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穿越时空)----安迪
  发于:2008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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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海峡彼岸,党国副秘书长周家凯年青英俊、前途无量,不料政治诡秘的风云突变,一朝失势。
更伤心的是,家凯苦恋亁爸14年,却突然被下禁令。沉郁之际,面对黑道依旧胆敢挺身而出,被痛揍的危机时刻,谢峻飘然现身!
咦,谢峻不是大学助教么,怎么……啥?除了一出手制住全场,他还会催眠让坏人忘记一切?话说这位救命恩人还真是英武不凡,矜持优雅华贵啊!

哇,这下惨了——新出炉的法务部长周家凯先生廉明执法,南下挑战黑恶势力,惨遭追杀,被枪指着泼汽油火焚……咦,竟然没死?
那边的那位会复活党国栋梁的神仙是……谢峻?!

哦,亲爱的神仙大人,救命之恩,未来的总统先生无以为报,决定下跪求欢,以身相许!
——喂,都哀求诱惑你上了,你到底在磨蹭个啥?

--------------------我是感激日月青冥送文案的分割线---------------------------

明明是现代都市的政争,却偏要玩不知道是最负责任还是最脑抽的架空;
明明是天使穿越时空的糟粕,却偏要披上“世界观”和爱因斯坦“虫洞理论”的画皮;
明明只是爱,却不能彻底小白……

你的面前,是一个细节万分较真、整体荒诞不经的故事,杂糅了所有莫名其妙的理论。
——佩服你够胆,竟敢开始看这样的《彼岸》…………

【本文中架空理论参照《人类曾经被毁灭》和《头发》,向大师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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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强强 穿越时空

主角:周家凯,谢峻

〇一 归去来
公元400年,山阴县北的邢浦(今浙江)。

江东梅雨季尾的晴日,骄阳似火。
更令人难受的是天地间潮湿到极点,就像立刻要滴水。人热透了,恨不得扒下一层皮,浑身早已粘腻腻,却没法痛快流汗。

迤逦队伍的最前方,谢峻骑在栗色马上,眩目照耀的阳光中,他眼睛微开似闭,就像假寐。其实此刻正运足了内息,感应着身周的一切——
身后,是杂沓马蹄声,以及疲累的步行士兵喘咻咻的鼻息;窄路右手是矮山,大致抬首可见顶,却陡峭得直似欲噬人而来,险石嶙峋间,青翠欲滴的毛松零乱杂生;左手边是朽坏不堪的南湖河塘,湖畔茅草穗初吐白绒、无风也细微摇曳,淡紫色小花盛开,几乎覆盖了整个水面。
面对胜景,谢峻不禁暗暗叹息:略懂农桑的人都明白,紫水芹入目幽美清雅,葫芦状茎叶也肥厚浓绿,却是飘浮水面的妖草。它生于腐质和污泥中,几能杀死它遮蔽之下的所有活物。
水质败坏,才会有此美景。
管辖此地的吴兴太守是谢峻的堂叔谢邈,不久前被判贼孙恩的下属俘虏,已死于这场谢邈疑虑妻子、斥仇玄达而间接惹起的变乱。
眼前的现实是民生凋敝、水利溃乱,说不定太守被害,反而是小民过更好日子的契机?

一丝警兆猝然袭上心头。谢峻立刻勒马,传令全队停步待命。紧接着,已听见山坡上成片的轻微呼吸声。
明显是叛军精锐在此埋伏,刻意掩藏形迹。
内息沉丹田后运转周天,谢峻提升全部念力,焕发出潜藏的气息,缓缓延展开。试图像以往每次成功做到的那样,把握天地间玄妙却有迹可循的气机变化。
这种任何一位将军都会梦寐以求的超卓洞察力,来源于苦练、天资和机遇:峻自幼私从师异人学武。
师父曾感叹,谢峻与武学有万中无一的前缘:十三岁便轻松练就卓绝内力,剑法轻功更是神乎其技。旁人穷尽一生,也难望项背。

谢峻握紧劲弩,施展轻功飘飘然自马背上纵身,向左手陡峭的山崖直攀上去:也许居高临下擒贼擒王,还有机会临危挽救一场悲剧。
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
谢峻当然知道,此刻父亲正一身璀璨银甲,驭大宛白马,远远在长蛇般队伍的中偏后,身边是谢琰的亲信张猛,以及长子谢肇。

