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无处不飞花----柏灵
  发于:2008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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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绝艳不笨、不傻?」
「不信我?」他比了比床,「咱们昨晚还一起睡觉,你忘了?」
绝艳释怀地笑了开来,「你是第一个说绝艳不笨、不傻的,绝艳更喜欢你了,你还说绝艳好聪明是不是?」
「当然是。」
绝艳娇笑著抱住他,「喜欢你、好喜欢。」
他抱住人儿身子,眼眸微暗,他的无双果然很在意,成尚武怎麽就没发现?无双的心,被伤多久了?
「你好喜欢我,让我好高兴。」
绝艳看著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绝艳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重要的人喜欢我,我当然高兴。」
绝艳小脸酡红,眼睛发亮,「我很重要?我喜欢你、你很高兴?」
怎麽没人跟他说过他很重要?绝艳觉得胸口生病了,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是。」
绝艳喜孜孜的亲了他一口,和昨天抱著猛亲的感觉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觉得脑子晕晕的。
慕容流水亲了他的额,「答应我,不随便对其他人做这样的事。」
「好,可是其他人是谁?」
他想了想,艰难地开口,「......你不喜欢的人。」
绝艳也偏著头想,「绝艳没有不喜欢的人,只有好喜欢的人。」
慕容流水知道他要说什麽,啄了一下红唇,「真甜。」
「是吗?很甜?」
「是呀。」
绝艳不相信的吻上他的唇,又舔又咬的,「嗯......真的有甜甜的味道......」还让人晕眩。
慕容流水笑著拉开两人的距离,「别胡闹了。」
绝艳被推到一旁,他看著慕容流水穿衣,那噙著笑容的俊颜,让他的心里忽然流过一道热呼呼的暖流。
眼前顿时模糊了起来,像梦一样模糊却又清晰,绝艳感觉自己像是说了什麽,却又不是那麽明白。
「不是一生一世......你欠我永远......」
慕容流水猛然回过头,他捉住绝艳纤瘦的双肩,「你说什麽?」
绝艳痛得惊呼,眼神霎时清明,「你做什麽?绝艳好痛、好痛。」
慕容流水陡然松开手,朝绝艳露出个笑容,那笑容并不开朗,带著暧瞹的忧伤。
「没事......」
一定是他听错了,此时的绝艳怎可能记得他俩初夜时,他对自己所说过的甜蜜情话?
光天化日,他怎做起梦来了?
慕容流水完美地隐去黯然,牵著绝艳,让他在梳妆台前坐下。他则拿起木梳,梳理那头乌黑美丽的长发。
绝艳看著镜里的慕容流水,清明的眼看穿了那虚伪的笑容,「你怎麽了?绝艳到底说什麽?」他焦急地转过头,「绝艳笨、绝艳傻,绝艳......」
慕容流水拉住他猛敲自己头的手,「谁说你傻?谁说你笨?都说绝艳聪明得很,若是让我听见谁胡说,我第一个不饶他。」他捧著他的脸,调皮的眨眨眼,「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打得他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绝艳噗哧一笑,「屁滚尿流我懂,是不是就像落水狗?」
「对,就像落水狗。」
绝艳看著他好看的脸,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颊,「我知道你和尚德一样也说那些我不懂的话,其实我也会一点,我就记得老虎和大狗打架。」
「老虎和大狗打架?」
他困扰的嘟著嘴,「不是吗?我记错了?老虎欺负大狗?」
「老虎欺负大狗?」
他不敢和他对视,紧张的想著,「我会的、我真的会的......」他咬唇,「你别不信。」
慕容流水紧紧包覆住他紧张的泛白的拳头,温柔地对他笑,「你想说虎落平阳被犬欺?」
绝艳愣了下,惊喜地点头,「就是这个,它好难念,可我懂。」听起来很像,肯定是了。
