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拥抱着向卧室的方向而去,但桓宁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索性摔在客厅的地毯上亲吻与抚摸起来。今天桓宁显得异常兴奋,他轻轻抚摸春阳的背,沿着脊椎骨一路向下,深入到下面的褶皱里,引得春阳激动地喘息着。
一只手来回撩拨,另一只手伸到春阳身前温柔地抚摸套弄,等到春阳麦色的肌肤泛起粉红的颜色之后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久之后便感到春阳轻轻战抖了几下,一个挺身,喷涌而出。
将就着粘滑的液体,桓宁深入到那温热的内里,轻柔进入,慢慢退出,那种充实里带着麻痒的奇异快感刷刷地从脊柱一路向下,让人不禁想要兴奋地欢呼。桓宁在不断地抽动中还不忘轻抚春阳的身体,那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气定神闲一般的掌控感,熟悉春阳所有敏感点,全部挑逗撩拨到位,让春阳的心中痒痒的,在一点点加快的动作里,春阳再次释放在桓宁的手里,随着自己的高潮而来的,是桓宁叹息般的长吟,猛力地抽插了几下,也一并释放了。
情事之后带来的虚软让桓宁侧躺在春阳身边喘息不已,春阳侧过身亲吻了他因为刚才的兴奋而略有些发烫的脸,桓宁的脸红得厉害,带着淡淡的笑意,满足地闭着眼把手挡在额前低声对春阳说:“好累……春阳……我想……睡觉……”
有气无力的绵软声音让春阳觉得有些好笑,他又吻了吻桓宁稍显青白的唇,宠溺的说:“懒猪,等我帮你清理了再去睡好不好?”
“嗯……”桓宁轻声应了,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反而侧躺着背对着春阳假寐去了。春阳拍拍他光溜溜的雪白屁股,俯下身轻咬了一口才满足地起来到卫生间投了毛巾给桓宁擦拭干净,之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睡着的桓宁回到卧室放到床上,仔仔细细地盖上被子,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桓宁睡了两个多小时,中途春阳进去叫他起床吃饭,但是他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又翻身睡过去了。春阳知道他赖床的毛病,心想他今天早上为了扫墓起得比平时早很多,又经历了性事肯定累了,也不介意由着他去了。
春阳在饭厅简单吃了一点,把饭菜放到电饭煲里保温,然后便下楼到诊所工作去了。下午的小病人还挺多,这一忙,竟然就忙到了下午六点多。
收拾完之后上楼,到厨房看了看电饭煲里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过,春阳有些生气,心想这小猪真是反了,睡觉都快睡死了竟是不知道饿的。当即板起脸来准备到卧室兴师问罪去。
“宁宁!你个小懒猪!赶紧起来!中午饭你怎么不吃?就知道睡!你不知道你血糖和血压有多低么!?这么睡身体能受得了么?”春阳打开卧室的门就开始吼,若是再加上双手叉腰的动作,就更像是骂街的恶妇了。
桓宁蜷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兀自睡着。春阳刚刚酝酿起来的暴风骤雨被他的毫不理睬熄了火。春阳泄了气一样地放轻了声音,走过去坐在床前轻轻摇他:“宁宁,起床啦!快点。睡这么久你不难受么?”
桓宁轻轻动了动,翻身窝在被子里面,声音细细的几乎听不清:“你……先去把饭菜……热上吧……我马上起……”
“嗯,好的。你起床的时候注意点,别太急了。我去做饭了。”
春阳把饭菜热了,又炒了个青菜,摆上碗筷,这才返回卧室去看桓宁。开门进去,正好看到桓宁坐在床边,连忙柔声唤他出来吃饭。可是桓宁仍旧坐在那里,似乎对他的话没有反应,春阳心里突然泛起异样的感觉,又叫了声,桓宁还是没有动。春阳诧异,走过去看他,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发,却发现他的头发湿湿的,脸上额上全是汗,仔细地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触手温度极高,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定睛细看。桓宁脸色灰白,只有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他双手撑住床铺,眼睛紧闭着,眉心已经痛苦地纠结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了?怎么发烧了?”春阳一下慌了神,想起从今天早晨扫墓回来到现在桓宁的种种异样,心里毛毛的,连声音也泄露了他的情绪变得战抖失音起来。
“呵呵……没……没事……”桓宁略显轻松地笑了笑,笑容还保持在嘴角,人却是已经虚脱地倒进了春阳怀里,昏迷了过去。
================================ 疯了疯了……============================
医生说桓宁的病情加重是由于着了凉造成的,但是春阳完全想不出他怎么会着凉,明明每次起床、出门都把他包成了包子,睡觉时也是紧紧抱着他,半夜还会迷迷糊糊地起来检查他是否踢了被子,怎么可能着凉呢?
