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四月菊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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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韩翼胡思乱想的功夫,窝在他怀里的江文翔,却艰难的微喘着,眉头皱到打结,漂亮的眼睛死死的闭着,嘴唇更好似连血都咬不出一般苍白。此时的胃,像一个野蛮的战场,被成千上万的烈马践踏而过,又被锋芒的利刃反复穿刺、扭转、相互拼杀着划割,再被一个个盾牌暴击,好似活生生的撕扯。“唔……”江文翔搂着韩翼的胳膊突然一紧,呻吟也再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去医院吧?!”韩翼停下脚步,惊慌失措的看着怀里,刚洗完澡一样湿淋淋的江文翔。以前他也胃疼过几次,也就是捂个暖水袋,躺一会儿就好,可这次,眼看着人就不行了。
  “没事……我……家里有药……”江文翔咬着牙,才断断续续,近乎耳语的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韩翼无奈,只得抱着江文翔一通狂奔,强力的踩踏声回响在寂静的楼道里,震得楼道里所有的感应灯都一闪一闪的,像受了惊一样。
  慌慌张张的开了门,韩翼先把江文翔放沙发上躺平,然后去电视柜抽屉里找药,如果没变的话,应该在左手第三个抽屉里。拉开一看,果然,东倒西歪的塞了很多药盒子。“654……山莨菪硷……”终于,在一个角落里,韩翼找见了那瓶小到可以被忽视的止痉药。没有热水,韩翼就接了一点冷水,然后扶起意识有些模糊的江文翔把药喂下去。又急忙转身走进卧室去拿被窝,拉开衣柜的霎那,韩翼愣住了。
  那套有着咖啡色格子,柔软顺滑手感的棉被,依然规规矩矩的放在他每次放的地方——江文翔被子的上面!韩翼难以想象,江文翔每次都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将它拿下来,又在次日清晨,再重新放回去!像它的主人只是晚归那样等待着?还是,不管不顾的执着想念着?韩翼的心,突然很乱,难以平复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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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翼拿着被子出来,江文翔已经窝在沙发里昏睡着了。惨白的脸上,纠结的眉头好像牵绊起伏的山峦一般凸出,呼吸时而粗重又时而急促,紧抿的嘴唇,勾勒出一抹令人心痛的倔强。轻轻将被子盖上,韩翼看见江文翔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心里又是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手,下意识的抚上他的脸,轻轻拨开额头上被冷汗侵湿的刘海,颤抖的滑过凹陷的脸颊,停留在隐忍着疼痛倔强的唇上。俯下身,韩翼膜拜般虔诚的轻轻吻上那双冰冷干燥的唇,伸出舌,小心翼翼的慢慢舔舐、润泽,却感觉到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从舌尖传入口中。眼睛一涩,泪不期然的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韩翼匆忙起身,掩饰的别过头,眼泪却难以抑制。回头看江文翔,丝毫没有被惊醒的意思,快步走进卫生间,带上门,当整个人无力的跌靠在洗漱台边上时,眼泪早已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奔流。韩翼的心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疼过,好似要生生杀了他一样。
  曾经在夜里,无数次的猜测,他过的好不好。却从没想到,这些日子,他竟消瘦了这么多。身体也感觉越来越虚弱了,虽然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可韩翼却隐隐觉得,那温柔平静的背后不知又被隐藏了多少不易察觉的痛苦。
  韩翼自顾自的想着,连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都没察觉,直到一双微凉的手覆上双肩,才猛然惊觉。透过镜子,是江文翔写满担忧的脸。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因为虚弱而低缓的声音。
  韩翼摇头,掩饰的低下头,遮住镜子中满脸泪痕的脸。
  “真的没事?”
  韩翼不语,只是摇头。
  江文翔扳过韩翼几乎俯趴在洗漱台上的身体,抬起他的脸,极尽温柔的擦去他脸上残留的泪痕,轻轻笑起来,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愁和一份浓浓的疼爱“傻瓜!没事为什么要哭呢?”