现在这支急行寻找叛乱孙恩部的队伍,主帅并不是谢峻,而是父亲谢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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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峻性情淡漠,追慕仙家风范,却不擅长放言高论。
在偏好“傅粉玉面”的晋高门世家,人人争羡容色、家家妙论玄学,痛失故国的新亭对泣,已是遥远到不真实的褪色记忆。
谢家子弟被世人誉为“芝兰玉树”。琳琅满目的珠玉丛中,堂姑才女谢道韫和上一辈的谢门四子名满天下,姿容绝美、文采斐然,公认“风华江左第一”的同胞幼弟谢混则最得父祖宠爱。放眼琅玡王氏、龙亢恒氏、颖川庾氏、太原王氏等本朝上品门第,同辈世交们欣羡的,当然也是谢混。
可惜纵然军功封侯,二十六岁的谢峻依旧是不被父祖宠爱,甚至几被世人遗忘。
晋人不欣赏矫健身段、蜜色肌肤和英武姿容,谢峻自然是明白的。风气嗜好谈玄论道,可不善言辞,就不必去凑热闹。
他一早学会刻意压制恍惚有所失。
他只默默追随不太懂整军经武的父亲打仗。

三年前,王蕴之子王恭公开造反,谢琰奉命讨伐。乱军中,谢峻好不容易护住父亲夺回建昌,被封建昌县侯。
这点微末军功,自然比不上淝水之战。这一代谢家子弟中,峻自己挣来的功名算上乘,可他在谢家的地位,还远不如狂放妙辩、玄学造诣高的大哥肇。谢家靠“养人望”崛起,格外注意谈玄的学问。

去年,孙恩率众登陆浃口(今镇海口),攻克会稽(今浙江绍兴),朝廷遣徐州刺史谢琰与都督吴郡军事的刘牢之前往平叛。
父亲琰到了郡中依旧沉迷名士风流,不忙着绥抚,也不整顿武备。将官们苦劝,要么振作应敌、要么招降。
谢峻还记得当日琰不以为然的神情:“苻坚百万尚送死淮南,况孙恩已逃回海中,何能复出?”
可今年孙恩率部攻余姚、破上虞,直抵山阴。军情紧急,谢琰慌了,不再坚持名士风度,匆匆带兵追到邢浦。
今晨不听谢峻苦劝,不顾烈日炎炎、窄路险阻,竟下命速速沿南湖行军。山与湖之间的窄路上急行军一天,士兵们跌跌撞撞、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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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然直上山颠。
匆促间,谢峻还没找到最佳狙击点,山坡上埋伏叛兵的号令已响,劲弩纷纷射出,窄路上队伍顿时变成活靶子。
一旦遭遇突袭,眼看同袍突然涌出鲜血栽倒,士兵们惶乱惊惧之余,一触即溃。道路狭窄难行,逃命不可能快,后涌上的败兵推倒前人,互相践踏,被埋伏叛军的劲弩射死战士只十之二三,被乱军踏死的倒占了绝大多数。
谢峻武学境界固然超卓,可天性淡漠、不善言辞,没有激励兵士效死的魅力;谢琰傲慢清介,更不是良帅。
闭目数息,谢峻试图不看下方无数性命遭劫,忘记胸臆间激荡的悲哀,平心静气抬起劲弩,对着叛军埋伏的方向,纯靠以内劲遥感辨别气息。
击杀。
第十一支弩射出,叛军突然大哗,哭喊“征东将军”声响成一片。
——这次流血倒下的人定是孙恩,叛逆之首。
谢峻没有半丝喜色,扔下手中的劲弩:晋军这般溃散,败局已成,再射杀更多叛军,也无济于事。
转身飘然下山,嘴角没有一丝得色。
淡漠的眼底还有着一丝悲悯——神祗俯瞰苍生那种慈悲,和垂悯。

跃回栗色马上,谢峻仗剑挑开零星的攻击,笔直向回冲,试图找到乱军中逃散的父兄。
这季节的气候实在是太潮湿,即使午后骄阳暴晒,血迹干得也并不快。触目都是暗酱色液体,似凝非凝。
没有任何足资辨别方向的蛛丝马迹。
谢峻内息周转奇经八脉,把劲力提升到极致,凭内心一丝玄异的遥感,苦苦追索很可能无力自保的父亲。

