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相守(生子)----意忘言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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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人,您别站这儿了,陛下那里……”
收拾起方才分好的折子,季斐墨在伏安期待的目光中走进内殿。还没走近,就能看到靠床坐着的人一脸冷漠。
“怎么了,每次见个面就要摆脸色……”到了床边才发现玉烨天竟只披了件单衣,身后也没有丝毫支撑,此时已将一手抵在后腰,脸色也苍白着,皱了眉有些着恼地想太后这做母亲的也不顾及烨的身体,竟让他在隆冬的季节里这么冻了半个多时辰,心疼地扶过他侧身靠着自己,带着寒意的体温让季斐墨的眉蹙得紧了些,拉过被子盖好,使了些柔力按摩着他有些僵直的腰背:“难受吗,要不要躺下来?”
玉烨天见他进来气就消了大半,身上的不适也在他的动作下缓解了许多,兀自摇头:“我没事,就是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才没搭理她。”
“算了,恼起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再说,她毕竟是你母亲。”季斐墨把奏折放在床头:“你这两日没早朝,递来的折子都在外面搁着,我稍微看了下,要不累的话,就把这几本先批了吧。”
“她可没有把我当儿子……”年轻的帝王低了声音,那个身为他母亲的人不受宠时整日愁云惨淡,怪他不能得到父皇的宠爱,一心只想被人怜惜,大病小病从来不断,他的病痛她从未发现过,只当他天生强健,他受兄弟排挤太傅打压她也只会怪他不争气,何曾对他有过母子之情……
侧过脸靠着暖暖的胸膛蹭了蹭:“我有你。”足够了,有你就足够,季斐墨给他的足以填补这些遗憾,填满了,溢出来,护着他整颗心……
“不是还有他吗……”季斐墨的手掌贴着隆起的腹把玉烨天拥在怀里:“折腾了这么久,快些看完睡吧,明天早朝去么?”
“嗯,太医说没什么事了。”接过季斐墨递来的折子翻看着,与他讨论着处理了几份就有些累了,在季斐墨身边,身体总是诚实地提出要求,也许下意识里知道这是可以憩息的怀抱吧……倦怠的神色逃不过季斐墨的眼:“困了就先睡吧,余的我先拟个大概回复出来,明天你斟酌着用……”说着让他躺下,在腰腹放好软垫让他靠着:“做个好梦……”
“唔……没有更好的了……”现在的一切已是幸福的极致,他只怕月盈则亏,守不住这时光,哪里还需要好梦……迷迷糊糊的念头转过,睡着的人唇角微翘,是季斐墨爱看的笑颜。
“阁主,墨音各部都已到达将军府……”,许久,一身黑色的人自阴影中走出,低声回报。
季斐墨放下最后一份奏折,写下自己的批注夹在其中,活动着手腕点头:“我们今晚回去,你抽几个人在这里留意着。”思忖了下,托着玉烨天翻身侧卧,把自己的貂裘披肩垫在他颈后,在熟睡的人鬓角轻吻,重新坐下写了些什么放在他枕边。带着夜护直接在夜色中离开皇宫。
虽已是深夜时分,将军府书房密室内却灯火通明,夜阑、夜护前几日就在,一直待在京师重地的羽音阁夜羽,和接到通知赶回的夜凡、夜雅兄妹,甚至不请自来的尹颖都坐在下首,季斐墨看了一圈,才淡淡吩咐:“护,送尹小姐回她房间去休息。”
尹颖却不肯:“季大哥,姑姑要我来的,你不能赶我。”知道身为毒医的姑母对自家人的维护,尹颖要求留下来。
为什么娘亲大人唯一的娘家人是个这么任性的女人呢?季斐墨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虽然骄傲却从不任意妄为的人了……:“相信母亲不曾要求你参与阁中事务,护,送小姐回去。”
这个送的意义在不同情况下自然可以不同理解,夜护干脆选择最简单的方法,使了五成力量把尹颖提了出去。片刻便赶回来复命。
“既然大家都在这,我就长话短说。”季斐墨示意大家都坐下,才继续道:“墨音阁历来有例,阁主令下无有不从,但你们都知道,我之前做出的决定,已经违背了这条惯例原本的用意,反而还损伤了墨音阁的实力,我为自己的失职向你们道歉。”
