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教张大川----绿水袖[下]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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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要进去的小汽车暂时地停了一会儿,张大川清楚地听到林可锺的声音说:"让他进来!"紧接著还是又开了进去。

 

第二部 第十四章

三天没洗澡,在被带去见林可锺之前张大川拒绝了,要求仆人先带他去洗澡。他还记得林可锺是很爱干净的,这时候当然不能脏兮兮去见他!
仆人皱著眉头看他,回答得先请示少爷。最後,少爷同意了他的要求,张大川洗完澡,又从随身带来的衣服里挑了一套名牌的毛料西服。还是几年前林可锺买给他的,他一直没穿过。林可锺的品味不俗,而与品味相对应的就是天文数字般的价格。所以虽然以前林可锺给他买过几次衣服,他一向是舍不得穿的,不是送给了哥,就是一味只想攒著这等好衣服,留待以後重要的日子再穿。这正是典型农村人的消费观念。只是次数一多,林可锺就很少给他买了。
张大川把这衣服重新翻出来,倒不是突然想开了,只是与林可锺重逢的日子对他而言是极重要的,当然得穿得最好。只是折腾了半天,他不会打领带,也只好不打了。
当收拾好的、头发还有些微湿的张大川出现在林可锺面前时,林可锺的眼色明显亮了亮,然後就急急地转头借以掩饰失态。他这时候才发现张大川太壮太黑了些,其实不太适合西装,但是,张大川穿上这套昂贵的新西装後那种明显有些土气的、手足无措的表情,反而更凸显了他质朴淳厚的天性,另有一股勾人之处。
但,想起那封荒诞不经的协议书,林可锺就想就算大川真地质朴,背後到底藏著一些农民式的狡诈!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二叔的病......林可锺稳下心神,不再看张大川的脸,语气冰冷地说:"我想,那天我跟你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麽?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张大川本来还在低著头,闻言心神巨震,抬起头楞楞看林可锺:"你说什麽......俺、俺知道你生气,但那只是一张纸,俺以前......签也只是因为、因为没想那麽多......你、你......不能气得不回家呀......儿子还在等你回去......俺也在等、等你回去......"说到最後一句时,黝黑的脸孔已然是潮红一片。最後一句虽然简单,却可能是他当面对锺时说过的最露骨的一句情话──当然,床上说过的情话除外。张大川终归是粗人,到了这时候,还在以为林可锺生气,是在气他那麽大的事瞒了他那麽久。
"一张纸?!"林可锺冷笑起来,"你自己拍良心问问,这几年我对你怎麽样?!我是不是用了我全部的心血去爱你?但是,你回报我的是什麽?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我!你只是要利用我!"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即使,他也曾经对张大川不起,但在林可锺或者大部分城市年青一辈的心里,爱情是至高无上、占第一位的,他们绝不会为别的什麽人或事主动牺牲自己的爱情,否则,爱就不是真的,至少也是功利性太强,辱没了爱情的纯洁!
