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医生打个招呼，示意他到外面谈
“怎么样？”
“唉，情况不太好啊，营养不良，伤口导致高烧，要是平时还没什么，就是……”医生似乎都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
“就是什么？他怎么了？”
“唉，就是他的肺似乎不太好，所以高烧引发了急性肺炎，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但要好起来可要费点劲了……”
肺炎……他记得，是他当初的一拳打断了他的肋骨，戳伤了他的肺……
茫然的走进去，握住他的的左手，手腕处的关节形状有点奇怪，心又是一痛，这手，也是被自己扭断的吧……
没有眼泪，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第 16 章

我做了个很累的梦，梦里我冲李辰柯大吼大叫，似乎还动了手，而他竟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很耐心的哄我睡觉。我似乎说了很多话，流了很多泪，可一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有的，只是身上头顶的一片雪白。
又住院了，想了半天我终于得出了结论，侧侧头——李辰柯那讨人厌的狐狸眼。他一瞬不动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下去样的，我忍不住哆嗦一下，才发现左手被他紧紧握着，动几下挣不开，我叹气“老板，能放手吗，很疼”他慌张的松开，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看那帮医生护士给我量体温看舌苔的，只把我折腾得又要晕倒，一直到打发完这些尽职尽责的人，他还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你……你早点休息吧……”他看着别处，说话竟然结结巴巴的“嗯”我侧过身去缩成一团，灯关了，一只手犹犹豫豫的攀上我的腰，叹气，是谁说让我早点休息的“老板，我今天没力气伺候不了你，麻烦您自己来吧”“我……你，你以为我要干你？”他一脸震惊仿佛听了不得了的事似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挥上我的脸，却终于什么也没说的爬上床抱住我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抱着我。我很怕冷，被子虽厚却总也觉得冷，他火炉似的身体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巨大的福音，嗯，胸肌很结实枕着也舒服，可身边有个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你按起来干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恨不恨我……”低低的声音不像是说给我听，我也决定装睡“我……很抱歉……”
“是我错怪了你……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无语，这些话留给你的情人说去吧，说给我算什么“你昨天又高烧又哭又说胡话，我，我都听到了，错怪了你……我很后悔，我……”有点疑惑，原来在我晕倒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出，那个梦是真的？他还在继续说着，我已经不想听了，恨不恨，怪不怪的，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么？
听着他碎碎的道歉，我逐渐沉入梦乡平时就这么躺在这里装病号，吃了睡睡了吃，无聊就逗逗泥巴，不无聊就出去散散步。李辰柯只有晚上才回来，来了也不干别的，说几句话之后就抱我去洗澡睡觉，却一直没在碰我。我几乎以为他已经厌倦我了，可每天晚上温柔的拥抱又不像作假。实在是很疑惑，我提出要回时殇工作，马上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不行，我不许”看我一眼又马上改口“你身体还没好，要好好休养”“已经好了……”
“不行，你那么瘦……瘦……”咬到舌头般的停一下“抱着也不舒服”“哦，我平时会注意多吃点”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不行，你要休息！”他断然拒绝，我冷冷的看着他，又是无奈又是悲凉，我说“你何苦呢？”
