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花+番外——四只脚
四只脚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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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唯并没有急于进入,而是慢慢坐下,抽了一支烟,一言不发,冰冷的目光却如同一柄直刺入我身体的出鞘利剑,将我片片凌迟。我像只卑微低贱的家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因为寒冷。因为恐惧。更因为羞耻。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属于安世唯所独有的香水气息笼罩下来,我感觉到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下身根部被某样东西紧紧地勒住,以便阻止勃起和高潮。我知道,这是给我的惩罚。

当安世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粗暴地刺入我的身体抽插冲撞的时候,我只能紧咬牙关默默地忍受,直到把嘴唇咬破,直到伴随着痛苦呻吟的泪水无法控制,直到最后因为超负荷的疼痛而陷入昏迷。

一切,都是我活该。

谁让我爱着他。谁让我爱得如此卑微如此绝望。

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仍然赤裸着身体,不过盖着一袭薄被。安世唯已经走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在我这里过夜。他这样的人,最忌讳的便是丑闻。

我有点嘲讽地笑笑。

头很晕。身体到处酸痛乏力。稍微移动一下便感觉下身撕痛难忍。

我轻叹了口气,伸手覆在略微有点烧烫的额头,精神恍惚地呆望着天花板。

我感觉很累,有一种从身心渗透到灵魂的疲惫,让我不堪重负。可是我仍然不愿卸下这个沉重的负担,心甘情愿地承载着苟延残喘。连自己都感觉自己可恨又可笑。做人做得像我这么低贱也不容易。

我凄怆地笑,却在笑容中流下泪来。

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才稍微勉强支撑起身体。虽然可以走路,但是走路的姿势实在有点僵硬。我扶着墙壁一瘸一拐,慢慢走到客厅,狼籍一地的衣服和裤子仍然凌乱地散落在那里。安世唯只是从中捡了自己的衣裤穿好走人。我不禁苦笑,艰难地弯腰,一件一件拾起,缓慢而笨拙地穿上。

随后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舒落。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孩子解释,但是道个歉总是要的。被当面毫不留情地说“不认识”,是我的过错和自私。那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孩子,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却因为一己之私而对他说了过分的话,实在是不应该。

可是舒落的手机已经关机。他是不是生我气了呢?呵,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他放学回家的时候了。没有多余的体力跑去超级市场买菜,我便从冰箱取了一些剩下的食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和晕晕乎乎的脑袋,简单弄了几样菜和一个汤。我怕舒落放学一回来会饿着肚子没东西吃。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舒落仍然没有回来。

我想,也许舒落不愿意见到我。于是,我把饭菜用保鲜膜包好,放入餐托,端到他房门口的置物架上。这样他回来看见的话,只要自己稍微热一热就能吃了。

可我仍然放心不下,虽说已经成年了,但孩子毕竟是孩子。今天也没有乐队演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吃过饭,而且这两天早晚温差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多穿点衣服会不会冷,这孩子平时一下课便早早地回来了,今天却如此反常,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担心着这些似乎看起来有点多余且过虑的问题,我便一直坐在客厅里等,总是很留意门外的动静,还时不时地打开门看看。

终于到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我再也坐不住了。随便套上件外套便匆匆出了门。一心挂念着迟迟不归的舒落却忘记了自己还发着低烧,和身体的疼痛。

夜晚的冷风寒意入骨。我缩着脖子顶着夜风漫无目的地在附近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可是完全没有方向。我忽然发现,除了舒落这名字以及吉他手、D大学生这两个身份之外,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有些什么朋友。当然,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他会去哪里。完全无从找起。

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身体越来越感觉酸痛乏力,脑袋越来越昏沈,伴随着隐隐的异常的烧烫。寻找无果之后,我悻悻地拖着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回了公寓。

一楼大厅的电梯门恰好关上,我赶紧按下按钮,金属门再度打开,居然一眼看到了那个我正苦苦寻找的大男孩。

第十三章

舒落背着吉他,耳朵里塞着耳机,斜靠在一侧,闭着眼睛,一脸倦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和他在同一部电梯。

“舒落。”

我轻声叫了他一声,但他好像没有听见。我站在他面前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电梯突然猛地一震,我一个不稳向前踉跄了一步,扑倒在舒落身上。

“莫非?!”

