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B小调的夜行曲(年下)----狄灰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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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春阳也是暗无天日的忙碌,想是要刻意忘掉某些人某些事一般,春阳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一天的时间无非是工作、吃饭、睡觉,偶尔去“圆”坐一下。喝酒的时候春阳发现贝妮突然坐到了桓宁的身边,虽然两人都不说话,但是贝妮的打扮正常了许多,不再是夸张的睫毛眼影,也不戴假发了,她把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没有了五颜六色,显得越发美丽。
经纬开始唱男人的歌,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表情漠然,目光落在不知何地的虚无。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星期六晚八点,医学院第二实验室。”春阳用手机写下这几个字,输入了桓宁的号码,按下了发送键。大约半分钟后,角落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桓宁走向吧台,掏出钱放在苏翊面前,淡淡地道:“春阳哥哥的酒,我请。”然后带着贝妮离开。

周六,春节之后节日的气息渐渐淡了。看报纸的时候春阳偶然间瞥了一眼广告:某商场元宵节打折优惠,请抓住新年狂欢的尾巴。春阳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元宵节。
下班交接完,走出医院大门天已经黑了。春阳想起八点的约定不由得摇了摇头,桓宁疯了,自己居然也跟着疯。然而脑子里像过电影一般闪过那个孩子的神色,初次见面时的讥诮,夜半时分安全通道里的无助,雪地里的茫然眼神,以及说出“请让我们参观你的解剖实验”时的狂乱,这个孩子,完全矛盾的性格,让人心生疼痛。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医学院的门口了。远远的春阳看见了那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桓宁穿着白色防寒短外套,紫色的条绒裤子,在路灯下皮肤苍白得透明。他浅浅地笑着看着春阳,眼神中有着一丝执拗,还有一丝如幼童般因为好奇而跃跃欲试的兴奋。

春阳没有能看到他执刀划开死者皮肤时桓宁的神色,耳边只有贝妮因为恐惧而急促的呼吸。之后那呼吸声变成了干呕,再然后是混着哭腔的呕吐。因为听到贝妮无法抑制的呕吐,春阳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停下手中的刀,想要说服他们回去。他回过头,看到桓宁时竟有些发愣。
桓宁眼里仍有笑意,脸颊上一抹淡淡的红,他注视着实验台上敞开肚子的尸体,一字一字地道:“死了,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伸出手去,手指白皙修长,修剪整齐的半圆的指甲在灯下泛着莹白的光,在他的手指即将触摸到那刀口的时候,春阳伸手制止了他。春阳抓住他纤瘦的手腕,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手上的温度有些冰凉。
“别摸,没什么可摸的。”春阳平静地凝视着他,他的目光懒散而空洞,在感觉到春阳手中的体温后,目光中才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死去的人是什么样子,父亲、母亲、月,见到的只有一方骨灰盒……死了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触感呢?”桓宁平静地注视着春阳,淡淡地道。
“冰冷,生硬,毫无生气。如此而已。”
“是不是像我手上的触感?”
春阳微愣,松开了手,轻叹道:“不是。”
“那究竟是怎样的?”
“冰冷,生硬,毫无生气。”春阳皱眉重复道。
桓宁笑了笑,低声说:“跟一个没有文学修养的人说话,真累。”
春阳也笑了,然而却是苦笑,他越过桓宁的肩膀看了看跪在洗涤池边呕吐不止的身影说:“回去吧,再不回去估计贝妮都该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好!”桓宁愉快地对春阳点头,转过身走到贝妮旁边扶起她,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春阳叫住了他:“为什么坚持要来?”
桓宁笑了笑,懒懒地说:“想要知道自己死了没有。”
“确定了吗?”
“确定了。”桓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得十分孩子气,“好像还没死彻底。”

 

第二十八章 
桓宁对贝妮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你看,你连看个解剖实验都吐成这个样子,我们俩是一点契合点都没有的。贝妮默默地哭泣,认命一般地低下了头。桓宁皱着眉头轻叹着对她说:“其实这不怪你,只是……我爱的,不是女孩子,你可懂了?”
把贝妮送回家安顿好,出门前桓宁想了想,轻声对贝妮说:“其实,经纬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他……很喜欢你,一直默默关心你。你不要因为过分的执念,忽略身边的风景啊!”
过分的执念……桓宁走出贝妮的公寓后站在雪地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那一轮满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孤独地挂在沉寂的天空中,像极了春阳回忆家人时恍惚的眼神。过分的执念,果真……果真啊……

