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给个小惩戒，程萧放开了他，然后不理睬地走了。
冬季的凉风吹过空旷的天台，多想像鸟儿一样飞翔。
如果我，插上翅膀飞走了，还有人为我落泪么？
突然地，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19
大哥，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的命并不值钱，我不想背负让你死亡的负罪感，你很自私啊，大哥，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你很自私。
“我这是在哪里？”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胡一之疑惑，头却还是有点痛，昨天有发生了什么吗？
“一之，你醒拉。”是熟悉的声音，但一时想不起来，难道自己宿醉了么？
“这里是……”
“臭小子，被你吓死了！”忙拉住快要滚下床的胡一之，金发美人怒气冲冲。
“二哥？”
“眼睛别瞪得那么大。”
“我能不吃惊吗？你人在法国的，怎么跑回来了？”
“放假啊，我就顺便回来看看你，对了，那是怎么回事？”金发的二哥指了指那很春光的痕迹，“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现在这天气蚊子都死绝了。”
“那二哥你认为会是什么呢？”胡一之撑起身体，饶饶头。
“当然是吻痕了，是哪个美人留下的，好大胆，还有你小小年纪跑到酒吧喝什么酒啊？”
“我有去酒吧么？我记不得了。”
“一之，你这是怎么了，看得我好心疼啊。”
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胡一之扑在胡斐的怀里落着泪。
“好了，二哥在这里，一之不要那么伤心了。”
三叔的长子胡斐，那个除了画眼中没有其他存在的家伙，现在在法国念大学一年级的艺术。
“萧哥，一之没来耶，你出手是不是太狠了，他都没有还手的。”
“萧，你这次太欠冷静了。”眼镜男也批驳程萧。
自己真的太冲动了么？一之能考得好，自己不是应该高兴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尊严？自信？
还是其他什么？
而且自己居然还……试图□他。
但是那家伙玩弄了自己的心啊，他鄙视这一切，鄙视和自己一样努力挤独木桥的人，然后把成绩当玩笑想怎样就怎样，恣意妄为、目中无人。
把自己高傲的心彻底粉碎。
是嫉妒是恼怒是愤恨还是其他什么感情，充满着他的内心，一切都扭曲了。
我爱你，是多么可笑的言语。
难得的周末，可是并不像往年那样可以考完试就能回家过年了，不过才高二，就这么明显嗅到高三弥漫的硝烟味。
下个星期可是要补一周的课啊，都是些没人情味的家伙。
程萧和赵勇、沈琮梁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去了，却在学校大门口碰见了那个金发的男人。
“你就是程萧？”
“你是？”
“胡斐，一之的哥哥。”摘下墨镜的金发美人的脸，美得不可方物，混血的独特魅力让人窒息。
“一之的哥哥？那你知道一之他人在哪里？电话都打不通。”
“你还关心他？臭小子，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我大致猜得出来，我不会让你再去伤害他，一之已经决定跟我回法国，不会再来麻烦你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再见。”胡斐转过身，潇洒离开，金发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对不起，请你等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
“一之他要去法国？不是你逼他的吧？”
“怎么可能，一之那种烂性格，绝对是别人影响不了的，绝对自我□，做什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不会再见面了。”
“怎么这样啊，一之说走就走啊，真要走开个PARTY送他一下多好。”赵勇抱怨说，“肯定是萧哥太过分拉，萧哥你去道歉拉！”
“赵勇，少说两句。”
“从良，我说的是事实。”
“我想见他一面，请你帮我转告他。”
“见面有什么用，以后一之的事与你无关，也请你忘了一之，不过是年少的冲动，等你以后就会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么愚蠢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我对一之是认真的！”
“是么？”反问的冷淡语气，胡斐的脸变得冷酷，“一无是处的优等生，我们胡家不需要，一之是要继承我们家族的，他的对象应该是高贵贤淑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你们这种平民！”
“萧，你和一之是那种关系？”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你的话，是你的看法，不管怎样，我要见一之！”
胡斐不再理他，打开车门，飞驰而去。
“让我见他！”
呼喊声在空中激荡，却只有远去的车声回答他的期待。
“喂，萧，你真的喜欢一之啊，那种性格差劲的家伙？”
“啊，从良，什么叫萧哥喜欢一之啊？”好奇宝宝睁着无辜大眼睛问。
“萧，是不是真的？”
某个上辈子有着悲惨命运的现在带着眼镜的某冷俊男，推了推镜框，冷静沉着地问着某优等生，而可怜的小勇同学被忽略了，那隐藏在眼镜下面的表情好象在表示：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小勇同学在挣扎是去墙角画圈圈还是继续死脸皮地问下去的斗争中□。
“恩。”
优等生的回答干脆利落。
“哦……”眼镜男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什么呀，我还是不懂。”不懂就要问，小勇同学深信。
“那你准备怎么办？明显那位兄台不大欢迎你。”
“是我不对，我不该生一之的气还对他硬来，就算欺骗了我又怎么样，他不和我说那是他的自由，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控制我的愤怒，还那样对他。”
