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啥也不做，就靠着他低低地哭。真是哭的科斯塔听着也心疼，怎么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左问右问塞巴斯蒂安也不说，等着他终于停下来，科斯塔才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没想到还是高兴地太早，塞巴斯蒂安居然扭着他要他唱歌！

上帝啊！科斯塔几乎要哀嚎了，他用自己过去的几十年生命发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逼过他唱歌，就他那破锣嗓子，简直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可是一旦他说不，塞巴斯蒂安眼里又开始聚集水汽。

被弄得没辙的科斯塔开始小声哼哼，口中自然而然冒出了波尔图的队歌。热烈激昂的歌曲在酒吧这个环境里唱响，显得格格不入。还好他的声音压得够低，也只有他们那一块儿的人可以听见。

等着唱完了一曲科斯塔以为终于完事了，没想到塞巴斯蒂安还扭着他要他唱歌，这真是叫人傻了眼，他一瞬间根本想不起来其他的歌曲了。幸好这时候有波尔图的另一个队员回来了，科斯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人，是弗朗西斯科·科斯蒂尼亚。

可怜的科斯蒂尼亚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啥，就被抓了壮丁。等他不明所以地挑了葡萄牙国歌唱完以后，终于被告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塞巴斯蒂安端错了酒杯，然后他自己醉了个彻底。

哭笑不得的科斯蒂尼亚瞧着靠在科斯塔旁边的塞巴斯蒂安，突然玩心大起，去把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一个叫回来，然后，让他们挨个挨个的唱歌。

一晚上之内，波尔图一线队众人都一展歌喉，选择的歌曲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合着相似的破锣嗓还有永远也找不准的调子，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除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醉的一塌糊涂的塞巴斯蒂安。

科斯塔倒是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塞巴斯蒂安的口里似乎一直都在咕哝些什么，但是他在这么噪杂的情况下，根本听不清。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科斯塔这样安慰自己。

回来了的众球员也没了再去泡妞的心思，干脆就坐在那个角落里聊天，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又是大麻烦，塞巴斯蒂安赖在椅子上，死死地抱住哪里也不去，一边咕哝一边哭。科斯塔好不容易把他从椅子上扒下来，结果塞巴斯蒂安就拽住他不许走。好不容易和德科一起把他架了出去，他又抱住酒吧门口突出的柱子。

这次在外面，没有那么多嘈杂的噪音，他们总算是听清楚了他在讲什么。

小孩子口齿不清地说：“爸爸？抱抱！”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欺负我……”

众人给哭了，谁欺负他了！都唱歌给他听了，还想怎么样！

把他从门柱上剥下来，再使劲浑身解数把他架进出租车，科斯塔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苍老了十岁。

不就是没看住他，让他喝了一杯酒吗！就一杯！

——他还直接把对象转向了他们的教练，先生。

……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他端错了酒杯，把一杯长岛冰茶灌下去了。”

“然后，他就喝醉了。”

“最后，我们一起回来了。”

“就是这样。”

科斯塔把今天下午到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他敏感地发现，在他说完了这些事情后，自家的主教练似乎松了一口气。

穆里尼奥挥挥手：“若热，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还是把他看紧点儿——不，酒吧这些地方，就别带他去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

穆里尼奥有些疲惫，但是还是有些疑惑。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回答，又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怎么就端错杯子直接一口气喝下去了？入口味道不对，他不知道停下来吗？但是想到小孩子那种粗心大意的性格，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

——回来后，还抱着自己哭。委屈地跟什么似的。

穆里尼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算了，先就这样吧。

64、队长与球衣

头痛欲裂。

手臂上似乎压着什么重物，有千钧重般。整个身体似乎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似乎有东西罩在身体上就可以让他感觉到心安。

但是这正是7月盛夏，裹着被子睡觉便已经很热了，何况是像他这样裹成一个蚕茧？

他不舒服地皱眉，扭了扭，好像想从压着自己的这床被子里逃脱，无法发散出去的热气实在是让他有些烦躁。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起来了，塞巴斯蒂安，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塞巴斯蒂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定了好一会儿神，才终于清醒过来：“安德森？”

德科掐他的肩膀，一脸催促：“快点儿，再睡下去真的迟到了，你不想被先生惩罚吧？昨天放假今天迟到，要是这样一定会被先生给剐了的！”

塞巴斯蒂安匆匆忙忙地爬起来，刷了牙拿毛巾抹了把脸就跟着德科出了房门。昨晚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细想，现在只知道一定要赶在先生到前赶到训练场。

“昨晚都我干了些什么，安德森？”瞅着空当塞巴斯蒂安问了德科一句。

“你喝醉了，然后让大家给你唱歌，最后回来的时候——”

塞巴斯蒂安敏感地觉出一丝不对劲，德科有些犹豫：“回酒店时发生了什么？”

