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看着阿尔停下来,莫萧歌觉得自己的计划要做点改变了,原本他想既然对方把自己当食物,那么正好可以乘机让他喝下自己的血,剩下的再在他身上画上血纹就可以了,虽然无心者不一定能恢复正常,可是莫萧歌不想轻易的放弃,放弃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同类的人。
现在,这只没有思想的野兽,停下了,莫萧歌甚至能闻到他指甲中食物残屑的味道,这让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既然对方不动,那只好由自己这方动了。
莫萧歌一个耳光刷了过去,阿尔一直滚到路边撞上墙才停下来,在远处观看的警察们下巴掉在了地上——适格者的力量,真是恐怖。
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尔摇了摇头,尖声长啸后再次向热乎乎的食物奔了过去,但到了跟前,空远的蓝色又阻止了他的动作,任凭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怎么怒吼,那一击就是挥不下去。
相反的,莫萧歌却没有那么多想法,看见阿尔又停下来了,立刻再一拳把他打了出去,这样的场景重复几次后,黑发男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连续的几拳把发疯的野兽打趴在了地上,一直到阿尔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地上后,他才叹口气蹲下来仔细观察被自己打成猪头的男人。
脸上到处是擦伤和淤青,莫萧歌知道这些伤痕在几个小时内就会消失不见,他拨起阿尔的眼皮,看见那只本来漂亮的绿眼睛里,仍然充斥着暴虐的红色,他的手在下一秒被抓住了,野兽重新张开嘴,右手猛的抓向莫萧歌的脸,确定那双高于常人温度的手结实的吸在自己眼睛上后,莫萧歌觉得自己要请一段时间的假了。
但预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是从阿尔口中传来含糊不清的嘶哑字句:“蓝……眼睛……蓝……”他的话被头部的重击打断了,莫萧歌终于制服了发疯的男人,摸摸左脸颊上阿尔留下的混合着血和泥土的污迹,男人最后的话语让他思考了好久。
[好热……好难受……食物……食物……谁来给我点食物……为什么手脚这么沉重……为什么动不了……
食物……食物……食物啊……给我食物……
这种热热的感觉……好吃……好吃,我还要更多,我要食物……]
看着阿尔拼命舔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就好象大型犬在舔牛奶一样,莫萧歌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居然把无心者看成大型犬,这种犬如果放开绑着手脚的链子,绝对会把一般人当食物吃下去。
“那个,我想问下,你要给他喝多少血?”发问者是声称,“想看看自己是怎么变成父本”的方镜锋,他的眼睛正好奇的盯着不断舔食莫萧歌手腕的阿尔。
伤口很快愈合了,莫萧歌不得不再次划开手腕:“每个人的量不一样,视个人情况而定。”
被声音所吸引的阿尔抬起头来,那双晶莹的蓝眼睛再次让他失神,连舔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发现这点的莫萧歌把男人的头又重新按到手腕上,果然大型犬再次被食物吸引。
“我当初也是这样舔的?”
“怎么可能,你是直接把浓缩血清打到嘴里的。”
“唉~?这次没浓缩血清?”
“准备了!可是过期了!”一讲起这件事莫萧歌就是一肚子火,“而且还害的我被医院和本来的父体接受人埋怨,结果是格拉斯哥去接收那个父体。”
“哦~?好象很可怜啊,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让莫萧歌陷入了沉思。
真的要这家伙作自己的父体吗?最方便的做法莫过于递一份适格者消灭申请,让完全适格者杀了他,再加上他现在成为了失心者,申请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可是……真的要消灭他吗?
感觉到湿润的舌头不断划过自己的手腕,莫萧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杀死宠物的罪恶感。
算了,暂时养着他算了,就当多养条狗,现在首先就是要恢复他的理智,一直这样锁着他也不是办法,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在头版登出“评议会员的恶趣味”之类的标题。
做出这样结论的莫萧歌蓦的看见另一边闷笑的方镜锋,一脚踢过去不快的说道:“要画血纹了,帮忙来按住他,另外把他衣服脱了。”
“要按住他吗?会很疼吗?我当初也被按住的吗?”
