疼,疼得就像有道尖刺生生扎进了心头。

几天之后,我找遍了大街小巷的音像店,终于集齐了那部惊悚片的一整个系列,总共七部,堪称经典。但是最最老的那部因为是十年前的片子,所以找了我很长时间,总算让我寻觅到了。

周末的晚上,吃好晚饭之后,我捧出那些碟片和一堆小孩子喜欢的零食,看到舒落在大大地吃了一惊之后,兴奋地一把搂住了我,把我按在怀里捧着我的脸轻轻咬了一口。我吓了一跳,本想推开他,可是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开心得就像一只扑在主人身上乱撒娇的大型犬,我只能无奈地笑笑,由着他高兴了。

其实这些片子除了最新上映的那部,我全都看过,但是我不介意陪着舒落再看一遍。关了所有灯,拉上窗帘,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面前的电视屏幕闪烁着荧光,诡谲莫测的背景音乐将气氛渲染得格外恐怖,配上片中女主角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尖叫,真是将惊悚片的骇人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侧头看了舒落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呆子,不看片子看我干吗?”

闪闪烁烁的幽暗中,舒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脸可怜巴巴的小动物的表情。

“小非,我害怕,让我抱着你好么?”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孩子到底是孩子。

我笑着捏了捏他俊俏的脸蛋,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依偎在我身上,一边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温柔地说:“乖,不怕,有我在呢。”

舒落愣了一下,噘嘴抗议道:“我说的是让我抱着你啦。”

我按住了他,拥着他但笑不语。其实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别扭,因为舒落个子比我高许多,肩膀也比我宽阔,抱在怀里体积实在过于庞大。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是长辈呢,长辈总要有长辈的样子。

舒落似乎有点不满,但是也没有再反抗,安静地靠着我,也不说话了,乖乖地看起了片子。我爱怜地摸了摸这个大男孩的头发,感觉很温馨地微笑。

可能由于是看过的片子,而且我本身也不害怕惊悚片,再加上整个房间漆黑安静的氛围,我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一觉醒来,居然发现窗外已经天蒙蒙亮,电视是待机状态的黑屏,而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竟然躺在舒落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我一时有点迷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醒了?”

抬起视线,舒落正看着我很温暖地笑。

我愣了一愣,赶紧起身,有点尴尬。

“几点了?”

“五点。”

“五点?!”我愕然,“我、我好像睡了很久……”

“你十二点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依偎在我怀里睡得很香很甜呢。”

舒落偷笑地望着我,拾起跌落的外套,重新披上我的肩头,随后,趁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在我的额角落下一个亲吻。

我僵硬了一下,突然感觉脸颊烧烫了起来,羞得都抬不起头,只能尴尬地低声应和了几句,便红着脸赶紧回到了自己住处。

真是太丢脸了,一个成年大男人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抱着睡觉……

不过……舒落的怀抱真的很……很温暖……

第十七章

周日的傍晚,安世唯来了。我有点意外,因为他很少会在周末来看我。他是圈内圈外公认的社会精英加模范丈夫,是世人一致认可的家庭事业兼顾的成功男人的典型代表。所以周末的两天,他通常都是陪着妻子和家人,绝对不可以让人抓到密会情人,当然更不可以让人知道这个情人居然还是个男人。

“小非,你最近对我很冷淡,就连做爱的时候也常常走神。”

安世唯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正视他。

我的双手被浴袍带子绑在了床头,无法动弹,而已经勃起的下身正被捏在安世唯手里,无法高潮的痛苦让我急剧喘息。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巨硕硬挺之物从我身体里缓缓抽出,又狠狠挺进。

我仰起脖子惊叫了一声,裸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身体微微发颤。

“回答我,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别的男人?”

下颚被捏得生疼,口水沿着无法闭合的唇角漫溢流淌下来。我喘息着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安世唯贴在我耳畔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威严。

“……真的没有。”我的泪水溢出眼眶,滚落下来。

“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

琐碎的吻落在我胸口敏感之处,身体反射性地颤抖起来。

“……是。”

“莫非,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专属品,对不对?”