“——你扭着先生就是不放，先生没办法，一弄你就哭。最后是先生把你送回房间的，结果你还拽着先生不让他走。”——还撒娇。

塞巴斯蒂安恼怒地咒骂了一句，他是记得自己扑住一个人，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凭着直觉，但是没想到是先生。

“先生生气了吗？”他有些忐忑。

“应该没有。”虽然先生的脸色有些冷，但是动作还是很温柔。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总算是及时赶到了训练场，往场边一看——哦，还好还好，先生不在，布里托、法利亚也不在。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教练到了训练场。

塞巴斯蒂安瞧着穆里尼奥没有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安德森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都能猜到。又哭又闹告黑状撒娇什么都不稀奇，因为以前他就拿这招对付过爸爸。不过，现在面对的人是，先生。

塞巴斯蒂安才刚刚缓了一口气，立马就迎来了队友们的狂轰滥炸。

他的肩膀一沉。

“嘿，塞巴斯蒂安，你是第一次喝酒对吧，嗯？说说你的感觉怎么样——嘿，伙计，我听科斯塔说，你是端错了酒杯才喝的长岛冰茶，你该不会是想尝尝酒味儿，故意端错的吧？”有人挤眉弄眼，这是波斯蒂加。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左手放在下边还朝着他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似乎在说“你这事儿干的真不错”。

塞巴斯蒂安直接黑了脸，干脆利落地把波斯蒂加的手打掉，顺便把他的身体也甩开——大夏天的，粘在一起，热死了。

“怎么样？你是第一次去酒吧？感觉如何——嗨，我和你说，法国的酒吧和咱们波尔图的还是有差别，等我们回去了一定带你去好好逛逛。”这是土生土长的波尔图人坎迪多·科斯塔，极力蛊惑他以后跟着一起去酒吧玩儿。

“塞巴斯蒂安，不是我说你，昨晚那么多漂亮的妞儿，结果你都喝醉了，真是可惜。要是你跟着我一起出马，咱们两大帅哥，一定能把那些妞儿迷得神魂颠倒的。”帕雷德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黑发绿眸的少年，居然，长得比昨晚在舞池里遇到的美女还好，“算了，下次还是不叫你了。免得那些妞儿都喜欢小白——你这样的，然后把我这种类型的帅哥抛弃。”

帕雷德斯故作遗憾地摆手，却吃惊得听到对面的少年说：“是啊，你们还是别叫我的好。反正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嫌恶地皱眉。然而这个表情却让周围的其他人以为他是在害羞。

“别啊，塞巴斯蒂安，现在说的这么斩钉截铁的，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啧啧，你是还没有到那个年龄嘛——哦，现在你这么小，都不知道是你泡妞儿，还是那些妞儿来泡你。哎，等你接触多了就明白了。”

“我说，你不是昨天有什么奇遇吧？——哎哎哎，别板着脸呀，算了，你自己藏着吧。不过，昨晚我们牺牲老大，都给你唱歌儿了。你今天不安慰一下我们？昨天我们22个人给你唱了22首歌，这样吧，也不为难你了，就唱三首怎么样？”

“不行，要让他把22首歌都唱完——不然我们太亏了。”坎迪多在一边起哄。

塞巴斯蒂安瞧着他们扭着自己不放，心里烦躁不堪。在那些起哄的声音里他的心火烧的越来越旺，忍不住都要直接冷声打断了，却远远瞧见一个身影。他略作无奈地说：“先生来了。”

刚才还巴不得穆里尼奥今天都不要出现，现在却很庆幸他的到来。果然，先生一走近就直接驱散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蛙跳，三组，每组十个，然后，五千米。”

老规矩了，众人也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就在法利亚的监督下开始了训练。而于塞巴斯蒂安来说，这几乎是一种解脱，他总算是可以抛下昨晚发生了的事情，暂时摆脱那些糟糕透顶的感觉，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沉浸到训练中去。

他需要身体上的疲惫来代替精神上的疲惫。

……

事实上，在放假归来之后，单独的全体体能训练便已经告一段落。穆里尼奥紧接着开始的是队伍的磨合，他将整只队伍完全打乱，在前锋中场后卫里自由搭配，来看谁和谁之间的搭档更为默契。一线队里主力阵容是11个位置，而23人的编制保证了每个位置都有一名替补，可以在伤病或者是红黄牌累积停赛时出战。

然而这些还不够，他必须做更万全的打算。波尔图的财政条件并不是非常的好，现在他的球员里，或许有一部分人会被其他球队买走。穆里尼奥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他明白主席对自己的支持，一旦有人真的要离开，那必然是俱乐部说不得的原因。

或许，他还要想想那些替补该怎么找，最好，实力大过于名气。那种“经济实惠型”的球员，才是波尔图买的起并且喜欢的。尽管心里已经拟出了需要补强的位置的名单，具体选人的事宜也不用他去插手。现在的穆里尼奥，只需要将此时手中的23个人磨合完毕就已经足够了。

