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臾王相邀

作为‘水月镜花’，因为其独特的经营方式已经在短短两月间在王都中几乎家喻户晓。这既有普通消费的一楼大厅，又有极具特色的二楼八大方阵。加之菜品，茶水，环境，侍者的独到品味，俨然已经成了达官贵人，江湖侠士显示身份地位的最佳场所。

然而，要想在强大的竞争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不断地改变，革新也是必需的。而这恰恰也是其他人不能超越‘水月镜花’的原因之一。

这日，水月，镜花二人又在房中商量以后的改革发展。

“镜花，我要在一楼大厅的正中间添加一座圆形舞台。”

“舞台？”镜花虽然疑惑不解，却并不怀疑这个建议的正确性。毕竟，整座水月镜花楼的一切设计都是出自水月之手。现在，他要修一座舞台，显然是有用处，而且，隐约也能猜得出一些端倪。

“是的，半月之内完成。”

“没问题，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是，连夜赶工还是来得及的。”

“不，我要求的是，只能在半夜，没有客人时进行，不能打扰了正常营业。”

镜花面色一紧，沉思一瞬，“好，半月之后，我一定给你一座理想中的舞台。”

“好，记得整座舞台需要中空的楼体中任何地方都能清楚的看到。我离开些时日，半月之后回来，到时候，要用到这些。”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水月放心一笑，拿上准备好的包袱，片刻间，便消失在人烟稀少的凌晨的街道。

果真，忙碌半月后，‘水月镜花’楼推出了一项新的特色。那便是中间舞台上每天不定时有一场表演，表演内容便是取自那八大方阵，琴棋书画，诗酒舞茶。每日一项，循环轮转。而作为表演的主角，自然便是八大方阵的坐镇侍者，倚女侍男了。而水月此次出门便是带回了七位女子，一是作为倚舞侍舞的陪衬，二来，也是她们独自的特色。她们均是外邦舞蹈的习练者，作为第九项表演存在，倒也别具一格，同前几项一般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之所以会每日不定时表演，一是不想楼中客源出现时多时少的不可控制的局面，二来，便是招揽来客了。要知道，当知晓了‘水月镜花’每日有免费的顶级表演，时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碰上，这便是增加了一份神秘感，好奇感，能够吸引，固定更多的人群了。

果然，项目一推出，客似云来，几乎踏平了楼前的阶梯。若不是水月强制规定每日里卯时开店，亥时关门，绝不留宿客人，怕是这‘水月镜花’会比那胭脂巷，勾栏乡更加热闹了。

要知道，不仅仅是两位老板，这里所有的侍者，跑堂，厨师，掌柜都是需要休息的。而且，所有的人员都是相貌上的佼佼者，不能让他们因为睡眠不足而失去美貌。最重要的是，水月，镜花都明白，在夜晚，难免有喝醉闹事的客人。即便自己两人会武，也有护院，却也不能时时刻刻面面俱到，不能让这些人陷入到危险中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座‘水月镜花’上下一条心，极是敬爱那位脸上时刻带着面具，只出现过为数不多的几次的水月公子，还有那活泼俊朗的镜花老板。

这日，镜花在水月房中商量一些事情，突然，听见一道略有焦急的脚步声从楼道中快速而上。

察觉到有人前来，两人面面相觑，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了吧。

“老板，老板……”不敢逾越，来人只垂手站在门外轻声呼唤镜花。

“侍舞，进来说话。”

听见水月的声音，侍舞有些欣喜，推门而入。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公子，刚刚那臾王，赫连二王子赫连旭臾说是要见老板，谈一桩买卖。”

“臾王，赫连旭臾……”水月轻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但却对那熟悉的姓氏有些呆愣。继而眉头微皱，沉声道：“镜花，你去看看他有什么要求。无论他提什么，都让他明日戌时前来，我自有答复。”

镜花见他难得的凝重神情有些犹豫，知道是因为这个姓氏的缘故，迟疑道：“水月，这样好么，他们是兄弟，若是被他发现了，那……”

“没关系的，你是老板，不是么？他没有理由发现，更没有理由帮他的兄弟们寻找一个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可寻希望的陌生人。放心吧。”挥挥手，让镜花二人下楼。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与担忧，可是，他相信水月是不会那样轻松就把自己再次投入那样一个伤心伤身的境地，是以也不再担心，细心想着该要如何面对那素未谋面的臾王。

玄衣男子淡淡看着微微旋转轻舞的女侍，手中端着细瓷的酒杯轻啄一口，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果然，是那两人的兄弟，是赫连王国的二王子，臾王殿下。见到赫连旭臾的一瞬间，镜花心中一叹，果真是俊逸非凡，虽然感觉上没有苍平王爷的邪肆霸气，赫连昊宇的沉稳持重，倒也别有一番风流俊朗。