  “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江文翔一愣,随即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事了,都是老毛病,我都习惯了!……是不是吓到你了?”眼中是探究,更似一种绝望的期待。
  韩翼不语,反而伸手一把抱住了江文翔。怀里的人,又是一僵,许久,才迟疑的伸出手,慢慢的回抱住他,并将头深深的埋在韩翼温热的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好像为冬天储粮的小老鼠生怕日后没的吃一样焦急。
  “翼……从此以后,都不要,再为我难过了,好吗?”颈窝里,江文翔突然瓮声瓮气的乞求道。
  “为什么?”韩翼一把拉开江文翔,略显惊恐,心里的慌张让他轻而易举的忽视了江文翔脸上的潮湿,以及自己颈窝处那一片突然的凉意。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就连我们之间仅存的一点牵绊,你都要彻底的剥夺,不允许我再有么?
  江文翔又是一阵轻笑,脸上却带着自嘲般的轻蔑和不懈,神色间,充满了厌倦“因为,我不配!”
  韩翼怔住,眉头一点点皱紧,目光变的扑朔迷离,意味不明。
  江文翔慢慢挣开韩翼变的僵硬的怀抱,转身,正欲离开,却意外的被一把拉住,回头间,一个不期而至的吻落到唇上。
  “江文翔我爱你!所以我不许你这么说!”韩翼放开江文翔的唇,气势汹汹的嚷道,可是脸上泪痕依稀,神色凄然。
  捧住韩翼的脸,江文翔再一次,吻住那张依然带有怒意的唇,灵巧柔软的舌头幻化如蛇,在彼此口中激荡探寻,最终纠葛缠绕在一起。许久,江文翔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韩翼快窒息的脸,然后,出人意料,却又极尽温柔的亲吻上韩翼的耳根,挑衅的舔舐,哈气,让韩翼不自觉的哆嗦起来,脸上也随之显出一片片羞怯的潮红。
  衣服,就像被秋风温柔拂过的树叶,一件件滑落在脚下。韩翼不知是不是该迎合,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有些气恼,毕竟都已经分开了,他也有了新的爱人,再这样做,总是觉得不妥。名不正言不顺,就像偷情。但拒绝的话,却又是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说出口的。于是,只好静静的站着,任由江文翔亲吻挑逗,任由自己最原始的冲动一点点萌发复苏。
  被江文翔拉着,一路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床上时,韩翼突然笑了,揽着江文翔肋骨依稀的腰,笑的温婉又悱恻。而心,却很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到地上摔的粉碎一样。再做一次吧,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
  江文翔看着笑颜如花的韩翼,突然蜻蜓点水般又在他微微红肿的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然后是耳根、突兀的锁骨,再到胸前的凸起。一寸一寸地挑逗,一寸一寸地膜拜,最后,停留在韩翼光洁平坦的小腹上。温热柔软的舌头,带着一种生疏的僵硬从他的阴囊底部像舔舐美味一般,孜孜不倦的一直舔到阴茎尖端,
  “翔……别这样……”韩翼不安的扭动起来,胸膛犹如缺氧般剧烈起伏,呼吸变的急促而紊乱。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欲望和一份羞怯的矜持。他企图抬手推开埋头于身下的江文翔,可手刚刚抬起,就被江文翔紧紧的钳制住。纠缠在一起的双手,传递着彼此因渴求而产生的兴奋与战栗。
  江文翔意犹未尽的又舔舐啃咬了几下韩翼的阴囊,才用嘴唇轻轻封住他阴茎的顶端,将他的阴茎缓缓嘬入口中,然后嘬住,开始沿着阴茎上下移动。
  骤然间,呼吸变的越发急促,伴随着江文翔时松时紧的抽插,一波接一波销魂蚀骨的快感,越来越强烈的原始反应,让韩翼几乎濒临崩溃。只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韩翼就要在江文翔嘴里射精了,可是一阵疼痛却突如其来的从身下传来,韩翼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分身,不知何时,被江文翔撰在了手里,就连那即将破茧而出的欲望也被逼退了一些。
  “进来吧……”带着深深的渴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韩翼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和躁动不安的心绪。
  江文翔又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带着意味不明的淡淡笑意。
