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地到星空----暖灰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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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勺子简直象小媳妇侍候新婚丈夫的阿尔,看着喝了一口后就抿着嘴表情变幻的男子,再迟钝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吃到美味的表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递上一个空碗说:“你还是吐了吧……”
他话音刚落,莫萧歌就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咽下了这口汤,见此阿尔急忙递上一碗清水,莫萧歌也不再装硬汉,一口气喝光后嘴里还是有麻麻的不适感。好半天他才觉得舌头重新活过来了,想着是不是把阿尔介绍去内政安全部,用他的厨艺去拷问间谍应该不错。
“你没事吧……?”自然的跪在地上,象狗狗一样把手搭在莫萧歌膝盖上的阿尔,担心是不是那口汤把对方的说话能力破坏了。
莫萧歌一脚踢开阿尔的爪子,看着对方摸摸手跑开的样子,如果有耳朵的话,肯定是搭下来的吧,内心忍不住又开始连连叹息。
我一定是晕头了,一定是太累了,肯定的、肯定的,洗澡睡觉无视这个家伙好了,明天可能他就跑了……
脱掉鞋子脚底传来冰凉的感觉,莫萧歌低头一看,原来铺满整个屋子的灰色长毛地毯不见了,恼火的感觉立刻赶跑了那么一点点怜惜,这只野狗,居然把地毯扔了!?
冲进厨房,对着那个站在洗碗池前发呆的男人后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下去,被空袭打的晕头转向的阿尔凭着本能躲过了接下来的一脚,却没能躲过抓向自己头发的大手,连拖带打的被拉到客厅,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耳边响起房屋主人更冰冷的声音。
“地毯呢?”
“送、送去死了……”
“什么!?死了!?”
拼死抬起对他来说沉重无比的脚,阿尔的声音终于正常的发出来:“送去洗了!送去洗了!!”
“你不知道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手洗的!?”
“可是那个地毯实在太大了太多了!”
“所以我才只吸尘没洗!”
“所以才那么脏啊!哇啊!”莫萧歌发起火时下手是不会轻的,阿尔又是个适格者,不象人类,稍微碰一下就不行了,甚至脑袋被砍断了,只要输送盐水和营养液就会再复活,所以他击向阿尔的拳头没有丝毫留情。
“你这只狗不教训一下根本不知道规矩!”比起受过严厉格斗训练并且保持着锻炼的莫萧歌来,没有实战经验仅仅是适格者新人的阿尔根本无法招架,一开始还能凭着本能还击几下,到后来只能缩成一团护住要害,觉得自己没有错的阿尔堵气死咬牙不出声,这点让施暴者越打越来火,出手也越来越重,一脚踩在对方胃部看着地上的男人呕出一口血,就这样还是闷着头拼命死不开口求饶。
莫萧歌抓起对方后脑头发然后用力按往地面,实木的地板受不住撞击,破碎断裂,阿尔觉得舌头差点被咬断,眼前一片金黑乱闪,他努力的撑在地上想站起来,脖子上又被一双大手掐住,空气逐渐从肺里被抽离,他的双手乱挠着掐住脖子如铁的手臂,却动摇不了对方半分力道和意志,他的视线开始迷离,每次这时候,他的意识里都会浮现出那双蓝眼睛,透明纯净的蓝色,这双眼睛会渐渐的安抚他的痛苦和狂燥的神经,手慢慢无力的垂下,挣扎也逐渐减弱。
突然发现阿尔的眼睛里出现窒息表现的血斑,莫萧歌象触电一样收回了手。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多换房子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对他吧?他又不是故意,我这是怎么了……?