一边卷起袖子割断血管挤出更多的血到盆里,莫萧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好奇宝宝:“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我怎么记得哦,我当时是死人好不好。对了,要画什么血纹?”
转过头看见已经被脱的光溜溜一脸呆滞的阿尔,莫萧歌用更加不快的声音说道:“我叫你脱衣服没叫你把他扒光。”
“有什么关系嘛,都是男人,嘿嘿……”眼睛里闪出戏谑的光芒,“还是说你看不得男人的身体?”
没想到莫萧歌面不改色的反击道:“你不知道我男女通吃的?”
“啊呀……?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小心点不被你袭击~?毕竟我是可怜的父体,生死命运都被操纵在母体手中……”化身为怨妇造型的方镜锋声情并茂的说道,“你想要对我怎么样,我都不能反抗,啊!这就是命运~!我可怜的、可悲的命运~!”
“你够了,快过来按住他!”毫不留情的拆穿父体假腥腥的表演,莫萧歌开始考虑要画什么血纹,其实血纹并不代表什么,一开始只不过是在复活死人时涂在伤口上的血,然后有人在制造非尸体父体时随便乱画,最后就演变成一定要画成某种纹样的血纹。
“你要画什么血纹?话说你在我身上画的也太丑了吧,居然写我的名字!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游泳,人家都会问我纹在身上的名字是不是情人的!实在太丢脸了……”
“你怎么变的这么唠叨,这么有精力的话今天通宵加班工作!把他翻过来,我在他背后写……你骑在他身上不然怎么按,骑好按住手。”
第一滴血滴到阿尔皮肤上时,男人发出可怖的叫声,身体也拼命的挣扎,方镜锋使出全身力量才勉强把阿尔按在地上,随着莫萧歌的手指划过,阿尔白皙的皮肤上出现被烧焦的黑痕,人的皮肤被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方镜锋的嗅觉中,他的胃中不禁一阵恶心。
画血纹花费了二十分钟,从一开始的惨嚎到后面低低的呻吟,说明阿尔的身心已经到达了极限,结束后,已经变成一动不动的近尸体状态,方镜锋担心的捅了捅男人的脑袋。
“喂,莫,这家伙不会死了吧?”
迅速收拾自己的衣装,莫萧歌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评议会议员:“适格者怎么可能会死,晚上就活蹦乱跳的了,好了,回去工作了。”
答应了一声,方镜锋收拾好房间,看了看仍然趴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动作迅速的上司,把“这个男人好可怜,把他弄到床上吧”的念头扔出脑外,他不是不知道莫萧歌男女通吃,被莫萧歌看上的男人,自己还是少招惹为上。
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莫萧歌走出房间,踌躇了一下,又返回去,掀起床上的被单,盖住身无寸缕的阿尔,那头沾满血污的褐发让他做出晚上早点回家的决定。
阿尔睁开眼来第一个感觉是疼,然后是饿。
我刚才做了什么?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是走在街上……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的脑袋变成了浆糊,转转眼珠,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身下的绒毛地毯绝对不象是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高级货色,周围家俱的简洁风格也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动动手脚,好沉重的感觉,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转过脸去,待到看见自己手脚上的锁链后,胸中的怒气水平直线上升。
这算什么?绑架?这种锁链,适格者的力量应该能拉断吧,聚集身体的力量拉了几下,却发现手脚都虚软无力,怎么回事?
阿尔从来没象现在这样问过这么多次“怎么回事?”。
“不用试了,那个是专门为无心者订制的束缚链,你拉不断的。”清亮的声音吸引了阿尔的注意力,从他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和下面的赤足,顺着抬起头来,对他来说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那张脸出现了。
莫萧歌,这个名字对阿尔来说还真是不详的诅咒,所有倒霉的事,都在他出现之后降临,现在更多不详的预感让他开口问道。
“无心者?你是说我……变成了无心者?”