牙齿狠狠地咬在已经红肿的乳首,我痛得失声尖叫。

“……对。”

粗糙的么指指腹反复用力揉搓我已经渗漏汁液的硬挺顶端,而下身根部却被紧紧捏着无法释放,如灼烧般的激烈触感汇集在滚烫的小腹,我痛苦不堪地挺起身体哭叫起来,流着泪水连连求饶。

“世唯……世唯……我真的……无法忍受了……求你放过我……”

“莫非,你发誓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几近崩溃地挣扎着磨蹭着床单,被抑制住高潮的折磨让我生不如死。

“……我发誓……我发誓”

失控的泪水难以节制地滑落。

“莫非,我爱你。”

安世唯狂乱地吻入我不断痛苦呻吟着的嘴唇,猛烈摆动下身连续抽插撞击,我拼命挣扎起来,随着一道道温热液体的射入,几乎惊厥窒息。

当安世唯终于离开我的身体,我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被解开束缚的双手手腕勒出了一道道血印,床单上也染着血迹。

我疲惫不堪地喘息,看着眼前我辛苦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心里隐忍着难言之痛,眼泪一颗颗地跌落出来。

“世唯……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放下尊严地低声哀求。

高大英俊的男人愣了一下,穿戴整齐完毕,笑着俯身搓了搓我头发。

“乖,我下次再来看你。”

“世唯。”我拉住了他的袖子看着他,悲伤地问,“难道这些年,对你来说我就只是泄欲的工具?”

安世唯笑,挣脱了我的手。

“胡说什么呢你,乖,不要胡思乱想。”

我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空洞而忧伤。

安世唯临走前仍旧在我唇上留下了一个深吻。

我赤裸着布满青紫吻痕、肮脏疲倦的身体,凄然一笑,面对还充斥着做爱后男性荷尔蒙体味的空荡荡的房间,我躺在床上不自觉地蜷缩成了一团,抱着不停发抖的肩膀深埋着头,忍不住失声痛哭。

第十八章

也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哭得昏昏沉沉中,有人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小非。”

我忽然一震,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却吃惊地看到了舒落。

愣了几秒钟后,我本能地往后退缩,惊慌失措地想找东西遮盖住还残留着男人精液的肮脏身体,但是却被舒落一把抱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地把我抱在胸口,说:“我带你去洗澡,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忍着痛挣扎起来,羞耻得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我、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话便被打断了。

“不要乱动,伤口已经流血了。”

舒落的脸上没有表情,口吻也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一怔。从来没有见过舒落如此可怕的样子。

他一声不响地抱着我进了浴室,让我依靠在他怀里,丝毫不顾自己被弄脏弄湿,用热水小心翼翼地替我冲洗身体。我一直羞耻难当地低着头,如果可以,真想就此在舒落面前消失掉。让一个孩子为我清洗这么肮脏的身体,我实在抬不起头做人。湿热的水蒸气中,我低着头忍不住落下泪来。

舒落捧起我的脸看我,面无表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小非,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蓦然间一愣,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舒落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嘴。

我伸手推他,却没有推开,猛地被抓住了手腕按到了墙壁上,喷散而出的花洒当头淋下,淋得我睁不开眼睛。舒落强硬而狂野地吻入我的嘴巴,肆意扫荡口腔深处,胡乱翻搅着咬住我的舌头,我无法叫出声,却震惊地感觉到了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我的下身,我浑身一颤,惊恐万状地奋力抵抗起来,挣扎间忽然扬手用力一挥,狠狠地扇了舒落一个耳光。

舒落突然间停住,左颊上清晰地浮现出红红的五个指印。

我仍然陷落在刚才的惊慌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看到舒落被打肿的脸又感觉心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惶然无措地看着他。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只剩下劈里啪啦的花洒声。