“什么？你说什么？”他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我说，你何苦呢？”我走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怎么下贱怎么淫荡我都会配合，何必又担心我的身体？你不是恨得我要死吗？继续干我不就完了，什么时候我让你干死了，你不就解脱了？还是说你希望我支持得长一点？没关系，只要你说，我就会撑着一口气到您满意”说出来了，感觉真好“不是这样的……我没想……”他抓着我的肩膀，好疼，叹一口气，我上前抱住他“对不起，我该想到这是在玩恋爱游戏，我是个笨人，一点都不解风情”他楞住了，过了一会才紧紧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碎在他胸膛里似的用力“真的不是的……你相信我……”而我，只是越过他的肩膀，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他开始躲着我，却仍然回来与我共眠。每天晚上我睡着后他会悄悄的进来抱着我入睡，早上趁我没醒再离开，一直没见到他，但我知道身旁的温度是谁。我没再提回时殇的事，因为那个日子，要到了。无论如何，总会有个了结的。
一月一日，辰玉死的日子。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到处都是烟花和欢呼，所有人都在迎接新年，我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新年的黎明。我抱着泥巴看外面的天，不时有巨大的爆炸声吓得它钻进我怀里，我笑笑，骚它的下巴，他反过来用舌头卷我的手指，沾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我一晚没睡，他也一晚没回。
第二天早上，我洗了个澡，又给泥巴做了一顿好饭，看它低着头吃的不亦乐乎，我拍他的头顶“泥巴，以后要好好听话，要不就把你做成狗肉煲吃掉咯”
它也不听，只不耐烦的拿爪子拍我，我笑笑，开了门，果然看到他倚在门边，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下巴上一片青色，看上去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看我出门他马上站直“你……”
“走吧”我轻轻的说，要去的地方两个人心知肚明。
“等一下”他拉住我，脱下外套要给我披在肩上，我摇摇头，走向他的车子。我走的很快，所以没看到我身后，他很久都不曾放下的手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开着车，而我，也只是一直看着窗外，看窗外风起风默，看窗外叶黄叶落。
辰玉的墓地并没有那么富丽堂皇，只是很普通的小公墓，以前我也曾来看过。现在再看，只觉得普通寒酸，毕竟有那样的哥哥。
“小玉，哥哥来看你了”他把花摆好，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年轻的照片“你那时候才一点点大，肯定不记得哥哥了吧”
我站在旁边，面无表情。他开始说些辰玉小时候的事，有些我知道，有些则听都没听过，但在所有的故事里，没有他。
“小君，你也来跟辰玉说说话吧，她一定很想你”他抬头微笑着看我，眼眶里却有东西在闪
我上前一步，只一开口就再也说不下去“学姐…… ……”就这么僵在那里
他牵住我的手，十指交缠，下巴抵在我头顶“小君……我好后悔……”
我全身变得更僵了，小君？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称呼？
“小玉不知道我，我这个作为哥哥的存在，她不知道”我不说话，头倚在他胸前听他说
“我父母是二十多年前偷渡去的美国，我那时候才刚出生。一开始过得很苦，妈妈给别人洗衣服，我那个老爹给别人当搬运工，呵呵”
他突然放手紧紧抱住我“我真跟我那个老爹一样，又冲动，又是一根筋，他没干多久就开始混黑帮，混了还不敢告诉我妈，偷偷拿钱回家用说是客人给的小费，呵呵，我妈也是，哪有给小费给出一别墅的”
“后来情况稳定了，他也混成了御河的老大，我妈才知道我老爸干的是什么，那时候她已经怀了小玉。两个人整天吵，把家里的东西摔的乱七八糟。小玉一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
“我那个时候六岁了，很喜欢小玉，那么小的人儿却那么爱笑，还会轻轻咬你的手指头撒娇。我正逗她，妈妈却披头散发的跑进来，一手抱着小玉一手拉着我往外冲。然后在门口就遇到了我老爸，我吓坏了，呵，我那时候还会害怕呢，从来没见他们这么吵过，闹的那么凶。”
“她说她没办法让我和小玉跟着老爹过那种舔血的日子，最后我老爹只放走了她和小玉，把我给留下了。我妈走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去找她。结果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她带着小玉回了国，又嫁了人，这也是小玉跟我不同姓的原因。我那老爹根本放不下，私下里没少花心思照料她那继父，后来我十八的时候，我妈跟小玉的继父出了车祸死了，我才头一次见到长大的小玉”
