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陆俞恒坐上床沿沈声道。

齐原一边穿衣服一边瞪他，很快，衣服穿好，人想走，却被男人抓住手腕，“干嘛？”

陆俞恒的声音很有磁性，“真觉得是我QJ你？”

齐原刚想张口骂他，突然瞧见陆俞恒的脸色和刚才不太一样，乍一看去竟有些阴沉，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虚，别开眼说，“……难道不是吗……”

“呵，”陆俞恒手上加力，目视着齐原因为疼痛变化的表情，一把将人扯倒，方觉得痛快，“你明明挺享受的。”

齐原趴在他胸前，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传来，他鼻子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什么意思？”

“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如果昨夜真的不肯，我不可能得手。”陆俞恒用力握住他刚被使用过的臀瓣，发觉他有反应，满意地一笑，“看，昨晚你也是这样，说着不愿意，屁股却凑上来。”

“你闭嘴！”齐原听不下去地大叫。

陆俞恒贴近他诱惑，“昨天晚上那个真不是你男人？”

面前的气味避无可避，齐原索性一头栽倒在他肩窝处，“不是。”

“我也没有男友，不如……”

齐原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什么？”

陆俞恒得逞地笑，“和我交往吧。”

第三章

齐原口中发干，刚想说好，又听见陆俞恒继续道，“我们做床伴，我会让你很快活。”

“放屁！”齐原一口咬上他的手，鲤鱼打挺似的站起来。

陆俞恒脸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没有人拒绝过我。”

齐原瞟他一眼自顾自地整理衣服，陆俞恒又说，“跟我交往过的人都说我是个好情人。这样吧，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保证你生活得舒舒服服。我在城南有房子，你可以过来，只要别让我女朋友看见你。非工作时间，都可以陪你。逛街，聚会，难道你还嫌我带出去在圈里不够有面子？”

齐原叹了口气，心下连抽自己十几个耳光，“不用了，先生，我不缺钱……就知道不能对你抱什么希望。”

最后一句说得轻声细语，然而没等陆俞恒开口问为什么，又被齐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还有，我工作很忙，没时间陪你逛、街，聚、会。”他一字一顿重重地说，“这是你家吗，先生？我回去了。”

陆俞恒在他身后说，“别那么见外，我姓陆，陆俞恒。城北医院的医生。”

齐原猛地愣住，背对陆俞恒，片刻后强自镇定道，“原来陆先生是真医生。”

“我本来还以为，你也许是我同事，说不定能在医院里碰到你呢。”男人有些遗憾，“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和我交往，没什——”

齐原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声调毫无起伏，“陆俞恒，也许在你眼里，交往对象和床伴可以是一回事。但是在我的世界里，交往对象是交往对象，床伴是床伴。即使是作为床伴，和被包养也是不一样的。你有那个闲钱，去包养别人吧。”

“……”

齐原没有听到回应，攥紧了拳头，然而刚迈出第一步，后面坐在地上的男人竟然伸腿绊了他一脚，害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你——！”齐原眼红地瞪向使坏的人。

陆俞恒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不顾赤裸的躯体，坦然自若。高大的身体挡住清晨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男人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有种不怒自威的冷酷。他直直地看着齐原，目光中有赤裸裸的欲望，反倒叫衣冠堂堂的齐原有些羞涩，不由转开头颅。

也许是满意自己在这场无声的角力中获胜，陆俞恒冷笑，“哼，既然你喜欢当免费的，行啊。”

齐原翻过身来，躺在地上试图踹他的脸。陆俞恒抓住他的脚，“你以为我还会被踹第二次？”

“放开我。”

陆俞恒坐得离他近一点，继续说，“交往。”

齐原瞪他，“我不。”

“老瞪人，你也不怕眼睛干涩。”陆俞恒单手覆上他的眼，强行迫他闭眼，随后逼近他，温热的鼻息喷在两人身体间，“交往，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不查你的行踪，不强迫你记住各种纪念日。你不需要给我做饭，不需要给我洗衣服，不需要在除了床之外的地方顾忌我的感受。我可以陪你看电影，陪你给猫猫狗狗洗澡看病，接你上班送你回家。”

“……”

“我知道你刚开了家宠物医院，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借了很多钱。最近手头很紧吧？”

“……”

陆俞恒见他还不答应，索性把底牌放出，“我听人说过你，你原来的男朋友花天酒地，经常劈腿。那时候你刚毕业，在业内没什么地位，赚得也不多，累死累活的工作不说，还要每天给他做饭洗衣，你——”

齐原甩他一耳光，“关你屁事。”

