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动笔写这篇文时,其实望著萤幕我直想叹气。
抱歉啊,让你们忍受我的任性了,三个坑还没补完现在来添第四个。
狼来了大概就是这码子事。
可是有时候灵感来了要把它推掉是很残酷的事;大纲一天完结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我现在似乎还能靠这篇文章找回一点热情,所以就硬著头皮试了。
至少我在写这篇前言时,发誓绝不让它成坑,一定会接著写完。
这是篇很瞎的BL推理剧,瞎炮程度大概跟「柯南明天就完结篇」这件事一样瞎,但是这是一篇鬼故事倒没错。
基於打预防针效用,希望大家抱著「我纯粹来被雷」的心态看这篇文章。
还有,里面大多是熟人。至於哪种熟法麻烦自行猜测。
回头看看,我似乎很常用第一人称,但是设定了也懒得改,就这样了。
但是不管它多瞎,我是喜欢它的,
因为它可以很精准地反应我一些生活习惯、脑内构造,以及一些跟我共生很久,但是我不见得欢喜的,甩也甩不掉的事实。
反正人家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不过,内容大多是我的奢望......写小说本来绝大部分就是在写奢望。
午夜三点半(楔子)
你知道吗?
有人说,一天当中唯一横跨阴阳两界的时刻,是午夜三点半。
你问我,不是十二点吗?
也许以前是。
只是呢,现代人生活越来越不正常、电器制品越来越发达、所以鬼气越来越弱。
只有在三点半,在大多数人都沈沈睡去而阳光还没出现的时候,两种属性才会微妙地达到一种平衡。
一种,对我来说简直该死的平衡。
所以,我在这里就过去经验给你一个忠告。
当你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时钟滴·答·滴·答走到三点半,那时候你该做什麽呢?
做什麽都好------就是不要张开眼睛。
我说到这。
午夜三点半(01)
猛然一顿,我慌乱装出抄笔记样子,努力对焦看著纸上歪七扭八的谜样文字。
------极限。
失眠到昨晚已经第四天,不晓得今天会不会一并算进第五日;就算上课他码的打了个盹......加起来最多一小时吧?有没有这麽长我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累得命都快没了,躺下却偏偏硬是睡不著。
而且老天爷多眷顾我,连续几天几乎都是lab课程,再不然......
就像现在,「大体解剖」。
刻意忽略table上白白一团一团不晓得是幻视还是真在飘动的东西,装作没发现寒冷如空调失控般大肆降临,
我抖著,想走到一个「不太醒目」------助教不重要,至少不要被某种物体盯上------
的地方,站著当两小时柱子。
不过,这个愿望老天爷似乎没听见。
「同学!」後头传来男人破锣嗓,我皱起眉,感受到那方才不晓得碰过什麽的橡胶手套一下一下拍在我头上。
「你看起来生活很靡烂嘛,哼------?上课敢打瞌睡,哼------?」
哼你祖宗十八代,你这只连禽兽都不太配当的草履虫。
叹口气,被他缠上倒是意料之外。
「教授,我没有睡啊,我神智非常清明,清明到发现你假发歪了。」
对方下意识去扶正那团毛线帽,过一会儿才意识到穿帮。
「你,你胡说什麽!我这是真头发,哪是假发......!!看什麽,还不认真上课?」
众人有志一同发出噗一声,又有志一同转过头。
我冷笑。
这个教授听说年轻时是把金交椅,但老了就开始肆无忌惮搞特权、玩女人。
老子本就不太爽这款渣,刚好某天失眠破五的时候让我撞见他骚扰女同学。
「教授。」我挂著黑眼圈冷冷道。
「干嘛?」他当众人面搂著那女生,完全不顾当事人挣扎。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大腿跟胯下很痛,这几天都站不太起来,对不对?」
他脸色一变。
「你儿子......喔对不起,我忘了你儿子比我们大,所以应该是你外面的儿子;看起来还是个婴儿,正全身是血的挂在那边啃你屌。是堕胎还是生病?」
他那时发出的惨叫声让我一辈子难以忘怀。
其实我胡说的,我只看到一团全黑,像葡萄串一样的东西缠在他腰上。
唉,反正那时梁子就结下了,我没差。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世不毙那就下地狱吧,轮回很公平。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时间,我逃难般冲出大体教室,完全不眷恋。
眼前一片模糊,我只馀苦笑力气。
没睡好应该要狂吃补血糖,偏偏现在连走到学生餐厅都有困难。
I am floating......