但林可锺也同样的不知道,他的观点与张大川源於农村的爱情观有极大不同。农村人也讲究真心的爱情,但,这份爱情得从属於一些东西,比如道德、比如亲情、比如......他只是不忘本,才签下了那份对小柳村有利而对他自己不利的协议。他是有错,但大错误说不上,更不能说明他就不爱林可锺呀!张大川目瞪口呆,只感觉林可锺这是不是太小题大作、无理取闹!
张大川倒也不生气,以最诚恳的态度说:"小林,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俺知道你爱俺,俺也爱你,咱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你不要为了这些小事......"
"我怎麽跟你说呢?这不是小事!"林可锺感觉失望极了,完全是鸡同鸭讲、浪费时间!他也是前所未有地怀疑著:他真地了解过眼前这个壮实的农村男人麽?眼前这个男人又了解过他麽?他们是不是真地天差地远的两个人,以致这段持续十年、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感情到了最後就发现不过是场美丽的误会!
像林可锺这样的城市青年一辈,对待爱情的态度,是跟著感觉走,如果感觉对了,所有都好办,但如果曾经的感觉已经走了形变了味儿,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修补这段感情,而是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开始考虑是不是要重新选择!这不能怪他,比如,许多城里人对待家用电器以的态度也一样是只换不修的。
张大川感觉到了林可锺的失望与不耐,他慌了,林可锺从未这样对他说话!难道说他真地犯下了今生最大的错误。他不跟人争辩什麽,所以虽然他还是没想通,但既然林可锺坚持他犯的是很大很大的错误,那就算是很大很大的错误吧!张大川赶紧一叠连声地道歉:"小林,俺说错了,那的确不是小事!是俺辜负了你,俺有罪,你要怎麽罚俺......"
但张大川更不知道,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可锺的外表成熟了,骨子里却还是多年前自私任性的年青大学生。如果对方死撑到底,也许以後他还会怀疑是不是真地是自己错了,但现在对方主动认错,他就以为自己全是对的了。心都凉了半截,转过身说:"你走吧!"
张大川见对方要走,彻底急眼了,一把从後面就抱住林可锺的腰,哭著说:"唔、唔、唔,小林,俺错了还不行麽?俺求求你,别这麽绝情,给俺一个机会......"
"放手吧!"林可锺心里也满是同样的悲哀。十年的感情,任谁都舍不得!只是,某些时候爱情是脆弱的,不是所有人都跟张大川一样的粗神经,能够忘掉伤害,真正爱上伤害过他的对方。
"不放!俺死也不放!"张大川一边哭,一边绕到对方的身前,粗鲁地吻上了对方的唇,另一手也熟稔地伸到对方裆下,大力揉搓,试图快速挑起对方的欲望。

