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沓沓之沈珠破玉----秦时明月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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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沓沓之沈珠破玉----秦时明月

明媚活泼的可爱少女为何溺死在家中的玉池,若有似无的兰花香味又给了什麽样的暗示?少女的未婚夫会如何破局?
PS:一个很简单的小推理故事,大家看过不要嫌弃。

 

  华音沓沓1-卖花姑娘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昨夜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宿,今早的风还带著湿气,伸出墙头的红杏花瓣凝著晶莹透明的水珠,看起来娇豔非常,真叫人忍不住折下一枝嗅嗅那湿甜的香气。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提著一篮鲜花走进玲珑斋大堂,她大概十四五岁年纪,长的清秀可人,头上束两个锥结,用蓝色镶银边的锻带打成蝴蝶结缠住,笑盈盈的朝堂中那对年轻男女走去。他们男的英挺矫健,女的娇豔妩媚,男的很关爱妻子,不断劝她多吃点。
  小姑娘脆生生地对男子道:"大爷,鲜花赠美人,买束花送给您夫人吧。"
  那男子笑道:"小丫头倒是会说话,你的花怎麽卖?"
  小姑娘道:"牡丹是十文钱一束,蔷薇是八文一束,杏花是五文钱。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您买牡丹送给夫人吧。"
  卖花姑娘这麽说自然是赞美女子美貌,男子欣然付了钱选了束花给妻子。
  小姑娘高高兴兴收好钱走到右边的年轻男子跟前,轻声道,"公子,买束花吧,都刚摘下的,您看多鲜豔。"
  那年轻人身材修长柔韧,坐的直挺优雅,一席藕荷色绸衣甚是干净素雅。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便放下筷子侧过脸看向卖花姑娘,他看了那一蓝鲜花一眼,淡淡笑道:"我一个单身男子出门在外,买束花拿在手上太怪异了吧?姑娘该找适合的人买。"
  他面容清俊,似乎有股清朗之气溢於周身,看他笑容时便觉得有股清泉流过心头,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卖花姑娘似乎没想到这人外表如此出众,有些娇羞的别开眼,小声道:"您买束插房间里吧,一室馨香,您闻著心情也好啊。"
  年轻人从口袋里摸出粒碎银子递给她,爽朗道:"那便要一束蔷薇吧。"
  姑娘接过他银子拿给他一束蔷薇,把自己腰间荷包扯下来倒出所有铜板,摊在掌中数了数,也不够找给年轻人。
  年轻人看她有些著急的样子,体恤道:"你有多少给我多少吧,缺的就算了。"
  没想到小姑娘努努嘴道:"那可不行,我怎麽能平白受公子一个恩惠,您等等,我去换零钱,花先压在这里。"
  年轻人看著小姑娘小跑离开,笑著摇摇头,起身叫夥计把花送到天字二号房养起来,自己走出玲珑斋。
  他本以为自己回来是等待自己的会是卖花姑娘,没想到却是一柄明晃晃的剑,那剑光极清极浅,一略而起,直逼他胸前大穴。年轻人微微错身避开当胸一剑,食指与中指并用夹住剑身,苦笑道:"梅姑娘,刀剑无眼,小心伤到人。"
  持剑少女一身梅红衣装,更衬的肌肤若雪,明丽无双,可惜这般美人却是杏眼圆瞪,满脸怒气。
  "铁明诺,你欺人太甚。"少女要抽回宝剑,试了两下没成功。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救姑娘有错?我自卫有错?"铁明诺笑问。
  "哼,你看光我的身子,就得负责。本姑娘愿意委身下嫁,你却给我逃走,现在梅庄上上下下都在取笑我。"少女委屈地撇嘴。
  铁明诺不及回答,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原来公子你是如此薄情之人,哼,菲儿看错了你,什麽山盟海誓,全是假的。"