白花花的阳光逐渐转昏黄,惊恐的嘶喊踩踏声渐渐消隐。
沿着蹄印凌乱的小路,疾驰超过一个时辰。不知不觉策骑冲进一片青翠竹林,浓荫中,光线突然变得幽暗。
循着浓重的血腥味,谢峻终于看见了两具尸体。
尸体没有头。
颈项空空,血迹颤动着,还没有完全凝固。僵硬的手青筋暴露,还按着剑柄,像是突然遭袭击,父亲和长兄别说还击自卫,竟然都没来得及拔出武器。
交错竹叶影中,华丽的盔甲幽幽反射光泽。

谢峻缓缓跪下。
内心一片空洞。
谢琰以书生典兵,外表斯文却内里刚愎不听人劝。带兵最忌傲慢,像今日这般被亲信下属击杀也许是意外,但终有一日溃败后死于战场,简直是注定。
今天的血腥场面,谢峻很多年前就知必会发生:淝水之战那种幸运可一而不可再。这些年来转战疆场拼死厮杀,谢峻尽力做的,不过是让悲剧来得晚一些。
为家族尽忠十余年,谢峻面对父兄的尸体,面对生平最惨的溃败,此刻内心油然升起的,竟是淡淡的解脱:
——过去的十年,身为谢安嫡孙,谢峻不擅长庙堂机要、不懂清谈养人望,只策骑冲入战场杀戮,从来都不是谢家子弟中的骄傲;
——封侯至今三年,必须敷衍服了五石散之后狂乱疯癫的世交子弟,常连打坐练气都不得清静;
——十五岁至今的十一年,不打仗的那些日子,每天起床后,都不得不用一个时辰敷粉遮掩不够白皙的面孔,才能入厅堂;
…… ……
谢峻茫然仰望摇曳翠竹枝叶间湛蓝的天空,不去看尚未干透的血迹。
从懂事起,每个谢家子弟就享受一流高门的特权,也知晓肩上的责任:为家族尽忠尽责,光耀陈郡谢家的姓氏门楣。
父兄死了,一族人丁凋落,还活着的人担子反而更重。
可是此刻,谢峻心头一片苍茫,明知道下面该带着亲人尸体回去整束队伍,却僵直着,没有挪动——杀掉孙恩必有新军功,但又如何?
……母亲只想着怎么取悦父亲,自己的妻妾只顾着怎么早日得孕,祖父只汲汲于飘摇河山……
谢家锦绣繁华,多一个少一个谢峻,谁关心?

胸中气苦沉郁,内力不知不觉焕发到极致。
流转在经脉中仅剩的渴望,竟是彻底放手、就此离去:离开乌衣巷口日影斜的荣耀,离开对宗族的责任,离开这个破碎动荡的时代,离开应酬和厮杀、铅粉与玄机累积起来的贵族生活……
回到生命本来应该的样子。
回到自己。

不知何时开始,天空突然像多了一轮太阳,变得格外耀眼。疏影横斜的密密竹林中,竟也光芒璀璨之极,几乎没法睁眼。
一种奇异的感动流入身体。
谢峻隐约知道,某种事情正在发生。
那团光芒越来越近,也显得越来越明亮。以谢峻的目力,依稀分辨出是个非银非铁的巨大明亮球体,高速旋转着。
没有再勉强瞪视,谢峻垂首闭目,利用已经提升到极致的内力,探查面前奇诡到极点的异物。
耳畔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心头却明明白白响起另一个人询问:“是你想回去?”
像是最高明的内力传音入密功夫。
谢峻灵机一动,便也没有开口回答,只竭尽平生所学凝聚内劲,把回答传递给面前的光影:“多承上仙莅临,恳请赐见!”
对方似乎笑出来:“你能跟我以心灵力量对话,怎么还会称我神仙?……啊,对了,你是修仙的人?”
谢峻不懂对方为何这么说。灵机一动,隐约猜到修仙与练功也许有共同之处,神仙才会这样问。思绪一清,心神自然凝定,他敛手坦然回答:“谢峻不屑烧汞炼丹,从未修仙。但习武多年,不敢过于自谦,敢说已初窥天道之化境。”
那人紧接着问:“你真想回去?”
狂喜流过四肢百骸。
难道……竟然遇仙了?
谢峻含笑抬手施礼,虔诚道:“是。”
沉默数息,对方的语气变得更温和亲切:“你凭习武竟能修到如此境界,天赋难得。难怪、难怪……祂常常提醒我,不要放弃聆听人类的呼唤,不要错过有资格回去的人……你过来罢。”