“久闻臾王殿下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在下‘水月镜花’当家，镜花。”

见那自称镜花的来人满是豪爽，赫连旭臾也不扭捏，含笑点头，“镜花老板才是，短短两月将这‘水月镜花’做得这般出色，当真难得。”说罢，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细细打量镜花几眼，略有疑惑道：“镜花老板，我们，在哪里见过么？煞是眼熟啊。”

镜花听闻心中一惊，当自己还是李长情时，虽没正经的见过这些个王子，王爷。可是，当日在王宫中，太子选妃大典上离得很近，也算是打过照面，只是当时没有注意罢了。自己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苍平王夜妃身上，哪能注意得了其他人。是以刚刚见到这臾王，对他的相貌也甚是生疏。想必，是当时他对李长情的样子有点记忆，这才有此一问。

一边想着，心中已经将水月给抱怨了个遍，你自己倒好，带个面具，也不怕被人认出来。说什么我是老板，必须要以面目示人。可是，给我做了个易容却与过去并未有太大改变，虽也不至于被认出来，可是，遇见了曾经的熟人，我还是会心惊啊。真是的，事到如今，这副面孔又不可能再改变了。心中轻叹一声，却满脸好奇道：“王爷见过在下？不可能吧，在下这可是头一回到王都来。难道，我们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

臾王见此，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可是却并不在意一个商人与自己是否真有过交集。或许，只是面善，又或许，真在哪里遇见过与他相似之人。心中也不在乎，哈哈一笑，“若真见过倒还是本王与镜花老板有缘了。如此，本王也就不客气的说出来意了。”

“王爷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好，爽快。”略微挥手，镜花立即会意的拍拍手，片刻间，两道屏风围在了两人身侧。这楼上雅座本就清幽，此刻障碍一拉，倒也不怕被别人窥伺偷听了去。

臾王满意一笑，“其实，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要与镜花老板谈一桩生意。”

“生意？”

“是的，生意……”略微一顿，缓缓开口道：“事实上，本王的儿子五日后满百日，本王想要大肆操办一番。可是，若想要食物，气势都能够吸引人，有够震撼的话，便是非你们‘水月镜花’莫属了。便是本王王府中自己的厨子，侍者，怕是也没有你们出色。更别说其他一些表演团队，更是不能与你们相比。所以，我想请你们五日后到本王府上操办宴席。”

镜花心中微震，想不到，竟是这单生意。他能看中‘水月镜花’，也是对整栋楼的认可。可是，没有被高兴冲昏头脑，水月的吩咐可是一句也不敢忘。当下微笑着一拱手，“王爷，事关重大，还请王爷给我一日时间考虑。明日戌时，便会给王爷答复。”

似乎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拖延自己，堂堂臾王殿下的邀请，心中不由好奇。这‘水月镜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这话虽没有直接拒绝，却也并非马上接受，成与不成，还要等到一日后。心中虽有些不耐，然而，好奇与想要招揽到的心情依旧占了上风，讽笑一声：“好，镜花老板，本王便等你一日。希望明日，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王爷海涵。”

水月房中，听镜花这般叙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水月，你看，这事，我们怎么办？”

“他之所以想要让我们承办，一是因为我们的食物与服务确实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出色，能够更加吸引达官贵人的注意。还有一点，便是我们名气大，能够提升他自己的品味。要知道，现在，能够进得了‘水月镜花’得到我们的认可可是这些达官贵人之间相互攀比的一大条件了。虽然事实上谁都能够进来享用食物与服务，我也并不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

“那，水月，我们要接么？这单生意。”

“接，当然得接，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做大了，可是，对方是王爷，他的权势可以在顷刻间毁灭我们。”

“可是，若是他是有别的目的，那……”镜花说着，有些担忧的看了水月一眼。即便臾王无心，可是，难保不会遇见那两人，被发现的话，那可有些不妙了。

知道他的担忧，水月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没说我一定要去啊，一切由你坐镇，我不出现在臾王府不就没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臾王此次大肆举办宴会，怕是，另有所图啊。所以，你的谨慎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这样的话……”

“好了，说定了，今晚你去回话，说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至于价钱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决计不能让我们亏了便是。”

“那好，从明日起，我便开始着手准备去王府所需的一切。”

“对了，此次去王府，你只带一半的人过去。想来，王府中所需要的食物应该也尽是些珍馐美味，大餐特菜，点心酒水。你把负责这些的厨师带去就行了，做普通菜品，农家小菜的厨子就给我留下三个。还有，跑堂全部留下，只把那十六特侍，还有七位舞者带去四位就行了。即便是受臾王府之邀，也不能让‘水月镜花’暂停营业。你们不在的三日，便做些普通人的生意吧。”

“我知道，放心好了，我绝不丢咱们‘水月镜花’的脸。”