舒落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一边摘下耳机,一边将我抱个满怀,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便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我愣了一下,呆望着舒落一脸担忧的样子。他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昨晚的事。

“你看你,额头好烫,发着烧还跑出来干嘛?外面那么冷。”

舒落握住我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为我取暖。

我忽然哽咽了一下,小声呢喃着说:“我、我想去找你……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

舒落一怔,不由地苦笑,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心疼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今天因为出了新曲,乐队需要临时排练,本来想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的,可是手机又没电。对不起啊,是我不好。”

我看到舒落满脸的内疚自责,突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咬着嘴唇只感觉鼻子酸酸的。我还以为他肯定在生我的气,没想到他却包容着我这个成年人的自私和任性,只是一味地对我好,我却还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他。我吸了下鼻子,一时间羞愧得无以言对。

“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舒落笑着低头看我,曲起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还有啊,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不用那么为我操心,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说完,他轻轻摸了下我被打得红肿还未消褪的脸颊,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口,神情中划过一丝疼痛和忧伤。

这时,电梯门忽然被强制打开。

我和舒落看着门外墙壁上的楼层数字,同时一愣。两个人居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震动之后电梯就一直停在十八楼没动过。

是出故障了么?真是糟糕,深更半夜的,恐怕报修也要等明天早上了。在按下紧急故障红色按钮,等了将近十五分钟仍然没有人搭理我们之后,不得已,最终还是决定走楼梯。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能咬咬牙。

从十八楼到十九楼,到二十楼,到二十一楼。

仅仅走了三层,我便开始感觉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尤其是下身的伤痛,让我有点不堪忍受,却又无法启齿。舒落担心地看着我,再三提出要背我,都被我很坚决地摇头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就算再累再痛再辛苦,我一个成年男人,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孩子来背我走楼梯啊。

舒落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勉强,只是一声不响地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一愣,没有挣脱。舒落的手比我大,被他牵住的时候,几乎包住了手掌,很温暖。楼道的灯光有点昏暗,氤氲的淡黄色,在每一层的楼梯上投射下明暗相隔的恍惚,显得沉寂又暧昧。我和舒落肩并肩,走得很慢。我几乎只能一格一格地上台阶,舒落留意着我的脚步默默地扶着我。很长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要说清楚。

“……舒落。”

“嗯?”

“……对不起。”

“怎么了?突然之间的。”舒落笑。

“昨天……昨天……”

我“昨天”了两遍,却说不下去。

舒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很安静地等。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终于还是鼓起勇气。

“舒落,其实我……我是GAY,昨天正好被你撞见,我想还是坦白跟你说比较好,就算会被你讨厌,我也还是不想隐瞒你……如果……如果你会觉得无法接受……或者觉得很恶心……我完全可以理解……我……我……”

我低着头,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胆怯。虽然嘴巴上说得很无畏的样子,但是我仍然害怕被这个孩子嫌弃。

我的脚步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始终不敢抬头,我不知道舒落现在正以什么样的眼神看我。是惊讶,是厌恶,还是鄙夷?

我忐忑不安地咬着下唇,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有点后悔。

脸颊被小心翼翼地捧在了宽大的掌心。舒落抬起了我的脸,我却仍然低垂着视线。倏忽间,一股温热的气息堵上了我的嘴唇。

第十四章

我猛地一震,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容颜正闭着眼睛紧贴着我的唇,几乎鼻尖蹭到鼻尖。

“舒……呜……”

我刚想挣扎,却被握住了双手,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压在头两侧的墙壁上,十指相扣,无法动弹。

这、这是怎么回事?!

霎那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便感觉到舒落已经用舌尖轻轻撬开了我的牙关,柔软温润的舌头探入我口中,舔噬唇齿,辗转吮吸,缓慢而温柔地纠缠住了我紧缩着不敢动的舌头。

他、他在吻我?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缠绵而深沉的吻,吻得几乎窒息,身体有点发软,头脑发胀,脚下根本已经站不稳。舒落松开一只手,很细心地揽住了我的腰,让我靠在他怀里,而他的嘴巴,却依然没有离开,很深情地包裹着我的唇。

我有点发懵,心脏狂跳,惊愕之余,无力思考任何事情。

过了很久,舒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看着我,很温柔地笑,弯弯的眼稍,弧度优美的唇线,好看又迷人。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爱怜而疼惜地细细抚摸我的脸。

我仍然睁大眼睛,怔怔地,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一脸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他。除了安世唯以外,他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可是安世唯给我的吻,从来不会那样温柔体贴。

片刻意义不明的静默之后,身体被腾空抱了起来。

我始终无法回过神来。就那样发着呆,无力又无助地靠在他年轻结实的胸口,被舒落,被、被一个大男孩横抱着上了楼梯。

“莫非,我喜欢你。”