“霸王硬上弓了？”
“算是吧。”
“凭一之的个性，死也不会妥协的。”
“是啊。”
“这就怪你自己了。”
“我现在后悔了，他又说要去法国，我怕再也见不到他，至少我想和他道歉，我不想失去他，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
“那你知道他家地址吗？”
“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找他么，先去他家看看，不过据我估计应该在他那位哥哥那里吧。”
“恩，谢谢你，琮梁。”
“兄弟一场，谢什么谢，我帮你查查他哥哥的住址，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20
普通的街道，普通的商业街，普通的住宅区。
红绿灯闪烁。
“一之。”这么轻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的是谁，一之不想知道，却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和喘息的呼吸，冻结的了空气。
“好巧啊。”对着已经出现在面前的程萧，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一之，请你原谅我。”
“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这位先生，我还要回家，可以让路么？”
“我不让！”
“你让开！”
“就不让！”
“非要和我抬杠啊，程萧！”
看他已经生气的脸，程萧慌了神，忙说：“不是的，一之，你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我不应该迁怒于你，也不应该试图强要你，是我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心不愿接受那样的事实，甚至一时间忘了我爱着你的事实。”
“已经不重要了，本来就是不该发生的错误，黎泠说得对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合适的，我会回去继承家业，你继续当你的优等生，然后有美好的前程和美满的家庭，一切与我无关了。”
见他没有让道的可能，一之暮然转身，准备绕道走。
一切与你无关。
“我爱你，也与你无关。”
轻轻的最后的表白，程萧听得很清楚，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放手了，就这样不再见面没有交集，然后在不同的城市老去，这不是他要的。
如果失去这次的机会。
一切都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程萧追上去，狠狠地从后面抱住了一之，不让他逃走。
“我爱你，不放你走，你是我的。”
“放手！”
“不放！”
“姓程名萧的，给我放手！”
“我不放！”
“你！”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激烈的抗拒呢？你那么讨厌我吗？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和好的可能吗？我明明有听见你说爱我，是假的吗？一之？”
“……”
“我是很重视成绩，因为那是我自负、被人羡慕的资本，是站在顶点的骄傲，被你那样打击不沮丧是不可能的，瞬间，我就感觉我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所努力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轻易得到而且毫不珍惜，那是挫败感、嫉妒、怨恨、愤怒，于是我失去了理智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结果伤害了你。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做，不是为我的行为开脱，我想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走，为了我，不要走。”
一声不吭地听程萧说完，胡一之强硬的反抗消失了。
“我说过我已经不在意那件事了，是我们本身并不合适，我们的价值观严重相左，就算不发生那件事，总有一天也会转化为激烈的矛盾的，所以，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不给我任何机会了？”
“我们不合适。”想要扳开程萧的手却是不成功，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一之……我从来没有试着这样在乎一个人，一直不肯承认，一直逃避，但是看到那个雨夜你单薄的身影，心中不自觉得生疼，想要好好把你搂在怀里，不想你再受伤再那样折磨自己，你知道吗，找不到你，我都快要崩溃了。”
“萧……”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难道就是因为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就成为我们分手的理由吗？太牵强了，一之，如果你要说我是平民老百姓配不上你，那我也认了。”
“和那个没关系！”
“可是你哥哥说我们这种平民和你不相称。”
“二哥居然那么说，他去找你了？”
“是啊，一之，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要去法国，我会给你幸福。”
“我……”
“不相信我吗？”
“我……”
“一之，我爱你。”
忽然的咒语，让一之的心有些动摇，不过是庸俗的甜言蜜语，怎么可以让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成泡影。
“我爱你。”
“虚伪的人。”
“啊，我是虚伪。”
“把我找到的话，就给你机会。”
“找到？”
“真是笨，还优等生！好了，我要回家了，你要再不放开我要踢人了。”
“真舍得啊。”
“废话，这是在大街上，会有人经过的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遵命！”程萧松开了手。