桓宁裹着防寒服坐在安全通道里,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夜里化成了白白的雾气。楼上的安全通道里有声音传过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依稀的光亮,大概是手机的背景灯,间或,还有打火机的声音。
又一个无眠的人。桓宁苦笑。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心事,心里不断回忆起那个人的好,不管是真是假,似乎已经在自己心里面烙上了烙印。在这同样凄清的夜里,若是没有交集,便真的错过了。
桓宁站起来,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般地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春阳席地而坐,手边是好些酒瓶子,眼神中有些醺然的意味。他看着桓宁笑了笑,掐灭了手中的烟:“走路无声无息,想吓死人啊?”
“我走路向来很轻的。”桓宁勉强笑了笑,把脚伸出来踩两下,通道里声控灯亮了一下,一会儿又灭了。
“没想到……你夜猫子的习性还没改掉!”春阳舌头有些打结,捂住嘴打了个酒嗝,笑着说:“若是你再穿上一身黑衣,恐怕得称你一声大侠了。”
“过奖过奖。”桓宁微哂。
沉默,然后春阳摇摇晃晃地抓起放在地上的手机,淡淡的荧光亮起来,衬出他略带胡茬的脸。
“看……看过这个吗?”春阳结结巴巴地把手机递到桓宁面前。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桓宁笑了,“你三更半夜在安全通道看这个?”
“对。”
“怪人。”
“看不懂。”春阳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目光中隐约有氤氲的水汽。
“谁叫你看的?”
“一位故人。”春阳合上手机,把头放在合抱的腿上,“送我一本佛偈,还让我看心经。于是我把它放到了手机上,时不时看一看,但是却仍旧不懂。”
“心经的意思,就是不要为物所拘,无牵挂滞碍,超越生死。”桓宁慢慢地解释道。
“你好象都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桓宁摇头,“心经讲一切都是空的,没有什么可以得到,我看不懂,参不透。”
“所有都是空的?”春阳重复道。
“对,空的。”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一切万生万物,无一不是由空里来,而又向空里去,来了去了,生或者死,不过是一场空。你说,我们还执著于这些干什么呢?”桓宁淡淡地道,“月不在的时候,我也读心经,但是发现自己无法看透,无法做到忘怀。直到……”
“你也是怪人。”春阳打断他的话,笑道,“你知道,除夕之后我到哪去了吗?”
“到哪儿?”
“我回原来的家去了。从日本回来,我这是第一次回去。”春阳眯着眼静静地说。
“那……”
“有没有人曾经说过,你像极了你父亲?”春阳凑到桓宁面前,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我母亲深爱的人,其实是你父亲。”
“……”桓宁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你……恨我,恨我的家人……是么?”
“不知道……”春阳的声音有些迟疑,“我觉得心里好像是空的,没有东西,不知道该恨谁,怎么去恨。”
“所以读心经?”
“对,我母亲她现在靠吃斋念佛寻求内心平静,但是,我怎么才能平静呢?”
“恨得那么深吗?”
“不知道。”春阳啜了一口酒,摇头略显痛苦地道,“不知道是恨还是什么。只是茫然。”
桓宁微微叹口气,缓缓地道:“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么?”
春阳微怔,摇摇头。
“自杀……严重的精神分裂……”桓宁声音中有一些淡淡的哀愁,但是表情却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一个完全与己无关的陌生人一般,“因为父亲的外遇,我母亲得了精神分裂症。骄傲的母亲,著名的作家,才华横溢。人前风光无限,却不及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任谁都会受不了。病的最重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了……”
桓宁看了看春阳,伸过手抓住他握着酒瓶准备凑到嘴边的手,继续说道:“母亲过世那年,我五岁。最后那一年,她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有一天晚上,她的小儿子发了高烧,哭闹不停。但是母亲却以为那是情敌的孩子,然后……”桓宁顿了顿,艰难地说,“然后,她用钢笔……刺中了小儿子的前胸……”
“宁宁……”春阳回握住桓宁的手,神色痛苦地看着他。
桓宁笑了笑,轻拍他的手背继续道:“小儿子在医院抢救了很久,切除了四分之一的肺叶才得以保命。母亲清醒之后,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然后跳楼自杀了……”
“不……”春阳把头埋进手臂里,声音颤抖个不停,“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春阳,事实就是如此。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时常恨,恨母亲的神志不清,恨我自己残破的身体,也恨大哥,大哥自母亲生病后就不让我接近她。当时我一心只想让母亲抱抱我,却不想这样会刺激到她。这能怪谁呢?你失去了你妹妹,我失去了我母亲。最终我父亲和你母亲无法再相爱,这,能怪谁呢?”
“后来,听姐姐说过,父亲把他情人的孩子送到国外读书去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满恨的。但是想到自己毕竟还有亲人,而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了,这才慢慢忘了。但是从不曾想过,你竟然会出现在我面前,而且……”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刚才。”桓宁笑了笑。
“可你大哥不是调查过我么?”
“他只是调查了你的资产情况,其他的事情都没有插手过。况且,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谁还会记得那些名字呢?谁会见到一个陌生人就马上联想到他会是父亲情人的孩子,而且是专门跑来报仇的呢?”
“原来……我一直自作多情了?”春阳无声无息地流泪,轻声道,“原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把仇恨铭记在心里,到最后却发现只有自己还记得,别人都已经忘记了……这可真是讽刺啊……”
“春阳,其实那仇恨是支撑你活到现在的动力吧?”
“你真的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春阳哑声道。
“春阳,”桓宁把头靠在春阳的膝盖上,轻轻地道,“在日本,最艰难的时候,想到过死么?”
“没有。只想要活下来。因为恨——就好像你说的那样,仇恨成为了生存的动力。”
“可我却想死……一直拖累着姐姐,心里很难过……月不在了,好长时间都觉得心里被淘空了……有的时候想,就这样死掉好了,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很害怕,很孤独,姐姐知道我的心思,一直很担心,也坚决不让我一个人呆着。可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
桓宁的身体颤抖着,把头埋在春阳的膝盖上,春阳的心里一阵钝痛,将他抱在怀里。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春阳的膝上已是一片濡湿。

