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家的哥哥们----今天很好[下]
  发于:2009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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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是什么意思?小庭,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果然瞒不过大哥呀,我干笑着摇摇头:“呵呵……”
“傻笑什么!”二哥怒了,“我和你三哥联手就不允许失败!说,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这句话有问题呀,我要是知道有什么没想起来,还叫什么失忆呢,二哥气糊涂了。
“我只想起我们结拜的事情,还有后来的三年,宫里的事……还是想不起来。”
二哥呆住:“不会吧!你不会是我们演到哪儿记到哪儿吧,我们又没跟你进宫,怎么知道你和那死鱼眼的皇帝发生了什么……”
“咳!”这回是三哥猛咳一声,附带瞪了二哥一眼。
二哥竟然呆愣一下,真的没再回嘴。
我狐疑:“发生了什么?”
二哥别过头,三哥摇头。
“大哥?”
大哥回过头,温柔的对我笑——
“我怎么知道。”
好狠的一记冷棍!
反正大哥就是不喜欢凤禹,以后关于凤禹的事,通通不能问他,否则一定会挨冷脸。
嗯,记住了。
鉴于我的“出色表现”,第一天不那么完美落幕的代价是第二天早上一开门我又被二哥和三哥如梦似幻地拖了出去。
同样,行县县郊小树林,良辰美景奈何天。
二哥真是个布景行家。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提示,我就是想不起半点关于宫里的事,二哥几乎把每次我们在宫外聚会的情景都翻演了一遍,我还是没有丝毫印象。
而且,大哥也没有来。
最后,二哥崩溃了。
最后的最后,三哥给了二哥一拳,说,你冷静点,失败就是失败了。
二哥竟然没有还手,反而很平静的说,我就是不想承认我们也有做不到的事。
有那么难吗?再说,好的回忆他终究是想起来了,也不算彻底失败,三哥冷冷说完这句,便走了。
“三哥!”我担忧地跟进了林子,走了一会,三哥停下。
“我没事,”三哥语气放柔,“你二哥也是着急,你别生他的气。”
我松口气:“我怎么会跟他生气?”最爱跟他生气的是三哥你啊。
三哥叹气:“那痞子除了一副皮相就是那颗章鱼脑子,说来也不笨,可却天生受不了失败,真是自恋得可以。”
我笑了,其实三哥才是最了解二哥的人。二哥虽然有点滑头,但心肠却极热,又是性情中人,对兄弟绝不耍半分心眼儿,对我,更可以算得上掏心挖肺了。他急,是因为我的那个承诺,我若记不起从前,他比我更怕裴家任何一个人出事。
走着走着,三哥叹气道:“我们先在这边坐下吧,一会儿回去看看那痞子……记住,就说是你硬拉我回来的。”
“好。”我笑着点头。
说开了,三哥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们俩,谁放得开谁啊?偏偏就是自己想不透。
“你准备怎么办?”
“随机应变。”
三哥皱眉:“你是说混?”
“对呀,我这些天找大哥问了不少事,还找过洛三千,他们知道的基本都告诉我了,再加上我想起来的这些,差不多可以混过去了吧。”
“可是你对宫里的事毫无印象啊?”
“那也没办法,”我摇头,“总不能现在跑回去问我爹啊。”再说,我们兄弟间的嫌隙,他也未必知道多少。
三哥思索道:“其实还有一个人,只不过,我们拿不准他的行踪……”
“谁?”
“聂小算。”
我哑然,聂小算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三哥看看我,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那你知道聂小算原名叫什么吗?”
“不就是聂小算?”麻烦,他有几个名字啊?
三哥受不了的白了我一眼:“还好意思说你想起来了,江湖闲人聂小算是江湖人给他起的绰号,他原名叫聂、紫、微。”
“扑哧!”我很不厚道的又笑了,“大男人怎么叫紫薇……”
“是紫微!紫微星的紫微!用你的章鱼脑子想想!”三哥朝我当头一敲!
疼!三哥怎么也变得暴力了……等等,等等,这名字我怎么有点耳熟,二哥跟我介绍我朝背景的时候似乎提过,紫微,紫微——前任大国师聂紫微!
