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月月对我最好了。蹭蹭他的脸,再亲一下,把半年份的量都亲够,上了飞机就要等很久才能亲上了。
是啊是啊!我最喜欢宁宁了,为了你被骂算什么!以前不还为你被哥哥打过么?嘿嘿……哪,宁宁,再亲一下就好了……唔……就一下!再亲就肿啦!
宁宁……你要等我哦!等我来找你……
宁宁……我爱你,你不许变心,不许去找别人……
宁宁,我最喜欢宁宁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被爸爸妈妈打,被哥哥骂我都不害怕!我只要跟宁宁在一起,和宁宁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宁宁……
……
“宁宁……”恍惚间,桓宁听到耳边有人轻轻呼唤自己,他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在冰冷的雪水里飘荡,身体僵硬而疼痛,只能直挺挺地躺着,如同被钉住的牺牲品,等待献祭给神灵。
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睛无比干涩,仿佛睁开眼睛是一件特别花费体力的事情。他想说话,想告诉那个打扰自己甜蜜梦境的人,让他住口,但是嘴巴也张不开,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思维是觉醒的,但是身体不受控制,陷入黑暗的深渊无法自拔。不一会儿,那呼唤的声音渐渐远去,桓宁继续在无边的黑暗里徘徊着……
月月……月月……你在哪儿?那次你把我推回去,不肯要我,这一次,我来寻你,好不好?
第十二章
==========================心里的那个位置是谁的?========================
意识重新回到身体,已经是五天之后。窗外依旧是连绵的细雨,这在夏天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因为下雨,空气里全是略带霉味的粘湿感觉,室内的光线也不太好,昏暗的病房里耳边是絮絮叨叨说话的人,时不时还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这是一间四人间的病房,每张病床前都有格挡的帘子,桓宁床前的帘子拉上了,把他和周围的人们隔离开来。他身上贴着心脏监护的胶贴,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戴着氧气面罩,轻轻动一动便浑身酸痛。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春阳。
春阳的面色十分憔悴,眼底的青痕明显,脸上的胡茬都长了出来,看起来落魄极了。看到桓宁清醒过来,春阳连忙俯身坐到他床前执起他没有扎输液针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多天以来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连眼角都隐隐泛着水汽。那胡茬扎得桓宁的手痒痒的,恍惚的目光先是注视着前面蓝色的帘子,然后转了好几圈,终于汇集到了春阳身上。
“宁宁,你好些了?哪里不舒服?”春阳的声音嘶哑,疲惫已极。
桓宁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春阳完全听不清,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一边听一边猜测:“那个孩子?你问那个孩子么?她被救活了。她比你还早一天清醒呢!”
桓宁的眼睛弯弯的,脸上的氧气面罩遮住了他嘴,春阳虽然看不到他弯起的嘴角,但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知道他在为那个孩子获救而感到高兴。当时为了救治那个孩子,自己忽略了桓宁,其实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自己是儿科医生,对那个孩子的伤势有着最直观的了解,可以为后续的治疗提供最大的帮助。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希望全力挽回她的生命,让她不至于像一一那样眼睁睁被死神带走。可是,那孩子起死回生的喜悦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庆幸之感,反而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自责。
那个时候,给桓宁打电话,无人接听,返回停车场,看到在车里已经陷入昏迷的桓宁时,心里那种慌乱简直无法形容,特别是看到桓宁嘴角的鲜血,更让自己难过得几乎死掉。这边刚刚放下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抱着已经浑身冰冷的桓宁冲进急诊室,求大夫救他,全无形象的慌乱,六神无主,几乎击溃了春阳的意志。
桓宁的嘴动了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春阳凑过去听:“你姐姐?宁宁你问我有没有告诉你姐姐么?没有,我没跟她说。她现在有宝宝了,需要安心养胎,我没告诉她你生病的事。我知道你也不想让姐姐担心,对不对?”
春阳轻轻捋顺桓宁额前的头发,看到他安心地闭上了眼,还想说点什么,赶紧阻止道:“宁宁乖,别说太多话,你睡一会儿,精神好点了再说吧。”
再次醒来,是四天以后。身上的各种管子已经摘掉,氧气面罩也换成了鼻氧插管。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已经能够靠在床头坐一会儿了。春阳给桓宁带了自己亲手熬的汤水,拿勺子喂他喝,为了照顾桓宁他索性把诊所关了,天天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喝不了了……”桓宁偏头躲过了春阳举到面前的勺子,声音听起来倦倦的。
“再喝几口好不好?你才喝了半碗不到。”春阳举着勺子,像给宝宝喂饭的家长。
桓宁摇摇头,直接用手捂住了嘴巴,春阳无奈地放下了碗,四下看了看,拿起果盘凑到他面前,讨好地道:“那吃点水果好吗?我拿去给你洗洗。”说完,端起盘子就急冲冲地去了。桓宁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桓宁便说想回家。他的情况虽然好转了,但恢复得极慢,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坐起来的时候若起得急了还会头晕。春阳不同意他出院,但是桓宁却有自己的理由:住院费到现在为止已经花了接近一万,诊所关门但租金却还继续收的,房子的贷款、车子的贷款也必须按时交。春阳家里医院两头跑,几天下来累得憔悴了不少,所以,这院是不能再住了。
“你不是医生么?咱们自己也有诊所,可以在家治疗啊。”桓宁拥被坐在床头,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精神却比前几天好多了。
“不行,在医院能得到最专业最全面的治疗。宁宁你要乖一点,别想太多了。你只需专心养病就好,其他的我来考虑。”春阳坐在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柔声道。
“我回家去养病一样的。你的诊所开门营业,就在自家楼下,也不用两头跑了不是么?什么专业全面的治疗?我看也不过如此,你不也是最优秀的医生么?”
