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说怪谈之坟树+番外——鼠丰
鼠丰  发于:2014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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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北辰自得的心又跌落到了谷底:“我不通音律。”

何青柳听了他的话心里琢磨着:难道他通晓音律了就会用剑奏曲了吗?想到那场景何青柳忍不住笑了。

廖北辰见他笑的莫名其妙也不去在意,只道:“把酒搬进坑里?”

这话唤醒了何青柳的神智,他应了一声,同廖北辰一起忙活了起来。

忙完之后自然是有些疲倦的,何青柳靠着柳树坐了下来,原先只是想歇上一会儿,没成想眼皮子打架,不

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廖北辰挨着他坐着,何青柳的脑袋自然而然就靠在廖北辰的肩上了,廖北辰见他睡

着了,不敢挪动,就靠着何青柳的脑袋也跟着睡了。

柳树荫外阳光正好,不时有微风吹过,带着几片柳叶飘然落下;柳树荫内分外凉爽,夏季的困意将相互依

偎的二人带入了甜美的梦乡。

NINE

何夫人真的请媒婆带着聘礼去叶家定亲了,何青柳知道这事儿也无可奈何,他注定是……要成亲的,不可

能违背何夫人的话,三年守孝,不过是拖延一段日子的借口罢了。

廖北辰收拾起行囊也要走了,他是在临行前一天才告诉何青柳的。

“怎么这么快?这么……突然?”何青柳听到消息后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已经秋天了,我已经在你家中住了好一段日子,如今也是时候走了,”廖北辰道,“分别是自然的,我

的修行还要继续。”

何青柳听了这话失神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的勾起嘴角笑道:“也是,你的修行还要继续,或许以后再一次

相逢我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头了。”

这话本应只是玩笑话,却不知怎的透着股凄凉,廖北辰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回复,他晓得这多半会成

为现实。

秋天总是令人伤怀的季节,泛黄的柳叶在空中打着转而落下,落叶归根。

屋内的二人相对无语,过不许久何青柳开了口:“能否……过段时间就给我写封书信?就当作……留个想

念,好让我也知晓些轶事奇闻,总不会让人笑话作土包子,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县城了。”

廖北辰默默的点了点头,背起行囊:“我走了。”

“那……路上小心,后会有期。”

廖北辰的脚步略微一顿:“后会有期。”

何青柳久久的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

何青柳仿佛又恢复到了曾经,自他熟悉了经商之道后,何家的生意就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霉运似乎都已经

消失,仿佛曾经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周遭的人也不再避着何家的人,过去的好友也时常来拜访探望,

相邀游乐。

只是经过了这么一遭后,何青柳的心智似乎成长了许多,独自撑起了何家之后,再也不复少年人的活泼了

每个月的初三,都会有一只漂亮的鸟儿到访何家的院落,为何青柳带来一封书信。何青柳认得那鸟儿,是

那日在桃花岛上遇见的其中一只,那时还戏说要抓一只来作小宠,没料想却成了信使。

廖北辰的字似他的人,沉稳而内敛,果敢而利落,每封信不过百字,有时说妖魔轶事,有时说风土人情,

却是很少谈及自己。何青柳每每阅过一封,都会提笔写一封回信,却又不知寄到哪儿去,送信的鸟儿来也

匆匆去也匆匆神秘的很,怎么回信?何青柳只好把这些书信规整好放起来,闲暇时拿出来看看。

漆黑的宝剑挂在何青柳内屋的墙上,何青柳时常看着它发呆,就如同看着书信莫名一笑一般的没有由头。

秋儿常常偷偷的在一旁瞅着,唯恐少爷得了什么疯病,却掩下了心中更加不安的猜测。

何青柳素来爱青色,只因他的名字里带了个青字,却不知怎的转了性子,开始穿起了纯素色的衣衫,秋儿

问他为何,他只是笑笑,答曰:偏好而已。

偏好而已,偏有所好,求而不得,因而不会相思,又害相思。

不,不是求而不得,是不能求,又何来得?

何夫人常常让何青柳同叶婉儿巧遇一番,增进感情,而何青柳每每见到她既觉得心中莫名愧疚,却又是待

她极好,也总是想起廖北辰说过的那番话,继而又笑自己太过痴傻,可还是会同叶婉儿疏远。

每逢佳节,何青柳总会来到何府的某处,挖出坛桃花酿,偷饮一口后又放回去埋土填好,然后靠着柳树小

憩上片刻,接着又取出那漆黑的剑细瞧,兴致来了后还会胡乱的舞上一把,最后黯然失神。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转瞬间已过五载,何青柳要成亲了。

硬是多拖延了两个年头,最终还是要……成亲了。

六月初三的午后,何青柳坐在床边望着手中的喜柬出神,六月十八便是他的大婚之日,而这喜柬……能寄

得出去吗?

