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在竞技场上没有对手。”
“什么？”嘿嘿，装傻是必要的。
“下次小心点，手是画家的生命。”说完你自顾自喝着咖啡。
“嗯。”^ ^
心里偷笑，春暖花开也不过如此。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来临，那杯咖啡的意思我是知道的，表示一段美好的邂逅即将开始。
XX财团行政总裁办公室
门上贴着柳莲二的名字的罗马译音。办公室里柳莲二站在黑皮沙发前喝了一口美式淡咖啡，回头对眼前这个“幸村精市”说，“幸村他需要你。”
“你不需要我，是吗？”这个和幸村一模一样的人反问。
“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柳莲二不是特别想听到这个问题。
“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躲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你说我该做什么呢？”一步一步靠近柳。
“真是太像了……”柳看着这张脸有些心神恍惚。
“你也觉得很像是吧。”把柳逼近沙发，还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
“离我远点！”被这一吹，柳马上醒过来，想试图睁开禁锢的枷锁，无奈被牢牢的困住。
“你为什么留在那个人的身边？”略带挑衅的玩味的语气。
“我只是不想给自己选择的机会罢了。” 柳不能理解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你呢？为什么自己不一直待在幸村身边？”
“如果我说理由和你一样，我也不想给自己再次选择的机会。”
门在这时打开了——
“老板！”

ＭＡＣ

日本神奈川县厚木市，全新日产技术就坐落于此，这里也是全球汽车设计活动的中心地带，里面有信息厨房、信息画廊、品牌工作室、模型制作区、设计策略组、设计师工作区。当然不二和切原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厨房，也不是为了画廊什么的，而是为了买车，就这点能让切原高兴很长时间。不二没有忘记这家伙对汽车的热衷，看了半天切原就看上了INFINITI的G35系列，经过在工厂的汽车测试厂反复试车后，决定购买的时候有点小波折。
以现在的不二来说拿不出那么多的钱，相当于冻结在银行了，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一切帐号与密码。
“支票本？”
“什么东西？”
“你今天是为了寻我开心的吗？”切原老大不爽，名车啊，明明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却无法拥有。
“呃……这个……一时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不二也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尴尬的事实，原本送礼的好意变成了问题，“不然这样吧，你自己先付款，等我记起来了再给你，行吧？”
“那样跟自己买有什么分别！”切原那个生气，心想：自己买是铁定买不起的。啊，郁闷，凭什么别人是年薪制，自己就是月薪制呢。而眼前这个付不起帐的人居然还是日进斗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那……回去打球。光在这样用眼睛看也不是办法，眼神也付不起钱哪。”不二根据这些日子与切原的相处知道在这个时候得转移主题，打网球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 ^
呵呵，真好骗，像孩子似的，不二笑容依旧，让他开着FERRARI F430一起回家去。这天天气晴朗，风缓日蔼，云朵含蓄，飞机的痕迹清晰划破天蓝的画布。
日本神奈川的家里的画室，幸村精市此时出现在这里，在地下的画室里看着墙上的画，用抹布擦拭每一幅油画，画后面写着的S——SHAKIRA。这个名字在幸村心里有着很深刻的意义，是一个无法取代的重要存在，如果说在画技上这位SHAKIRA是居第二的话，自己是不敢把自己称为第一的。有一些对手是一生都无法超越的，多么令人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一句话。
在即将离开地下画室的时候，幸村的眼光无意扫到了一幅人物肖像画，停住脚步走到那幅油画的前面，不用翻看背后也能知道这幅不是出自S的手笔。这幅画他太熟悉了，也太多年都没有见到了。幸村记得过去为了这幅复制DA VINCI的名画的事而迁怒于不二，那是在学生时代的事了，也是唯一的一次对他发脾气。事后他也说过那时候自己太可怕了。