 

第二部 第十五章

林可锺对张大川还是有欲望的,很快就有些硬了。但,他的心里却仍是满满的悲哀。也许十年前年青的他是欲望压倒一切的人,但现在他三十岁了,三十岁的男人做爱时更讲究情调。像这种纯粹是为留住对方的交媾,情调自然是说不上,有的只是被强迫的羞恼。
他抓起张大川的手,用力把他拉离自己的身上,骂:"你是欠男人操麽?我说了你走!"
张大川想挣脱他的手,但挣扎的力道不大。他深知自己的蛮力,可不舍得一不小心就伤了林可锺。他只是哭著用力摇头,棱角分明的黑红脸膛上尽是泪水,执著且小心地尽力前探,厚朴的唇张得大大的,直想再度吻上那熟悉的薄唇──坚强与软弱、天真与诱惑,在这一刻就奇异地溶成了一体。
林可锺看他这个样子,而张大川身上才洗过澡的清新味也让他本来就有些硬的部位更加发烫发疼了。"好,这回可完全是你诱惑了我!"他喃喃地自语著,像是对自己的交待也像是对张大川的警告。手上已是改推为拉,一下子将就本极力凑近的张大川一下子拉得撞上了自己的胸上,猛低头,吻上了那同样熟悉的厚唇。
"唔!"张大川猝不及防,脆弱的鼻子撞正在坚硬的胸骨上,本来应该是很疼的,但林可锺竟然吻他,巨大的狂喜完全掩盖了这小小的疼痛,他热切地回吻,同时,更急切地开始脱自己和林可锺身上的衣服。他先手忙脚乱地解开了自己毛料西装的扣子,紧接著去剥林可锺本就敞开著的乳白色闪光面料的西服,但一时没剥掉,他又转而捋掉了自己的毛料西装,再接著又去剥林可锺的西服......
林可锺被他这种毫无章法、却急切得仿佛世界未日般的动作更加彻底地挑起了心头的欲火,再也无法去想别的,只是主动动手也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而这时候张大川早也如初生婴儿般不著片缕地扑了上来。
这儿是一处会客厅,是没有床的。两人交缠著滚倒在长毛绒地毯上,身下是两人才脱下的价格昂贵的西服、衬衣、内衣、领带、袜子......这些衣物又随著两人翻滚的动作更加散落在了地毯的四处。
"再用力呀!""抱紧我!""唔!""嗯!"......
林可锺把自己牢牢地嵌在张大川体内,张大川把自己紧紧地攀附在林可锺身上,林可锺偏著头向前,张大川侧著脸朝後,两人不仅吻在一起,亦如连体婴儿般翻滚著,并且,随著翻滚的动作,这种插入自然而然地这一次提起一点、下一次又深入进去、这一次倾斜击中某一处敏感点、下一次又垂直迎接摩擦的快感......而极柔软的长毛绒地毯也正如一双双小手般,无处不在地搔抚著两人赤裸的肌肤,感觉是和从前在床上时很不相同了!
直到滚够了,两人才停下来。张大川跪在前面主动地前後摇晃自己滚圆的屁股,林可锺跪在後面大力地抽插著自己雄伟的下体。一白一黑、一粗壮一劲瘦的两具肉体展现的全然就是动物交媾般的疯狂!只因为,两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种种的不甘与无奈,这场性爱并不温馨,却狂野十足。
当林可锺终於嚎叫著射出自己的欲望後,两人无力地躺在了地毯上。
张大川稍事休息,微笑著正想说话,林可锺抢先了一步:"我们再来!"起身捞起张大川显细的腰,让他的上半身俯趴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只右脚也同样地拉起来放在沙发上,只剩下左脚还是跪在地毯上的。这样的动作,让张大川的秘处完全显露出来,即使张大川如今早不是雏儿了,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想说话时,林可锺已然顺手操起茶几上摆放的一只细脚花瓶,倒拿花瓶,毫不怜惜地将瓶底一插到底,同时转了两下,笑道:"怎麽样?这个也不错吧!"
"唔!"冷硬的花瓶到底不能跟人体柔软的性器官相比,痛得张大川冷汗刷一下就流了下来,而且要不是他才经历过了一场性事,那里还在柔软与滋润的状态中,这一下子就可以让他受重伤!这样的事,是在以前和林可锺的性爱里是所没有过的。
张大川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可锺到底是没有原谅他,而且还在恨著他的。刹那间强烈的心痛痛得他就快要不能呼吸了,但是,他不想使林可锺扫兴,瞬间苍白的的一张脸上仍旧满是笑意:"是不错!不过,俺还是喜欢你的东西!"说完还很是暧昧地扫了一眼林可锺仍旧湿淋淋的下身,那样子,几乎就可以说是妩媚的勾引了。
"你好!"林可锺咬牙切齿地说,一下子拔出花瓶,换自己的东西插了进去。
"唔!"急拔急插同样不好受,但是,张大川想林可锺到底是受不了他的刻意勾引的,这,也许是好事吧!他忍住了痛,全心享受著今天的这第二场性爱,叭叽叭叽的水声、啪哒啪哒的肉体撞击声,再次织成了一曲淫靡的合奏。
然而,合奏却未必和谐。

 

