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弄情----雪沿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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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琴师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琴音逐有和缓,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曲动,舞动;曲停,舞停。当琴曲终于消失在最后一个尾音之时,那舞者和琴师早已身形隐没,退出了长生殿,将如雷的掌声,赞叹声抛在身后。
  喧闹的殿上,一位老人倒是安静。帝师林朱熹徐徐地捋着他枯白的胡须,摇头轻叹:"技已臻善。"不觉已老泪盈眶。
  另一旁的贵客--赵残明,他仿佛没有被这火热的气氛感染,他兀自盯着那已经换上新人的舞台,仿佛出神的想着什么......是那指动江河的白衣琴师,还是舞断山峦的红衣灵雀......
  回到了自己寝宫的公子后尘才回过神来,他的两位执教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他们共处时光的结束。在他看见他的老友赵残明注目的看着他们的眼神时他就明白了--燕王不远万里带着重礼前来贺喜,更何况燕国还有恩于菱国,如果不收回礼而是只讨要一个没有封位没有官职的侍者不算过份吧,不,简直是太便宜菱国了。

  10章-泪痕

  "要那位红衣的公子。"赵残明不假思索的说。
  "哦,池小白么?"公子后尘有些惊讶,他惊讶赵残明这么直接的提出回礼。 "他唤做池小白么?想不到是这么一个名字。"赵残明的唇边浮起一朵微笑,两腮泛着微红,将那俊朗的脸衬得不太自然。
  "池小白16岁中状元,与我伴读三年,聪颖博学,将来一定是我的得力助手。要不是你开口,我怎么舍得给呦!"公子后尘故作调笑,掩饰心中的不安。
  说着,说着,就想到那白玉的人儿,那莹莹泼动的双眸,那尖尖的下颚上镶着的粉红小嘴,那个吻,以及那段月下的对话--
  "公子,你要小白怎样做呢?"
  "待我亲政后,便将你封为我的男妃,我要你享尽荣华富贵。我的小白,你只需静静的等......"
  *
  又是一个如水的夜晚,又是惹人怜爱的美妙琴声,抚琴人不变的红衣辉映月华,依然的耀眼夺目。白衣的谢云息柔柔的环住琴师的腰际,如同情人般亲昵而甜美。
  红白相见,恰似一幅绝美的色彩图。
  "你听说了么?"伴着琴声,谢云息的声音如黄雀般悦耳,"燕国的君王叫赵残明,要你我中的那个红衣人呢。"
  琴师缓缓的抬起两倍于人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如同黑晶。他的指尖依然拨动着琴弦:"红衣......自然是云息哥哥......"
  "小白啊,那红衣不是别人,正是莫后尘心中的人呀......"说着,谢云息就在那粉白柔嫩的小脸上轻啄了一下。
  "不会的,公子后尘不会的......" 弦停了,那个刚才还安详抚琴的人儿,仿佛受惊了般,一连串的说出不会。
  "哼,不会?"谢云息搂的更紧:"就是你啊,他已经要将你送去。"
  琴师闭上了双眼,他的脑子有点乱,他努力的理着这些头绪:
  那日月下是怎么说的:
  "公子,你要小白怎样做呢?"
  "待我亲政后,便将你封为我的男妃,我要你享尽荣华富贵。我的小白,你只需静静的等......其实,我一早看出左执教对你有意,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得到你。"
  "公子不要伤了他罢。"
  "放心吧,他毕竟伴我三年读书,我会将它送到一个好地方,只要他永远不回来了。"
  他本来、他本来只是欺骗谢云息的,他们说好把谢云息送到一个荣华富贵的地方--他至少可以弥补一点对他的欺骗的。
  "怎么了,小白,你在想什麽?"一个柔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可是池小白听不见。
  想不到,本想背叛别人,倒是率先被背叛。他不相信。
  "怎么了,小白?怎么了?你睁开眼睛啊!"耳边,谢云息焦急的呼唤声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池小白,终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要什么机会啊?"谢云息不解的看着他。
  "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要亲眼看看莫后尘要把谁送走。"琴师的手紧紧攥住琴弦,许久放开,那纤细的马尾已将他稚嫩的手心割出道道血痕。
  谢云息叹了口气,他松开了怀中人,站起来踱到窗前,那一轮明月妩媚而朦胧。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死心的,好吧,我等着你爱我,你会明白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对不起,云息......"池小白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可是谢云息却没有心思看他一眼。
  "你本是金枝玉叶,我是一介贱夫,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

  11章-月华

  马车颠颠簸簸,摇的龙撵内坐着的菱国人失去了观赏风景的兴致。
  "池小白,"一个清脆的男音惹得自上车就呆坐良久的离乡之人惊醒过来。
  "什么事?"池小白轻声回应。
  燕王却不看他,顾自操着冰冷的语调说道:"你告诉我,你们的菱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来的是你?"
