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枝----烟子笑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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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斐济却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脸上充满了安心。
  【好了,好了,大哥你没事了。】
  江斐济亲眼看见黎觅汐的欲望已经喷发,他自然以为春药的效力已经过去,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他托着黎觅汐的后背,让他躺下,自己则打算去倒杯清茶给黎觅汐醒神。
  【斐济......】
  江斐济听见黎觅汐的叫声之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黎觅汐的面色比之前更加红了,双眼已经有些失去焦距,脖颈处的喉结不停地在上下移动。
  【大哥,怎么会这样?!】
  江斐济也顾不得把水端了过来,赶紧回身走到床边。手掌敷在黎觅汐的额头上,足足比刚才烫了两三倍。
  【怎么办,怎么办,大哥,这药效怎么还没有消退!】
  【斐济,可能是合欢散......必须要交合......】
  【那我去帮你叫楼里的姑娘!】
  【斐济,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喜欢谁?我去叫她来!】
  【我只喜欢你!斐济,我喜欢你!你还不明白么?】
  【我?......】
  黎觅汐迅速把江斐济拥进怀里,口中不停地说,【我只喜欢你。】
  【可我也是男子......】
  【斐济,男子也可以相爱,男子也可以融为一体......】
  江斐济趴在黎觅汐的肩头,听着黎觅汐不停地诉说对他的喜爱,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开心,尤其是听见他说,男子也可以相爱。融为一体?江斐济想着男子如何能融为一体的时候,身体突然僵硬,是那样融为一体么?在忘了多久之前的黑夜,曾经有一个男人在没有给他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那是一场永远醒不了的噩梦......
  【斐济......】
  江斐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异物此刻正顶着他的小腹,他该如何面对那场噩梦?
  突然,他感觉自己被黎觅汐猛地推开,本来滚烫的胸口突然又空又冷。
  黎觅汐的面部已经扭曲,双眼全是欲望,但却有挣扎混在其中。
  【斐济,你快出去!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你去帮我找楼里的人,快去......】
  江斐济站在床边,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黎觅汐,他不用看清,就知道黎觅汐此刻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眼泪从江斐济的眼睛中溢出,他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根本无法直视自己的过去,恨他无法为黎觅汐做任何事情......
  【斐济!快点......】
  黎觅汐已经无力再对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他只剩下勉强的一丝清明,来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伤害斐济的事情。
  江斐济在黎觅汐的脸上读出了所有,忽然他看见黎觅汐的指尖有鲜血不停地流出。他再也无法理智的分析自己的一切,直接扑在了黎觅汐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斐济,你不要......我会控制不住的......】
  【大哥,我给你......】
  【我不想逼迫你。】
  【是斐济自愿的......】
  江斐济慢慢撑离黎觅汐的胸前,虽然手指抖的厉害,但还是脱去了外衣。当一具没有一丝赘肉,雪白如丝的身体裸露在黎觅汐的眼前时,黎觅汐的理智瞬间崩塌。
  黎觅汐把江斐济狠狠地压在身下,面目已经狰狞,双眼喷出的欲火足以将两个人燃为灰烬。江斐济因为害怕,浑身止不住颤抖,黎觅汐似乎已经失去思想,没有一丝怜惜的将江斐济的双腿大力地抬高到极限,没有一点前奏,便将欲望顶入江斐济的身体之内。
  痛,那是旧伤疤还没愈合就直接扯下新生皮肤一般的痛。江斐济用牙狠狠咬出下嘴唇,拼命忍住快要冲出的疼痛声。仅仅一瞬间,下嘴唇已经被咬的惨不忍睹,咸腥的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流到雪白的脖颈之上。
  黎觅汐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想进入那个人的身体的最深处,只有在那里,才能让他觉得安心,觉得满足。肆虐的心驱使着他不停律动。
  江斐济嘴唇上的血,干了湿,湿了干。脖颈上,纵横交错着好几处鲜血的痕迹。
  床帐随着两人的身体不停地摆动,若是屋内点着烛火,不知道投射在地面上又会形成什样的形状呢?