幸村在想那个时候自己要是能再精细一点，就会知道要求定制复制品的主人到底是谁，就能避免后面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了。那时周助也是被自己给气的暂时失去应有的判断分析了，忘了客户不能跳过中介商直接提货的这一事实。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使那时没有为了肖像画的事而动怒，后面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均不具备假设的条件，只能让它顺其自然的发生，也包括现在的事情。
记得在以前不二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画幸村的肖像画，而谁都没有见过成品，包括幸村本人。每次幸村敲门进去叫不二出来吃饭只会看到一大堆废弃的稿纸，捡起来打开了看，都是没有五官的草图，从认识他开始就是画没有五官的，到了现在也还是画不出五官——
“画够了没有？”
“没有。”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画还不够？”
“一辈子哪里够，太少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贪心的成分。”
“这不算什么，我长这么大了才贪心这么一次有什么关系。”
“你呀你呀……”幸村用手轻刮不二的脸颊，笑容无比温柔。
这些点滴到如今都成回忆了，在偶尔有闲暇的时候会拿出来独自回味一下，作为对往事的缅怀。这次回来发现不二不在家，估计是和切原出去了。
离开地下室回到上面，幸村隐约听到击球的声音，心随球动，呵呵，回来了。悄悄的去看看也好。
看着不二轻松化解切原刁钻的对角大穿越，看来还不赖嘛，球感依旧。大概经过了十五分钟幸村发现有点不对劲，不二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的灵活，似乎有些迟缓，让一直处于下风的切原找到了突破点。海带头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绝佳的反击机会，狠狠的进行了回击，或许是切原骨子里的“激情”要比一般人要多那么一点点，杀红了眼可不管对手是谁，总之击溃对手就是胜利。
眼看那颗黄色的小球即将亲吻到不二的眼睛的前0.01秒，小球改变了轨道落在了界外，没能完成球网的另一边的那人赋予他的神圣“非礼”任务。切原差点想骂人，自然是由于外力的干扰才使得球改变了路线，总不能归咎于网球还有自动认人的动能，正想朝着干扰的方向大放几句大快人心的厥词——
“老大！”
幸村看都没看海带头一眼，径直快步向不二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知此时切原心中是如何的“百感交集”悔不该当初错斩了谁谁，呜呜。
“周助，你的眼睛怎么了？”
“刺痛，看不清楚东西。”
“切原，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叫医生！”幸村回头扫了一眼。
吓，记得老大走之前说的：不容有伤。有什么东西瞬间倒塌了，海带这么觉得。
折腾了半天，终于到了晚上，医生走了，晚餐时间到了，切原难得保持安静，一言不发，饭桌上只有幸村和不二的对话。
饭后，不二躺在红色的梅维斯唇形沙发上，脑袋枕在幸村的腿上。幸村在小心细致地给他滴眼药水，再来是擦眼膏。
“这玩意不好，粘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角膜炎病人要乖乖听话，以后可以不那么拼命去翻译，要知道你不缺钱吃饭。”
“多无聊哪，整天无所事事。”
“是吗，不是有人供你消遣了吗？”
“那家伙没有什么语言天分，嗯，对外绝不能说是我教出来的弟子。”
“改天我去考考他……”
……
看着这俩口子言谈之间你来我往，切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是滋味，那个给不二滴眼药水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和不二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自己尚未察觉时某些东西在心里悄然无声地生了根发了芽，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发现。上午没买成车子原来不是没有理由的，看得到，摸得着又怎么样呢，偏偏就不是属于你的。
这天晚上，易主已久的ＭＡＣ笔记本不再留恋它乡，终于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上。