第三十九章：一曲清箫

五日后，臾王府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虽比不上数月前的太子选妃大典盛大空前，倒也别具一番特色。由‘水月镜花’特色承办，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因为是赫连国王第一个孙儿的百日礼，就连国王，也抽空在第一日出现在了百日抓周典礼。满朝文武大臣，王都的达官贵人竟有大半都抽空参加了这为期三日的典礼。以‘水月镜花’的实力，镜花坐镇的能力，当然是办得妥妥当当，丝毫差错没有。

而相对于王府的人声鼎沸，平日里一直车来轿往的‘水月镜花’楼门前却又是另一副光景。宽阔的门前街道上来往不断地马匹尽是被些江湖人士牵着，平日里没有太多机会挤进这里的小老板也是纷拥而至。而最多的，却是一般平民百姓。虽然‘水月镜花’并未限制客人身份，但是，因为平日里这里几乎被达官贵人占满，平民百姓即便想进来，也没有机会。如今，虽然镜花老板带着许多大厨，十六特侍去了王府。可是，三位舞者还在，而且，那一份超然的气质，独特的味道，也还在。

如今，一般的百姓们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踏进这高雅独特的‘水月镜花’楼，心中的激动是不可言喻的。因为特侍的不在，就连二楼八大方阵也是与一楼一般，不收分文额外费用。而且，因为所有菜品都是普通菜色，沿循着一直以来所收取的平价，所需要的费用，竟是比普通栈楼更加便宜。虽然从它落成开张至今日价钱一直未曾变动，只因为一般人基本挤不进来，也就难得享受这一份高雅了。如今，在这般高档次的地方吃着美味的食物，看着楼中台上三位舞者的表演，价钱又是如此公道，真真是享受了。所以，这三日里，楼中客人虽有许多粗衣麻布者，但却格外温馨，和谐，人声鼎沸。

见到‘水月镜花’的真诚与宽厚，平日里一直因为达官贵人的存在而被驱赶的极少数贫穷的乞讨者也是有些怯怯的悄悄聚在了‘水月镜花’不远处的一条暗巷中，期盼在他们收官打烊后能够有机会吃到一些传说中的食物。其实，倒也不是希望吃到多么美妙的味道，只是，下意识的，总觉得‘水月镜花’散发出温柔的味道，楼中所有人都没有其它一些高档酒楼中那股欺贫攀富的嘴脸，相信着他们会好心的给予自己一口吃食。

水月看着楼中往来不息的忙碌场面，一张张满足的笑脸真挚而朴实，没有攀权比富的虚伪颜色，让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欣喜，温柔。刚刚看见了小巷阴影处那群乞者，那充斥着强烈希冀的眼神，凭自己高深的武功自然看得清楚。心中不忍，便是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乍见这几乎从不在白日里，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公子出现，厨房中众人不由有些惊愣，几乎忘记了手中活计。

微微一笑，水月随手抓过一个暂时还不至于忙得很的侍者，“过来一下。”

小侍者有些受宠若惊，说话也有些结巴，“公，公子。您有何吩咐？”

“是这样，你拿一篮子热的包子馒头去给那巷子中的乞者。然后，告诉他们，在王都城西有一些正在兴建的并不算宏大的土木工程，需要很多打杂的体力。让他们去找点活计做，也算是谋一份生路。”

“是，公子，我明白。”侍者喜滋滋的拎着篮子离开了，看得其他人都有些羡慕，怎么当时自己就没有看起来不忙，让公子亲自吩咐做事呢？

“这几日，大家辛苦了，人手少了很多，你们也很累了吧。再忍忍，坚持一下。待镜花他们回来，我会分批给你们放一日假期。”

“多谢公子，我们不累……”

“是啊，不累……”

看着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众人心中一阵急跳。虽然公子戴着藤木面具，除了镜花老板之外，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然而，直觉上，他是个极美，极温柔的人。便是通身飘然高贵的气质，却丝毫不压迫人，渗透着丝丝清冷，但却又异常温暖的气息。

有了这般主子，被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鼓励，众人的激情不由得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即便累，却是异常满足。

看着后堂满目热火朝天的干劲，前堂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水月很欣慰，很满足。或许，人一生，能拥有这些快乐的笑脸，这简单，平凡的幸福，也足够了。

“小二，麻烦你添一壶酒……”

“请问，还有座么……”

“……”

眼见二十位跑堂已经忙得几乎成了一只只旋转的陀螺。但是，因为十六特侍都走了，竟然有些忙不过来。水月一见，将那三位舞者也叫了出来招呼客人。

“公子，您让我们招呼客人，那台上怎么办？”

“不如，我们现在先把今日要表演的节目做完了，然后再去招呼吧。”

“对啊，我们不能让水月镜花的特色变得名不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