“除了你还会是谁?感谢我吧,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把你弄回来。”
在脑中的回忆电脑里拼命搜索,却没有相关的只言片语,阿尔用怀疑的目光望向面前的男人。
“记不得了?哼,没有常识的人,大概连记忆力也没有吧。”
停顿了几秒组织语言,然后阿尔选择了最能发泄自己怒火的那种,却没有得到预计中的反击。
“你,不会是有什么特别嗜好吧?”
搬来舒适的沙发,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把穿着丝绸双腿交叉叠起,莫萧歌悠闲的点起香烟,然后用眯起的蓝眸看着眼前在锁链中挣扎的大型犬,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始读手中的报告。
“阿尔?洛林,三十六岁,中法混血儿,职业是土地测量师,未婚,父亡,独居,兄弟姐妹无,女友无,存款……无。”
“你在存款那里停顿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把手中的报告丢在地上,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莫萧歌的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只不过象你这种社会的多余人,居然成为我的父体,这世间真是讽刺呢。”
消化对方话中的名词需要好几秒的时间,阿尔犹豫的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你说,我是你的父体?”
“你没听错。你是我的父体。”
“你这家伙!”猛的窜起来想去揪住对方的领口,却被脖子上的琐链绊倒在地,“我说我不想当你的父体了吧!?你听不懂人话吗?”
“不想当就去死,无心者应该格杀无论,这点不是你们人类的主张吗?”
被对方不紧不慢的反驳堵的语塞,阿尔又强硬的吼起来:“谁说我是无心者的,你的证据在哪里!?”
莫萧歌吐出口中的烟,左手好象不经意的松了松,阿尔的意识里立刻被那个一直恐惧的声音侵入,就象有台大功率的公放机在他耳边调到最高,不断的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嘴里不由的大喊:“闭嘴!闭嘴!!闭嘴!!!”
坐着的男人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左手重新握了握,阿尔的脑子逐渐被自我所控制,侵入的声音渐渐降低,另一把令他更不爽的声音响起。
“如何?还不承认自己是无心者?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只是暂时的失控现象?嗯?我亲爱的~二~号~父~体~”
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的阿尔觉得未来的人生全部陷入深渊中了,不见天日的地狱,希望、未来、幸福,全部离自己远去了。
我居然变成了怪物!那种无心者怪物!我?
诡异的笑声从褐发男人口中传出,一半是咒骂一半是自嘲,这些话源源不绝的从他嘴中说出来,莫萧歌一只手撑住脑袋,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陷入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
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把阿尔的脸映成柔和的暖色,他定定的望着交错的屋顶线条,一点也没有动的欲望,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最好永远这样下去,不去想自己是什么?未来会变成怎样,这样就好,可是另一边看的人却没有兴趣演绎哑剧,忙了一天疲惫的回来,本来想看看收养的大型犬怎样了,没想到回来时他还在昏迷中,等他洗完澡吃完饭又看完关于建设新兴卫星城的厚厚报告后,阿尔才姗姗来迟的恢复意识。
“想讲的讲完了?”
没有回答,阿尔只是呆滞的看着上方,莫萧歌的话并未突破他的意识进入到他的理智中,说的人略含不快的提高了音量呼喊自己宠物的名字。
“阿尔?洛林!”
被从遥远的虚空中拉回来,阿尔重新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中,他后仰过头,看着莫萧歌头上脚下的进入自己的视野中。
“干嘛?”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哈?”
“我本来可以处死你的,可是你现在没死,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发现对方两眼发直,莫萧歌用脚踩上对方光滑的额头,“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
“我缺个暖床的。”
“……我能不能选择其他的方法?”