  说话的正是白天的那个卖花姑娘,她一脸愤怒悲伤,说罢掩面跑开,铁明诺松开剑身,对梅姑娘道了声"抱歉"就追了出去。
  卖花少女跑的极快,铁明诺追到巷子里她正背靠著墙在等他。
  "你怎麽不等我回来找你钱?我刚才帮了你,你怎麽感谢我?"她有些羞涩地问,看著铁明诺的俊脸,眼神闪烁,昭示著少女的心思。
  铁明诺逼近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温柔的笑了笑,"我什麽时候跟费六公子海誓山盟了?我的一生就这麽轻许给你了?"
  卖花少女奇怪地看著他,无辜道:"你在说什麽啊?"
  "一个普通卖花姑娘能说出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句子真不容易,而且她看著美男子老害羞却不脸红,还有啊,这姑娘的耳环不是串在耳朵眼里的,是用特别的胶粘上去的,宝宝,你刚才跑的太快,掉了只耳环。"铁明诺看著她头顶锥结,有些好笑。
  卖花姑娘一摸耳朵,知道上当了,一拳捶在铁明诺肩膀上,气馁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宝宝,不长记性。""她"说这句话声音转为清越,少了方才的甜腻。
  铁明诺从善如流,问他,"清音公子怎麽也跑扬州来了?而且是孤身一人,如果不是在下认识的人中只有你会这麽无聊还真不敢确认是你。"
  "烟花三月下扬州,妖精表哥和小白被舅舅关在家里学机关算术,婉婉在闺中绣嫁衣,所以我一个人出来了。"这话回答的不尽不实,铁明诺习惯了也不反问。
  费家六个孩子,老大费清吟十七岁高中状元,从此高官厚禄光耀门楣;老二费清泉以一手轻灵诡异的剑法跻身江湖四公子,奠定了费家江湖世家的地位;老三费清岚目力过人,专门给人鉴别珠宝古董,并负责为宫廷贵妇设计珠宝首饰;老四费清韵和老五费清歌并称费府双姝,姿容倾城,据说皇帝曾有纳其为妃的意思,但无奈两人都有了未婚夫,只得作罢;这老六费清音是家里老么,从小受尽宠爱,由於溺爱过度,所以最没出息,文不成武不就,人们但凡提到费六公子,都要叹息三声,此子实在不像费家人,专司惹是生非无理取闹,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衬托兄姐的完美。只不知道这次又惹了什麽祸了。
  事情是这样的,年前费六公子以未婚妻做诱饵智擒采花贼,回到家是被二哥三哥一顿教训,说他做事莽撞不计後果,这次能抓住采花贼全凭运气,费小公子嘴上谦虚道"哥哥们教训的是"心中却极为不服;过了年後听说四姐的情人移情别恋,气愤地写了封信去骂负心汉,没想到那家夥和新欢看了信居然分手了,费四小姐知道是小弟捣的鬼後不但没夸奖,还怪他多管闲事,费五小姐跟後面起哄,说这信自贬费家身份,更指责弟弟不是替姐姐出气,而是自己无聊找乐才写信骂人,费小公子於是愤怒地离家出走。漫无目的地晃到扬州,没想到看见老朋友,想起哥哥们分析自己是运气的理由,再次易容乔装,没想到这麽快就被认出来,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警醒,原来当初真是侥幸,若不是晚上,若不是那采花贼心急,恐怕真要被他识破自己的乔装。
  费清音回答完一脸暧昧的看著铁明诺:"人家身子怎麽都被你看了?偷看人家洗澡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小弟一直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风流场上的豪杰,失敬失敬。"
  铁明诺在他脑门上一弹,无奈道:"客气客气,愚兄没敢让贤弟失望。那姑娘在山里泡温泉,出浴的时候被躲在衣服里的毒蛇咬伤了,我正好路过救了她,并护送她回梅庄,没想到她就此缠上我了。"
  "娶了呗,虽然梅庄自上一代起弃武从商淡出江湖,但也配得起你们铁家,而且那姑娘是个美人,虽然性情火爆急躁了点,但率真啊,比我家那两蛇蝎美人好多了。"费清音无所谓地道,说的娶亲跟过家家酒一样简单。
  铁明诺拖著他认真地道:"我只娶自己喜欢的人,走,再回去演出戏。"