站起来制止了想说话的几人:“帮他是我选的路,并不是墨音阁,或者你们应该担负的责任,所以,今天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听从与否,若是不愿,就回洛阳墨音阁去,那里只会下达事关墨音阁的命令,留下的话,听从的就是季斐墨的命令,不管去留,我保证一视同仁,但令下无不从不会改变。”必须有绝对的忠诚才能保证所有的事按照计划进行。
季斐墨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阁主……”最先笑出声的却是从见到他起就不发一言的夜雅:“那个人最好能明白他有多幸运……”扯下束发的紫玉簪在手中把玩,浓密的乌丝散下来,再松松挽起,干练的劲装侠客即刻成了风情万种的魅惑女子:“洛阳啊,你不在的话也没什么意思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小雅……”季斐墨点头:“随你。”
“既然雅这么说,我自然也一样。”夜凡看了妹妹一眼,这个孩子……
“少主,”夜阑和夜羽难得地正经:“我们服从的从来就是少主,不管少主的命令是什么都不会改变。”
季斐墨默默点头:“拓和护也可以自己决定,不必拘于父亲的命令。”夜拓和夜护是受父亲所托一直在他身边的。
“既然大家都不在洛阳阁中,我留在那也太无趣了啊,不知道咱们这将军府是不是缺个总管啊?”夜拓也玩笑道:“那位陛下总不见得把管家护院都给将军置齐了吧……”
“阁主的身手虽然比属下更胜一筹,但影卫不会有其他去处。”夜护说完又习惯性地隐去了气息。
“你们……”季斐墨笑笑:“多谢……那么,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所有温暖的词

夜阑递给他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名字或熟悉或陌生:“这是昨晚在那安亲王府的赏梅宴上的座次,和这三天内所有到访两王府的官员名单。”
季斐墨粗粗看了一眼收进怀里:“嗯,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你们找几个人安插到京兆尹府中,要随时注意,务必保证城中民心不乱,局势稳定。小雅,你也要盯着点,尤其是……”
“我会注意商行的情况,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夜雅点头示意明白。
“各自回去休息吧……对了,阑抽空找一下我娘的消息,在没有消息前别让那位大小姐惹是生非。”
“知道了。”夜阑应了声,笑得有些勉强:“凡老大,后面一件事不归我管吧……”
“阿拓,既然你是管家,尹小姐就烦劳你照顾了。”夜凡把棒子递到夜拓手中,用他自己的话堵了他的口。
夜拓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恨恨点头。
“哥,别为难阿拓了,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虽然不喜欢她的无理,多少也算同病相怜……
接受到夜拓崇拜感恩的夸张目光,笑着随着众人出了密室。玉烨天,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
幸运的人此刻却不得不从暖暖的被窝中挣扎着起身:“伏安,墨呢?”醒来的一瞬间几乎要以为这几日的陪伴只是自己的幻想,转脸却看到枕下雪白的披肩,是真的……
“大人说他回将军府,今天会直接去上朝的。大人还说……”
“嗯,知道了……”玉烨天打断他的话,把枕边的纸叠起收好:“传膳吧。”
——明天中午前,要好好照顾自己,上朝前记得用膳。
是说中午之后你会照顾我是吧……呵呵,墨……
飞扬的心情一直维持到早朝,看到站在右下首第二位的身影,不由漾开笑容:“众位爱卿,可有本奏?”
兵部尚书王义长与周鼎岩对视一眼,王义长奏道:“微臣听闻秦侍郎触怒天颜,幸而皇上未多加责备,但兵部侍郎一职不宜久缺,臣举荐周鼎岩担任此职。”
其实玉烨天要季斐墨暂代兵部侍郎的事虽然不曾下达明文,但两日来已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得知,王义长怎会不知,不过是不甘心将来权力处处受季斐墨限制,借着周鼎岩与太后的嫡亲关系推他出来做个傀儡好继续操纵兵部实权罢了。
“臣不堪重用,恐辜负所托。望皇上另择贤明。”周鼎岩昨日进宫求了太后,满以为十拿九稳,故作谦让地推辞。
“既然如此,就由季爱卿暂时兼任此职,押后再议。”玉烨天笑容完美,眼中掠过正中下怀的狡黠:“季卿不会介意多操劳些吧?”
