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淡定清风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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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山药蛋国人,他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如何是优雅有礼的对话!
天寒地冻,寒风呼啸。破败的茅屋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单薄的衣衫贴在身上更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他在茅屋里头冻得像只跳蚤般满地蹦达着,浑身哆嗦着生起炉火。过了许久茅屋里终于有了丝暖意。
他搓搓冻僵的手,架上一锅水,将白日里用工钱换得的一点米倒入锅里,然后一边围着炉子取暖一边熬粥。
粥水很快沸腾了,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白色的雾气在空中缭绕。他嗅了几下,强忍着饥饿将煮熟的粥盛到碗里,然后坐在一边垂涎欲滴地看着那碗粥由热气腾腾,逐渐变凉,最后凝固起来。他这才郑重地举起筷子,横划一下竖划一下,将粥均匀地分成四块。
"好了。"他高兴地说,"早上吃一块,晚上吃一块,正好填肚子。"
剩下的那两块,就留给那个人吧。
他幸福地想。
"狗蛋,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吗?"
"记得,当然记得!"狗蛋热情地回答道,然后仰天沉思了半晌。
在招娣的脸黑下来前,他及时打了个响指:"是了,是个响亮的巴掌!记得那一回是在绿豆村,你当着侍卫们还有全村人的面,反手甩了朕一巴掌。声响可真叫大的,那回声四起,余音袅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神。
招娣,你当年真是神勇啊!"狗蛋对着天空一脸神往,"没想到你居然有此神力,真是深藏不露。那件礼物真是叫人难忘。"
招娣眼眯了起来,温柔笑道:"狗蛋,你是不是哪里皮痒了?来,让我给瞧瞧。"
"招娣,你知道寡人是在开玩笑,哈哈......开玩笑......"狗蛋忙道,"朕想起来了,你送给朕的第一件希罕的礼物是天下第一奇毒:千猫万狗丧魂散。想不到你连这么希罕的东西都能找到,真是不简单。"
狗蛋膜拜地望着招娣,下一刻被招娣一巴掌拍开:"你就不能记点正常的?"
"可是......"狗蛋一脸的为难,"可是朕一看到这杯茶就不由想起那些往事......朕能不喝你的这杯菊花茶吗?"
"可以啊。"招娣温和道。"狗剩王爷给你的酒和我给你倒的菊花茶都摆在这里,我可没强迫你,你自己选一个喝吧。"
"......那你为什么把行李都打包好了?"
"只是整理。"招娣耸耸肩,"你快选吧。"
狗蛋沉吟道:"那菊花茶里能不放软骨散吗?"
"你怎么知道里头放了?"
"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给我第一件最珍贵的礼物之后,也曾经给我喝了这么一杯茶......"
他站在那里慢慢将手中剑折断,折成一段,又一段。红色的液体自他的指缝间流出溅到地上,如朵朵的鲜花盛放着。
"我叫西门代打。"寒风吹乱他的头发,令他的面容若隐若现,"原本我还有个名字,但许多人都这样叫我,所以这成了我现在的名字。"
"为什么要叫西门代打?"铁匠背对着他,头也没回地随口问着,注意力依旧放在眼前的炉子上。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因为我姓西门,又常常替别人代打。"
"代打什么?"
"人。"
铁匠的语气冷了下来:"你来找我何事?"
"我想你替我铸把剑--一把绝世好剑。"他道,"杀人需要一把剑,而唯有一把好剑,才能令杀人成为享受。因此我找你很久了,东方铸剑。"
"我不会铸剑,你找错人了。"铁匠淡淡道。
铸剑炉发着兹兹的声响。他站在在风中,仿佛一支出鞘的剑,泛着冷冽的光和强大的杀气,透出唯有杀人如麻者才拥有的血腥气息。
"那么,你这名满天下的铸剑师也就没有什么用了。"他的声音也冰寒如严冬,自身后抽出一柄剑来。
杀手身上永远不会只带一柄剑。
他对空高举,剑被抽出时伴随着一声低啸。
"龙亢!"他叹息一声,"如蛟龙之出岫,不枉我当年为得到你而血洗藏剑阁。"他对铁匠道,"既然今日无法得到天下第一名剑师所铸的剑,便用你来一磨此剑吧!"
他说罢长剑方向疾转刺向铁匠,果断敏捷,没有一点多余动作。这是多年经验积累所造就的,他对此极为满意。
然而铁匠却轻易地避开了。
他此前杀人无数,从未失手过一次,因此他略怔了片刻。铁匠已转过身来,身材修长坚实,神情带着一丝傲岸。
"我早说过,我不会铸剑。"铁匠道,"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铁匠自炉中取出一把烧得通红的刀:"我是你要找的人的弟弟,名字叫东方捉刀--名字的来历跟你一样。"
他真的怔住了:"东方铸剑呢?"
"死了。他便是藏剑阁的主人,当年已死在你手下,可惜这么多年你竟不曾想到了解一下自己都杀过些什么人。"铁匠眼中闪出狂意,"今日便看看是我磨亮了你的剑,还是你磨利了我的刀吧!"