我虚弱扶地,最近的事实总是这么让我虚弱啊,为什么我身边没一个平凡人……
这个人,我印象很深,在二哥的阐述里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不过后来很难得的退出朝堂隐遁了,原来他就是聂小算?
三哥没给我消化这条哽人消息的时间:“前任太子凤庭与大国师及左丞相交好是人尽皆知的事。”
原来聂小算和我是宫中旧友,怪不得我对他如此熟悉。只是,如今人海茫茫,那人又潇洒得让人受不了,连洛三千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唉,虽然不想打击三哥,但是这件事——他的确说了等于白说。
三哥别有深意:“我提醒你,那人确实有些不凡的地方,也许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没错。”
咦?
不等我问,三哥起身:“我去看那痞子疯够了没有。”
“三哥!”
我落在后面,不解其意。
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这声音我很熟悉,曾经在某人的腰间响个不停,还因此被我深深鄙视过。
铃声在林中飘来荡去,竟听不出方位,然后——
“喂。”
铃声消寂,拽得要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身。
然后,我看见林中站着一个人,背着竹箱,一手拄着一根大大招牌,上书“测字相面”,下面挂着吵人的铃铛。
我说不上大惊还是大喜。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吧。
平时销声匿迹,却又老是在你彷徨无措的时候救星一般的出现。
我正欲惊喜上前,却又突然停住脚步,犹疑:”喂,该不是你也是二哥和三哥他们那出戏的一个角色吧?”
聂小算摘下大斗笠,竟然没有易容?说实话,没有八字胡的聂小算看起来真是很……可爱,就算他老是半死不活地翻着个死鱼眼也只是更添讨喜……的确不是让人信赖的算命先生形象。
“公子认识在下?”
“你说什么啊?我是裴少庭!”
聂小算思索片刻,皱眉:”公子当真不是认错人了?”
“我……东方凤庭,裴少庭,是我,聂三点!你失忆啦?”
聂小算仔细看看我,有礼而疏远地道:”公子这等风姿俊秀的人物,聂某若是见过,断不可能认不出来的,我想这其中必有误会。”
天,怎么这么客气?这真的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聂小算吗?
冷不丁地,一阵疾风在身边飞驰而过,聂小算目光一冷,旋身闪过攻击。
“洛三千!”我一惊,这戏连他也有份?
“聂紫微!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场?”果然啊,落三千出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
“洛公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你还没见过更过分的!”不等聂小算回答,洛三千一个利落的近身,指尖银光闪过……
我不由心中提了一口气:”小心!有毒!”
聂小算反应灵敏,只退不攻,一提起,稳稳地落在一块大石上。
任是再冷静如聂小算,也泛了薄怒:”落三千,你有完没完!”
洛三千停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洛家和天机门的事,你搅和什么?”不等我回答,他又回头向大石上的人嚷道:”聂小算,你要不要脸!说好一对一,你却找帮手!”
“我不认识他!还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过?”
“呀呀呸!当我没出来混过啊?你不认识他他还帮你,你以为你遇见圣人啦!”洛三千一回头,不由分说地指向我:”你!认不认识他,说!”
“他是聂小算嘛……”
“哈!”洛三千像是捏着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得意得不得了,”看吧看吧,看你还不承认!”
我汗啊,他这种连珠炮似的又爱落井下石的个性还真是让人头疼。
“洛兄……”
“谁是你的‘兄’啊?少跟我称兄道弟,你是什么人?说!”洛三千几乎是瞬间竖起全身的刺,实在很像一直警觉性过强的小动物。
我无奈:”不然叫你什么,刺猬啊。”
哎?刺猬?