  华音沓沓2-情意相许

  梅笑在天字二号房等了一柱香的时间,铁明诺带著"菲儿"回来了,"菲儿"一副哭过的模样,被铁明诺牵著不甘不愿地走进房,见梅笑还在,勉强挤出个笑容,拉住梅笑的手道:"姐姐,我听明诺哥哥说了事情的始末,是他不对,你要怎麽处置他都随你,你便是挖了他双眼杀了他我也不会有怨言。"
  铁明诺暗骂这孩子火上浇油,面上痛楚表情却做了个十足,下定决心对梅笑道:"蒙姑娘抬爱,愿委身下嫁,但是我已经有了菲儿,实在不愿有负於她去娶别的女子,还望姑娘理解。"他凝望菲儿的目光温柔而深情。
  "菲儿"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梅笑不知内情,只当她是被情郎感动的,心中涌起无限酸意。那天她本以为自己就要这麽不明不白的离开人世了,没想到还能再次睁开眼,他一个温柔清朗的笑容,她的心就这此沦陷,家里兄弟姐妹虽多,却从没一个人对她这样笑过,那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和感动,一旦得到过就再不想失去。想嫁给他不是因为铁家在江湖上的势力,不是因为他是名动天下的江湖四公子之一,只是想一生一世霸占他的温柔。
  "你们继续在一起,她做大,我做小。"梅笑咬著下嘴唇,看著两人。
  "啊?"两人吃惊的看著她,没想到她会甘心做妾。他们却不知道梅笑的心思,梅庄主大小老婆十几个,大房不如二房受宠,二房不如三房受宠,所以在梅笑心中,妻不如妾。
  "那怎麽行?太委屈梅姐姐了。""菲儿"拉住梅笑的手嗅嗅鼻子,仿佛又要哭出来,她瞪向铁明诺,似哭非哭,"都怨你。"
  铁明诺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是我不好,可情之所锺,无可奈何。"
  "菲儿"热泪盈眶,别怀疑,他是疼的要哭了,梅大美人爱上谁不好,爱上这道貌岸然的家夥?
  "姐姐,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来劝这个混蛋,我会给你明确的答复。""菲儿"亲热地把梅笑送到门口,梅笑欲言又止,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离开了。
  "菲儿打算怎麽劝我?"铁明诺松开手,费清音用他被握红的拳头打过去,被他敏捷的避开。
  "收拾收拾,准备开溜。"费清音劝他,"这姑娘太执著,宁愿做小也要跟你,我看你连家都不能回了,她追不到你也许会去你家找长辈们做主。"
  "要不我真娶你吧,不然得避到什麽时候?"铁明诺戏谑地看著他。
  费清音道:"好,麻烦你连婉婉一起娶了,不然她得守一辈子活寡。"
  "得了,你两一起娶我肯定活不到四十岁。"
  "纵欲过度?"费清音坏笑著问。
  "受惊过度,操劳过度。"铁明诺有些同情地纠正他。
  铁明诺拿过包袱开始脱衣服,费清音紧张的环抱住自己问:"你、你想干什麽?我叫人了啊。"
  "叫吧,把梅笑叫来我们都走不了。"铁明诺头也不回,从包袱里取出套淡蓝衣服换上,梅笑方才在他身旁弹了下指甲,估计是衣服上是粘上了什麽方便她追踪的粉末,不然她怎麽肯轻易离去?
  "你这人真没意思。"费清音撇撇嘴,也开始脱衣服,解头发。
  片刻後一个中年文士带著小书童从天字二号房的窗口跳了出去。
  费清音这个人很会学以致用,因为他喜欢动手实践,在他不到十五年的人生里,学过机关算术,研究过千术骗术,编过琴谱,自创过武功,甚至做过霹雳弹......兴趣太广泛,而且样样想做好,所以所学技艺都只学到上等,却无一样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然他天资好,过目不忘,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聪明人比一般人更容易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却也不是样样可以做到无懈可击。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从此专注於轻功和厨艺。费家夫妇向来开明,从来不阻止儿子进厨房,费清音到十四岁时手艺已经叫宫廷里的厨师汗颜。
  这个厨艺冠绝天下的少年公子现在正在厨房里下面,下寿面,今天是铁明诺的生日,两人为避开梅庄的搜捕,易容乔装住在一个小客栈里,该客栈厨师的手艺让费小公子想掬一把同情之泪,铁三公子一碗寿面他放了不知多少盐,铁明诺尝了一口吐出来问店小二:"你们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的说:"厨师是我们掌柜兼任的,我们店小,为了节省开支并发挥个人特长所以没请厨子。"
  费清音筷子一拍,怒道:"厨房在哪?带路。"
  店小二被这个漂亮的小书童吓一跳,赶紧带他去厨房,好不容易来两只肥羊,自然得好好伺候。
  进了厨房把正在和面的掌柜踹一边去,把一团面利落地拉成细细长长的一根放水里煮,在篮子里挑出一个最大的鸡蛋对著阳光照了照,又在耳边摇晃,看他那副仔细聆听鸡蛋里声音的样子,铁明诺抿嘴无声而笑。费清音自顾自地做面条,脸上粘了面粉也不知道,当一碗香气四溢地面条放在铁明诺面前时铁明诺拿汗巾给他擦干净,赞美道:"宝宝、呃,清音真是个好妻子。"
  费清音垂下眼睑做羞涩状,甜腻娇柔道:"你喜欢就好。"
  铁明诺握筷子的手一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吃面。心中感叹玉婉莹日後有口福,谁跟这孩子过一辈子都不会无聊寂寞,他是让生活围著自己转的人,多数时候顽皮捣蛋,偶尔却也体贴的叫人感动,在不经意间给你温暖。