  池小白冷笑一声,轻哼道:"该走的人走,该留的人留,这就是我们菱王的意思。"
  "那你是该走的人了?"燕王回道。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池小白轻吟,他随手掬起一缕头自己的发, 目露凶光,仿佛双眼要暴出怒火。
  赵残明呆眼看他,沉默不语,他仿佛明白了公子后尘把这个人儿送给他的用意,同样身为一国之君,如果是他也会舍弃--舍弃一切撼动自己皇位的东西,他恍惚明白公子后尘舍弃这个池小白,说不定就是舍弃了爱情。
  三日后,燕国车马出了菱国国境。
  *
  "云息?"一个苍老而惊讶的声音透过谢云息的耳膜。
  素衣裹身,今晚的谢云息失了平时的妖媚,且添了几分孤冷,竟三分神似离国之人池小白了。
  "你不是住在东宫么,怎么来了这里?"谢关山听见门外的动静,披衣起来,却看见自己的"儿子"就站在月色下遥窗望向自己的内室。
  因怕惊动了府中上下,谢关山已将谢云息牵至偏房说话。
  谢云息抬眼细看这位已过花甲的老人儿。头发花白,皱纹如同老树藤般爬满了他灰褐色的脸。一双昏花的老眼浮肿的象金鱼的眼泡。不是上朝没有涂香粉,身上 属于老人的腐朽的臭味令人作呕。
  就是这样的人啊......将他毁了的人......
  谢云息笑意盈盈:"孩儿,特地前来为爹爹送行。"
  匆匆裹了衣服,谢关山衣冠不整。即使这样,这位大奸臣依然改不了的露出穷凶极恶的面容,将那老脸扭曲的更加变形丑陋,他一把抓住谢云息的前襟,歪着嘴道:"云息,你深夜潜入我的府里,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孩儿方才说过了,孩儿是特地前来给爹爹送行的。"谢云息甩掉抓在自己前襟的手,整整衣衫,脸上笑得更深。
  听了故意卖关子的话,谢关山不禁怒从中来,破口骂道:"云息,你这个小贱人。你不过是我花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内脔,当日是迫于无奈才胡说你是我的的私子,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配与我同姓?"
  "老东西,"谢云息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和颜悦色:"不错,是你给我从青红楼赎身,。可是,你又是怎么对我?若不是我进了宫,恐怕现在早就被你折磨致死了。"
  听了谢云息的控诉,花甲老人冷着一张老脸恶"哼"一声,声音沙哑却狠毒:"你以为你使了狐媚功夫让圣上着了道,我就奈何不了你了?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说,你不好好待在东宫,深夜来此到底要干什么?"
  素衣人儿露出不屑的神色,缓缓地说:"我早已说了,我是来送你,上西天的。"说着,双手合十,轻拍一下。顿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身手极快的擒住了以近花甲的弱不禁风的老人儿,结实的麻布立即赛到了谢关山的口中,以免他发出声音。
  "谢关山"娇媚的容颜,此时却露出出奇的冷漠,杀意振荡在他的脸上:"不错,若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可你又是怎么折磨我的?你让我生不如死。我恨不得拆你的骨,削你的肉,喝你的血。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只见,那素衣男子一手将谢关山按在地上,一手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见到银针,一向跋扈的谢关山放大了瞳孔,他见多识广,一看便知谢云息是什么注意。
  那根银针缓缓移近老人的胸膛:"谢关山,当年你日日猥亵于我,你对我的凌辱我毕生难忘,现在要拿你的官位赔给我,不算过分吧......"只见,谢云息玉指轻颤,就将那根银针送入被擒之人心口,谢关山一针毙命,半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银针快进快出,滴血未见。
  "廷天,你把他送回去,到了明日天下人便都会知道兵部尚书谢关山死于心症,任他再好的仵作也验不出死因。"残月映水般的媚颜又擎上了谢云息的脸,双瞳温润清明,似藏着飞絮蒙蒙。他轻笑一声,拂袖而去,隐没在黑暗中。
  黑衣人默不作声,扛起谢关山的尸体,腿下生风,上佳的轻功助他顺利潜入谢府的正宅......
  神历441年 秋 兵部尚书 谢关山 病逝 其子谢云息世袭其父官位 因多年伴读有功 加官3级封首辅大丞相。
  --《菱国列传-公子后尘本记》 史部记
  *
  春天到了,鹿园里的人也仿佛些许有了生气,不知是否是节气的关系,这一段时间鹿圆里竟多少有了客人。
  "近来......过的还好么?"一个面如冠玉的俊朗男子捧着香茶幽幽缓缓的问道。
  听到问话,红衫主人暗色的唇畔浮起一朵笑容:"还好?我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你说我过的是否还好?"