在季前训练刚刚开始的时候，穆里尼奥便和教练组商量，最后将队长袖标戴到了若热·科斯塔的手上。

若热·科斯塔出身于波尔图青训，是地地道道的蓝白军团的继承人。并且他在场上的位置是后卫，这个位置一般情况下意味着他在比赛时都拖在后面，可以更好的观察场上的局势，不会出现顾头不顾尾的情况。然后也利于安抚自己球员们的情绪。

队长选择无非是前锋、中场、后卫、门将四选一。

前锋冲在最前面，时时刻刻注意对方的禁区，视野比较片面，对本方半场的情况不容易兼顾到。所并且前锋的特质也与队长的特质不相符合，某种意义上来说，前锋需要的是自私——没有哪一个球王是不独的。但是队长要求有良好的大局观和牺牲精神，以教练一般都不会选择前锋。

而中场和后卫类似，又可攻可守，如果是中场核心掌控全队的节奏，引导比赛的走向，那么这也是主教练比较偏向的。

后卫出身的队长最多，比如米兰的马尔蒂尼，比如皇家马德里的队长耶罗，都是后卫做队长的典范。作为一队之长他必须时刻注意场上的形势，注意队友是否站位不好，是否身后有空当，然后在队友出漏子的时候，站出来填窟窿。这要求他们的视野一定要宽阔，以及良好的大局观。

最不适合的则是门将，这个位置，一方面和对方的禁区离得太远，不容易观察清楚本方进攻的形势；另一方面，是受于身份所限，为了保护球门不失，必须时刻站在门线上，或者守住小禁区。这样一旦场上出现了争执与纠纷，或者是争议判罚，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根本不能上前去保护自己的队友，或者是，和裁判做交涉。要是裁判对他的队伍里的球员扔一张黄牌或者是红牌，连抗议都没的地去。

当然，这些也有例外，比如一名球员时本土青训出身——出身够正，在一队里呆的时间够长——资历够老，成名的时间很长——名气够大，那么教练选择队长时，或多或少也会偏向他们。

比如说科斯塔，青训、资历、后卫三点全占。并且心理素质够好，责任心够强，在整支队伍里的人缘也不错，这会让他比较容易调解球队内产生的矛盾，自然让穆里尼奥选择了他。而之前的队长维托尔·拜亚，也不是说不好，但是毕竟他的位置是门将，比较尴尬，并且在巴萨呆的时间似乎磨掉了他身上的锐气，这也是穆里尼奥将他换下来的原因。

……

选出队长之后，波尔图新赛季的球衣也已经分配，有部分球员离开，有新的球员到来，自然意味着球衣号码的改变。

他们必须尽早决定出球员号码的更迭，新来的人都要选定新的号码，老队员或许也会申请换一个。只有当球衣号码决定之后，球衣赞助商才能更好地开始新赛季球衣的销售，然后为资金紧张的波尔图，呃，赚回一点。

塞巴斯蒂安上个赛季是从青年队升上去的，葡超对号码的要求还没有那么严格，于是塞巴斯蒂安在当时得不到其他号码的情况下，选择了87号。

这个号码够大，并且没有人和他争——主力球员们的球衣号码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从青年队里升上去的球员也只能在剩下的里面挑。塞巴斯蒂安选中87号，是因为他出生在1987年。

而这次，他选中了15号。

报上去的时候穆里尼奥的目光意味深长，倒是看得他讪讪的，心里的一点儿小心思好像都无所遁形。

波尔图足球俱乐部的15号。

巨龙的第15的一个勇士。

塞巴斯蒂安的15岁。

多么美妙的一个数字。

65、波尔图VS马赛

在球员们的默契逐渐增加，球队的磨合逐渐变好的时候，穆里尼奥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支球队正是一支他想要的球队，每一名球员都是由他选出或者是得到了他的认可，努诺·马尼切是他在本非卡当主教练的时候就已经有过愉快合作的。当初在执教本菲卡的日子里，他就曾经暗示过自己将会把一部分球员带走，而当他最后选择来到波尔图时，便产生了新赛季挖来马尼切的想法。

身为葡萄牙国家队的主力后卫，马尼切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而且最微妙的是他原来所在的队伍——本菲卡。那是波尔图的死敌，穆里尼奥将他挖过来，一方面是补好了球队的薄弱位置，另一方面，也削弱了对手的实力。当然，也未尝没有报复维拉里尼奥那个满脑肥肠的蠢猪的意思。

还有巴西前锋德尔莱，虽然他没有进入巴西国家队——这也因为此时巴西队人才济济，星光灿烂，连罗马里奥都会被斯科拉里扔下；但是他的实力也还是很出众的。

这些球员们名气不大，但是自己都拥有实力，正好是实力派球员。并且，他们足够的团结。从来圣埃蒂安的第五天放假时全体活动就可以看出来。

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没有谁可以孤军奋战，他要求每一名球员都具有集体观念，懂得牺牲和合作，而不是把自己孤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