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如果可以弄到天朝去，那麽皇上一定龙心大悦。
如果……如果……是让赵信安敬献给皇上，那麽父子二人的关系定能冰释前嫌。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继而又嘴角一僵，赵信安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再操心麽……而且现下依著自己的处境，哪里还有余力替他来操心呢？
心渐渐冷了下来，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不保。
可是，这个虏走他的蛮子，究竟是谁？
这马在中原被称为天马，不想在此地这样的宝马竟被人随意骑乘，马鞍缰绳都似平常之物，好马配好鞍，这帮蛮子连这种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但看他行事诡异低调，随从都训练有素，而且吃穿都算得上讲究，如此排场，他到底是什麽人？又是什麽来头呢？
为什麽……要虏走自己？
沈灵犀想破脑袋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索性眯起眼睛抬头看著深蓝色的天空，晴空万里，看不到一丝云彩，只有瓦蓝瓦蓝的天空颜色……就像是那个蛮子的眼睛。
恶……
还是不要看算了，鸡皮疙瘩出来了。
不过照这样下去要走多少天才能出大漠啊？
皮肤从没被这样暴晒过，脸上和手上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很烫很红，沙漠中的风随著日头的猛烈也开始发烫，，吹在身上更增难受。
罕厉围在他身前的手松开缰绳，在他眼前比了个手势，三？
什麽意思，沈灵犀狐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那古铜色的脸上密密的蒙著一层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出健康的光泽，很有男子气味。
罕厉看他目不转睛地看著自己，露齿一笑，从黑黑的胡丛中露出森森白牙，很是古怪可笑。
可沈灵犀一点也笑不出来，虽然无法说话交流，可是他至少明白一点──眼前的这个蛮子决不是省油的灯。
罕厉抬手指指天空，又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这下沈灵犀明白了，原来这个蛮子是要告诉自己，还有三天可以走出大漠。
问题是……他怎麽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呢？
平白地打了个冷颤，看著罕厉称得上热情的笑容，沈灵犀却觉得身处冰窟，心里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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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白天阳光刺目，黄沙浩瀚，一望无际。
一行人弃了骆驼骑在马上向前飞奔。
沈灵犀早已在马背上坐的腰酸背痛。
中原人都习惯坐轿子，他极少有机会骑马，骑术也很一般，一般到只会任马慢慢地走，骑上一个时辰是最多的了。
那也是少年公子们春日游时，满天的杏花春雨中，信马由缰地悠闲散步而已，要的是那份独到的诗情与洒脱。
可没有眼下这麽每天赶路简直如同投胎般，沈大公子的双腿内侧早已被磨破，血和汗混在一起磨著，没动一下都有撕裂般的疼痛，正暗自苦著不堪言呢。
其实也不是不堪言，问题是说了也没人能听懂。
泄气，真是让人泄气！t
夜间也就是找到一处水源，安营扎寨各睡各的，沈灵犀早已不耐烦和塞米儿笑来笑去的，他又累又痛，心力疲乏至极。
每晚必须提起一分的精神不敢睡死，生怕这个时刻形影不离的蛮子又对他动手动脚。
简陋的羊皮帐子，他眼睛一闭就当作是轩窗竹影，隐隐的汗味，他告诉自己那是金倪香炉幽幽檀香，幸好疲倦入骨，听到身侧沈沈有规律的呼吸声也就很快的沈沈睡去。
这样日复一日，就在沈灵犀快要抓狂时，整队人马终於走出了大漠。
翻过了一座很高的山，几乎没有任何绿意，沈灵犀再次对眼前枯燥单调的景色失望，忍不住半闭起眼睛，没想到一步一晃的真的睡了过去。
罕厉不著痕迹的把人往怀里搂搂，光彩犀利的眼睛深深的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後笑了起来，竟带了几分难得的欢畅。
这些天可把他憋坏了，没人和他说话，料想他也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受过这种颠簸。
虽然每天晚上趁著他熟睡时，偷偷给他磨坏的双腿擦药，但是第二天晚上总是不意外的能够看见越来越严重的伤口，而他也从来不哼半声。
不可掩饰的对他越加欣赏起来。
不愿意再放手了，沈灵犀，你是苍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草原上的月光，就用你的智慧和才干把我们部族带向先进和光明吧。
罕厉手中缰绳一扯，将马头拉转到右面，直下乱世坡。
要是沈灵犀醒著一定又会大惊，这里压根无路，这麽任马直直地冲下去，简直和自杀无异。