  “韩翼,我爱你!”随着话音江文翔爬到韩翼的身上,将自己身下的小穴对准了韩翼的分身,用力坐下,韩翼欲求不满依然昂扬如铁的分身,重新被收纳进一个炙热的密道。
  霎那间,几乎残忍的强烈快感电击般传遍全身。可是韩翼却顾不上这些,一个挺身,弹坐起来。慌乱的一把抱住身前因为难以承受的激痛而看似将晕倒的人。
  “翔……”出口的声音竟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江文翔眼帘微垂,掩盖住目光中难以克制的痛楚,一抹温柔宠爱的笑,带着幸福的甜蜜爬上满是冷汗的脸。“傻瓜……我做过润滑了!……怎么又哭啊!”低头舔去韩翼眼眶上呼之欲出的泪水,勉强的抑制住体内难以忍耐的疼痛,江文翔缓慢的扭动起腰身。含在下体的分身却像一柄烧热的顿挫般随着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野蛮残忍的摩擦着柔嫩娇弱的肠壁,很快,江文翔就疼的眼冒金星,冷汗直流。一刻都没闲着的胃也凑热闹似的涌起阵阵呕意。
  “翔……?”
  躲开韩翼深究的眼神,江文翔死死抱住任然徘徊不定的人,将头搭在他无法窥探的后肩,痛,再也坚持不住的泄露出来。
  “我爱你,韩翼!”伴着粗重紊乱的呼吸,一声哀叹般低婉的倾诉,江文翔又做了一个深度的抽插,毫不留情的把韩翼逼向了理智的尽头,欲望的深渊!
  脑子里嗡一下,韩翼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一波接着一波消魂腐骨的灭顶快感,让他忘乎所以的兴奋起来。把住江文翔骨瘦如柴的腰身,疯狂而野蛮的拼命抽插起来,每一次都将坚挺埋到最深,又退到最后,再狠狠的刺入最里。
  “唔……”随着韩翼每一次无情的抽插,江文翔气喘如牛的胸膛里就会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沉闷哼。身体在韩翼疯狂的抽插中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直被顶撞的动摇西晃。神志变的不甚清明的脸上,透出奄奄一息的虚弱。
  终于,韩翼一个深深的刺入,滚烫的浊液山洪暴发一样以势不可挡的冲击力射入江文翔伤痕累累不堪一击的内壁。“唔!”又是一声极压抑的闷哼,江文翔的身体过电样激烈的颤抖着,呼吸紊乱到极限,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般急促。突然身子一软,一滩烂泥似的跌进韩翼怀里。
  “翔?”温存的声音,带着还未散尽的情欲色彩。
  “嗯……”闷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从胸口传来。“舒服吗?”
  “嗯,你呢?”抱着这具被冷汗湿透的身体,韩翼轻轻躺倒,让他能以一种更舒服的姿势慢慢调息。“很疼,是不是?”拉过身下有些薄棉的床罩,披盖住俯趴在身上依然有些轻颤的身躯,静静搂住。
  “我很快乐!”江文翔微微挪了挪沉重的身体,将头枕在韩翼算不上宽厚但异常温暖的肩上,听着耳边一声声擂鼓似的心跳,感觉很安心。尽管我不能再给你带来幸福,可我希望你能快乐,哪怕只是很短暂的快乐,如果我能给予,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我爱你,爱的恨不得将我的一切都给你,很不得吞噬你的所有,恨不得,没有明天,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我们就这样安详幸福的结束生命……一抹幸福的笑,溢上江文翔血色全无的唇角。
  一夜无眠,当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逐渐被一抹霞光浸染时,韩翼轻轻的锁上江文翔家门。霎那,心剧烈的颤抖起来,人也像要虚脱一样难受。堪堪的靠在门边楼道里斑驳的墙上,缓缓覆上胸口的手,随着揪心里的痛撰紧成拳。唇齿间,仿佛还留有昨夜缠绵的余温,可是人,却已相隔两边。
  眼前的景色一点点氤氲,终于,凝结成不争气的泪珠,滴落而下。
  一步一顿的走下楼,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一样,让韩翼本就不堪重负的心更加疼痛不已。恋恋不舍的再次回头看了看江文翔家,越来越远的门,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锐痛直击全身。
  再次醒来,江文翔已经洗去下体的污浊,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了。身侧没人,平整的被褥,好像从来都不曾有人来过。要不是稍稍一动,下体就传来的刺痛,江文翔真以为,昨夜只不过是做了个一厢情愿的美梦而已。头侧的小柜上,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翔:
  我走了!