"桂枝太后天天叫人下一锅山药蛋,掺着腌酸菜吃。"
"听说翠花八子天天都要数一下遣散费,然后再小心揣回兜里,却到现在都没离开皇宫。"
"狗剩王爷前阵子天天下河游泳,现在可不就着凉了。"
"朕天天下朝都会找皇后下几局棋。"
"皇后天天等朕下朝后就同朕下棋。"
......
"等等等等......"玉米国君狗不理强忍痉挛的冲动,打断了狗蛋皇帝的话,他尽量姿势优雅地扶着额道,"本国主是想同你们讨论有关天下的事,为何......"
狗蛋皇帝接过招娣皇后递来的茶啜了口,才无辜地看向玉米国君道:"没错呀,寡人方才讲的就是有关天下的事,绝对没有离题。"
"狗蛋,狗血是什么人?"
闲适的午后,山药蛋国一片安和乐利景象,而位处深宫的帝后正舒服地坐在房中对弈,忽地招娣皇后边落子边问了那么句话。
狗蛋皇帝正在打哈欠,听到此问那哈欠顿时卡在了半途,他张着嘴怔了一会儿才道:"招娣,你打哪儿听到这名字的?"
"前天是十年一度修玉牒的日子,我碰巧就看到玉牒上有这么个名字,朱书在先皇的旁边。"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昏昏欲睡,招娣懒洋洋地倚在榻上道,"此玉牒应该同我那番薯国一般,是专门用于记录皇族谱系的,存者朱书。莫非此人是先帝的兄弟?并且尚在人世?"
狗蛋皱紧眉头考虑了下,才斟酌道:"那的确是朕的皇叔。"
"果真有此人?为何我都不曾听说?"
狗蛋皇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屋中光线柔和静谧地流转,渐渐由狗蛋的手移到招娣的眉上。
时光也是如此不停歇地流转着,狗蛋望向那在阳光中轻轻舞动的浮尘,心中忽地多了分感慨。
--狗血皇叔离开这山药蛋国也将近二十年了吧。
假如用一个词来概括此人的一生,那大约就是:逃亡。
二十多年前,山药蛋国先帝即位时,狗血皇叔便连夜潜逃出国,成了一介浪人,从此游走在各国间,许多年后终于磨练成为一名具有高尚品味的国际旅行者。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有一年,南方的烧卖国吞并了包子国,烧卖国君大开后宫,将包子国的两大美人:灌汤包和蟹黄包,都收进了烤翅宫。
然后狗血皇叔很不幸地正巧路过此地,又很不幸地正巧被烧卖国君瞧见,对他生起了色心。
从此狗血皇叔又开始了他悲惨的逃难生涯,自此不知所踪......
"包子国的事我也曾听说,当年包子国那二位美人真是名满天下,可惜却入了虎口。"招娣叹道。
"真是‘烤翅春深锁二包'......"狗蛋也叹惋,"当年本国的大诗人二狗子所作的这首诗也真是贴切!"
"怎的?你是羡慕那烧卖国君的艳福?"招娣挑眉,翻身靠在狗蛋的腿上。
"咳......"狗蛋呛了下,"哪能啊,寡人有招娣你一个就足够了。"
"是吗?"
"当然。"狗蛋态度很诚恳,"这不刚才提起狗血皇叔,俺才会顺便说到那包子国的事。俺要是敢有啥别的歪念就天打雷劈!"
"狗蛋!"
"啥?"
"你热不?"招娣的话后头拖着个绵绵的尾音,挠得人心中一痒。
"还好......我们继续讲那狗血皇叔的事吧。"狗蛋的声音有些异样。
"算了,这故人的事不提也罢,咱们先做要紧事!"招娣一扬手推翻棋盘,棋子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一旁的太监识趣地替他们添罢茶便躬身退出,并顺手带上门。
他循着琴声一路追寻过去,穿过茂密树林,越过湍急河流,终于看到山脚处一间亭子内抚琴的人。
他顾不得水湿衣衫,天寒露冷,痴迷地走上前倾听那动人琴音,一刻两刻三刻......许多时间过去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痴痴地站在那人面前倾听。
然而不管一支曲子有多长,它终究会有终了的时候。因此当最后一声琴音的余韵散去后,他自沉醉中醒来,惋惜地叹道:"小生枉自活了这许多年,直到今日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籁之音!"他在音律方面也颇有造诣,但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无论他自己所弹奏的,或所听过的琴曲若与此相比,全都不过是呕哑嘲哳之声,惨不忍闻。
"不知如何......"他望向亭中人,考虑着措辞,眼带崇敬道,"不知小生要如何研习,才能达到先生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
抚琴人本在收拾琴具打算离开,闻言对着他抬起头来。夜色中那人蒙着面纱凭添一分神秘,只听得他淡淡道:"琴音虽好,但未必是缺它不可,劝你还是莫要生出此心,快快离开吧。"说罢拂袖欲走。
他赶忙几步上前拦住,跪倒在地道:"小生若未曾听过这琴声倒也罢了,但既然听到而无法学到,就好比饿急之人眼前放着美味佳肴而无法吃到,恐怕自此日夜辗转反复心中再无宁日。还望先生能不吝指教一二,哪怕只是一点,小生也甘心了。"
抚琴人叹道:"你有心追求高超的琴艺,这是好事。只可惜世间万事都有它的极致,而要达到这样的极致却不可不付出相应代价,你要求得越多,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高......你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正有许多事可以去做,何必非学这区区的琴艺?还是回去吧,过几天怕就能忘记今日之事了。"
"小生此生最爱就是鼓琴,若今日先生不肯赐教,那小生宁愿常跪不起!"他坚决地说道,"至于代价,小生付得起!"