孰料罕厉下至半山腰，忽然又是一勒缰绳转过一个山坳，前方忽然开朗起来，一大片充满绿意的草原出现在眼前。
草原上依旧是生机盎然，各色零星的野花点缀在绿草之间，牛羊成群的在草坡上或吃草或嬉闹，还夹杂著隐隐孩童们的欢笑声，夕阳下一派如同天堂般安宁祥和的景色。
沈灵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个，任他再怎样少年老成，此刻还是惊讶的微微张开嘴，露出了几颗莹白的牙齿。
罕厉见他这样骄傲一笑，用力地把他搂在怀里。
草原上的牧民们看到了他们的队伍，三三两两地开始朝他们身边聚集欢呼。
口中欢呼地话语沈灵犀虽然听不懂，可是见他们兴奋喜悦的神情就知道罕厉在这里是大大的受欢迎。
罕厉举起了手，嘴里也慢慢地说了几个字。
雄壮浑厚的嗓音很快让身边聚集的牧民安静了下来。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坐在罕厉身前的沈灵犀，纷纷用惊讶羡慕的神情望著他。
罕厉高声说了一句什麽话，四周一片寂静，还夹杂著几下吃惊的吸气声。
罕厉开怀的朗声大笑，随即搂过沈灵犀的肩，忽然一把扯开了他的袍子，露出了大半个雪白温腻般的胸膛。
雪白的胸膛上，赫然静静卧著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
沈灵犀一愣，继而激烈地挣扎起来。这个蛮子想要做什麽，难道他竟要在众人面前对他做出那种无耻之事？！
他紧咬住嘴唇，喉咙里模糊的涌出一声悲鸣，自己早该想到的，落到这种下作的蛮子手里，怎能不受辱！
身肤体发虽是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坏，可是今日这般的羞辱，让他还有和颜目活於世间？
罕厉也是一怔，没想到沈灵犀会这样惨烈的挣扎，简直是不要命般的在和自己抗争，当著那麽多族人的面，拳头就密密麻麻的落自己在身上，
罕厉冷冷一笑，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压住他的手脚，“别动！要乖乖的！”
沈灵犀扭动到一半的身体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猛然的停了下来。
中原话！沈灵犀惊诧地看著他，自己没有听错，从罕厉口中说出来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原话！
罕厉看他气喘吁吁的惊怒模样，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伸手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去，“灵犀，这块鹰牌就是告诉他们，你是我罕厉的人，谁都不要想再来打主意。”
沈灵犀的一颗心狂跳不止，他定定地看了会罕厉，轻声道：“你会说中原话。”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罕厉也不瞒他点了点头。
“为什麽要虏我？你到底是谁？有什麽目的？”
不料罕厉避开了他的疑问，依旧是解释的口气，笃定低沈，“我们这里的许多习俗与中原不同，任何人都可以寻找自己心爱的人为伴，不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有天神知道，自己虔诚真挚的心灵，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不计回报。”
沈灵犀听後怔了一下，忽然嗤笑道：“你行事藏头露尾，躲躲瞒瞒的，现下和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会相信麽……难道你虏我来此，是为了你那可笑的真心麽？”
罕厉哈哈大笑，策马到一个大帐前面，潇洒地跳下马来，“你真是聪明，和聪明人说话果真让人快活，哈哈……我去中原多日，也没怎麽好好收拾，你也进来一起洗洗吧。”
沈灵犀挑挑眉，“你把我弄来也不给我一个单独的帐子麽？”
罕厉笑道：“这里哪有你们中原罗里罗嗦的诸多规矩，现在人人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一个人睡在外面，我面子上难看。你怕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罢，眼光还极为轻浮的往他周身打探。
沈灵犀嗤之以鼻，这个下作的蛮子明明会说中原话却刻意瞒著自己，现在要接近自己又找出种种可笑的理由。
哼，自己岂会怕他，进去就进去，现在顺著他一些，等到他放松了警惕，那时就可以找回去的路了。
“好吧，去就去。”
第三章
羊皮的帐帘掀开，里面走出两个高挑俏丽的女子，都是束著许多条细细长长的辫子，身著花色繁丽的裙子，随著她们的走动轻轻晃动，别有一番妩媚健康的异域风情。
看到罕厉含笑行礼，口中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串，声音清脆明朗，听著语气很是高兴。
罕厉摆摆手，对她们说道：“来，快些过来见过沈公子。”
两个女子看了看沈灵犀，目光落在他颈上的玄鹰牌上，互望了一眼有些微微吃惊，便立即敛容恭敬的俯拜下去，用著生硬的口音说道：“奴婢见过汗妃。”
那口中原话不甚标准，但至少能够听懂她们在说些什麽。