  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心里很痛。
  药在床头,我还做了些饭,放在冰箱里了。胃不好,以后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请多珍重!”
  纸片颓然的从江文翔不住颤抖的手中轻轻滑落,轻盈的身躯在空中挣扎般飘转了几下,却最终抵不过命运,只能无奈的落到地上。江文翔苦涩的笑着,眼泪夺眶而出,心疼的好像马上要四分五裂,灰飞烟灭一般。
  走进电梯间,李赫习惯性的按下-1,又习惯性的在电梯打开的瞬间走向江文翔的车位,一切,自然的就像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而这条路,一走,就是四年。
  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心情好坏,甚至不管偶尔的身体不适,李赫几乎每天,都这样进电梯,下电梯,找了车,再去办公楼门前接江文翔。
  李赫的父母,是一家效益一般的工厂工人,每月辛辛苦苦汗比水撒的干下来,也只能勉强的赚回那么一点连吃喝都不好维持的工资。记忆中,家里的日子一直就是捉襟见肘的拮据。没有能够夸赞的生活背景,没有可以吹嘘的父母,更没有有权有势的亲戚,李赫的生活,普通到看起来都有些卑微。于是,在学校里,他便成了某些嚣张的纨绔子弟找茬闹事任意欺负的软柿子。起初,李赫曾向老师反映过几次,可每一次,老师们的神情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而每一次的反映,换来的仅仅是更残忍的殴打。李赫无能为力,只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沙袋一样任他们拳打脚踢,等他们累了、倦了、腻了,一哄而散的时候,才艰难的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土,擦干嘴角的血迹,再捡起不一定被扔哪儿的书包,一瘸一拐步伐蹒跚的走回家。每一次,他都只能掩盖着痛,告诉担忧的父母,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16岁那年,李赫认识了江文翔,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江文翔前几天突然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去哪里、为什么?在这个公司里,大概除了江文博,就是他李赫,还会关心一下这个叫江文翔的人。至于董事长,在他心里,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儿子一样的冷漠。
  李赫知道的时候,江文翔已经走了,去他家,家没人。打手机,已关机。而车,却停在单位,好几天都没动。李赫每天都会给江文翔打电话,会到他家,会到停车场。看看一动不动的车,看看始终没有灯光的房,再不厌其烦的拨老不开机的电话。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一样窒息的疼。时间就像不堪重负的蜗牛,一点点,艰难缓慢的爬动着,过一天,好似过一年。
  这几天,关于江文翔,李赫想了很多。这四年里,随着和江文翔的形影不离,朝夕相处,他以为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他,因着他的痛而痛,因着他的悲而悲,甚至因着他的喜而悦。可是,这几天真正沉静下来,他才心惊肉跳的发现,这些年,他所给予江文翔的其实仅仅是一份混杂着怜悯与感激,相濡以沫的感情,而非伟大到放弃他的爱情!
  这样的结论,让李赫感到无地自容的惭愧,那样如天使一般出现在生命中的人,怎么可以用怜悯之心去同情;那样孤傲冷淡的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怜悯?感激,并不用说出口,可怜悯,要怎么宽恕?可是这样的结果,李赫却又觉得释然,毕竟江文翔本来就对他没那个意思,更何况,这样暧昧的感情,只会让彼此越来越难堪,越来越无颜面对,恐怕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不能说我们彼此相爱。因为我们并不想彼此拥有。但我们却不是普通的朋友,因为我们彼此的关注已渗入了深处。”也许,他和江文翔就是这样,传说中介于爱情、友情与亲情间的第四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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