强光下目不能视物,并不影响谢峻感应。
循着心中感知的声音方向,摈弃思虑、澄静心神,谢峻坚定地迈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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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交待下此故事中昙花一现的NPC们——

谢安【谢峻的祖父】,东晋最著名的政治超级明星,封庐陵郡公,太常卿。带领陈郡谢家成为超一流门阀的晋代超级大佬,打赢淝水之战的朝堂总指挥。“东山再起”典故就是他的故事。

谢琰【谢峻的父亲】,因参与父谢安、堂兄谢玄主导的淝水之战,靠运气渡淝水大败前秦苻坚,爵封望蔡公,还赠司空、实授辅国将军和徐州刺史。隆安元年,以卫将军任会稽内史。死于孙恩叛乱之役,被部将王猛所杀。

谢玄【谢峻的堂伯父】,有晋一代最华丽丽的将星,名才女谢道韫的亲兄弟,也是她骄傲的“封(谢韶)、胡(谢朗)、羯(谢玄)、末(谢川)”之一。“谢门四子”中其余三子早殇,只有谢玄因淝水之战以少胜多,功名盛极。

谢肇【谢峻的大哥】:一个绝对汲汲无名的NPC。所有关于他的资料,就是一句死在这场战役中,导致谢家人力资源凋零。

谢峻【就算顺手介绍历史上真实的谢峻】:建昌县侯,赠散骑侍郎。不沾家族门第的光,是自己立下军功换来的爵位。无子,在文中发生的这场战役中死。五年后,家族指定他的侄子谢弘微过继为子,继承“建昌县侯”侯国。谢弘微澹泊名利,儿子是文学家谢庄,孙女是宋国顺帝刘准的皇后。

谢混【谢峻的三弟】:当时天下第一美男子,正史载“少有美誉,风华为江左第一”。官至尚书左仆射,后为孝武帝晋陵公主驸马都尉,袭父封爵。青史留名,是因为后人写了“可怜谢混风华在,千古翻传禁脔名”两句诗。谢混自己写的诗里面,最著名的是“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两句。


 
〇二 你的男孩
公元1983年,南中国最大的岛屿。

九月的气温还相当高,但幸好多少有些爽意,跟真正热得疯掉的夏天比,还不错。
椰林大道上,莘莘学子们三三两两走着,一路谈笑,神色自若。眼神不经意飘过左侧古迹级别的文学院系馆,多少会漾起一丝含蓄的傲意——能走在这条椰林大道上,是铭刻了T大光芒的“人中龙凤”。
一群天之骄子中,从容走过的某身影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那个……今年军训集训班的宣誓代表吧?还代表今年全岛新生,接受国防部长沈扬亲自授枪……”
“听说是党国高官家的小少爷,家里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有能耐的老爸还不愿意做‘党务高官’那么麻烦,直接开周氏医院,赚到手软。”
“台中成功岭集训班上那点风头算什么?看那张脸,女生一见到,全部露出白痴笑……”
“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第一志愿考上T大法律系的。”
冷静的声音出来以后,冷场没多久,又有人冒出一声冷笑:“法律,简直就是在为‘职业政治家’做准备……看来,下一任学生代联会秘书长的人选没有悬念了。”
“这个周家凯,风头跟五年前的‘太子’比,相差也不远了……”

南方罕见的身高,华丽的五官,阳光般清新耀眼的气质,永远信心十足的微笑。
周家凯知道,不管摆出多低调的姿态,哪怕只细纺布本白衬衫加牛仔裤,走在椰林大道上,也是人们注目的焦点。
才16岁就军训结束,成为今年全岛青年代表、被人人羡慕“品学兼优”,周家凯认为这些都是些微小事,不值得挂心;知道被内定为T大“学生代表联合会”秘书长,旁人看来算是难得荣誉,他也不怎么在意。
此刻他唯一惦记的,是今晚的家宴——大哥的订婚宴,亁爸沈扬肯定会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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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晕黄的台灯,玻璃灯罩的形状仿古董油灯,端凝的芥末色,优雅古典之余,刻意营造了些西部风格的乡村野趣。幽暗的光线里,只能隐约看见四壁全是书,有些书脊的烫金部分反射零星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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