急忙伸出手去试阿尔的脉搏,急促但顽强的跳动从手指下传来,但是他的呼吸却停止了,莫萧歌赶紧扳开他的嘴吹进空气,反复几次之后阿尔呛出了声,胸部也恢复了规律的起伏。
半个小时后,阿尔虽然还躺在地上,身上的伤痕却依次的减淡消失,头晕脑胀的感觉也慢慢变弱,只有脖子上还有疼痛的感觉,莫萧歌的力量甚至捏碎了他的颈骨,这样恐怖的伤势他只是用硬物固定好位置,一个小时后,阿尔的身体麻木感觉就开始消退,三个小时后,他脖子的骨头已经重新接合起来,虽然还不能动,但依照这个恢复速度,明天又能象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了吧。
躺在床上的阿尔却没有睡意,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感觉并不美好,即使是美人也无法让他平心静气的接受这种摧残,他不是受虐狂,但是看着莫萧歌疲惫的表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年长的男人更先率真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抱歉,吓到你了。”
虽然很想说你确实吓到我了,但不知为何却又摇了摇头,然后拉住要离开的莫萧歌,艰难的讲出:“别……走,陪我一会……儿……”
看着那种狗狗神情,莫萧歌再次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叫我陪你,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大胆还是白痴……我去拿东西就回来。”
从战火肆虐过的客厅搬来沙发,再拿来毛毯和茶,莫萧歌开始坐在阿尔床边发呆。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被迫面对自己的施暴者不太自在,陪床的人开口说话。
“适格者……对于生命的感觉很薄弱。刚从人类变成适格者时,可能还觉得有无限的生命真好啊,不会死不会老,可是当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你有无限的明天,没有任何改变,你会觉得我们是不是还活着。你知道适格者中精神异常的人比例是多少吗?10:1,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精神不正常,剩下九个人中又有一个成为无心者,即使这样,无心者还好说,可以被普通的方法杀死,我们适格者就算想死,也要排好多年的队,毕竟完全适格者只有一个人,在死之前,那么多的人,只能呆在保存柜里,象物品一样被保存着。”
“适格者最怕的是没有目标。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无论任何件事,穷尽一生去做,人类就会很满足了。可是我们不能,当一件事做完了,我们没有任何改变,接下来还要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未来,就因为这样,适格者中的专家特别多,发明家也特别多,托这个福居然科技很发达,真是讽刺。”
“这还是只过了三十三年,从第一个适格者诞生到现在,我也只有六十岁,等我六百岁时,会不会已经连活动都懒得动了,什么事都见过了,什么都做过了。”
静默的室内连空气都粘滞起来,沉重的压力随着莫萧歌中性的声音而填满整个房间,疑问的话语响起。
“我现在,真的活着吗?”
温暖的手覆上莫萧歌的膝盖,一直静静听着清泉般声音倾泻的阿尔,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支持的心情,看见黑发男人黯然的面庞,他轻轻拉着莫萧歌的手,等他靠近自己,就用自己还没有恢复力量的双手抱住那个强壮的身躯,处于体力优势的男人却有些退缩,阿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最终没有让对方挣脱自己怀抱。
“我……在这……里……没……事的……”干涩的声音象是在提醒莫萧歌刚才做的事,他不安的换了个姿势,撑在阿尔头脑两侧,注视着他宝石一般的绿眼睛。
“你不怕?”
阿尔摇摇头:“如果你……再失……控,我……会变……的更强……”
莫萧歌用手梳理着对方的褐发,提醒双方身份的差别:“你是我的父体,父体永远不可能违抗母体,这点你忘了?”
似乎才想到这点的阿尔脸上露出困扰的神情,难得可爱的表情让莫萧歌笑出声来:“放心好了,我不是会经常失控的,不然从碰到你开始我早就被逼疯了……今天……可能太累了吧。”
或者说,被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然后破坏自己习惯的家伙引发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恐惧吧?