本来该有「碰」一声,因为猛地脚软失去平衡,但是有人扶住我。
「又失眠?」有点不满的低沈声音。「到昨天第四天了吧。」
我借助精壮手臂站稳,然後完全不意外地把头多抬了大概十度对准他的脸。
「这个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啊,你对我发脾气也没用。」
「数羊?」
「数到七千多只就乱掉了。」
「听轻音乐?」
「mp3听到没电我还醒著。」
「吃安眠药?」
「我上次吐到脱水你忘记?」
他面无表情叹口气。
「......我背你去吃饭?」
拜托,又不是在运送病患。
总之我在对方协助下好不容易来到餐厅,点了双倍份量开始往嘴里塞食物。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也还没介绍他。
我呢,叫欧圣竹,176CM,66KG。
不管就外观或是基因来说,都是个非常正常的普通人。
无不良嗜好,只有一个,小小但扰人的缺点。
------我很容易失眠。
失眠其实不打紧,最多是累;
但是只要一累......麻烦就如同江水般,要使它枯竭谈何容易。
一开始意识到自己有这种体质,缘起於八岁时搬家水土不服,生了场重病。
那时候每天高烧不断躺在床上休息,大人们和姊姊忙著照顾我已经焦头烂额;偏偏我老是在他们不注意时滚下床,撞出许多淤青。
「你这个小孩子,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躺著吗?」我妈无奈叹道。
嗯,我也想。
其实那时候如果我有力气(勇气)讲话,我应该会指著旁边那个跟我差不多大,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小孩跟她说:
「那你叫他不要推我下床。」
因为他说,我占了他的床。
随著年岁增长情形有所改善,现在只剩模糊影子、颜色;还有用周遭的气场舒适与否,来判定对我有没有威胁。
通常鸡皮疙瘩掉一掉罢了,不会有什麽实质伤害,而且若维持非独处状态,大部分的麻烦皆可避免,毕竟好兄弟们不会特意往人气重的地方钻。
------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虽然,咳,就某种意义来说,
私心认为若没有眼前这个家伙,我应该很早就横尸街头了吧。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挑眉。
「咦?」我回神。「不......没有。」低下头,继续吃饭。
「今天要不要过来睡我那边?」他道。
King size的床吗?听起来很吸引人......
「谢了,可是明天七点有课,从你家来学校简直要我的命。」太远了。
他眯起眼,我下意识後退。
------通常这是准备要凶我的前兆,再不然就是长期叨叨念抗战......
真是的,平常沈默寡言酷得跟座雕像一样,但固执起来可以磨掉我耳朵一层皮。
「你已经累成这样,不怕又被奇怪东西缠上?来我家至少可以避免。」
啊,是啦是啦,我知道你的功能跟端午节艾草没两样。
锺遥一,189CM,90KG。
从八岁当邻居认识到现在,算是那种连开档裤都穿同一条的换帖。
现在念同所大学的医科,我A班他B班;
前阵子还一起去泡温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会流鼻血。
有轻微近视所以架著灰柄无框眼镜,鼻子挺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瞒著我去整型,头发又粗又硬像剑芒一般挂在额前,整体看起来像杂志上的义大利男模。
老实说,从国中开始他的体格便突飞猛进,让我眼红好一阵子,非常不甘心。
啐,我也想要肌肉......
对不起,离题了。
为什麽说他的功能像艾草?
犹记得小三时校外教学,不晓得学校在想什麽,居然安排我们去瀑布玩。
水边本阴,因湿气可以协助魂魄聚集;再加上瀑布向来高事故率(高自杀高溺毙),也难怪情形糟到所有小孩都嚎啕大哭,抵抗力差的老师头晕目眩。
那,我咧?
队伍行进时刚好被排到他旁边,大概是乖乖牌笃定老师说「两个人要手牵手握紧不可以分开喔」是圣旨,他真的一路握著我的手都没放开。
所以呢,我根本不知道为什麽其他人在哭,只有他一脸没事样子。
好奇之下我放开他的手偷偷越过人墙往白茫茫瀑布望去,然後差点昏倒。
------我看到一整排的人影,在水花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重复死亡的瞬间。
跳下去,浮起来......跳下去,浮起来......
「遥,遥一!」我也哭出来:「你看,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麽?」他顺著我视线看过去:「我什麽都没有看到。」
「......那你都没有任何感觉?想吐啦、很冷啊......」
「我没晕车。今天天气很好啊?」他斩钉截铁道。
居然有人可以无感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一种才能了。
跟我不一样,这种能力他年纪越大越强,除了无感之外还包含驱邪;我曾经看过一个「前」流氓,因为他出现连中元普渡祭品都不要了,落荒而逃。
简言之,只要有他在,方圆数里内不会有任何妖魔鬼怪。
简直比杀虫剂还好用,客官你说是吧。
......真是的,我都已经神游一圈回到现实,他居然还在念。
「好了啦,我真的不方便去你那嘛。」我抬手制止遥一:
「今天晚上还有事,社团答应说要帮小朋友办烤肉活动,我得去帮忙。」
「在哪里?」
「河边。」我看到他又眯起眼,忙道:「很多人!很多人!还有庙公会去!」
「确定没事?不用我陪你去?」
「真的不用。」鸡妈妈带小鸡?