抚琴人默然半晌,忽地笑了,笑声中带有不知涵义的萧瑟。
"你可知这代价都是些什么?"抚琴人的声音里蕴含旷古的凄楚,"要达到至上的琴境便需心中澄净,不得去想任何事,也不得被任何俗事所牵绊。为此我已付出了家人,财富,甚至......"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伸手抚上自己额头,然后抱起琴转身离开,"你要跪,便一直跪着好了,我是绝对不会教你的。"
"等一下。"
他着急了,情急之下想去扯那人的衣袖,却不慎扯下了那人面前的白纱,露出了一张熟悉却苍老了许多的脸。
"是你......"他惊呆了,语不成句,"怎么是你?这许多年你都到了哪里去?"
"终究还是教你认出来了......"
那人苦笑着把头转向他。他这才惊觉那人的双眼空洞,竟盲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许多年前我得到世外高人指点后,便散尽家财,抛弃家人,想不到还是无法弹出最好的琴声来。我便......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真正的静下心来。" 他苦涩地道,"我早说过,要达到至上的琴境是需要付出重大代价的......"
"你太傻了......何必如此......"
"若非如此,又怎能引起爱琴如命的你的注意?"他的脸上忽地漾出春水般的温柔,"许多年前你日日来琴馆听琴,却从未在我的琴前流连过,我那时便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苦练琴艺,终有一日令你注意到我......"
"你太傻了,太傻了......"他痛苦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你可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便一直在找你。这许多年来,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当初的大家都太傻了。
"既然你学成了为何不回来找我?"
"因为我一定要让你听到最美的琴音,但是现在我还没有信心。"他的声音艰涩,隐居深山多年,太久没有说话使他的口齿有些不清晰。
"不管如何,你回来就好......"
山药蛋国的细丝江如一条银线,蜿蜒在风景秀丽的姜片山脚下。此刻那里正人头攒动,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听说了吗?今日皇上与皇后招待玉米国君游江,同船的还有大名鼎鼎的诗人:二狗子!"
"二狗子?哇呀呀,就是写那首香艳的‘烤翅春深锁二包'的?那真是太有名了。"
"这样的大诗人真是百年难遇啊!"
"是啊,他的诗我天天都念呢!"
"连我儿子都知道二狗子的大名。"
......
......
......
"请叫草民‘文盲君'!"江中豪华的游船上,一名布衣男子手持扇子,傲岸不羁地倚着船栏杆。
"狗蛋,今天江风挺大的......他在那儿还扇扇子,不冷吗?"招娣皇后觑个没人注意的档儿,偷偷戳了下狗蛋。
狗蛋皇帝拢拢袖子道:"招娣,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二狗子可是文人--文人,是唯有风中踯躅、茕茕孑立、长歌当哭......方能显出他孤介傲岸、超尘脱俗的风骨!能跟咱一样窝在船舱里头取暖吗?"
"怪不得......一般人做不来。"招娣皇后恍然大悟,抓紧了手炉缩缩身子,一脸怜惜崇敬道,"当这文人可真不容易。"
"嘘......"狗蛋忽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狗子要作诗了。"
"狗蛋你怎么知道?"
"你瞧瞧他的表情,好像要出恭的样子......"
果然,大诗人二狗子忽地站直了身子,向他们恭声道:"请容草民以‘山药蛋'为名,作诗一首献给尊敬的皇上皇后以及玉米国君!"
狗蛋与招娣互看一眼点点头齐声道:"请!"
二狗子于是风神楚楚地将手中扇子一收,豪迈地大喊一声:"山药蛋!"
喊罢,他慷慨激昂地仰天念道:
"山药蛋!
果然!
还是!
炖茄子吃!
比较好!"
一诗念罢,全场静默片刻,然后一阵阵掌声响彻全场。
"好诗!真是好诗,听来仿佛千树万树梨花绽放,飘逸之姿叫人难描难画!"玉米国君感动得热泪盈眶,端着酒杯上前道,"不愧是山药蛋国的大诗人--二狗子,果真是出口成章,惊才绝艳!来来来,寡人且敬你一杯!"
二狗子将头扭到一边,摇晃着手中扇子道:"呀呀呀......玉米国主您真是过奖了。其实草民于诗词一道,自觉还懂得不够多,若比起当年在番茄国遇见的一位才子来,那草民只能算是个文盲。因此草民为自己取了个贴切的号:‘文盲君',您们今后也可称呼草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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