“不一样的,宁宁,你在医院我才能放心啊!”春阳摇头。
“我讨厌医院,再说,在这里也不方便,病房里那么多人……”桓宁靠在春阳怀里撒娇道。
春阳无奈,现在桓宁住的是四人间的病房,以春阳的承受能力,单人病房一天的费用可以说是令人咋舌。而桓宁以前生病都是住的单间,还是最好的那种,难怪他住得难受。而现在他们做这样的亲密动作也必须把格挡的帘子拉上才行,而对病房的其他人,他们则是自称的兄弟两。
“……好吧……”春阳叹息道,“咱们回家。”给不了他最好的,便凡事将就他好了。只要小孩开心,只要他不责怪自己,便是最好了。
“对了春阳,”桓宁慢慢开口,“过几天,是月月的忌日,我……我想去看他……”
“……好……好的……”春阳顿了顿,略有些吃味,和自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桓宁仍旧忘不了月。月就好像是桓宁的一个烙印,无论自己做得多么好,桓宁依旧不能算是完全属于自己,他的心里,一直有月的位置,最重要的那个地方,还为月留着位子。
============================ 我才没有吃醋呢!============================
第二天,桓宁在得到医生的同意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和春阳一起回家了。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桓宁拒绝了姐姐到他这里来探望的提议,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安心在家养病。每天春阳还和以前一样,早上起床给桓宁做好早餐,然后到楼下诊所开门营业,中途抽空到楼上看桓宁,给他打吊针,时间到了就上楼给他换药,伺候他吃药。桓宁虽然在养病,但是动漫展的事情和连载小说的事情不敢耽搁,所以春阳必须给他自己的空间,让他能安静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最近,桓宁的读者对他的小说反应很大,因为桓宁小说的主要基调开始变得沉重,两个主角遇到了很多挫折和打击,其中一个主角更是遭遇了不幸,未来变得晦暗不清。读者们纷纷留言要求桓宁给他们好的结局,但是每次桓宁看到那些留言都只是笑,有时候春阳到楼上给他换输液药剂的时候总会看到他对着电脑傻笑,问他干什么,便回过头来露出会心的微笑,说:“我在看读者留言,很有意思哦!”
春阳不懂文学,所以并不关注桓宁的读者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小孩精神状态一日比一日好,身体虽然恢复得慢,但也算是有起色。所以春阳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之前在雨天为了救那个孩子而忽略桓宁的事情留下的阴影似乎已经渐渐淡去了。
桓宁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恰巧最后一天假是月的忌日。桓宁说不想跟鞠庆一起去,于是春阳便把时间改到了早上。前一天陪他到花店去买了花,又准备了纸钱之类的东西,等到早上七点便开车载桓宁去了陵园。
最近几天天气很差,一直阴雨连绵,每年这个时候都应该是晴朗无云阳光普照的高温天气,但是今年却阴雨阵阵,因为有雨气温也比较低,早上更是阴冷得厉害。春阳让桓宁穿上了厚衣服,又披上雨披才让他下了车。桓宁说要单独和月呆一阵,所以春阳便在车上等他。
病还没好完全,一段上坡路走完桓宁便气喘吁吁头晕眼花了。月月的墓在这个陵园的山顶,依山傍水,清幽雅致。月月去世这么久,桓宁一直没敢来看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他在天上也要担心自己。现在,内心却突然变得平静了。难道,这是因为重新寻找到了爱情的结果?
“月月,我来看你了……”桓宁把自己亲自选的花束摆在月月的墓前,轻轻笑了笑,坐到了墓前的石阶上。
只一句话,再无别的可说了。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怅然。桓宁静静地坐在石阶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腿,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蜷成一团。和月月之间从来都不用多说什么,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明白。这个人是全心全意只爱自己的,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他是和春阳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雨渐渐小了,空气因为雨水的关系变得格外清新,树上还有鸟儿在啾啁,静谧得如同天堂仙境。
“月月,你在这里住得快乐吗?会不会觉得孤单?”桓宁突然轻声开口,“若是你孤单了,害怕了,怎么办?”
怎么办,这三个字在最后已经变成了喃喃自语,桓宁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睁开眼时目光变得清明起来。他脱去身上的雨披铺到墓碑前的大理石板上,然后又把外面春阳给他套上的厚外套脱下来铺到雨披上。脱下这件衣服后他里面只剩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衣,冷空气让他不觉哆嗦了一下。
桓宁慢条斯理地把衣服规整铺平,然后躺到了衣服上,微笑着对虚空轻声说:“月月,你就在这大理石碑下面,你在拥抱我,对么?我到现在才来看你,你会怪我么?”
