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之男儿国————青青壁虎
青青壁虎  发于:2008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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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不解,独自踏了进去。
瓦伦生性节俭,不惜铺张,这个院落地处偏僻,他搬进来后也没有刻意着人修饰过,平日更是往来无人,在这样春末夏初,草长莺飞的时刻,愈发显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清风吹拂,带起两个静静伫立的人影的一片衣角,盎然的春意也掩不住他们身上凌厉的剑气,青草也弯下了他的腰肢,似要躲避这有神无形的存在感。
他们的目光互相紧紧地盯着对方,他们的剑没有出鞘,丝绦垂下,随着若游似无的微风轻轻摆动,他们的背脊挺得像标枪一样直,他们的眼神像鹰一样凌厉,他们的神情郑重,他们却在沉默。
我远远的站在院子门口,若游丝无的散发出护体的真气,也难怪那些小厮不敢劝架,怕是还没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已成了这剑气的第一个牺牲品。
我不想说话,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将这里选作战场,为什么他们两个要进行一场比斗。
他们之间的约定,决不止上次埃尔告诉我的那些,那么,还有一些,是什么?
我很想知道,非常想。
只要我耐心的等待,也许我就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我没有等待。
因为埃尔的腹中有一个两个多月的孩儿,他的真气随时可以不稳,他的比斗随时可能为他带来危险;而齐格,他昨晚才受了那样的伤,不动则已,一动难免成为他的负累,高手相争,哪容片刻闪失?
真是再不是他们两个比斗的好时刻,我轻叹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96

他们没有看见我,不是因为我站的位置不够显眼,而是因为,他们太专注,太专注於对方。
明明只是相对沈默的两个人,那两双互相注视的眼睛却会说话。
我忽然有一种错觉,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存在著某一种默契。
两个强悍美丽的人,像两座巍峨的高山,有一种能让我折服的感觉。
我沈溺於这样的感觉,才刚抬脚跨出一步,不期然却听到了埃尔的声音:
“你反悔了?”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相反,他的语声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
齐格看著他,不,应该说是,深深注视著他,注视著他的眼睛,仿佛能从那样一双眼中看出些什麽。
他看出了什麽?
我不知道。
我只看到他对著埃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什麽意思?
我的脚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我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望向了埃尔,所以,我看到了埃尔略带困惑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没有看到齐格那一瞬间温柔如水的眼神,是那样美丽……的忧愁。
“可是,你答应过我,在他做出选择之前,不会碰他的。”
我心中讶然,忽然有些隐约猜到这一场比斗缘何而来。
可是,真的只是为了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吗?
齐格静静的看著他,看了很久,仿佛在思考著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昨晚的事,就算有人该为此负责,那个人也该是我,齐格他只是……
我正想抬脚进去解释,却听到齐格轻声,却又字字清晰的说:
“对不起。”
我一愣,惊讶的看向齐格,他却又闭起了嘴巴,再次陷入沈默。
埃尔看著齐格,拿剑的手早已握的死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拔剑出鞘。
剑却始终没有出鞘,对面的人也始终镇定如昔。
齐格的眉峰忽然轻轻一动,转头看向我站立的地方,讶道:
“蓝?”
我看看他,又看看同样也是一脸惊讶的埃尔,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竟然直到此刻才察觉我的到来,是该赞扬他们对敌时的聚精会神,还是批评他们对周围环境的轻视呢?
“是我。”我抬脚走过去,站在与他们等距离的地方,却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埃尔的眼神很关切,齐格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麽波澜,只是,我却仿佛看到一丝害羞?
埃尔看看我,又看看齐格,动了动嘴唇,说:
“你选好了?”
我点点头。
齐格道:“你们有事要谈,我回避一下。”随即转身离去。
我正想叫住他,看到埃尔的眼神,动了动嘴唇,那一句“不必”便这样淹没在口中。
我看著埃尔,才不过一天光景,他却好像瘦了。
我爱他,所以我不能瞒他。
埃尔垂目到:
“我明白了。”
我摇摇头,心下一叹,忍不住,伸手一把搂过他:
“埃尔,你听我说。”
他似乎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乖乖任我拥著,沈默著不说话。
“埃尔,我不能骗你。”我一边梳理著自己的心绪,一边娓娓道,“我爱他,我恐怕你已经看出来了……”
他的身躯明显的僵住了,没有抬起头来,那一股淡淡的悲伤却仿佛从他身上一直传到我的骨髓,忍不住让我将他拥得更紧些。
“我以前也许确是连自己都是搞不清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既然明白了,就应该告诉你,否则,这对你不公平,因为,我也爱你。”
埃尔沈默著,半晌才抬起头,平视著我。
“我很高兴你这麽在乎我,可是,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兵戎相见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愿意接受的……你明白吗?埃尔?…………我已经……再也不要看到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流血受伤了……”
埃尔伸开手,也抱住了我,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肩上,静静眺立著远方。
他的沈默让我不禁开始害怕。
他那样骄傲的人,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我的心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一次。”他忽然在我耳旁轻声说,口中的热气吹在耳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不解的睁眼抬头看他,却看到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微微的笑容,暖洋洋的照在我的心上。
他侧头看我,带著某种蛊惑的神情,吻了下来:
“你欠我在下面一次,我记下了……”