  华音沓沓3-红颜薄命

  寿星面条刚吃完,一只通体雪白头顶几根绿毛的小鸟落在了费清音肩上,那是他和未婚妻玉婉莹的信鸽,绿毛是费公子拿特殊的染料点上去的,铁明诺看著费清音拿下绑在鸽子脚的小竹筒,抽出一张薄薄的小纸片,只一瞬间,他没有易容的脸蛋血色尽退,眼中满是震惊不置信,嘴里喃喃道:"怎麽可能,死丫头,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铁明诺从费清音手中抽过纸条,匆匆一扫,潦草颤抖的字迹,只有一句话:"婉妹溺水身亡,速来光华府。"任铁明诺行走江湖看淡生死,心中也一凉,好似沈到了冰水深潭。那个活泼可爱又张扬的小丫头竟然溺水身亡了?她那样的孩子竟然就这麽离开了人世?
  费清音呆愣了一会站起来就跑,铁明诺顾不得房里的行李,匆匆往桌上丢锭银子追出去。
  两人的坐骑都是万中选一的良驹,日夜兼程两天一夜到了光华府,费清音站在玉婉莹的棺柩前时已是面色苍白憔悴,平时晶灿剔透的双眼里布满血丝,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他有这样的一面。
  灵堂里有不少人,玉婉莹还有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姑姑和一个小叔叔,费清音只听婉婉提过那位姑姑一次。那位叔叔甚是年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比她大哥玉念枫大五六岁,三人向来交好,除了得知爱女落水身亡极痛之下喷血三尺、走火入魔的玉家老爷子外,玉凌风和玉念枫叔侄都在,玉念枫脸上那种空洞的伤痛在看见费清音是变成了沈重的悲哀。妹妹在家中落水身亡,他不知道该怎麽向她未婚夫交代。
  玉凌风拍拍侄子的肩膀,向费、铁二人交代事情经过,半个月前婉婉说要去费家庄找费清音,谁料费清音离家,她百无聊赖回到家已是大前天的晚上,据她丫鬟说那晚小姐回来时还好好的,不想第二天早上突然在光华府最西边的漱玉池发现她的尸体,漱玉池不常有人去,不知道婉婉突然回来後怎麽会去那里,可能也正是那边人迹罕至,所以她落水才无人相救。
  今天是婉婉去世的第三天,照习俗亲朋好友来见死者最後一面就该出殡,玉念枫禀报过父亲,扶著老父来见妹妹最後一面,老爷子玉天书丧妻多年,对这个貌似亡妻的麽女疼到了骨子里,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小女儿突然暴毙对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难以接受。他一瞬间似乎衰老了二十岁,两鬓都染上白霜。费、铁二人朝他行了礼,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到灵柩前,俯身掀开盖在女儿身上的白布,看见婉婉全无生息的脸,他浑浊的老眼渐渐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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