浸在深思中的莫萧歌被阿尔探试的眼神拉回现实,他轻按对方的脖子,能说话就代表已经愈合着差不多了吧。
“你不困?该睡觉了。”
阿尔却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我想要你。”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做零号。”
撇撇嘴,阿尔放弃了撒娇这种令他恶心的想法,不过他的表情在莫萧歌的眼中看起来,和撒娇的效果差不多,所以他想了想,然后手向着被子里探去。
“你现在不适合做些激烈的运动,不过嘛……”
是因为阅历也好,因为体格也好,又或者性情,总之莫萧歌的手法让阿尔很舒服,不一会儿他就的呻吟就不由自语的飘出了嘴边,对方低于常人体温的皮肤和灵巧的手指很快就让躺着的伤者攀上了快感的高峰,在释放过后疲惫感象涨潮一样向他袭来。
当阿尔沉沉的进入梦的国度后,陪床的男人站起来,盯着沉睡的他看了好久,任何闭着眼睛的人都象天使一样吧,这个念头转过来,莫萧歌想到。
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纯洁的脸?我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现在,没有声音回答黑发男人。
对于莫萧歌来说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但对于阿尔来说,生活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规则,一切都和以前不再一样,某种程度来说,就象是新生的婴儿一样,对他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宇宙的景色,也不是在月球上看到的蓝色大球,又或者第一次玩宇宙冲浪。
对他来说,印象最深刻的是见到那位完全适格者,那位拥有杀死所有适格者能力的女人,世界上唯一永远存在的生命体,她是所有适格者生命终结的序曲,只有她可以结束适格者们永恒的痛苦,赐与他们安宁。
那一天与往常并无不同,忙忙碌碌男人在自己巨大的办公室中处理手中的事务,而阿尔在上完早晨的锻炼课程后,累的跟死狗一样,进到莫萧歌的办公室就往那柔软的沙发上一躺,也不管办公室主人射过来的冷洌目光,想径自投入周公的怀抱,却被天外飞书砸醒,然后被赶去洗澡间。
洗完澡出来睡意全被赶跑,只好窝在沙发上学习莫萧歌布置的作业,用对方的话来说,“我可不想养个米虫,如果是女人我还能容忍,一个大男人叫什么苦”,于是为了成为全能型保姆阿尔现在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当他看到羊肉的一百二十种做法并且勤奋的做笔记时,办公室自动滑门被粗暴的打开了,方镜锋窜了进来急速的在莫萧歌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工作时万能不变的面具活动了,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来,对阿尔说道:“想不想去看看完全适格者?”
这个提议得到热烈拥护。
以前只在立体电视上看到过的人物,这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阿尔的眼前。
那个有着一双粉红色眼底和灰色眼珠的纤细女人,她的动作俐落而优雅,父体们跟在她身后,两名俊帅男子的却只能映衬出前面女子的风采,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感,让阿尔的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这个女人就是适格者的开端,她的存在开创了人类宇宙的历史,她的奋斗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她是一切的开始,也将是一切的终焉。
盖亚?白,据说是旧神谱中的大地之神的名字,而后面则是她原来的姓,她最先作为人类的名字已经无人知晓,现在她作为适格者的神而存在。
一直到她走过阿尔面前许久,莫萧歌才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是不是觉得很奇特的一个人?”
“嗯……很奇特,怎么说呢?她并不是个美人,可是却让人无法忽略。”
莫萧歌笑了起来,这种评论真的很符合阿尔的个性:“她并不需要美色来点缀她的风采,她的存在就是最美妙的事情。因为她永恒的存在,我们才有机会获得唯一的解脱。”
听着莫萧歌话语中的异样,阿尔伸出手去握紧那语气飘缈的男人,从那个夜晚后,莫萧歌经常会和他说起作为适格者的种种,一方面是给阿尔提供经验,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诉说自己的内心呢。
阿尔掌心的温暖通过皮肤传到莫萧歌的手心中,他微微笑了笑,他的生命开始有了改变,自从那个褐发男人出现后,渐渐滑向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光彩的涟漪。
“完全适格者是永恒不死的吧?”
“嗯。”
“那不是非常……非常寂寞……”
“……确实很寂寞……”
两名男子的叹息不过是小小的微风,吹拂不了这个世界,但却能让他们的心在渐渐的靠拢,温柔的融合与拥抱,这种感觉是爱吗?还是同病相怜?