虽然,後来的“双星”在政治军事上经常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公开私下文斗武斗不计其数,可是,却几乎没有一次使得双方有任何损伤。
这一点,成为了那些坚信这两位大将军之间存在著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人最最无法理解的一个谜团。

“陛下!”新桥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暧昧的气氛,我心下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上来:
出事了……
“陛下,刚刚负责照顾乐文殿下的的侍从来报,乐文殿下他……”
“他怎麽了?”
我一把握住他的臂膀,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我没有勇气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埃尔不动声色的拉开我将新桥抓疼的手,将我拉靠在他怀里。
“臣已经派人去叫大夫过去了……”
我点点头,“我们去看看。”
新桥看了埃尔一眼,跟在了我们身後。
※※※z※※y※※z※※z※※※
有一种毒,无色,无味,不伤害任何人体组织,也不融入任何血脉。
事实上,它并不是一种毒,准确地说,他只是依附在人体的经脉上,散发出与人体的丹田一般的引诱真气的力量,然後,当人的丹田之气不够稳固强大到吸引周身真气循环往复时,将一切秩序打乱。
到时候,真气逆行,丹田空无一物,周身却如针刺般疼痛不已,更有甚者,甚至会撞破生死大穴,使人死於自己暴乱的真气之下*。
对於练武之人来说,它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这种毒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在历史上,他只出现过几次,每一次都是用在高手身上,而每一次的结果却没有人知道。
因为这些中毒之人从此都失去了踪影。
有人大胆的推测,这种毒并非无药可解,只要有一个内里足够高深之人每天帮助中毒者梳理真气,只要真气日日乖乖的回归丹田,这种毒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可是,世上有几个人有如此强大而深厚的内力,可以维持另一个人的一生呢?况且,又有哪个高手会为了别人甘心付出自己一身修为呢?
幸好,这种毒的配方早已不为人知,也很少有人真正中过这种毒,却没想到,扎伊此次不惜血本……
也是,那麽多年的仇恨呢……
这世上的事,又有几件能抵住人的毅力呢?
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去做的人。
这是流传在扎伊的一句谚语。

埃尔静静沈思片刻,忽然道:
“我有一个办法。”
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朝我露出一个微笑:
“你还记不记得我这次带来要给你吃的药?”
“什麽药?”我没有吃药啊……我疑惑不解。
“我提过一次,可是後来发生那麽多事,你好象忘了……师傅教我带来给你吃的──安胎药。”
“啊?”我愣愣的张著嘴巴……
安……胎……药……??= =|||
埃尔可能想起了师傅,微微叹了口气:
“临行之时,师傅特意交给我的,固真原之气於气海,海纳百川,殊途同归,师傅说,你胎气不稳,一旦心神激动,很容易真气不受控制,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特意要我带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脸色越来越白的乐文,再看看起身去拿药的埃尔,转头看向同样一头雾水的新桥,不禁暗擦冷汗:
没问题吗?这个安胎药……应该不会有副作用吧……?
97

埃尔还没有回来,有一个人却出人意料的来了。
是追随一级上将西西奇亚赶往凯因,相助乌斯瓦将军,回来作述职报告的沙尔。
我听着侍从的禀报,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孩子。
作完述职报告却还来求见于我,可见,他已经得到乐文的消息了。
我微叹一口气,吩咐左右让他进来。
他的一身戎装还没有除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腰间的武器在进来之前按照规定卸下了,看起来,却依然像一把正待出鞘的剑——
这个孩子,在战场的磨练下,也愈发成熟起来了。
他恭顺得向我行礼,未得我的允许,不敢私自起来。