此时不晓得谁扭开餐厅墙上的电视,字正腔圆播报新闻的声音吸引我俩注意。
「......女大学生张XX失踪已经进入第三个月,她的室友及老师们都表示相当担心。因其母亲离家出走,又久未跟继父联系,几乎是无依无靠......」
我抬眼扫过萤幕。
那副长相其实很普通,就是个女大学生,不会令人特地记在脑子里。
通常这种情况下,要找到人的机率微乎其微......凶多吉少吧。
不知为啥有点闷,我塞一口烩饭进嘴里充当泄愤,旁边细细声音传来。
「......那个张婷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对不对?」
「对呀。听说她男女关系很乱,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被......」
「哎,搞不好她还活著呢,只是不想来上课。」
「也对。」
我跟遥一互望,後者指指时钟,意指我们必须动身前往教室。
将碗盘餐具拿到回收台,两人对著洗手台大镜子任凭水流哗啦啦冲过皮肤;遥一突然说了一句话。
很低,但是我听得清楚。
「在这世界上,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我想应该不是鬼。」
我无话反驳。
午夜三点半(02)
嗯......好吧。
我想我真的有点後悔。
手机掏出来又放回口袋,过一阵子想想再掏出来。
如果现在打电话给遥一,不晓得他会有什麽反应?
大概会第一时间抓著外套冲过来吧,在这种下著细雨的天气里。
------如果我这样做,就是在利用别人的好心了,遥一并不是我的保镖或狗。
「圣竹,怎麽啦?」同社团的女孩走来,关心道。
我盯著飘过她发际,虽然天色很黑它也很黑但还是十分清楚的雾......
「没,没事。」
哪里没事,我毛都竖起来了。
只是奇怪的是,人明明很多啊?为什麽好兄弟还会在这聚集呢?
我满心怀疑的想。
沿著河堤到达目的地,我将东西放下後,提著容器打算去装几桶水以防万一。
远远地,一个背影蹲在河边似乎在烧些什麽,我眯起眼打量。
------应该不是鬼,走近点看好了。
「草......教授。」
「......你。」
然後就演变成这样:大眼瞪小眼。
天地良心,若我知道是那只草履虫,打死都不会靠过来。
「你!」他很激动地跳起来:「你在那看多久了?」
「刚到。」我皱眉,完全不想掩饰厌恶地说:「而且我对使用显微镜没兴趣。」
他张嘴想说些什麽,却一时语塞,最後气极败坏往反方向而去。
生气?生气个叼,该生气的是我吧,莫名其妙。
转头看到遗留河上的小碟,上头馀灰还冒著烟。我注视许久,耐不住好奇弯下身。
------是纸钱。
烧给谁的呢?
是哪个对他来说需要缅怀亦或抱著愧疚的人,就算想表达情感也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想著,然後微愣。
他码的干嘛在这伤春悲秋,干我屁事。
□□□¤□自¤由¤自¤在□¤□□□虽然有雨却无风,尚称欣慰;我们准备的数支五百万大伞还派得上用场。
「唉,每次只要烤肉就下雨,你说是吧?」旁边中年男子对我说,我点点头。
这发福家伙是附近某间庙的庙公,只记得他姓张,名字倒是记不起来了。
过年时我家习惯到庙里拜拜安太岁,给他算过几次命。装模作样问东问西,抓起我的手左翻右看;然後跟妈妈说:「这个小孩八字很重,运途也不错。」
我吐舌,我妈了然一笑。
我每次都跟你说不同生日,你每次都说一样的话。
不过也罢,反正这家伙撇去不太会算命之外,人倒是不错;社团参加的很多公益活动都可以看到他来帮忙,乐善好施。
「圣竹!」远处有人在喊:「这边火生不起来,你可不可以来看一下?」
「喔。」我回答:「没问题,马上过去------」
「碰」一声,一股大力撞上肩膀,我差点往前扑倒。
好不容易站定仔细一看,某人站在我斜後方,不屑拍拍肩膀。
「挡路。」
你自己撞过来还说我挡路?冷笑挂上脸,决定不跟他计较。
废渣林闽佑,好死不死跟我同班;听说喜欢上某个女生,结果那个女生说喜欢我。
好,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之後我便被他当成眼中钉,仇结得莫名其妙。
人品不怎样,个性更是糟;脾气不稳爱迁怒也就算了,还有暴力倾向。
「刚刚怎麽回事?」社长走过来。
这家伙是我小时候玩伴之一,老爸可有名了,随便哪本电影杂志上都有介绍。
「还能怎麽样?」我没好气回答:「找碴啊。」废渣干嘛出现在这?
「对不起啦,因为他说前阵子被罚公益服务,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参加这次活动......」
社长肩一垮:「早知道就拒绝,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算了,反正他不要搞出大纰漏就好......」
「哥哥。」
「嗯?」
童音打断两人交谈,我们往下一看,三四个小朋友拉著我裤脚。
「怎~麽啦?」好吧别说我装可爱,对小孩说话只能这样。
他们一指河边:「刚刚其其他们去那边玩,说一下子就要回来,可是我们过去没有看到人耶。哥哥你陪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你以为我会平静的说好?
不不不......
「干!」我怒吼出声:「码的,柏论!那组带队的是谁?」
「我,我记得......」社长吓到:「是馒头跟林闽佑!」
哇靠,林闽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