“我妈的墓就在那边，当时我躲在墓碑后面看小玉，她才十三，让阿姨领着哭鼻子。我当时，很想抱她，很想告诉她，她还有哥哥和爸爸”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混黑道的家人，只会给她带来麻烦。等我回到美国，我那个死老爹也挂了，他那个傻瓜，明明知道条子设了埋伏，还是去了，还是一个人去的。你说，他这不是往枪眼上撞嘛！他给我留了遗书，说他对不起我，硬把我留下来混御河这趟浑水，但他不能扔下跟他一起混的兄弟。那个老混蛋！枉费双姐对他……”
“双姐是我小时候的保姆，就像我妈一样，我知道她喜欢我爸，可那老混蛋为了个死人去撞枪，我都恨不得把他提出来杀几次。一开始我不肯管御河，还是双姐揍了我一顿，她说，我要是不把御河弄干净了，就永远别去接回小玉”
“我就接了御河，开始漂白，只想着能早点弄干净……可现在，我只恨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御河虽然还有点扯不清，可已经没关系了……明明没关系了的……”
我面无表情的任他抱着，轻轻的说“那你现在，是想做个了结吗？”
“嗯，是时候了”他抱着我的肩膀，似乎在犹豫，嘴张几次还是张不开
“动手吧”我闭上了眼睛，没有预想中的枪声，只是肩膀被他攥得生疼
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他受伤的表情“你以为我要杀你？”
“难道不是吗？纠缠了这么久，您也该厌了”我疲倦极了，让一切都结束吧，别再烦我了
他没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任何表情，最后他平稳了情绪重新把我抱回怀里“我不会杀你，以后我也会好好对你”
“您何苦呢？凭您的长相家世，什么样的玩具找不到？为什么偏不放过我？”我的声音带着苦涩，我是真的累了啊……
“不是我不放过你啊……”他的额头抵上我的“是你不放过我……”
我不放过你？我做了什么吗？他们这些人，真难懂。晕倒之前我脑子里晃过的就是这些句子，还有几声逐渐变得遥远的惊呼
别吵我……
“大哥，要过年了，美国那边你得过去安抚一下，还有JOSH那帮人，最近安静的很，还是小心为好”“嗯，我知道了”稍微抬抬眼，看的却是厨房的方向“老大，这不是嗯的问题啊！马上过年了，你再不过去就晚了，那边都是老人，对这个讲究的要命！你得立刻、马上开始准备！”亚杰满脑袋十字街头，这个老大，到底有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当事啊“急什么，现在刚搬回国内有个差池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在乎的划掉几个要解决的对头，李辰柯伸了个大懒腰，那帮老头子真烦人……
“就是因为刚回来才不能……唉，算了……”亚杰很无语的收拾东西，这个老大就是这样，他不想管的事跟他根本讲不通，还是让双姐早做打算的好“行了别装怨妇了，订初一的票好了，至于除夕……”就跟他一起过吧……
“……”亚杰只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根本一点让步都没有“那老大你除夕干什么？”
耸耸肩“不干什么，到时再说”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不干什么还不干活！顺着辰柯的目光，亚杰看到自己的小宝贝小莫正跟苏姨林君忙着做菜，而大哥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难道？亚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辰柯的不干什么是干什么，只是大哥，你这条路可真是任重道远啊！算好事吗？不管了，重要的是等会怎么对付小莫那超级恐怖的混合大餐啊“开饭了开饭了！韩亚杰过来帮忙！”小莫一脸汗，可兴致非常高“是，是，小莫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祈祷这次拉肚子不要超过三天“香芒牛柳、橙汁腌藕、西芹百合、南瓜肉煲……”光听就想哭了，这些奇异的组合到底是什么啊？好像只有西芹百合比较正常些，可是芹菜……一般男人都不会喜欢的吧？亚杰只顾着哀叹，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大已经转移到另一边我低着头摆盘，看到的时候李辰柯已经站在跟前“哪个是你炒的？”