他们并不需要答案,只需要去感觉。
阿尔的厨艺终于有了长足进展,在无数次的“试毒”后,他终于能做出色泽和味道都处于正常范围内的菜了,绿色的蔬菜和白色的鸡汤,还有不再飘散出糊味的米饭,这些让莫萧歌“老怀大慰”。
生活的琐事中,只有一个原则莫萧歌绝不妥协,就是所有的事情必须由阿尔亲手打理,衣服必须得手洗,菜必须得买生的回来择,不许买净菜,就连那个引起大战乱的地毯都必须得手洗,一块一块拆开来手洗再晾干,这项浩大的工程让阿尔忙了一个星期,完成以后他抱着地毯不让莫萧歌踩,一付严厉的家庭主妇相,为此被黑发男人嘲笑了好久。
再加上还要学习许多新的事,锻炼、武技、知识、适格者生活常识等等,阿尔这几个月忙的团团转,他曾经很怀疑的问莫萧歌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忙,是怎么保持所有东西亲自打理的。结果莫萧歌给出的回答让他绝倒:放假日做完一星期份量的事务,平时就不用做了。
“那你吃一星期前的食物!?”
“我选的都是不容易坏的东西做。”
“问题不在这里吧!?衣服呢?”
“衣服买一星期份的,星期天一起洗掉。你没发现我每个星期的同一天都穿一样的衣服么?”
“……”
这个男人的脑神经绝对不正常!
虽然腹诽这样说,该做的还是要做。阿尔总是安排在上午去学习,下午开始准备一天的晚餐,周末大扫除,他拉着方镜锋一起去买菜,在许下帮懒惰的秘书也做一份晚餐的承诺后,大男孩外貌的男子非常乐意的陪阿尔去逛菜场。
在把手上的鲜鱼和鲜羊肉对比了十分钟后,阿尔终于在方镜锋的催促下选择了羊肉。
“我说你啊,怎么一做上家庭主妇就上瘾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戴个头巾就是十足的中年欧巴桑。”
“没办法啊,莫那家伙对这些事情太挑剔了!我昨天做的狮子头腻了点他就一口不吃,害的我一个人吃掉。”
“你不是说他以前连你做的毒药都吃吗?”
“他说以前那是鼓励我天天向上,现在是要鼓励我精艺求精。”
“哈哈哈,你真是完蛋了,怎么就被吃的这么死呢?不过莫这种毛病也不能怪他啦,毕竟以前被暗算过留下了阴影。”
“暗算?”
方镜锋想捂也来不及了,一付说漏嘴的样子,最后再三嘱咐阿尔不要说出去后,告诉了他莫萧歌这种古怪毛病的由来。
“你知道适格者建国时比较艰难嘛,那时候他们这些评议会员们都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人类中要杀他们的人可不少,虽然说适格者杀不死,但有人还是发明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方法。有次一个人装扮成客房服务生,在莫的饭菜里下了某种物质,这种物质本身并无害,但混合了莫身上衣服的纤维气味就会产生腐蚀性,那次莫的内脏受到严重损害,又没有办法解决,而且人类的医生居然冷着脸说适格者又不会死,结果就是莫硬挺了十几个小时回到大本营才得到治疗。”
目瞪口呆的阿尔结巴的重复道:“你是说,内脏腐蚀?”
“是啊,恐怖吧,活着感受内脏被腐蚀的滋味,是人都会觉得受不了吧?从这之后,莫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打理,包括出门时,能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碰。”
苦涩的抿了抿嘴,阿尔无法想象自己挺过这种酷刑,如果是他可能从此以后对吃东西穿衣服都会觉得无法忍受,想到第一天晚上他盛给莫萧歌的那口汤,那个男人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张口吞下去?
后面一路上阿尔都觉得心不在焉,他的脑中一直盘旋着方镜锋的话,就连同行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整个晚餐时间,莫萧歌觉得一直被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在他吃完半碗饭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瞪着那个桌对面的男人。
“你干嘛?”
“啊?什么干嘛?”
“你一晚上一直盯着我干嘛?”
“没、没干嘛……你尝尝兰花角,才上市的~”
狐疑的夹起那月牙形的萨那,果然很好吃,青邦味和淡淡的咸味统一结合起来,完美的保留了原有的新鲜,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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