送信的鸟儿如期而至,正准备放下信就走,就听得一声呼唤:“莫要离去!”

这鸟儿是通灵的鸟儿,自然是晓得人语的,况且送信许久,也懂得了些其中的渊源,便停站在一旁歪头看

着何青柳,似乎有一些疑问。

何青柳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开了口,没想到成功了,他略带了点犹豫的把一封书信递给了鸟儿:“请帮我

……带给北辰兄,真是辛苦你了,送了那么多年的信。”

鸟儿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来是没料到这个人类会说这些,它微微一颔首,叼起信封,扑腾扑腾翅膀

飞走了。

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才对,可是何青柳却觉得心像被钝刀拉开了一道口子

,风吹进伤口里嘶嘶的疼,他沉默的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大喜之日将近,大红的绸布已经挂满了何府,何家人都是一派喜庆的高兴模样,其中属何夫人最盛,整日

里笑得合不拢嘴,又时常盯着何青柳傻笑,眼睛里隐隐透着些什么东西。

“娘亲,孩儿娶亲您就这么高兴吗?”何青柳无奈道。

“是啊,娘着实是高兴啊,你终于可以成家立业了,过不许久我就可以抱上孙儿了。”何夫人高兴得眼睛

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看上去徐娘半老却风采依旧。

“哪有那么快的事啊?再怎么快还有十月怀胎,这都得快一年啊……”何青柳嘀咕。

“柳儿在说什么呢?”何夫人美目一转。

“不不,没什么。”何青柳摆摆手,否认了他自己说过的话。

“等了那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么一天,终于到手了……到了你成亲的那天,我心中的那块大石也可以放

下了。”何夫人感慨道,目中似有泪光。

“……”何青柳这时却不再言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终接口道:“是啊,可以……放下了。”

“婉儿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负了她听见没?”何夫人絮絮叨叨,“若是有一天我听见她向我告状,我可

不轻饶你,还有你以后得注意着点……”

何夫人一直在说,何青柳也一直在听,不过却微有些走神。他的脑袋里空荡荡的好似什么都存不住,却又

忍不住惬意于这一片空白之中。

何夫人通篇言论都是在夸叶婉儿,让何青柳让着她点,宠着她点,何青柳一一应了,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

记住,就想着以后待叶婉儿要更好些,也微有些纳闷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对叶婉儿这么的了解这么的好,却

也不好就这么询问,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继续听下去。

这场谈话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直到二更天了才停止下来,何青柳向何夫人道了晚安,便疲倦的回到了院子

里,一头躺倒在床上。

大红的床幔上绣着一对龙凤,成对的白玉枕头上盖着红色的枕布,枕布上绣了对交头缠绵的鸳鸯,喜被上

也绣着喜庆的图案,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热闹而美好。

何青柳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顶火红的床帐,眼角突然瞥见了挂在墙上的漆黑的剑。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摘下墙上的剑,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剑鞘上的黑龙,仿佛在抚摸着他平生最亲密的爱人

,如此反复之后,他最终敌不过困意把剑抱在了怀里,躺在床上疲倦的睡着了。

却始终紧紧地抱着剑不放手。

TEN

那一日的事情,何青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一日大喜之日,何青柳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叶婉儿,小小的县城内锣鼓喧天,鞭炮声与路人的祝福声交

织在一起,大红的喜庆色彩铺了一路。

在叶府门口等了许久,却不见媒婆扶着新娘子进轿,何青柳让秋儿进去问问情况,等来的却是秋儿的一脸

慌张。

秋儿心里焦急却把声音控制得极低:“少爷少爷不好了!新娘子她、她不见了!”