  "哎......"随着客人发出的一声轻轻长叹,这本就简短的谈话陷入沉默,
  主人,客人,就在鹿圆的正厅面面相觑般的坐着。良久,还是客人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菱王亲征南疆,现已将周国逼致沧江以北。如无意外,预计两月内即可回朝。"
  他又笑起来,瞬间春暖花开,直到微微泯了一口香茶才缓缓开口:"当今菱王,真是真龙转世,战无不胜啊!"
  "公子!"客人微怒,低低吼了一声:"您不要这样说。
  红杉的主人仍是不改的迷茫神色,他站起来蹒跚的朝正厅后面的池塘走去。"你要去哪?"客人彻底愤怒了,一个箭步追了上来,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抓住那将要离去的人的手臂,不想红杉的主人更是不客气,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脸上浸布着颓废破败:"公子?我不是什么公子,别再这样叫我了,让你们的菱王听见,不知又有怎样的处罚。"
  "公子!"客人失去了愤怒带来的激动,脸上映着一抹悲色,又唤了一声。
  马车颠颠簸簸,摇的龙撵内坐着的菱国人失去了观赏风景的兴致。
  "池小白,"一个清脆的男音惹得自上车就呆坐良久的离乡之人惊醒过来。
  "什么事?"池小白轻声回应。
  燕王却不看他,顾自操着冰冷的语调说道:"你告诉我,你们的菱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来的是你?"
  池小白冷笑一声,轻哼道:"该走的人走,该留的人留,这就是我们菱王的意思。"
  "那你是该走的人了?"燕王回道。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池小白轻吟,他随手掬起一缕头自己的发, 目露凶光,仿佛双眼要暴出怒火。
  赵残明呆眼看他,沉默不语,他仿佛明白了公子后尘把这个人儿送给他的用意,同样身为一国之君,如果是他也会舍弃--舍弃一切撼动自己皇位的东西,他恍惚明白公子后尘舍弃这个池小白,说不定就是舍弃了爱情。
  三日后,燕国车马出了菱国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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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息?"一个苍老而惊讶的声音透过谢云息的耳膜。
  素衣裹身,今晚的谢云息失了平时的妖媚,且添了几分孤冷,竟三分神似离国之人池小白了。
  "你不是住在东宫么,怎么来了这里?"谢关山听见门外的动静,披衣起来,却看见自己的"儿子"就站在月色下遥窗望向自己的内室。
  因怕惊动了府中上下,谢关山已将谢云息牵至偏房说话。
  谢云息抬眼细看这位已过花甲的老人儿。头发花白,皱纹如同老树藤般爬满了他灰褐色的脸。一双昏花的老眼浮肿的象金鱼的眼泡。不是上朝没有涂香粉,身上 属于老人的腐朽的臭味令人作呕。
  就是这样的人啊......将他毁了的人......
  谢云息笑意盈盈:"孩儿,特地前来为爹爹送行。"
  匆匆裹了衣服,谢关山衣冠不整。即使这样,这位大奸臣依然改不了的露出穷凶极恶的面容,将那老脸扭曲的更加变形丑陋,他一把抓住谢云息的前襟,歪着嘴道:"云息,你深夜潜入我的府里,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孩儿方才说过了,孩儿是特地前来给爹爹送行的。"谢云息甩掉抓在自己前襟的手,整整衣衫,脸上笑得更深。
  听了故意卖关子的话,谢关山不禁怒从中来,破口骂道:"云息,你这个小贱人。你不过是我花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内脔,当日是迫于无奈才胡说你是我的的私子,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配与我同姓?"
  "老东西,"谢云息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和颜悦色:"不错,是你给我从青红楼赎身,。可是,你又是怎么对我?若不是我进了宫,恐怕现在早就被你折磨致死了。"
  听了谢云息的控诉,花甲老人冷着一张老脸恶"哼"一声,声音沙哑却狠毒:"你以为你使了狐媚功夫让圣上着了道,我就奈何不了你了?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说,你不好好待在东宫,深夜来此到底要干什么?"
  素衣人儿露出不屑的神色,缓缓地说:"我早已说了,我是来送你,上西天的。"说着,双手合十,轻拍一下。顿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身手极快的擒住了以近花甲的弱不禁风的老人儿,结实的麻布立即赛到了谢关山的口中,以免他发出声音。
  "谢关山"娇媚的容颜,此时却露出出奇的冷漠,杀意振荡在他的脸上:"不错,若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可你又是怎么折磨我的?你让我生不如死。我恨不得拆你的骨,削你的肉,喝你的血。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只见,那素衣男子一手将谢关山按在地上,一手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见到银针,一向跋扈的谢关山放大了瞳孔,他见多识广,一看便知谢云息是什么注意。
  那根银针缓缓移近老人的胸膛:"谢关山,当年你日日猥亵于我,你对我的凌辱我毕生难忘,现在要拿你的官位赔给我,不算过分吧......"只见,谢云息玉指轻颤,就将那根银针送入被擒之人心口,谢关山一针毙命,半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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