他啄了下香馥的软唇,「我知道绝艳一向聪明。」
他酡红著脸,娇眼半阖,「只有你觉得我聪明。」他仰头朝他灿烂一笑,「我喜欢你说我聪明,真的好喜欢。」
「可是我不会一直夸你聪明来骗你,只有你聪明、我才夸你聪明。」
「那我聪明的时候,你要夸我喔。」
「好。去吃饭?」
「好。」

春城无处不飞花-25

因为绝艳说想飞,於是慕容流水便带著他飞。
将纤瘦的绝艳纳入胸怀之中,像护著珍贵宝贝般小心轻柔,慕容流水不负伊人所愿,施展上乘轻功,带著他飞掠过花海树林、急湍川流,落在壮观磅礴的瀑布之旁。
「好漂亮。」
「喜欢麽?」
「当然喜欢。」
彷佛从云端直落而下的气势,镇慑人心。澎湃的激水和岩石敲击出雪白的浪花,一朵朵盛开至极致,美丽的生命犹如昙花一现,却又像春夏繁花盛开之景,一簇簇开遍。
水气氤氲成薄薄雾气,雾气在阳光照射下形成虹桥,绝艳惊喜的拍手,只觉得太漂亮、太神奇了。
「神仙、神仙是不是住在那儿呀?」
他看山水看得入迷,慕容流水则贪看他的笑颜,两个人欣赏的景致不同,却同以为所看的是天下第一景。
「可能吧。」
绝艳睁大眼睛看著男人,「你也不知道?」
慕容流水偷香了一口,「是呀,随便猜测神仙会生气的。」
「神仙会生气?」他紧张地皱了张小脸,「那我刚刚有没有让神仙生气?」
慕容流水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没有。」
「你怎麽知道?」
「神仙舍不得生绝艳的气。」
绝艳听不太懂,可是那『舍不得』却又让他脸红。他摸著脸,嘟囔地说道:「为什麽跟你说话,脸都会好热、好热?」
「你这样很漂亮。」
「漂亮?」绝艳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这也漂亮?大家都怕它,好怕、好怕,绝艳也怕它,因为没人喜欢它。可是......」绝艳朝他甜甜一笑,「你看到它没害怕,绝艳好开心。」
慕容流水轻柔的吻著那条疤痕,「我不怕它、一点儿也不怕,没人喜欢它,我喜欢它,绝艳也不要讨厌它,好不好?」
「你真喜欢它?」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慕容流水话说完又亲了一口,响响亮亮的一口。
绝艳又红了脸,小声地附和:「你喜欢它,那我也喜欢它好了。」
「绝艳......」
「什麽事?」
慕容流水收紧了怀抱,「绝艳,为什麽你会从窗子跳下来?」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看到你呀。」
「看到我就跳下来?不怕摔著了吗?」
「摔?你是说从好高那里摔到地上?」
「是呀,到时候绝艳就会受伤。」
绝艳笑了笑,「才不会,你走过来了呀,我知道你会接住我。」
慕容流水心一震,「怎麽知道我看到你了?怎麽知道我会接住你?如果没有怎麽办?如果你摔到地上了怎麽办?」
绝艳偏过头,想了又想,就是想不懂,「可是你明明接住我了呀。」
他是拒绝去想吗?「你呀......以後不准再做这麽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以後不管我或者是谁有没有看到你,都不准你从好高的地方跳下来,知道吗?」
「知道你看到我也不行?」绝艳似乎只在乎这个。
「不行!」
「好吧。」
慕容流水轻敲他的头,「很不想听我的话?」
「哪有?我都说好了。」他撒娇地看著他,「你不可以打我,好疼,呼呼......」
慕容流水失笑,「这要呼呼?」
「要、要呼呼!」
慕容流水只好朝他的额吹气,「呼呼......痛痛不见了......」
绝艳看著他,傻呼呼地笑,「痛痛真的不见了耶。你以後都要帮我呼呼,绝艳好怕疼。」
「你可以找尚德帮你呼呼。」他咬咬牙,脸上的温柔有些僵硬。
「尚德呼呼?」他似乎很认真的想著可行性,但忽然又剧烈地摇头,「不要,好奇怪,尚德不可以帮我呼呼,你帮我呼呼。」
慕容流水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松了口气,「为什麽尚德不能帮你呼呼?」
他皱眉,「就是不可以嘛,好奇怪呀。」
慕容流水看著他,还想问什麽,却又似乎什麽都懂了。
绝顶聪明的人儿成了傻子,心依然只能容下他,这样的痴心,这样的死心眼,该教他如何承受得起?