春阳坐在床边,给桓宁换了额头上已经有些温热的冰袋,然后仔细给他擦拭了身上的汗水。从那天他晕倒,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周时间,他的热度仍旧反反复复退不下去,人也莫名其妙陷入昏睡。春阳的心也随着桓宁的昏睡陷入谷底,心在隐隐作痛。因为桓宁久不见好的病,也为他对自己病情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态度让春阳觉得难受到了极点,每次看到桓宁脸上轻松得好似出去春游一样的表情就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再加上他死活不愿意住医院的抵触情绪,春阳更是几欲撞墙,但是即使想骂他,却又不忍心,打又如何舍得?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给桓宁擦了汗把毛巾投了挂好,回到卧室的时候桓宁已经醒了,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一双黑黑的大眼正看向自己的方向。
“宁宁,该吃药了。”春阳快步跑过来,把桓宁从床上扶起来,因为生病身上绵软,桓宁竟是几乎动不了,连上厕所都得由春阳抱着去。春阳让桓宁靠在自己怀里,从床头柜前取了药片放在手心,又端了水杯伺候着:“来,吃药。”
桓宁笑了笑,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目光婉转,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他顺从地张嘴把药含了,又喝了几口水,伸手推了推,春阳便把杯子放下,让他躺回床上小心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该输液了,我去把药水配好,嗯?”
“嗯……”桓宁点点头,冲春阳笑了笑。病了之后桓宁好像比以前更爱笑了,但看到这笑脸春阳只觉得心里难过,但表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起身出去配药去了。
等春阳关门出去,桓宁把手伸出被子放到嘴边把那药丸吐了出来,艰难的抬手取了纸把药包了,扔进了垃圾篓里,然后笑意盈盈、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等春阳进来给他扎针的时候桓宁睁开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春阳小心的动作:“扎上针……你就……忙你的……去吧……一会儿好了……再来取……”
“不行!”春阳坚决地道,“你病了我怎么有心思干别的?我守着你,免得你待会儿难受了身边都没人。”
“没事……反正我也困……一觉睡醒……液体也……输完了……”桓宁笑道,“你……不专心工作……房贷……车贷的钱……又要……吃紧啦……”
还贷款是春阳的软肋,这句话让春阳有些为难,再一想,桓宁最近的确精神不济需要休息,左思右想了一阵,终于点头道:“那,那我下去了哦!等会儿我上来取。不过宁宁,不舒服了一定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我马上就会上来的,答应我。”
“好……我们……拉钩……”桓宁笑得眼睛都弯了,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小手指举到春阳面前。
然而就在春阳出门之后,桓宁便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扯掉自己手上刚刚打上的吊针,把那针头扔进了床边的痰盂里,任由那药水滴入痰盂中,嘴角犹自带着愉快的笑容。盯着那浸入水中的针头看了半晌,还觉得不够,又扶着桌子站起来朝窗口走,却不想脚刚落地便软倒在了地上,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几分钟,桓宁清醒了过来,靠在床边缓了缓,艰难地爬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挪地挪到落地窗边跌坐到地板上,使劲全身力气推开窗户,霎时间窗外的冷风和着冰冷的雨点打到他的脸上,钻进他宽松的睡衣里,冷入骨髓。自从那天扫墓回来,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桓宁已经做得驾轻就熟了,却没想到身体的衰弱如此迅速,到现在竟是如此困难了。
“一直……在下雨啊……”桓宁靠在窗前笑容满面地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连绵的细雨让整个城市灰蒙蒙一片,石头森林般冷硬的大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车水马龙的声音和着风雨声,恍若梦境。
当天夜里,桓宁的体温升高到四十三度,打针、吃药、物理降温都不见效,到了凌晨更是休克了。春阳急得整个人都傻了,手脚发软地跟着120急救车去了医院。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塑料长凳上,春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沼泽中茫然若失的旅人,失去了目标,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麻木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医生进进出出,攥着护士发给他的病危通知书难过得想笑。真是可笑,明明难过得要死,却只是想笑。这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么?为什么简单的感冒发烧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他么?不是一直按时吃药输液么?不是一直给他做最最营养易于吸收的食物么?他每次都很高兴的,每次都很听话的配合自己,该吃药的时候吃药,该吃饭的时候吃饭,一点也不嫌那药苦,那么大一把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吃的时候眉头都不皱的。吃饭也是,感冒发烧的病人胃口不好,但他不都是乖乖吃了么?还说自己做的饭菜好吃来着。今天晚上给他做的汤羹也是吃得一干二净,精神也不错的,怎么会突然高热到四十几度呢?他们搞错了吧?里面那个一定不是宁宁,不是的。绝对不是的。宁宁已经好了,我只是太累了所以产生错觉了吧?是的,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
“先生,先生?”护士小姐摇了摇春阳,看了看他惊魂未定的神色,略有些歉疚地说,“这病危通知书,您看……”
春阳呆呆地盯着那面目狰狞的一张薄纸看了半晌,上面写的什么他好似看不懂似的,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陶桓宁”三个字。护士小姐好心地把笔递给他,他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惊跳起来躲避,神情古怪地看着护士,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那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有护士急冲冲跑出来,春阳几步上前抓住那护士的手腕声音战抖着问她:“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护士吓了一跳,推了推春阳不耐烦地道:“让开让开,病人呼吸骤停,心脏急性衰竭,医生正在抢救呢!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啊!”