 
第二十九章 
(慎入,被雷本人概不负责)
在春节的尾巴上,家家户户都燃放起鞭炮。热闹的夜空上闪烁着灿烂的光亮,窗外是闪耀的焰火,忽明忽暗,转瞬即逝。床上的两个人纠缠着滚动着,像是饥渴的兽类一般啃咬着,抓扯着对方的衣服。
“春阳……春阳……”桓宁低低切切地呼叫着春阳的名字,紧紧攀附上春阳的腰,喘息呻吟的声音不受控制一般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忘情的呼叫。
桌上歪歪倒倒地放着润滑液,一个精致的盒子半敞着,春阳伸手过去,摸索着,从里面掏出一只巨大的假阳具。那是在床上疯滚的时候桓宁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的。拿着这个东西的时候桓宁眼睛湿湿的,略带着激动与羞怯:“春阳……你不是想在上面么?我……”
桓宁邀请一般地抬高了自己的身子,双手手臂被春阳用医用纱布捆起来绑在了床头,胸前粉红的玉珠也被两个小小的带着银链的夹子夹住,银链的末端有一个小圆环,正握在春阳的手中。春阳手指轻轻一提,便听到桓宁细细的呻吟声。他正努力张开自己的双腿,让那一片秘密基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春阳眼前。春阳手里举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教鞭,那也是桓宁带来的,他说那是他上文学艺术修养课的时候从老师那顺手牵羊偷偷拿来的。(被宁宁一拳打到鼻子的老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囧~)
“春阳……打我吧,我爱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乱找别扭,绝对不会再做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你打我吧……把我打疼了我就一定记得……把我打疼了,你就不会再有恨了……”桓宁半睁着一双迷蒙醉人的眼,嘴唇轻启,轻轻含住春阳的手指,口中的银液被春阳牵扯着,在黑暗中散发着醉人的光彩。
春阳看着身下妖冶动人的人,听到了自己逐渐深重的呼吸声,他咽了咽口水,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教鞭,那鞭子呼呼地发出破空的声响,“啪”,清脆的声音之后,春阳举起鞭子抽打到桓宁的胸前。桓宁纯白如玉的嫩洁皮肤上不一会儿便印出了一道粉色的鞭痕。配合般地,桓宁呻吟着祈求:“春阳……春阳……”仿佛呼叫春阳的名字便是那缓解疼痛的圣药,便是指引他脱离苦海的光。
桓宁高高抬起腰,口中轻哼着追寻春阳的唇,在一个漫长的深吻之后他泪眼迷蒙地看着春阳,声音娇羞中蕴含了欲求不满的抱怨。“啪”,又一鞭,抽打上了他的腰,春阳拉了拉手指上银链的扣环,压抑着自己几乎爆发出来的热切,声音沙哑地说:“你说,你以后都听我的?”
“如你所愿,春阳……我是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桓宁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呃”的一声享受一般地闭上了眼睛,那声音带着飘忽的尾音盘旋着,让人几乎无法忍受。春阳的手不由自主地抽动那细细的鞭子,喘息深重不能自己:“你是我的……不管我恨你也好,骂你也好,你都是我的……你是我的奴隶,是我的隶属品,是我尹春阳一个人的……”
“我是你的……春阳……我是你的奴隶……你的隶属品……你一个人的……”桓宁低声重复着春阳的话,如同叹息般昂起脖子不安地扭动着,那享受的尾音越拖越长,带着委屈和心满意足,婉转着颤抖着,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勃发出来的最最原始的欲念,攀爬上春阳的欲望之上,他俯下身,细细密密地亲吻上桓宁身上因为抽打而变得粉红发烫的身体,手伸到那个精致的盒子,掏出那个巨大的玩具,合着润滑液慢慢往桓宁的秘密基地进发。
“嗯……”桓宁皱紧眉头轻声呼叫,但是那呼叫刚刚溢出口便被一记鞭打止住,胸前更是一疼,春阳邪魅地翘起嘴角蛊惑般地说道:“不许逃……”
“嗯……我不逃……”桓宁微睁开眼,努力张开双腿摆出迎接的姿势,甚至自己抬起腰迎合上去,一点一点吞入那巨大。
春阳一手握住那玩具推送,一手在桓宁身前抚摸亲吻着套弄。渐渐的桓宁因为疼痛而破口的呻吟变成了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毫无疑义的单字发音,那破碎的音节如同常春藤一般纠缠着人的思维,让人无处可逃。春阳松开绑住桓宁的医用绷带把他抱起来,桓宁的手腕因为捆绑而变得青紫,如同烙在皮肤上的手铐一般。那纯白的绷带耷拉在桓宁身上,配合着粉色的鞭痕,青紫的箍痕以及胸前翘挺得鲜艳如血的突起,如同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令人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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