他接过我的手里的菜，闻了一下“很香”我立刻全身僵硬“西芹百合”他扑哧扑哧的笑“那对我没用”我无语，这人还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落了坐，加上小水一共七个人，她从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兴奋得不停动来动去。我按住她，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干杯！”小莫不是一般的高兴，说话开始大舌头，还抱着我脖子要灌我酒，我忙推开来，自从上次在年会酒醉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是再也不想碰酒了菜大部分是苏姨做的，很合我的口味，只是李辰柯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吃了不少西芹，还冲我直飞媚眼，我只当看不见。没一会小莫亚杰开始闹，小水也到处追着泥巴要喂它吃芒果，苏姨看着一帮大孩子只乐得眼都眯成缝。
李辰柯挨到我身边，一只手揽着我的腰“除夕怎么过？”
我老实的回答“吃饭，睡觉”“这么无聊？”他显然很吃惊“…… ……”人都没几个的年，又有什么可过的？
“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很努力的想了想，没有，我又老实的摇头“哥哥，我想去游乐园！”小水到底把芒果喂进了泥巴嘴里，得意的扑到李辰柯身上“小水想去游乐园吗？那除夕去好不好？”他转过头来问我的意见我这才想起来，平时跟小水两个人也没什么娱乐，我忙着打工也断想不起带她出去，她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相对来说这一年她到活泼了许多，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哥哥呢“好”我答应了自始至终聂双都没说话李辰柯从没为自己的决定如此得意过。小水让苏姨带着，不时会被吵嚷的人群吸引过去，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林君和自己在一起。算什么呢？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一想到这里辰柯就觉得心里无比甜蜜，只可惜林君不太配合，想去牵他的手他会扭捏几下但最终还是会放弃挣扎。看着他无奈的叹气辰柯也觉得很满足，追着小水跑来跑去着急的样子也很可爱，啊，鼻翼上闪光的两点汗水竟然那么诱人，差点忍不住就吻上去了。
林君有恐高症，发现这点后辰柯马上怂恿着小水去连做了三次过山车，小水激动的抱着辰柯胳膊不停尖叫，林君却只是闭了眼睛，手终于忍不住握住辰柯的手，心里一甜，辰柯张开双臂抱起了身边的两个人。
晚上回来已经不早了，辰柯却心痒难耐，这一去美国就得好几天，而且自从上次林君高烧就没再碰过他，实在是憋得难受。缠着他要做，他倒没有拒绝，只是那种疲倦的神色让辰柯忍不住温柔起来。
连着做了三次，辰柯心满意足的抱着他去洗澡，擦洗时才发现，林君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发泄的迹象。这怎么可能！辰柯对自己的技术一向很有信心，怎么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君，醒醒，你怎么没有反应？”
“反应？什么反应，唔……”林君困难的睁着眼，因为热气的熏蒸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显得那一双黑眼珠更黑了“这里，你怎么会没反应？不想要吗？”握着那精致的柱体，轻轻揉捏起来“我应该……唔，有反应吗？”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性爱，也是会有快感的啊……
抵抗不过劳累，林君沉沉的睡去，只把深深的内疚扔给另一个人辰柯手里还握着林君的分身，却再也揉不下去，心里大概明白了林君的想法，一直抱着屈辱的心态去取悦自己，最后也就把正常的发泄当成了罪恶苦笑一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可我会渐渐的补回来，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中国人的习俗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耳边全是霹雳啪啦的鞭炮声，我闭眼拽过被子就蒙到了头上，吵死了！
我的起床气其实很大，只不过平时没得发泄罢了。有人把被子拉下来“别蒙了，小心蒙坏了”听了声音我不得不睁开眼，李辰柯正一缕一缕的帮我整理头发，而我则是蜷在他怀里的动作。
怨念，每晚睡时我都确定是背对他的姿势，但早上一醒就蜷在他怀里还枕着他的胸口，这个家伙，绝对在晚上动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