“不能。”
半晌后,一直到莫萧歌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后,阿尔才重新仰过头去,说道:“行。”
“……”
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在心里如此怒吼的莫萧歌有着沉重的失败感,虽然阿尔长的并不赖,可是要达到他的床伴标准还很远,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觉得自己的预想大大的偏离了当初的轨道。
“我没跟男人做过,你要教我啊,你不教我我不知道的。”
“……”
失败!大失败!
内心呻吟不已的莫萧歌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好象被粘上了嚼过的口香糖。
屋漏偏逢连夜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阿尔看着莫萧歌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反而冒出感兴趣的意味,反正现在已经是怪物了,反正未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人关心我了,能让眼前的男子倒霉倒是一件乐事,他一把握住还踩在自己额头上那只脚,冰冰的,滑滑的,而且还有沐浴乳的香味,感觉不错,确实不错!
下午的触感又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不是手腕上,而是脚上,湿热的感觉划过冰凉的脚背,绿色的眼珠闪着诱惑的光芒,莫萧歌用脚指抬起阿尔的下巴,对方驯服的仰起头,一只手还握着他的脚踝,这只趴在地上的大型犬化身成勾人的猎豹,原本低沉的嗓音掺进欲望的颜色。
忍住迅速涌往下半身的血液,莫萧歌还在考虑自己偏离计划事件可能会引起的后果,另一边已经豁出去的男人却不耐烦的说道。
“干嘛,你不是说叫我暖床的?我做的没问题吧?”
“你有跟男人做的经验吗?”
“不是说了没有?”
“那你不会纯洁到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沉默了一会儿,阿尔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我做女人的……”
“难道你觉得我要找个男人来上我?”
“……可是,不是有那种专门喜欢被男人……”
对于阿尔的脑袋理解力一直觉得无奈的莫萧歌,现在对他的眼光也深深的怀疑起来了——难道说我看起来就那么柔弱?
“现在你明白了没?我要你做的是什么?”
“……我觉得,那个地方,似乎不太适合……”苦涩的感觉从味蕾上扩散开来,阿尔的表达也变的不利索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放弃罗?”
快讲放弃吧,快讲不行吧,快说我不行这三个字!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莫萧歌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但犬类好象都有敏感的嗅觉,不仅能嗅实物,还能嗅出人类的情绪,阿尔盯着莫萧歌几秒钟,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在理性的分析尚未出笼之前,感性就催促着他脱口而出。
“不!我答应你!”
看着黑发男人的脸瞬间青了青,阿尔觉得自己赌对了,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和他上床的意思!从心底泄露出来的不快象浸湿面纸的水份一样迅速弥散。
“我答应你,你说,我做!”
这个男人在找死!发觉宠物的挑畔意味后,莫萧歌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阿尔有种眼前的人变成狐狸的感觉。
“行,那暖床的人就该有暖床的人表现,首先去把你自己洗干净。”
“你叫我带着这些锁链去?”
声控调整了锁链的长度,莫萧歌在阿尔嘟嘟囔囔着什么就要进入浴室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外面和……里面都要洗干净。”
觉察到对方身体一僵,腹黑的男人带着笑意去整理接下来两人要战斗的场地——无错,莫萧歌已经完全把对方视为挑战自己权威的对手——把和相爱的人□做的事变成较量的一部分,这种事如果让方镜锋知道了,肯定会耸耸肩感叹自己的上司果然是个想法与众不同的人。
坐在床上看着用浴巾把自己裹从头到脚裹着严严实实的阿尔,莫萧歌没好气的说道:“干嘛,你当你自己是处女第一次啊?”
“和男人当然是第一次啊!”听到男人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出这种话,莫萧歌又好气又好笑,一般来说,这时候被强迫的一方不是应该苦大仇深的摆出被迫害的良家妇女造型,方镜锋在被逼加班时经常用这一招,要么摆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怕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