  黎觅汐不知道在江斐济的身体里留下了多少欲望,直至最后一刻,他终于满足地闭上双眼,瘫倒在江斐济的身边,沉沉睡去。
  这一夜,对于江斐济而言,丝毫没有任何快感,只有痛和付出。
  【大哥......】
  江斐济轻轻地叫了一声,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江斐济再次用手掌敷在黎觅汐的额头之上许久,感觉他的体温正常之后,才慢慢抽离手掌,起身下床。浑身像受了地狱酷刑一般,火辣辣的煎痛。他勉强穿好衣服,喝了桌子上早已冷却的那杯茶水,又转身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黎觅汐,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轻轻地走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一股风从外面吹了进去。窗帘被疾风带起一角,露出床上躺着的一张英俊无比的脸,他,嘴角含笑,双目清明。
  似乎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吧。凌晨时分的冬日,是最刺骨冻人的。江斐济一瘸一拐地在雪地上走着,寒风狠狠地穿透他的身体,可他的脸上却仍然保持着刚刚的笑容。
  突然觉得,为一个人付出是件很满足的事情,只因为那个人值得他如此付出。曾经他十分喜欢一个女子,如今,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男子。
  一段距离安王府并不算长远的路程,江斐济却像走尽了他的人生。
  所以他回屋的时间刚刚好,因为安王府的人都知道他有早上沐浴的习惯,所以,他回屋的没多久之后,热水便被下人抬进了房间。说完谢谢,江斐济便脱了衣服踏进木桶。浑身已经被冻的快要酱掉,温热的水清洗着他的皮肤,每个毛孔都在大口呼吸。大腿上红白交错的痕迹也在水中慢慢消褪,只是那触目惊心的淤紫却仍扎眼地遗留在大腿末梢处。
  30【斐济!斐济!】江斐济觉得自己好像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很安宁,没有刺骨的寒风,也没有刻骨的疼痛。
  【斐济!斐济!】是谁这么讨厌非要打扰这片宁静?江斐济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和叶卿肿的像兔子一般的眼睛撞了正好。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叶卿眼见江斐济醒了过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舅舅,我怎么了?】【还说,你前天晚上跑哪里去了?害我担心了一个晚上,但看见黎觅汐也不在,我想大概你们一起出去玩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啊,于是昨天一大早又过来找你,下人说你已经回来了,但我怎么敲门你都不开门,我就冲了进来,结果就发现你晕在浴桶里了......】江斐济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舅舅,是我不好。】叶卿赶紧又把他按了回去,继续说道,【我赶紧把你从浴桶里弄了出来,】江斐济心脏一缩,叶卿不是看见他身上的痕迹了吧,这么一想,脸刷地一下红了。
  叶卿显然没有注意到江斐济的窘状,【你额头烫的厉害,估计是受了风寒,我便叫大夫过来替你诊脉,果然是受了风寒。】江斐济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像叶卿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状。大概是因为叶卿太担心自己的伤寒,又开始内疚起来。
  【一会,把大夫开的汤药喝了。我已经让下人们拿去煎了。】【嗯,斐济让舅舅担心了......】【你明白就好,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你先躺着。】说完叶卿便起身走了出去。
  江斐济这一颗心才算是稳稳地落了下来。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两天,心里这么想着突然又担心起黎觅汐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正想着的出神,叶卿一张大脸突然又重新出现在面前。
  【那个王八蛋!】江斐济哑然。
  【敢做不敢当是吧!等我找到他一定剁碎了他!】【舅舅......】【我忍不住了!】【你都知道了?我......】【斐济,你放心,舅舅一定帮你剁了那个姓黎的!】【不是,是我自愿的。】江斐济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但纵是如此,这几个字仍然如天空响雷一般炸晕了叶卿的大脑。
  【你说什么?】【大哥被人下了药!】江斐济害怕叶卿真去找黎觅汐算账,便大声将事实说了出来。
  【他能被别人下药?】说实话,叶卿真的不相信,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暗算到黎觅汐。
  【真的,我亲眼所见,都怪我不好......】江斐济便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叶卿。
  【那他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来啊!还把你伤的这么重!最混蛋的是现在还不见人!】【大哥还没回来?】叶卿拿起一杯冷水猛往喉咙里灌,显然已经气的快要炸飞。
  【会不会又遇上什么意外了?!我要去找他。】叶卿把江斐济拦了下来,神情严肃。
  【斐济,你是不是喜欢他?】江斐济脸一红,坐在床上,没了声响。
  【你老实回答我,是或不是?】【嗯。】【有多喜欢?】叶卿声调陡然变高。
  【我想和他一起走余下的路。】叶卿没有接着再问,只留了一句好好休息别乱走动,出了房门。
  屋内一片沉寂,江斐济明白要让世人接受这种男子相爱的事实都已经很难,何况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披起外衣,在屋内站了良久,却也没有出去寻找黎觅汐,因为他不想让叶卿再为他而生气。
  清雅楼外,一翩翩佳公子正在往里面冲,显然心情十分不爽。
  【哎呦,这不是安王爷嘛!今儿怎么来的这些早,我这姑娘们都还没起床呢......】叶卿懒得和老鸨啰嗦,只顾往楼上走。
  【安王爷,安王爷......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我这刚准备躺下呢!】【我找男人!】【小倌们也都还没起床呢......】叶卿哪里理会老鸨的话,走到楼道中,一脚踹开了第一间房。
  【谁啊!大清早的犯什么病!】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大汉的声音,叶卿听了之后,继续踹开第二间房。