BIG APPLE

TRUMP TOWERS里某办公室门被轻轻打开，柳莲二目送仁王离开。
“这种小把戏一次就够了。”
“是。”柳莲二从大学毕业就一直跟随SHAKIRA打拼事业，要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经历了无数艰辛与失败，最终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SHAKIRA这位幕后老板这几年处于半退休状态，财团所有的事务都是由柳这个行政总裁一手打理，除了少数重大决策需要她来做出最后敲定的时候她才会露个脸，这个办公室的第一把交椅几乎都是柳的位置。本来他有点担心幕后老板会不考虑雇用仁王来管理财务以及基金，一个人身兼数职还是太过了些，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仁王经过走廊，从玻璃的反射中映出一张幸村精市的脸庞，他停下脚步看着伪装过的脸。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自问自己的伪装技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多年来今天头一次被人一眼看穿，是一眼看穿哪，如果说没有受到半点打击那是不可能的。回想起刚刚的不怎么像面试的面试，SHAKIRA这个女人——幸村的母亲。
“不像，一点都不像。”
“什么地方不像？”
“你跟了他那么长时间不会不知道他的车是Bugatti EB16.4 veyron。”
“呃……”知道啊，这个系列的记得全球限量版，根本轮不到他去抢购。
“知道他为什么选这款吗，他不仅是选车也是在选艺术品。Bugatti 的创始人先是一个艺术家然后才是一个汽车生产者，他把艺术和技术糅合在他的汽车里是他的独特风格所在，这也是幸村会选择的原因之一。”
“……”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口才也许不是那么的好，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要答腔什么，一个普通面试怎么就让自己产生了那么多的不确定。
“仁王，你再怎么惟妙惟肖也始终不是幸村，理由很简单，就像现在你是站在桌子的另一端的人，在他那里你也只能站在他桌子的另一端，一张桌子的两端的位置决定了根本问题。”
“……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也请您理解我要是不打着这张脸做通行证根本就到不了这层楼的这个办公室,你们的前台小姐还真是训练有素,闲人与XX不得入内。”
突然有点佩服起柳来，能待到现在不容易啊。“不过我和他不同的是，我对您没有偏见。”只要不那么挑刺的话，你老人家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进门这么长时间正眼都没有瞧过来一下，视线一直放在落地窗外。
“仁王，给我一个雇用你的理由。”
“我能让您的一加一等于任何数字。”
“数字对我来说只是游戏。”视线依然没有放在仁王身上。
“他最近盯上了不少旧画廊，地点分散，投资意向不明。这种不怎么赚钱的投资他以前几乎从不涉足……”当仁王把视线也放在窗外的时候，他开始明白了。通过玻璃能看抢眼的经典苹果LOGO，由以往的白色今天换成了鲜艳醒目的红色，那是众所周知的APPLE STORE，还号称是永不关灯的旗舰店。
“他在收集您的过去。”仁王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她的嘴角轻微动一下.
“WELCOME TO BIG APPLE.(N.Y别称)”SHAKIRA回头正眼对上。
仁王定神看清楚玻璃里自己的影像，摘下头上的假发，透过玻璃看到电梯的门开了，起步往电梯方向移动。以后就得开始费尽心思的勾心路程了，突然有点佩服起柳来，什么都要揣摩上头的真正意思，能待到现在太不容易了。突然想到些什么心情又好起来，嘿嘿，既然找上我就得付出一定的报酬，数字？NO，NO。报酬就是你——柳莲二。
神奈川
数日后，不二和幸村窝在沙发上看西班牙电影《Pan's Labyrinth》，幸村基本没怎么看，都在看本子里的最新财务报表，随着时间流淌心里算了一下电影时间也快结束了，抬头看了一眼不二，发现他脸色非常不好，这种情况他通常会开一下尊口。
“看最喜欢的电影会令你情绪不佳么？”
“画面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可说不上来是什么。”
“是吗。”幸村终于把视线放在电影上，看了几分钟就说，“猜想导演的一些灵感可能来自FRANCISCO JOSE DE GOYAY LUVIENTES的黑色系列。”记得以前不二就很欣赏GOYAY的作品，而他自己呢就是以前说过的Velázquez了。
“厉害！这都能看出来，导演很喜欢他的作品。《Pan's Labyrinth》是我最近很喜欢的电影，看了很多遍了。”
“我有点怀疑这是你最喜欢的电影么，你看这片子的时候一直都脸色惨白。恐怖片？”
“也不能说是恐怖，总之说不上来就是了。”
幸村不再答腔，埋头继续看报表，不二继续看电影。
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幸村就回美国去了，而最开心的就是切原了，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那辆INFINITI G35，幸村过分慷慨么？不，是不二送的。不二记起来了的事只有切原知道，而且切原永远都不打算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不二再次来到那个尘封已久的地下画室，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翻出一个箱子，他很庆幸幸村没有找到这个箱子，他这次不远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箱子里面有很多精致的小油画，有些类似GOYAY的黑色系列，把一个人过往的事情都浓缩在画中了，每次看到这些不二都觉得心脏缺氧。
如果说他有什么事情是非后悔不可的，就是当年听了幸村夫人的故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听的，那些记录她一生的画更是不能看的，自己也装载不了那些过去。多年来幸村都没有要找出她过去的举动，那时还好说，现在让自己站在这两个人中间根本找不到平衡点。不二叹气为什么自己还是记起来了，现在想想这次空难没把自己给灭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幸村夫人你的靶心早在多年前就锁定了这颗BIG APPLE了，早发晚发都是一样的。在昏暗的烛火中看到那幅没有S标记的当年幸村亲手复制的名画，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泪落无声。

记忆的永恒

“妈妈，告诉我你把爸爸藏在哪里？”
“你不是亲眼看见他去了哪里了吗？”
“请对我说实话，作为你的儿子我有权利知道。”
“我不说呢？”
“……他……是因为你而死的……”
“呵呵……”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把我杀了。”
“是的，把你给杀了。”
“然后呢？”
“把你给埋了。”
“再然后呢？”
“连同我的悲伤也一起埋了。”
“呵呵，你跟我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不过，真这么做的话你能向谁请求原谅呢？”
“不需要向谁请求原谅，因为我不需要原谅，尤其是你的原谅。”
“我的儿子啊，你舍不得对自己残忍，艺术的触角还伸的不够远，不够远哪……”
我听了无言以对，只能用力的沉默……
幸村精市蓦地惊醒，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凌晨3：30，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心悸的感觉在夜里分外清晰，清晰的令人产生莫名的恐惧。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梦到这段几乎被遗忘在记忆的长河中的情景了，真实的就像是刚发生的一样，那是我和母亲最后的第一会面，最后的一次对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自从上次回去日本把地下室的人型石膏雕塑送去检验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幸村已经再无睡意，起来倒了一杯水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电子邮箱界面：检验报告已有结果——
你送来检验的石膏雕塑已有结果，经验证里面的尸体是你的父亲。以后别再找我干这种事，你知道要冒很大的风险的，滥用职权也就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我要说的是那雕塑太精妙了，令人无法移开目光，当时还时蒙着眼睛把它打开的，现在想想把它打坏太可惜了，有机会的话你会亲手把它复原吗？话说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