添乱?我在添乱么?一一不在的时候……母亲不在的时候,好像医生护士都这么说呢……这一次,是宁宁……宁宁会跟一一和母亲一样么……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为我而活着呢?宁宁,宁宁你不是下午才跟我拉钩了么?你不可以离开我的……你答应过……你答应过的……
“宁宁……你答应过的……”春阳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坐到地板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第十四章
桓宁在ICU住了几天便转入了普通病房,因为害怕春阳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诊所,房子车子也不管了,整天寸步不离地守在桓宁身边。桓宁醒来的时候像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所处环境一般失神地看着病房周围的事物,看向春阳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迷惑,似乎春阳是一个不明物体一般。春阳轻声唤他他也毫无反应,只是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注视着被针扎得青紫的手背,然后目光顺着输液管一路向上,看着点滴器研究了半晌。春阳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伸手过去拍他的脸,捏了又捏摸了又摸,还不停唤他的名字,桓宁这才回过神来定定的看向他。
很快医生便过来给桓宁做检查了,春阳呆在旁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傻傻地看着,忙碌间春阳似乎看到桓宁嘴角泛起莫名的笑,然后还轻轻叹了口气,这似有似无的叹息不知为何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几天以后春阳外出给桓宁买水果。那天他突然说想吃水果了,这让春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自从桓宁醒来,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过,每天不是睡着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或者就是靠在床头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写他的连载小说,像是完全与外界隔离开了一般。所以,桓宁开口对他说话,竟然让他像是受了老师表扬的孩子一般激动得几乎跳起来了。
买了水果回来,春阳发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他认得,是桓宁的编辑施鲁,另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异常严肃的人他却不认识。
“宁宁,这……”春阳看看两人,又看看桓宁,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桓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春阳立刻把水果往桌上一扔奔过去扶他起来,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放上两个枕头,又仔细拍了拍,让桓宁能靠得舒服点。
“春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闻律师……”桓宁的声音极轻,说话说得太长都会喘息不已。
“慢点说,别急。”春阳似乎对这什么闻律师并不感兴趣,只关注着他的宝贝,坐在他身边给他轻轻推拿胸口。
“来……春阳……闻律师……有东西……要……念给你听……”桓宁轻轻抓住春阳放在他胸前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柔柔地看着他。
春阳不知所以,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桓宁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施鲁看向窗外摇头叹气,那个闻律师一脸严肃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来,打开,一字一句地念给春阳听。
“……因此,我在此郑重声明,本人所立遗嘱是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订立的,并非他人威逼、胁迫。本人正式决定,在离世之后将本人所有财产的百分之七十赠送给尹春阳先生,此外还包括本人所有的保时捷跑车一部,本遗嘱由施鲁先生担当见证……”
“够了!”春阳颤声吼道,“这是干什么?!立什么遗嘱?你疯了么?你只是感冒发烧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宁宁……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春阳……”桓宁把脑袋埋到他胸前,双手环抱着他轻声说,“春阳,其实……我早就该……死了……以前拖累姐姐……现在……又拖累你……我只是……想……想为你……做点什么……”
“不……”春阳抱紧他,眼圈红红的,“别胡思乱想,你会好的。宁宁,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春阳打断桓宁的话,捧起他的脸斩钉截铁地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曾经说过,不可独活,我们俩是分不开的!不可独活!”
桓宁瞪大眼睛,略有些诧异,又显得有些忧伤,眼睛里的光华婉转明亮,但一瞬间那光亮黯淡下去,嘴角又泛出笑来:“真的?”
我该,相信你么?
那天以后春阳便开始思索一个问题,那便是桓宁的反常。这种反常表现在他异乎寻常的温柔和乖巧,以及脸上一直挂着的愉快笑意。说实话每次春阳看到这笑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这就好像一只顽皮捣蛋的小狗狗突然变成了沉静孤傲的猫,又好比狡黠淘气的小恶魔摇身成为忠贞虔诚的天使,完完全全的对立,天与地的差别。
春阳仔细回想一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从救了那个小孩之后开始的。当时桓宁醒过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显得失魂落魄的,但是不久之后便一反常态起来。春阳猜想,大概是因为桓宁对那起车祸事件中自己的举动心存芥蒂了吧。
想通了这一点,春阳感觉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而另一半还悬浮着。于是他跑去找施鲁,施鲁上次还做了那什么倒霉遗嘱的见证人,一定会知道一些内幕的。
春阳找到施鲁的时候,施鲁正和苏翊帮母亲做家具。十分具有时尚精神的老太太心血来潮,想要把自己房间的家具换了,还说不要外面买的,要自己DIY,这倒是苦了施鲁和苏翊——老太太开口说要换家具,那意思也就是说打算搬回家住了,深层次的意思也就表示默认了施鲁和苏翊的事情,借着做家具,也有点考验苏翊的意味在里头:想做我们施家的儿媳妇儿?没几把刷子,哼!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