季斐墨出列下拜,紫金蟒袍难掩自身的气宇轩昂:“臣自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
“如此甚好,”不理会周鼎岩的目瞪口呆,玉烨天兀自进入下个议题:“众卿还有何事?”
“皇上,新年将近,春祭的筹备还请皇上指示。”礼部秉持职责地奏请。
春祭是国中最高规格的祭祀,祭天祭神祭祖不可或缺,还包括了劝耕劝织和饮宴狩猎。皇帝自然要亲力亲为,玉烨天的手在御案下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腹,委屈你了……“理当如此,但今冬严寒,农作物多有冻伤,春祭切忌铺张,一切从简即可。”
“皇上体恤百姓,实乃万民之福,臣遵旨。”
剩余的事便没有那么重要,处理了几件后群臣就安静下来。玉烨天搭着伏安的手站起来,保持着正常姿态到:“若无大事就先行退朝。”
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殿后,堂下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不少臣子,季斐墨身边也围了不少面上交好的大臣。
“季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刘大人也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哪……”敷衍着三五成群的官员往外走,用了些时间才摆脱或真心或试探的搭话,绕了个小圈回到钦安殿,正见到玉烨天从辇上下来。上前接手扶着他:“还好吗?”
玉烨天由他扶到书房坐下,舒了口气道:“春祭的事,我知道你担心,但……”虽然不明显,但朝上季斐墨神色间的忧心并没有错过。
“我知道”季斐墨的脸贴在他腹上,似乎在对孩子说话:“他是我们的孩子,一定可以的。”玉烨天有身为帝王,受到臣民的仰视,拥有至高的权力,也就必须面对天下人的期待,担负起最重的责任。这是帝王不能逃避的职责,也是玉烨天不会放弃的骄傲。他爱玉烨天,不是要用这感情去束缚他:“我也会陪着你……”
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知他懂他护他,信任、理解和陪伴,把这些温暖的字眼都化作行动的便是季斐墨,让他骄傲的爱人。
季斐墨搂了他一下,坐到他身边递给他昨晚收到的名单:“你那几位叔伯交游真是广阔……”
玉烨天靠在他身上看那名单,面色却慢慢凝重起来,直起身伏到桌上拿起笔招呼季斐墨:“墨,你来看……”边说边圈出几个人:“这几个手里颇有些实权,若死心塌地跟着他们也不好应付。”
季斐墨也知道牵扯在其中的人并不都是同心协力的,有些不解道:“他们不像全都依附于安王……”
玉烨天思忖了片刻,另外摊开一张纸边写边分析着:“不管是安王还是绍王都不是父皇子嗣,为了名正言顺大概会把废太子推到台前,别看那个玉烨洋不问世事的样子,多半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着纸上迅速出现的一个个名字,听玉烨天说出他们属于哪个人的势力,有没有可能被分离出来,犀利果断的样子令季斐墨有些出神。烨对朝政的把握比他精确得多,不愧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墨,你说……”
“什么?”回神才发现玉烨天已经放下了笔。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今天还要不要回将军府去,你的属下都安排好了吗?”玉烨天不着痕迹地把那两张纸收在一旁,墨喜欢的终究是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是为了他才停留在浑浊的朝廷中……
季斐墨看到他一闪而过的黯然,朝政的确不是他热衷的东西,也不知如何开解,只是轻松地回道:“嗯,没事了。以后他们也算你半个属下,别那么生疏。”
“我?”玉烨天掩不住讶异,他们能原谅他就不错了,哪里肯为他所用。
“过几天我带你去趟府里……”见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扶着腰,季斐墨搂过他在他腰上按摩:“别担心,他们没有怪你。”
在玉烨天和几个亲王明争暗斗的来往中,新年已只有半月之遥,即使没有几个主人的后宫也开始热闹起来,周太后带着众多命妇开始布置宫宴,往来宫中的人多了许多,玉烨天干脆除了上朝外不出钦安殿,午后的政议也改在钦安殿书房进行。
季斐墨自然陪着他,偶尔回将军府处理一些事务也会尽量赶在宵禁前回来,随着严冬第一场鹅毛大雪,除夕宫宴也拉开帷幕。

一直都在