舒落看着我的目光里,前所未有的悲伤,他湿淋淋地站在水花下呆了很长时间。密集的水珠洒落在他脸上,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一时之间我都没有分清那究竟是清水,还是舒落的眼泪。

过了很久,舒落闭上眼睛,自责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十九章

自从那天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吵架,也不是生气,而是隔阂在彼此之间的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种感觉,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一旦捅破便不知如何面对。舒落把他那份满载炙热的情感赤裸裸地放在我面前,我却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我不配。

气候渐进严冬,气温一点一点地下降到零下。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还算温暖和煦,一到了晚上便寒风刺骨。不知为何,舒落最近总是晚归。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我仍然会每天做好饭菜等他,可他却每天到深夜才回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晚饭会不会饿,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沉默的僵局,于是只能每天重复地把已经凉掉的饭菜放进冰箱,第二天吃不完再倒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舒落还只是个孩子,我何必这样跟他一样孩子气。也许只要我能够像个长辈那样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几句,那么彼此之间的尴尬便会自动消弭。何况那天我打了他,我也有错。再怎么样,我也不该动手伤了他的自尊。舒落毕竟是孩子,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算算日子,我已经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舒落了。虽然他仍然住在隔壁,只一墙之隔,可是这堵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不可摧,牢固地杵在我们之间,堵得我心里难受。我常常会不经意间一回头,恍惚间好像看到门口站着那个总是笑容明亮的大男孩,背着吉他斜靠在门框,温柔地看着我,俏皮地问:“小非,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可是再定一定神,就会发现那只是我的幻觉。

无法否认,没有了舒落的欢声笑语和陪伴,我忽然感觉寂寞。也许人就是这样的贪婪,一旦拥有便无法失去。原本没有舒落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每天独自一人生活。安静地醒来,安静地散步,安静地看书,安静地发呆。还有就是像古代皇室后宫里的妃子那样,安静地等待着安世唯一周数次或者数周一次的临幸。

可是自从舒落闯进了我的生活之后,我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既有的生活模式和轨迹。我每天怀着愉快的心情摆弄各种菜肴和美食,一想到晚上会有那个大男孩陪我一起吃饭便会觉得很开心。吃完饭一起坐在沙发上说话聊天,我安静地微笑着听他讲各种各样的趣事,有时候舒落会抱着吉他弹奏一两首灵动清澈的乐曲给我听,有时候就算不说话并肩坐在沙发上看晚上八点档的肥皂剧都会觉得很温馨。那段日子我常常会想,也许,生活本该如此。

我并不期冀太过奢侈的幸福,只需幸福的一个零边碎角,我便满足。

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其实我自己并不曾发现,但却被安世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发现我的心底,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占据着。可是他找不到答案。于是他把隐藏在内心深处压抑着的怒火发泄在了床上,他对待我的方式一次比一次粗暴一次比一次恶劣。每一次被他压在身体下的折磨都让我痛苦得想死。

这些年来我像个乞丐一样,围在他身边低声下气地伸手向他乞讨爱,可是他甚至连多余的情感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真的累了。如同一个溺水多时的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游上岸。

第二十章

夜已深。舒落仍然没有回来。

我望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轻声叹了口气。心中有股难耐的冲动,我想念舒落,想念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笑,还有他无时无刻的温柔。

我无奈地苦笑了下,把原封未动的饭菜覆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看了看,发现冰箱里的饮料已经全部喝完。于是穿了件外套步行去超市。

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正好是十点半。深冬的夜晚,路面上几乎没什么人,一段隔一段的昏黄路灯惨淡无力地照射下来,显得格外肃杀凄清。

我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插在口袋里,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迎面吹来的风有点冷,我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可是突然间听见身后有一阵碎碎的脚步声。我愣了一下,有意识地放慢了步伐,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慢了下来。我疑惑地想了想,临时改变方向,左转进另一条路,可是那脚步声居然也跟着我一起转了弯。我加快速度,那人也加快速度,我放慢脚步,那人也放慢脚步。这样反复试了好几次之后,我确定了一件事。我想我是被人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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