他待他如此一心一意,慕容流水对於之前的认知感到犹豫,要让他继续和成尚德生活吗?还有那小子要是长大後知晓绝艳是他灭族仇人,能饶过绝艳吗?
未知道绝艳的心意之前,他只能咬牙忍著,让他和别的男人生活,为别的男人笑;如今知晓他的心意後,他的心思已全然偏了。
多想再将人儿接到身边照顾,多想再和他朝夕相处,有心避了这麽多年,却又在此时聚在一起,是不是天意如此?
绝艳不解慕容流水的煎熬,只是拉拉他的衣,诉说自己的渴望,「绝艳想去吃豆腐脑儿,你说要带我去,好想吃......」
慕容流水回过神轻笑,「这就去,瞧你这馋样......」
「馋样是什麽?」
「没什麽。」
□□□¤□自¤由¤自¤在□¤□□□
「华容、华容......」
听见了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叫唤,华容皱眉小心地从熟睡的小皇子身边退出去。
「江公公,华容道是谁,原来是您,发生何事了?」
「丫头,你可知圣上到那儿去了?」
华容微愣,「不是到天禅寺去祈福祭天了?怎麽了吗?不是还有七天左右时间?」
「是,但守边的王将军有急事欲禀告皇上,就怕国师会拦不住王将军,丫头你我心知肚明,得想法子迎回圣驾。」
华容低叹,「这王将军的脾气确实是缓不了,是忠君爱国不错,但那性子一急起来就是皇上也受不了。」
「可不是,再说了边疆有大事,累得王将军亲自赶回,这等大事恐怕也得皇上亲自处理才行。」
「这......也是不错。」
华容皱眉斟酌,「这样吧,江公公,您设法拖住王将军,左相也知情,您可以找他想法子,华容这就立刻寻圣驾去。」
江公公看著她,「你?丫头这怎成?一个姑娘家,这不妥当。」
「眼下哪有妥不妥当?只是宫里的事要麻烦公公了。」
「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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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待华容赶到小村落已是三日後的事了。
途中累死了许多宝马,华容自个儿也只凭意志力苦撑,三日夜未曾阖眼,一个姑娘家勉力至此,已是许多男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她一下马,远远地便看见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她微愣了下,那人似乎也有些错愕。
「大少爷?」
「华容?你......」成尚德勉强一笑,「你是来寻他的吧?」
这一问让华容回神,但似乎又更不清楚,皇上来这儿?大少爷也来这儿?这里到底有什麽?难道是少爷葬在此处吗?
华容不得不做此猜测,五年来不许设任何牌位,少爷也不知被葬何处,她就是凭吊也只能寄天。但她不解,为何少爷要被葬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小村落?
隐隐地,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蓦然一个不可能的猜想滑过心间。
但,那怎麽可能?
她摇摇头,甩去荒诞不经的想法,「少爷,华容就是来寻皇上的,皇上现在人在何处?」
成尚德苦笑的指了个方向,「那不是吗?」
华容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瞬间整个人震愕的傻在原地,眼眶迅速湿红,晶莹泪珠瞬时滑落,然後再也遏止不了。
那端,慕容流水见到华容表面波纹不兴,实则早在心中揣测起来因,已叮嘱过华容非要事不得拆信函,几年来不曾拆过,今日来因必是大事。
如今会有何大事?见她那模样必是日夜兼程的赶来,他再细想几件留心的事儿,心里已有个准儿。
伊人漠然地将眼神从华容身上移走,落在身畔的男人脸上。
忽然停顿下来的步伐,让绝艳不解,「为什麽不走?」
慕容流水环著他的腰,「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她。」
华容看著日思夜想以为归天的人竟活生生在眼前,一时间无法思考,不只究竟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泪眼儿不敢眨,就怕眨掉了仙人一般清丽姿态的男人。
「绝艳,她叫华容。」
华容听著慕容流水的介绍,不安袭上心头,她和绝艳的关系,难道还需要这样生疏的介绍?