陆俞恒呆住，片刻后伸手扼住齐原的脖颈一把将人压倒在地，脸色阴沉地逼问他，“觉得丢人？这些事你做得我说不得？我偏要说，昨天我睡了你之后把你带回家，你跟头死猪一样，抓着我叫我‘别走’。我被你弄得睡不着去上网，才在朋友那里知道你这些破事。”

“你……放开……”

陆俞恒的手不松反紧，黑着脸顶高他的下巴，“这个圈里的，谁不知道谁呀？看着这么纯情，还不是在外头疯玩，最后被男人骗光了，才回这座城市的？我打赌一打听能挖出不少你不愿意听的事。跟我陆俞恒睡觉，那是便宜你。”

齐原被他逼得双腿拼命扑腾，眼泪渐渐溢出来，双手握着他不留情的手腕，服软，“……遇上你算我倒霉。”

陆俞恒见他气势上不再张扬，也见好就收，松开手，“放心，我是个好情人。”

齐原无力地靠在床边，脑海里一片空白，“你说过了。”

“乖。过来。”陆俞恒将人揽到自己肩头上。

“……有什么要求吗？”齐原闭上眼，任由他摆布。

“别让我家里人和女朋友撞见就行。”

“再加一条吧。”齐原在他耳边轻轻说。

“……床上。”

“随叫随到，什么花样任你挑。再加一条。”

“……没什么了。”陆俞恒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要求他的。

“那我加。我不会甩你。”

陆俞恒脸一沈，威胁，“什么意思？”

齐原呵呵两声，“说了这么多，逼我和你在一起，不就是觉得头一次被拒绝了没面子吗？你放心，哪天你腻了，你可以甩了我，随便去跟别人说我的坏话，我无所谓。”

陆俞恒唾弃，“你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过奖过奖。”

第四章

两人就这样奇怪的开始交往。齐原觉得陆俞恒这种人被他拒绝又三番五次地被袭击，接下来肯定得好好虐他一番。没想到陆俞恒果然如他所说，除了床上质量要求高，让他好好补补身体以便大战外，并没有为难他。齐原和他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周，有了兽医男友，陆俞恒上班时便把泡面送到宠物医院。泡面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一安排，每次一下车，都会兴冲冲地钻到同类中去。陆俞恒有时会顺便把齐原和泡面一起从宠物店接回家，第二天再把他送回去。两人懒得出门时，也会在陆俞恒家里做饭。

“你手艺真的很好嘛。”菜还没上桌，就跑进厨房偷吃的陆俞恒称赞。

齐原看都不看他一眼，“出去。”

“干嘛，”陆俞恒自背后抱住他，“又想起你前男友了？”

“没有。”回答他的是一贯简短的言语。

陆俞恒撇撇嘴，不再追问。

这天齐原上的是夜班，所以他们吃饭比较早。吃过饭后，他准备离开。陆俞恒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电话响了，齐原过去接，一道女声传入耳朵。

“亲爱的，你在家？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齐原一愣，“你好，我不是陆俞恒，我是他朋友。他……上厕所去了。我帮你叫他？”

说着把电话放到一边，走到陆俞恒身边推推他。男人揉揉眼睛，齐原眼见地看见他落在上发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未接电话和短信的样子。

陆俞恒接电话，“哦，宝贝，今天开会，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忘记改回来了。”

齐原本想跟他说句再见，招手的动作做了一半，发现陆俞恒的眼神根本不在他身上，便放下手快步离开了。

背后的男人甜言蜜语地安慰着女友，“对不起嘛……好，你想去哪儿都行……我查查最近有什么好电影……”

今天出了起车祸，城中一辆载满外地游客的观光大巴刹车失灵，撞上过马路的三条狗，司机心急，一打转，把遛狗的夫妻也撞了。人被送到城北的医院，动物被送到城南的宠物医院。

“怎么这个时候才送过来？”齐原招呼唯一留下值班的助手，“你给阿琳和阿豪打电话，咱们俩人不够，叫他们过来。”

“这……老大，我看它们都快没气了……”助手张翰道，“现场光顾着救人了，哪顾得上它们呀。”

“有希望没希望都得试试。它们和人一样，都是生命。城北离出事地点也远，难道患者送过去气息微弱，就不救了吗？”齐原叹了口气，“凡事往好处想，等患者痊愈，咱们也把宠物治好了还给他们，多好。”

助手点点头，打起精神去打电话。口袋里传出一阵音乐，齐原掏出手机，是陆俞恒打来的电话。他没接，电话很快就断了。然后又是一通电话打来。齐原将手机调成静音，冷静地刷手上台。