“那你不去法国了吧？”
“谁说我不去了！”
“可是……”程萧很幽怨。
“毕业后，把我找到的话，我就永远呆在你身边。”
“真的？一之，我太高兴了！”
“那要把我找到才行，还有要是你落榜，就不用来找我了。”
“明白。”
“那好，再见。”一之潇洒地迈开了脚步，却猛地被程萧拉过，温热的唇，强烈而甜蜜的吻，程萧说：“不要忘了我，一之。”
一年的时间，而已。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考验，考验我们的爱情。我不知道这样我要冒多大的风险，也许到了最后，你早已将我忘却，也许你的身边又有了新的恋人。
所以，这也是对我自身的考验。
“不像你啊。”
“你都看见了？”他对着还站在楼道一角的胡斐说。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要什么没什么。”
“可是，我喜欢。”
“一之，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二哥，你不要先入为主抹黑萧好不好？”
“你，算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到时候可别跑来我这里哭诉。”
“怎么会呢，二哥，反正要继承家业的话，怎么说按顺序来应该是二哥你先吧？”
“一之，你明明答应回去继承家业的！”
“哎呀，我改变主意了，二哥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怎么管理企业呢。”
“一之不行的，我真的不适合……”胡斐惊慌失措地辩解。
“你还是想当‘拉斐尔第二’？这么自私可不行哦，二哥……”
令胡斐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那么纯良的少年现在不但嚣张任性自我□，而且还很小恶魔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唉，大哥，你真的要负责任啊！
胡斐仰天长叹。
尾声
我还没坚强到改变自己的价值观，来否定十七年的自己，所以，我会坚持这样的价值观，然后在你说的地方等你。
喧嚣的十字路口，变换的红绿灯，是否和当初一样，把我找到，这一生一世的赌注，看，世间人潮来去；看，往事沧桑沉浮。
[我抓住你了，你再也逃不了了。]
[和那天一样呢。]
[和那天一样呢。]
[你这个混蛋，本少爷真是瞎了眼了！]
[是啊，活生生将你的羽翼扯断，你无法飞翔了。]
[哼，你以为我愿意啊！]
那红路灯闪烁的十字路口，在这万里的晴天，还漂浮着朵朵的白云，恋人们是否还相信着这样的奇迹？只要坚持的内心一定能达到所期盼的彼岸？
如此爱着，便足够了。
看，雨后，总是有着彩虹的，尽管已经被城市所污染，毕竟它还能够那样存在着。大隐隐于市才是隐之至高，那么自由也是同样的道理，相信你我都能够懂得失去的同时便是得到。
即使我们的思想是如此背离，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不同的个体，自然有自己的意识以及独立的思考。
即使是尖锐的180度的平行线，我们往着两极飞驰，也不能否定我们的吸引，不同的，所以是存在的证明。
那一年，我们不再年少。
那一年，我们已经长大。
“哇，好棒啊，程萧同学，上学期的成绩是第一，呐呐，考进来时也是第一名吧，还是学生会副会长，人长得又帅又和气，脾气那是一等一的好。”
“真讨厌，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有女朋友的拉。”
“给，你们让我帮忙的实验报告。”对那两女生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好好先生的样子，还露出让女人痴迷的微笑的程萧，早已把女生们电得晕乎晕乎。
“谢……谢谢。”女生幸福地接过报告。
“举手之劳。”
“那个，我们可不可以请你吃一顿饭，感谢你的帮助？”另一位比较大胆的短发女生问。
“小风！”剩下的一位显得更为内敛。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很高兴受到美女的邀请，不过我今天没有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喂，程萧，你有完没完啊，不就递个报告吗，需要那么长时间吗？”某人靠着一旁的树边，非常不耐烦地抱怨。
“马上就好了，你等一下，一之。”然后程萧回头对女生说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改天聊。”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短发女生闷闷地说道：“那是谁啊，语气好恶劣。”
“一之，生气了？”看着恋人沉默不语地走着，程萧问。
“有什么好生气的。”胡一之回答。
“那搬东西吧。”
“恩。”
因为某大少爷不习惯住大学里的集体宿舍，忍受了一个多学期，终于受不了，所以那位大少爷要搬出去住，这不，正准备搬家。
住在新租的房子里，泡完了澡，一之的心情就是好。
“一之，过几天我就搬过来，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我有那么照顾不了自己么？怎么说好歹有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住的好吧？”
“就是呀，你哪里会照顾自己。”程萧宠溺着说，“你很想和我一起住吧，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谁……谁乐意和你同居！”大声反驳的胡一之通红了脸，实在是很没有说服力。
“我只是说一起住，你都想到同居去了？一之的思想不纯洁哦。”
“我说不过你，你爱住不住！”
“我怎么能放任自家老婆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没承认是你老婆！”
“都说说不过我了还嘴硬，一之你啊，就爱逞强。”说着用温柔的吻堵住了不听话的嘴，程萧的手解开某人的皮带，开始探入敏感地带。
“萧……你……”好不容易得到呼吸的一之吐出这样的单词。
“一之，我想抱你，我们好久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