“真是麻烦……”玉烨天挥手让伏安退下,对着一旁看书的季斐墨抱怨:“晚上的宫宴墨你又不参加……”除夕宫宴,除了自午后起的大宴群臣外,还有晚间的宫廷家宴,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家团聚”,天知道他想要团聚的只有眼前这人罢了。
屋内置了暖炉,温度宜人,玉烨天只穿了织锦中衣,近六个月的肚腹坠在腰间,中衣已经遮不住隆起的弧度。季斐墨起身扶住撑着腰走动的玉烨天:“谁说的?我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去应付那堆居心叵测的‘家人’。”
看进玉烨天疑惑的脸,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扶着他坐下,季斐墨替他揉着腰腹:“你自己也当心些,别喝多了。”
“嗯,我知道……啊……”孩子的一记重踢让玉烨天抱着肚子倒在椅子上,季斐墨眼明手快地把他抱住,安抚着躁动的孩子:“这孩子也太皮了,还有四个月不知要怎么折腾你……”心疼地吻着玉烨天一瞬惨白的脸,季斐墨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孩子的好动。
“我们的孩子健康嘛,动动有什么打紧。”玉烨天喘匀了气反倒安慰着他:“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披上厚重的冬衣和披风,玉烨天的身形被很好地掩住了,只要保持平常的行动姿态,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待会儿我要先去那边,你自己也当心。”玉烨天让季斐墨扶上御辇,小声嘱咐:“防着些他们,早点脱身回来。”
“放心,他们还伤不了我……”季斐墨笑着打趣:“微臣先过去恭候陛下。”
“啊,爱卿去吧。”季斐墨的身手自然不必怀疑,玉烨天也玩笑着放下帘子,斜倚着闭目养神。
大宴上,玉烨天喝完开宴的第一杯酒,接受了群臣的朝贺就借口要赴太后的家宴而离开了,季斐墨与众人纠缠了一会儿也抽身离席,换上侍卫服装,替下近身侍卫中的墨音阁影卫,取出自家娘亲的宝贝在脸上抹了几下,掩去俊朗的眉目,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默默站到玉烨天身后。看到他挺得笔直的身体不免有些担心,掌心在衣物的掩饰下贴上他的背。
玉烨天惊诧地回身,眼神中的凌厉却在顷刻间消散,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借着季斐墨的扶持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腰腹,唔……舒服了很多……勾起无暇的笑容继续应付着叔伯兄弟的寒暄。
“皇儿过了年也已二十有四,该立后了,今日哀家邀请了京中颇富才名的几位小姐前来,陛下可有中意之人哪?”周太后一边问着,一边示意玉烨天“青睐”坐在下首的自家侄女。
玉烨天却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中意之人自然有,却不是那群莺莺燕燕,那个人,是明明可以自由一身地四海笑傲,却愿意在他身后温柔守候,只为给他一个支撑的人……是他永远不想放开的人……“儿臣说过服孝三年不选新秀,下次大选前母后切莫再提此事。”
周太后碰了软钉子,脸色也不好看:“皇儿身为一国之君,后宫空虚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母后莫非觉得儿臣没有长寿之相?”玉烨天堵了太后的口,环顾一周又道:“纵使朕当真福薄,几位兄长幼弟都是安邦定国之才,母后不必担忧。”
将几人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玉烨天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一派谦和:“今日合家团聚,朕倒是说些不详之事,儿臣自罚一杯,母后请。”
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热络地喝起酒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玉烨天起身在周太后席前一揖道:“儿臣给母后恭贺新年,请母后恕儿臣不胜酒力,先行回宫休息了。”伏安要去扶他,边上却有一只手快一步挽住他送到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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