阿琳和阿豪接到电话很快赶到，等他们做完手术，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三只狗救活了两只，还有一只是怀孕的母狗，手术做到一半就没气了。

“大家都辛苦了，趁剩下的时间好好休息吧。”齐原对其余三人道。

“反正被吵醒了，也睡不着。现在是凌晨，我看接下来也没什么活了。不如咱们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吧。”阿豪说。

阿琳摸摸肚子，“是啊是啊，我觉得好饿。我去买点下酒菜和啤酒，怎么样？”

“你啊，”齐原笑她，“下酒菜可以买，酒就算了吧。女孩子家饮食不要那么不规律，对身体不好。”

“哼，谁把我大半天叫起来的，我还作息不规律呢！”阿琳朝他做鬼脸，掏出手机叫外卖。

齐原想起什么，摸出手机，发现竟然有十几条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不禁有点惊讶。任三人唧唧喳喳地商量吃什么，齐原走到拐角清静的角落里，犹豫了一下，按下回拨键。

手机响了几声，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齐原，怎么不接电话？”陆俞恒火气有点大，“你在哪呢？……还在医院吧。”

齐原想笑，最后那句明显是陆俞恒想到以前说过不过问他的行踪才加上的，和之前的话间隔太长，又明显底气不足。

“嗯，做了一个手术，不能接电话。你……需要我现在过去吗？”

用的词是“需要”，本意是问陆俞恒是不是想做爱。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齐原刚想说如果不需要就算了，陆俞恒开口，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我在城中幸福广场的影院这。”

齐原咬咬下唇，“……你先把房间开好。”

打完电话，大厅里的三个人正看着影片等外面。齐原很抱歉地说自己要请假，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了。几人八卦地跳起来追问什么事让他大半夜离开工作岗位。

“没什么，现在不是没工作吗，我——”

阿琳酸溜溜地打断他，“那我们都可以回家咯？”

齐原哑然，终于想出一个借口，“呃……这个……是女朋友在闹别扭……”

第五章

等他驱车赶到幸福广场，找到坐在影院入口外握着灌啤酒的陆俞恒时，才知道原来是陆俞恒的女朋友闹别扭了。

“刚开始是目睹了一场车祸，大巴车躲避过路的三只狗不及造成了车祸。救援人员没到，交警动员大家帮忙把旅客从大巴里拉出来……有人看车底下的狗可怜，想把它们救出来。我们正好在旁边，她狗毛过敏，我去帮忙，我碰过狗之后不能和她靠太近，结果为这事就吵上了……，吵着吵着扯到泡面身上，最后扭头就走，我要送也不让。大晚上的，我怕她有危险，就开车在后面跟着，结果被甩了一巴掌。”

陆俞恒闷声说完，抬头目视站在他对面的齐原，仰头喝了口酒，“你说我最近怎么老被人打呢？被你就算了，她以前从不这样的……”

“其实她说得没错，我知道她狗毛过敏，故意养狗，就是为了不让她到家里去。怕她找到蛛丝马迹看出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故意亲近泡面，就是找借口逃避她。”

“电影票也要作废了……买了好多场，想通宵看新上映的电影来着。”

“要不，”陆俞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齐原，建议，“你陪我一起看电影吧？”

齐原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不想做的话，我回去了，本来要上班的。”

陆俞恒扔掉啤酒罐抓住他，将脸埋在他腰间深深吸了一口，“做，谁说不做。”

这时周围没什么人，但电影院应该有不少看夜场电影的情侣，齐原怕散场后被人看到，拼命去掰陆俞恒抱着他的手，“哪家酒店？”

陆俞恒坚持，“看完再做。”

齐原突然笑了一声，不再挣扎，手放在陆俞恒手上，问，“陆公子，你就这么怕做不成好情人吗？”

陆俞恒脸一阴，“齐原，你又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齐原赞成似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但总是控制不住。算了，你买的票什么时候开场？咱们走吧。”

陆俞恒站起来，脚步竟有些不稳。齐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暗自思索他喝了多少，“我以为以陆公子的出身，酒量应该会很好呢。毕竟，从小就开始练了吧？”

陆俞恒一手搭在他肩上，威胁地用力，“咱俩交往的期间，我再加一条条件，不许谈我家的事。”

“好。”齐原笑得温柔。

电影是齐原非常不感兴趣的爱情文艺片，他瞅瞅一旁的陆俞恒，后者好像也没多大感觉。应该是陆俞恒女友想看的电影吧？齐原嚼着爆米花，昏昏沉沉地有点想睡。

手机叮咚一声，是弟弟发来的简讯。齐原慵懒地扫视，内容和陆俞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