他的眉目十分俊秀美丽,军人的沉稳严肃和书香世家的儒雅温柔在他的身上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不禁让我想起弗斯来。
美丽的弗斯,温柔的弗斯,或许当初在选择太子妃的人选时,正是他的柔顺温柔吸引了我,这样的温柔,和弗斯是那样的相像。
可是,弗斯没有他坚强,没有他果断,也没有他这样强劲的体魄和卓越的军事才能。
我细细打量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好多人的身影……
我的沉默与打量让他微微有些不安起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试探道:
“陛下?” z
我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出神了好久,不由得有些尴尬,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却又想到了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乐文,不禁化成一口长长的叹息,走上几步,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陛……下?”面对我的亲切,他似乎显得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因为身份的关系,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显得太过亲昵了。
我挥退了左右,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歉然道:
“对不起。” y
“陛下?”他显得很吃惊,连忙向我还礼,却被我止住了。我看着他清纯干净的眼眸,心下不忍,柔声道:
“沙尔,我现在是作为一个父亲在向你道歉……”我用眼神止住了他想说的话,“我以前从来也不觉得亲自为太子挑选太子妃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是……那天的宴会上,乐文一定冷落你了吧……?”那天乐文他气冲冲的回到了大殿质问我,却不知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离去,新婚之夜独守空闺的的他是什么感受?
一定觉得受到了侮辱了吧? b
听说后来乐文再也没有去看过他,而随后的战争更是为他们的分居提供了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战数月,顶着太子妃光环的他,心里也是痛苦的吧?
沙尔的眼睛亮晶晶的,又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看着我,先是有些不解,随后似乎是想起了那一段过往,却竟然没有流露出伤心的神情,反而是笑着看着我,口气中满是豁达:
“不,沙尔很钦佩殿下的勇气呢!臣从来也没有怪过他!”
听了他的回答,我不由得有些惊异,却听他又开口道:
“臣在途中听闻殿下遭了暗算,立刻日夜兼程赶来,殿下他怎样了?”
我看着他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切,舒出一口气: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g
却又有几分怅然:是乐文他,不懂得珍惜……
我牵起他的手,柔声道:
“埃尔将军去给他拿药了,此刻也许已经回来,我带你去见他。”
他柔顺的点点头,跟在我的身边,走出会客的厅堂,去向乐文的卧房。

新桥守在旁边,埃尔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个小碗,还剩下一点汤汁,想来,已经给他服下药了。
我看了一眼新桥,他走到我身边,道:
“臣给殿下看过了,经脉之气已经回归,现下已经无碍,只是……”
清晰地感受到被我握的手中的小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我连忙替他问道:
“只是什么?”
新桥皱起他那好看的眉,似乎连自己也是充满不解:
“只是不知为何,殿下的气息平稳得仿佛入睡了一般,怎样也叫不醒。”
“有这等事?”我皱眉,“太医看过了么?”
“看过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新桥疑惑的看着我,随后又看向一旁正凝眉思索的埃尔。
也许是成分的关系吧?
毕竟本不是这样用的,是药三分毒,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制药的绿师傅才能解了。
“蓝……”埃尔转过身来看我,有些迟疑道,“我看,我还是去师傅那里跑一趟,如果他肯出山就再好不过了,就算不肯,也定要向他讨到救人的方子……”他用充满关怀和温柔的眼神看像昏迷不醒的乐文,轻声道,“毕竟,他也是为了我才会……”
“不要自责……”我止住他的话,心下黯然,就算要自责,那人也该是我。
我早已放开沙尔的手,看见他站在乐文的床前,俯身细细的看他,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看他那细心温柔的为他掖好被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来看,也能知道,这个孩子,心中藏着怎样的情……
我看了埃尔和新桥一眼,他们点点头,跟着我走出房门,将这静谧的空间留给他……

我站在屋外的林间树下,看着眼前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观,心中却难以抑制的有些惆怅。
“如果你去找绿师傅,那前线的军队怎么办?”
“……前线还有祺瑞、穆武……”他沉吟着,“而且,齐格也在……”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向我,“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你就要丢下潼关大军吗?你忘了自己是个身居要职的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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