  【我的安王爷,安祖宗哎!您这是干什么呦......】一连踹了十多间房门之后,都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火气更是大了一圈,【我找男人!找那个王八蛋男人!】【我这里男人都是王八蛋男人,您这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么?哪个不要命的惹了您,您也不能来我这里撒气啊......祖宗!】【妈妈,】一个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凑到老鸨耳边嘀咕了一句,老鸨这才反应过来,一跺脚,拉着叶卿就走。
  转了一个回廊之后,老鸨指着一间紧闭的房门,【你找的人在这里面。】砰的一声,房门被叶卿踹开,吱吱呀呀地半悬在门檐上。
  老鸨赶紧识趣地退到远处,一边跟被吵醒的客人赔不是,一边拿着小算盘算着安王爷弄坏的门窗,想着又能狠捞一笔,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再说这边,叶卿要找的人果然在屋里。桌子、地上七零八乱地扔着许多酒坛子,黎觅汐正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
  【给老子装死!】叶卿冲上去就是一脚,黎觅汐立刻被踹到地上,跟一堆烂泥没什么区别。
  【王八蛋,老子让你装!】说完,提起黎觅汐的衣襟,对着后背就是一掌。
  黎觅汐吃了一掌之后,胃里的酒几乎全部喷了出来。白酒在地上晕了一大圈儿,中间还混杂着点点猩红,可见叶卿的这一掌用力绝对不轻。
  【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对我出这么重的掌。看来,江斐济果然有本事啊......】【觅汐,你!】叶卿也有些后悔,虽然出掌之后已经尽量撤回功力,但心里也明白这一掌打的不轻。
  一个是他多年挚友,一个是他刚寻回的亲人,不管他先伤了谁,最终受伤的都是他叶卿。
  【我只问你,你对斐济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与你无关。】【我不想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啧啧!安王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你似乎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吧!怎么才几天,就变了?】【觅汐......】【莫不是我们的安王爷也爱上了他?】【觅汐,我不管你怎么想,江斐济是我叶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对他没有半点真情,我希望你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能放过他。】黎觅汐没有说话,只是把身子挪到了床边,坐在地上,倚着床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斐济跟我说,你是他想一起生活的人,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对他也绝对不是全部假意,所以我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因为过去的误会而后悔终生......】【误会?怎么安王爷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是误会?】【觅汐,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将舍妹的死因查个清楚,如果真的是斐济负情,到时候,我愿意为他抵命。】【安王爷,你对他的情,在下真是自愧不如。不过舍妹的死因在下更是心中清明,您的命,在下要不起!】【觅汐,你真的会后悔的!】时间或静止或倒退,反正是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不知从何处的风吹动了散落在地上的空酒坛,发出碰撞的声音。
  过了许久,黎觅汐扔给叶卿一个酒坛,里面只剩下不到半坛子酒。
  【我已经后悔了。】【觅汐?】【你说的对,面具带久了就拿不下来了。】【你是说......】【是,我愿意放下过去的一切,虽然对不起颖萱,但我真的已经爱上了他。】
  31
  叶卿和黎觅汐回到安王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黎觅汐直接去了江斐济的院子,叶卿直接去了祠堂。
  一进院中,黎觅汐就看见窗户边上江斐济清瘦的身子在烛火下显得更加单薄。江斐济正望着院中的一株白梅怔怔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屋里多了一个人。身体忽然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吸声。
  【斐济,那天晚上,对不起......】
  江斐济静静地靠在黎觅汐的胸口,轻轻地摇了摇头。
  【斐济,那天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嗯,我也是。】
  圈住江斐济的臂弯又紧了一圈,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窗边,看着院中的那株白梅,享受天地之大,唯有彼此的那份情意。
  祠堂中,叶卿坐在床边,对着正前方的画像,也在出神。
  姐姐,希望你能保佑斐济,让他不再受苦。我之所以不让他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为了他好。如果有人知道了他和我的关系,那么他的处境势必很危险。心经我这辈子是无法练成了,所以在我的手上也是废纸一般,你知道我怎么可能做到无情无欲?但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它交给斐济......斐济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多年的好友,我相信他能够给斐济幸福。
  姐姐,等斐济离开这里,我就带着白梅一起去那里陪你,好不好?
  院中的白梅枝桠轻轻颤动,仿佛在同意屋里那个人的话语一般。
  再厚的积雪随着天气的慢慢转暖也最终化成一滩清水,流入河流。
  等江斐济和黎觅汐两人的伤势都完全康复的时候,叶卿才同意他们两人离开安王府。
  走的时候,叶卿将一块锦帕塞进江斐济的衣襟之内,说是离别的礼物。江斐济忍住眼泪,重重的点点头,他知道那是娘亲小时候用过的锦帕。他告诉叶卿,每年他都一定会和黎觅汐一起回来看他。
  黎觅汐拱手作揖,表示彼此珍重。
  【觅汐,帮我好好照顾斐济,你答应过我的,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黎觅汐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纵是再难舍的情意,也终有相离的一天。
  马车中,黎觅汐一直握着江斐济的手。
  【觅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陪你去看世间最美丽的景色。】
  江斐济面色微红,轻轻地把头靠在黎觅汐的肩上,任由路边的景色一路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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