「华容?」绝艳鹦鹉学语般的念了一遍,後便拉著慕容流水进屋去,「我饿了,快点,你说过今日要喂我的。」
慕容流水看了绝艳一眼,轻轻地摇了下头,然後便拥著绝豔进屋。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开口,华容怎麽也没想过这话一出口,涌上的苦涩竟是如此螫心。
「他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可、可他和皇上......」
成尚德苦涩的别过头,「他也忘了他,忘不了的是......」剩下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只消一眼,华容便明白了成尚德眼里的难堪,垂眸落泪,虽是已成陌路,但人没死便是万幸。
她忍不住地痛哭出声,「没事就好了......」
随著他的痛哭,碰跳跳地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华容抬头,只见绝艳拉著慕容流水探出头来,「什麽事儿呀?」
她羞红了脸抹去泪水,知晓是自己的失态惹来侧目,只是心中激动,这泪水是停也停不了。
慕容流水扶著人儿的身子,「一起去扶她起来可好?」
绝艳咧开大大的灿烂笑容点头,「好。」
待到两人来到华容面前,慕容流水一伸手才触碰到华容,绝豔又忽然变了脸色的大叫。
慕容流水立刻抱住他,「怎麽了?」
绝艳也不惶多让,更紧地抱住慕容流水,「不可以、不可以......」
「绝艳,怎麽啦?」
他死死抱住慕容流水,「不可以......」
「绝艳,不舒服麽?」
绝艳看著他,「我们牵手就好,你牵她的,我这里好痛。」他指著胸口,可怜兮兮又认真无比。
慕容流水将他按到怀里,「好,不牵、不牵。」
成尚武见此状况,神色难看的别过脸,走向华容伸出援手。
华容眼神在绝艳和成尚武间来回地看,手搭向成尚武的手,然後用力的握紧。
她知晓他的痛。

春城无处不飞花-26

待到绝艳熟睡,慕容流水才同华容到前庭说话。
「皇上,王将军有急事欲禀告,天禅寺那里怕是拦不住,左丞相兴许有办法,只是不晓得可以挡住多久?」
「嗯,我知道了。」
华容见他一点讶异的表情也没有,「皇上早已猜到了?」
慕容流水淡淡地瞥她一眼,好半晌不说一个字。
华容等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皇上,您打算将少爷带回宫去吗?」
「你怎麽想?」
「皇上是什麽意思?」
慕容流水歛眸,「跟著我,他未必好。」
「皇上想将少爷留在这儿?」华容心里急,「这怎麽行?少爷成了这模样,自然该带回宫好好照料著,况且皇上废後宫不就是为了少爷?为什麽要在这时候却步了?还是说少爷他成了这模样,您......」
慕容流水冷冽地低斥,「华容!」
华容并不畏惧,「皇上,华容知晓这是口没遮拦,可华容说的都是心里话,少爷他需要您来照顾,您此时弃他不顾,怎狠心?」
「华容,别得寸进尺了,你为他想,我就不为他想了?」
「皇上,华容不知道您为他想什麽?华容只知道少爷不论是无双还是绝豔,心里挂记著的都是您。中了冰毒,以为要死了,还是想死在您身边;不会死,就算痛苦还是要待在您身边,华容不知道少爷的执著从何而来,只知道失忆的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赤裸真诚的他,依恋的依然是您。」
「你又知道什麽了?」
「华容是什麽也不知道,就连少爷生还也是方才才知晓,可是少爷眼里的深情,华容错认不了,都看了多少年了。」
慕容流水加重语气,「华容,够了!」
「皇上,不够。」华容坚挺地直直望向慕容流水,「您若抛下少爷,少爷会受不了的!」
慕容流水蓦然歛去怒意,「还有吗?」
「有,华容想说的话多的是,可惜皇上却听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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