桓宁躺在那里,再不说话,只是闭眼凝听雨水和小虫的声音,到后来身上已经冰冷,头发也湿湿的一层水雾都不为所动。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桓宁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上,又裹上雨披,慢慢开口:“月月,我走了哦!不久之后我就会来陪你了。你……别怪我好吗……”
说完,桓宁凑到墓碑上的那张小相片上,轻轻地无比温柔地抚摸过去,把自己冰凉的唇印上去,然后转身离开。
桓宁下来的时候春阳正靠在车前抽烟,雨水湿了他的头发,一根根桀骜的短发湿成了一屡屡,依旧不逊地矗立着。桓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露出宁定平静的笑容:“春阳,我们走吧。”
春阳点点头,仔细查看了桓宁的脸色。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也弯弯的,不像是刚刚扫墓归来,倒像是迎接亲人归来一般显得兴冲冲的。春阳觉得有些诧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于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桓宁真的已经对月月的事情释怀了吧?
“宁宁,把雨披脱掉吧。小心闷坏了。”春阳看着桓宁用手抓着雨披的前襟捂得紧紧的,雨披的帽子也不脱,额上都已经有汗了。刚才想给他把帽子揭下来,他却拉得死紧,死活不肯摘下来。
“不了,等会儿下车还得穿,算了吧。”桓宁冲春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孩子气地说。说完,又把帽檐扣低了些,把整个额头都遮住了。
车子开得四平八稳,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进入市区,又开了十来分钟才抵达小区。把车停好之后春阳过去为桓宁开门,下车的时候桓宁趔趄了一下,幸好春阳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了?头晕?”春阳关切地想去摸桓宁的额头,却被他灵巧地躲过。声音里也全是笑意:“我哪有这么菜的!只是脚下滑了一下而已啦!”说着,挣脱了春阳的怀抱兀自向前走去。他的脸被雨披巨大的帽子遮住,根本看不清表情,听他说话的声音,应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回到家里桓宁便说要洗澡,急冲冲地跑进了浴室。春阳本来想让他先休息休息,给他放水到浴缸里让他泡一泡,可不料桓宁说只不过身上黏糊糊的,冲一冲就好了。于是春阳便站在浴室门口揶揄他:“叫你把雨披脱了你不听嘛,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哼哼……”
浴室里桓宁还死鸭子嘴硬地狡辩:“嘁~你大叔心态又作祟啦?倚老卖老,羞羞!”
“好啊宁宁,你犟嘴不乖哦!小心等会儿出来我收拾你!”春阳笑骂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桓宁轻松地说话了,这种感觉让春阳感觉十分亲切,于是笑得更加开心了——桓宁应该是真的释怀了,真的完全接受自己了吧?从此后,便不必再吃一个死人的醋了。
第十三章
============================== 你到底要干什么?!===========================
桓宁关上浴室的门,倚在门上轻声和春阳调笑,等到听到门口春阳走远的脚步声,他仿佛脱力一般地跌坐在了地上,捂着心口轻轻喘息着,好半晌,才攒了一点力气扶着门框站起来,慢慢走到淋浴喷头下,吃力地脱掉了外套。
外面是春阳轻快的脚步,听起来似乎很高兴,还哼哼哈哈地哼着歌。桓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但这一笑,却带动了全身的神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抖起来,眼泪也莫名地流了下来。
桓宁歪头看了看淋浴喷头,想了片刻,然后拧开了凉水的开关,“哗哗”的凉水喷洒下来,顿时让他的身上汗毛乍起,心脏也骤然收缩,窒息一般的疼痛传来,眼前昏黑一片,让他不得不靠到墙上才能勉强站立。但是这凉水也让他浑身一振,清醒了很多,眼泪混着水流滑落,竟然有不知几时几许的错觉。
冲了一会儿,桓宁把水关掉,草草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了衣服摇摇晃晃地出了浴室。春阳正在厨房做午餐,桓宁笑意盈盈地朝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上他的腰,脑袋抵在他的背心把脸贴上去蹭蹭:“春阳,我想要……”
“嗯?”春阳大概没听清,笑眯眯地哼着歌。
“我说,我想要……”说着,便极不安分地把手放到他的私处,轻轻拉开了拉链揉搓起来。桓宁的手指冰凉,摸到那脆弱的地方带来奇特的清凉感觉,春阳深吸一口气,放下铲子回身抱住桓宁,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宁宁,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有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桓宁轻笑,语气轻松愉快:“我能有什么事?怎么啦?想要都不可以么?”
春阳笑了笑,轻轻把玩他小巧精致的耳垂,柔声道:“你从陵园下来就不太对劲,到底……”
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便被桓宁踮起脚尖送来的亲吻打断。桓宁的唇凉凉的,舌头灵活得如同水中的鱼儿,手指也到处游走着抚摸上春阳的前胸,在肚脐眼上来回打着圈儿,痒痒的感觉带着一丝丝酥麻,不久之后便令两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