何青柳说不出此刻他心中有什么滋味,尴尬、愤怒、惊讶等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却是松了一

口气。

他骑坐在迎亲的骏马上思索了片刻,看着叶府内已经乱作一团了的人马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们回去

吧。”

“少爷,这……”秋儿还想说些什么。

“算了,先回去吧。”何青柳不欲多谈打断了她的话。

何家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却没有接到新娘子,又浩浩荡荡的走了,这真是讽刺。

回府后,只见府上冷冷清清,何夫人的贴身老婢哽咽着迎上了归来的何青柳:“少爷,老夫人她、她……

“娘亲怎么了?”何青柳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询问道。

“少爷您、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婢老泪纵横,止也止不住。

何青柳焦急地进了何夫人的内屋,却见何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娘亲您别吓我啊!娘!”何青柳握住何夫人惨白的手,却是冰冷刺骨,怎么捂都

捂不热,何青柳顿时慌了神,不住地唤着何夫人,期望她能够和原来一样笑盈盈的与他说话,而不是这般

光景。

何夫人像是苍老了好些岁数,她的目光涣散游离着,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要死……了。”

“娘亲你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得先看病!看病把病治好!对,看病

!看病找大夫!秋儿快,快去叫大夫!”何青柳急得语无伦次,“娘您别急!大夫马上就来了!大夫来了

就没事了!”

“不、不了,咳咳……没用的,我……大限将至、至,很快就、就……”

“娘亲不会的!您不会有事的!您别闭眼,病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何青柳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滴接

着一滴。

“要小心、小心……廖北辰,是他……他,害死我……我的,”何夫人微微眯眼,似乎要进入梦乡又似乎

要看清什么东西,她缓缓抬手探向何青柳,何青柳泪眼模糊的抓着她的手按在脸上,“你……哭了么?是

、是为了……我而哭?”

何青柳将脸埋进何夫人的手心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男儿……有泪不、不轻弹……别哭、哭,柳儿……我有、有没有说……过、我爱……爱”你。

未完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带着永世的遗憾。

何夫人的收软了下来,何青柳的身子一颤,最终捧着她的手嚎啕大哭。

不到半天,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何府的红绸巾都还没挂热乎,就又换上了白绸巾,第二次挂上白绸巾还

是在新娘子失踪之后,不得不说天意弄人。

当这桩祸事传遍了整个县城的时候,廖北辰来了。

秋儿心中十分不待见廖北辰,觉得他是迎着灾祸而来,并且会让坏事更坏,十足的扫把星,因此非常不想

让廖北辰踏入何府一步,可是又不可能真的那么做,只能磨磨蹭蹭的进屋通报何青柳。

何青柳哭红的双眼还未消肿,精神上恍恍惚惚,听了消息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他勉强打起精神

:“快请他进来吧。”

“少爷,您这幅模样……”秋儿欲言又止。

何青柳顿了一顿:“无妨,你只管请他进来便是了。”

廖北辰依旧是一身黑,倒是面容成熟、气势凝练了不少,他见到何青柳这般样子皱了皱眉头:“你……”

“我母亲去了,”何青柳忽然道,“在这之前,我未过门的妻子失踪了。”

廖北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节哀。”

“娘亲在弥留之际说……让我小心你,你说这到底是为何?”何青柳似在自言自语的喃喃,眼角却不经意

瞥见廖北辰略显僵硬的神情,心底忽然浮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甩掉心中的

恐怖想法,却见到廖北辰的衣摆的一角,一滩干涸的、暗红的、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的血迹。

何青柳的瞳孔骤然放大:“前些日子……你干嘛去了?”

“……我去除妖了,怎么?”廖北辰谨慎的回答道。

“是……什么妖?”何青柳问。

“你想知道这个干嘛?”廖北辰皱着眉头反问他。

“是不是狐妖?”何青柳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质问他。

“你……”

“叶婉儿是不是被你杀了?”何青柳又问。

“胡说些什么呢!”廖北辰斥责他。

“那你说说看你除的是什么妖啊?!”何青柳显得有些激动。

“……”廖北辰沉默了。

“叶婉儿是狐妖还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她怎么可能会莫名失踪?她是所有人中最期盼着这天的到来的,怎

么可能失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是不是杀了她?!”何青柳的语气咄咄逼人,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失望与

愤怒。

“不要瞎说!那狐妖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这么在乎她!”廖北辰的手微微攥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是妖啊!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人妖殊途!这是逆天之举!”

“你承认了是不是?是你杀了她对不对!除尽天下所有妖魔就是你想要做的?”何青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只觉得满眼陌生,“可那是一条命啊!她做过什么坏事吗?!这五年来她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就算她

是妖可她从没有害过我!只有我对不起她!”

“对,没错!就是我杀了她,我还把她打回原形,活生生的把她的狐皮给剥了下来!”廖北辰怒极反笑,

眼底尽是狠厉之色,“谁让和你成亲的人是她呢,你不知道她做过的坏事?好,我来告诉你!五年前,你

父亲突然猝死就是因为被她给吓死的!你母亲五年前也早已随你父亲而去,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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