罕厉见沈灵犀蹙起眉尖，笑著解释道：“这两个丫头的中原话是我教的，咬字不清楚的话，以後你多教教她们便是了。”手指著左边那个稍微沈稳的说道：“她们是姐妹，自小就服侍我了，很聪明勤快，她是姐姐叫阿云那，边上的调皮些，是妹妹……”
右侧那个大眼睛的婢女抢先道：“我叫阿云双，大汗给我取了中原的小名叫双双，你好汗妃，你生的可真是好看。”
沈灵犀忽觉一阵头晕，她们说得话他一句都不想听懂，“她、她叫我什麽？你们到底是谁？”
罕厉看著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灵犀，这里就是我们的部族，按照我们草原上的话讲叫做天鹰，你们中原人习惯叫我们西氓……至於阿云双刚才对你的称谓一点也没错，你是我心爱之人，又带有我的信物，自然是汗妃了。”
“胡说八道，”沈灵犀有一瞬间的惊恐，接著就是怒火上冲，“我一个男子怎麽能做王妃？”
怪不得这个蛮子行事诡异，原来竟是西氓这等流氓部族的汗王。
这下完了，落在这种人手里怎麽还有机会轻易逃脱？
罕厉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若是嫌汗妃不好听，那就让他们叫你沈公子如何？”
“这不是称谓问题，我何时允诺答应过做这个什捞子汗妃的？你怎能这样卑鄙，随便虏人！”
罕厉毫不在意，面上露著笑容，“莫非你是看不起我们部族？当初在客栈里，是你自己亲手接过这块鹰牌的，怎麽，现在就想要抵赖？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有权利对你做任何事情。”语调缓慢低沈，带著一股逼人的阴狠。
“你……我明明……”沈灵犀止住了脱口欲出的话，心里微微一颤，原来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罕厉霸道的把他搂入怀中，转过头吩咐道：“去弄些干净的水来，我和汗妃要沐浴。”
两个丫头低声嘻嘻一笑，快活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搬进一只大木桶，往里头倒著清澈的泉水。
罕厉丝毫不避嫌，脱去了衣物，露出精壮雄健的身体，一脚踏进了木桶，“灵犀，过来一起洗。”
沈灵犀早已俊颜微红，这个不知羞耻的蛮子，竟当著外人的面要自己也同他一样脱衣服。
“汗王不知要灵犀到此作甚，灵犀不过一介书生，及不暖玉也不温香，更不能给汗王留下子嗣，汗王如有差遣还请明说，不要……戏弄灵犀了。”
罕厉舒适地躺在木桶边上，呵呵一笑，任由两个丫头上前替他刮去胡须，梳净头发。
帐子里头一片通透，没什麽可以避的，沈灵犀只好转过身子，背著他坐。
听到身後水声叮咚作响，他也有些渴望。虽然每晚都有水源可以略作擦拭，可毕竟这些天来没有好好的沐浴一番了。
清水缓缓滑过身体的滋味……
“爽快……好爽快……灵犀，你真的不来？”
罕厉见他一动不动，笑著从木桶中起身，“听说灵犀公子才冠京华，现在看来果然不虚，而且还深懂大丈夫能屈能伸之道。”
“汗王谬赞了，灵犀只是略有薄名罢了，”沈灵犀按耐著，用最为沈稳的语气说道：“听汗王刚才这麽说，想必是留意灵犀一些时候了，不知汗王要灵犀做些什麽，也请明说，灵犀若能办绝不推辞。”
罕厉没有说话，只有些悉悉梭梭的穿衣声音，接著两个丫头似乎带人进来将木桶扛了出去。
帐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身後隐约有些压迫感，还未细想便被人一把牢牢地抱了去，还带著一股清新微凉的水气。
这人洗的难道是……冷水澡？
沈灵犀暗自疑惑，这天也不算暖和了，那蛮子真是好体魄，竟还是洗的冷水澡。
哼，蛮子就是蛮子，野兽一般不可理喻。
“灵犀，你别这样子拿著腔调说话，难道你肚子里没有腹诽我是个不讲理的粗鲁的蛮子？突然收起了你的爪子，我还有些不习惯了。”罕厉在後面咬住了他的耳朵，一点也不温柔，“你就是我找来的小鹰，在这里、在我的面前，你就可以任意的飞翔，明白麽？”
柔软的耳朵突然被咬了一下，温柔又残酷，沈灵犀浑身一僵，咬住嘴唇，恨恨地看著他，不料，却在看到罕厉的面容时禁不住一怔。
这是那张黑丛丛的粗鄙的脸麽？刮净了胡须，倒将他俊挺的鼻子和坚毅的下巴露了出来，小麦色的肌肤光洁生亮，整个脸庞英俊逼人，充满了男子气息。
那双霸道灼热的蓝眼珠子凝视著他，看的他呼吸急促著，沈灵犀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怎麽了，我这麽俊美麽，竟让灵犀公子都看呆了去？”
越来越近的呼吸让沈灵犀有些晕忽，他艰难的想要侧过头去呼吸几口，却被罕厉禁锢住了下巴，一个火热的吻又落到了唇上。
“别……唔……放开……”唇被咬住然後吮吸，霸道的舌尖凑了进来，把他嘴里的氧气全部夺走。
酥麻的感觉从嘴唇相交的地方传来，沈灵犀的身体越来越软，似乎只能呼吸到罕厉呼出的气息，一切都似乎在急速的失控中。
“不要……放开我……罕厉……你不可以……”唇被放开，可是攻击依然没有停顿，一直慢慢的往下滑，滑过他纤长优美的颈项，朝著更深更危险的地带而去，“罕厉，你究竟要什麽，要什麽呀！”
罕厉轻轻咬住他雪白的衣带，用力一扯，衣带骤然而落，那具极品的身体再次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我要的嘛，灵犀，你那麽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为什麽不敢承认，是害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