第二部 第十六章

"你说什麽,你要给学校请一年的假,你暂时不回来了?俺说你怎麽变成这样子呢,爹娘还病著,耀祖没人照看,上扫盲班的乡亲们也在等著你,你就只顾追姓林的......"张大山在电话的那头咆哮如雷,张大川没办法,只得极快地说了一句:"哥,俺求你了!俺现在回去,真地会受不了,俺会死的!哥──"
张大山被他从未有过的凄惨哀怨的的语气给吓住了,在电话里沈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他长叹一声,说:"大川,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有空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唉,谁让俺是你哥呢?爹娘和耀祖有俺和你嫂子呢!"
张大川紧紧地抓住电话的听筒,一时也热泪盈眶,看得那公用电话亭的女老板不免讶异得很。张大川赶紧擦擦泪,说:"哥,这一年就幸苦你了。俺答应你,一年以後,无论如何俺也会回去的。"
张大山仍旧叹息著:"唉,哥也只能尽力。但别的好说,你在小柳村学校的民教职位,一年後可未必保得住,你可要想好啊!大川!"
张大川坚定地说:"哥,俺想好了!大不了一年後回去务农,饿不死俺的,你就放心吧!哥,後面还有人等电话用,俺们今天就讲到这了,下星期俺再打!"张大川受不了这长兄如父的关怀,赶紧找了个借口,飞快挂断了电话,并且在女老板八卦打探的眼光里,飞快交了长途电话费,就转身走了。
这儿是A市劳动力市场旁边的一条大街。他来劳动力市场找工作已经两天了。
从上星期的那场性爱後,他就正式住入了林宅林可锺的卧室。但林可锺还是心结未除的样子,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回来,两人很少打照面,就算是偶尔见到林可锺也不怎麽说话,更加没提要回小柳村的茬。即使张大川这粗人,也多少猜出林可锺的意思恐怕就是不回去了,一开始他还有些惊慌不知该怎麽办才好,但後来,他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林可锺不回去,他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他想就在A市找份工作然後陪著林可锺──只要林可锺不再赶他,他就一直陪到林可锺想回西部为止。
林二叔好象是出国了,偌大的豪宅里除去佣人就剩下他们两人,本来就备感冷清,林可锺又不说话,古堡般的豪宅里就只剩下了孤寂。使住惯农村的张大川大感吃不消,他更不想在林宅里白吃白喝,於是,从这个星期一开始,他每天一大早出来,想到劳动力市场上找份工作先做著。
林可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麽重的话,竟然要赶他走,张大川也拿不准还要多久林可锺的气才消,所以在电话里往宽里说了一年的时间,只是,一想到整整一年都不能再看到熟悉的小柳村、不能见到小耀祖及家里的爹娘兄嫂、侄儿侄女,张大川就有些故土难离的伤感。
张大川打完电话,又回到了劳动力市场外。确实是劳动力市场的外面,他可不舍得交那二十块钱的进场费,看到有许多农民工只是蹲在市场外仍不乏主顾上门,有样学样,也找了个角落里蹲点,身前也一样地摆上一张纸,纸上写好了自己的专长、过去的工作经历和求职意向。
只是,这些雇农民工的全是做体力活,他的样子壮是壮,但那些雇主一看他以前做老师的,就认定他吃不了苦!他来这里三天了,还是没人肯雇他。这样一来,他从小柳村带来的钱就不多了,加上林宅以地理位置而言实在偏僻,当然也找不到他骑惯的二八式自行车,他每天得徒步一小时後才能搭上城郊巴士,来到劳动力市场。
今天中午他没吃饭,拿饭钱打了长途电话回家,回到自己蹲点的地方摆开求职的薄纸片,心里有些发愁。再找不到工作,他就没钱了。那时候该怎麽办?找林可锺要他会不会更厌烦自己!
"咦!你是大川老师!"这时候一个年青的雇主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张大川。
张大川闻声抬头一看,竟是多年前在帐篷学校的同事兼舍友小郭。他记得,小郭好象是一直跟汪正在一起的呀!今天一个人?其实严格地说,当年他们之间是有过恩怨的,但一来他现在早已经是自愿和林可锺在一块了,二来事情过去那麽久,张大川早忘了,憨厚地一笑:"郭老师!好久不见呀,你不在帐篷学校了?汪正没跟你在一块儿?你们最近还好吧!"
小郭也没想到他会那麽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想起当年的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对於汪正,当年的年少纠缠如今也只剩了一腔的惆怅:"呵,我俩早就分了!但据我所知,你好象一直跟林大少在西部呀,怎麽今天......"
说到这种事,张大川就没有了小郭的洒脱,眼圈一时就有些红了,忸怩著只是不语。
小郭看到这个样子,多少也猜到了七八分,一看旁边别的农民工正半是期待、半是好奇地看向这里,就说:"我还忘了,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找老师的,不过学校条件很差,跟帐篷学校差不多,你要是不嫌弃,这就跟我走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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