舒落的笑,纯粹。阳光。帅气。上扬的唇角,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明亮清澈。他握着我的手,跪在床边,凝眸注视。毫无掩饰。

我躺在舒落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柔软干净的暖被渗透着属于舒落的清新气息。大脑有点被烧得迷迷糊糊,浑身发烫,积郁在胸口的燥热让我微微喘息。我愣愣地望着眼前那张俊美的年轻容颜,带着错愕带着惊讶,还带着身为长者的自觉和忧虑,很久,才突然失笑着蒙混说:“嗯,我也喜欢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弟弟。”

舒落笑容依旧,扣住十指,把我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

“莫非,不要敷衍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的笑容渐渐僵硬,不自然地凝固在脸上,沉默片刻,轻声叹了口气。

“傻瓜,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这年纪,应该去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好好谈一场恋爱。”

舒落只是微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默默找来医药箱,扶我起身,靠在他的肩膀,喂我吃下了退烧药,又取出降温冰贴,细心地贴在我越来越滚烫的额头。

“乖,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有我在。”

舒落替我重新盖好被子,目光隐忍忧伤,修长而温暖的手指轻轻摸着我被打肿泛着血丝的唇角。

我尴尬地别转视线,避开他的手。

药效的作用下,困倦之极,慢慢合上眼睛。

那一晚,我睡得很沈,很香。

第十五章

自从那天以后,舒落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因此而造成彼此之间的疏远隔阂,但是显然,我多虑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当时也许是一时冲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深夜独自一人静下来的时候,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面对寂寥无声的沉沉夜色,偶尔会想起那晚在昏暗寂静的楼道里发生过的事,会想起,舒落给我的那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我有点自嘲,被一个小孩子索吻,居然便像丢了魂似的,也太恬不知耻。

无论如何,日子一天天过。舒落仍然是那个温柔懂事的大男孩。莫非,也仍然是莫非。安世唯照旧每周会来个两三次,每次来,不为别的,只是做爱。而每次被他尽情享用过的身体,一时半会儿都无法下床。我想我真的是越来越老越来越没用了。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

对于这些,舒落从来没有问过,只是每次在我痛得无法动弹的时候,他会一声不响地过来照顾我,替我端茶递水,陪我说话聊天,甚至还会做饭给我吃。这个总是微笑着的大男孩实在让我感动又心疼。

有一次吃好晚饭,舒落变戏法似地拿出两张电影票。我一看,正是前些天我不经意间向他提起过的一部最近热播的惊悚大片。

“莫非,听说这部片子很吓人,我一个人不敢看,你陪我去看好不好?”男孩眨着眼睛撒娇似地狡黠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这小鬼,我知道,他是怕我不愿意和他一起看电影,变着法子地哄骗我。

一指戳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笑道:“好吧,我就牺牲一回,陪陪你这个没胆量的小鬼。”

舒落看着我,得逞般地笑,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可是最终,我还是食言了。我没有陪他看成这场电影。

那天下午,舒落下课后直接从学校去了电影院门口等,而我却在临出门前接到了安世唯的电话。

在安世唯和舒落之间,我甚至连一秒钟的思考和犹豫都没有,便选择了前者。我知道我太混蛋太自私。尽管心里内疚自责,可还是拨了电话给舒落,告诉他我临时有事。电话那头,舒落的声音从兴奋到失落,可他仍然没有怪我,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只是很平静地说:“好,没关系,我等你。”

那一次的做爱,我有点心神不定。明明最爱的男人就在眼前,思绪却忍不住地四散游走。我担心舒落会不会真的就那样傻傻地一直等,担心外面下着细雪他有没有带伞会不会冷。

这还是第一次在安世唯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却在想着别的男人,尽管那只是个孩子。

深夜十一点,安世唯走了。临走前,他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深情的吻。

我独自陷落在沙发里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忽然感觉疲惫。

过了很久,我挣扎着起身,弄干净身体,穿好衣服。在敲响隔壁房门的时候,蓦然惊觉,舒落竟然还没有回来。

已经足足七个小时。

当我愧疚不安地拦了出租车赶到那里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真的看到了那个傻得让人心痛的大男孩。

电影当然早已散场多时,我远远地看见舒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双手插着口袋,斜靠在墙壁上,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夜色中看起来落寞又孤单。他微微仰起头,沉默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点点细雪,悄然无声地散落在他碎碎的发稍。

“舒落!”

我几乎踉跄着小跑过去。

舒落转过视线,昏黄的路灯下,英俊帅气的面庞闪过一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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