等等!我我我——我又想起来了……
洛三千有一瞬间怔忪,紧接着又浮现出些纠结的表情,然后,我注意到巨石上的聂小算笑了,带些无奈,又带些暖意。
“东方凤庭我忍你很久了……”洛三千突然抽身出戏,一把揪住我的胸襟,”失忆前给我起绰号就算了,失忆后竟然还叫得一模一样,你到底是失忆还是装疯卖傻啊——”
原、原来我真的一直叫他刺猬啊,怪不得他一直不告诉我,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啊。
“你再说个‘贴切’我就把春花秋月散都灌到你嘴里——”洛三千表情阴沉的逼近我。
“咦?我说出来了?啊……什么叫春花秋月散呢?”我试图转移话题。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洛三千竟然笑了,笑了呀。
人在盛怒的时候笑,就说明他已经越过某个极点了,不宜招惹,刺猬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赶紧闭嘴。真的不必了,反正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刺猬,小算,多谢!我又想起一部分!”我兴奋地宣布这个喜讯。
然后,洛三千和聂小算神情有些僵硬……
“一部分?”洛三千又笑了,然后平静地揪起我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我讨好地笑。
没办法啊,就只想起了刚才这个情景而已,多余的,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洛三千叹气,回头:”聂小算,你跟他讲讲宫里的事吧,总不能让他这样傻头傻脑地去见凤禹那家伙。”
聂小算冷哼:”忘了。”
“忘——了?”洛三千的声音拔高了三倍有余,”这年头失忆很流行吗?”
聂小算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扁脸:”尽是些无聊的事情,我记那些干嘛?”
天底下真的有聂小算认为不无聊的事情吗?我不由怀疑。
“总之,他想不起来,我也没有办法。”聂小算一脸事不关己。
“又来了。”洛三千瞥了他一眼,回头道:”裴少庭,放心,你还有我这个哥们,有我在,说什么也让你想起来!”
看着洛三千炯炯有神的目光,我我我……我有不好的预感。
以前的事我只能想起一部分,所以我不知道这一晚是不是可以在我的人生中当“最”,但是在我有限的记忆中,这真的是我人生中十分惨绝人寰的经历。
那天晚上,飞沙走石,妖风四起,紧着着电闪雷鸣,大雨磅礴而下。这时,我房门”当”地一脚被踢开,门外站了个人,闪电映在他脸上,晃出可怕的亮白肤色。
“鬼——”
“鬼你个头!”来人一把甩掉湿透的外衣,脚一勾把门带上,”妈的,十步不到的路竟然说下就下,老天你是故意拍老子呢吧?”
话音刚落,天际一个响雷抗议般轰鸣。
我忙下床点上灯,看清楚来人,这才松了口气:”洛汤刺猬,你大半夜不睡,乱跑什么啊,想装鬼吓死我是吧?”
“去,我真装鬼也没那个功夫来吓你,就你那迟钝的性子,鬼都让你气死,积点德吧你。”
我差点忘了,这人毒舌的水准跟我二哥三哥是一个级别的。被他们折腾了一天,我是真要困死了,于是痛苦地抓着头发栽到被里哀号:”我现在只想睡死,你自便吧……”
想不到洛三千竟然真的搬张椅子在桌边坐下,淡定地道:”好啊,反正你只要提供身体就可以了,当然,下面我要做的事看似平淡,但对你的刺激绝对很激烈,如果你还睡得着的话,请便。”
我呆掉,天,谁来拯救我脱落的下巴。

生不如死的晚上

听了洛三千的宣言,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难道难道、难道我一直看错了人?
洛三千看看我,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邪魅:”这件事之后,我就不信你想不起来。”
我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揪紧被子:”刺猬,有话好说,你……你要干什么?”
“不行,跟你说了你会反抗的。”他自百宝袋中搜出几个瓶瓶罐罐,又拿出一个小卷帘,抽出什么东西认真地在灯下烤着。
“你、你先说啊,说不定我会配合呢?”我试图做微弱的挣扎。
洛三千走上前,一把将我的被子抽走:“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脱衣服!”
“哇哇!我就穿了一件里衣,你不要扯!”
“闭嘴!再叫我毒哑你!老实趴好,我洛三千出手,没理由失败!”
他跟二哥真的不是亲生兄弟吗?都这么自恋得可以!
床就这么大,我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压制在下,可耻啊,我才不信我连洛三千都打不过,只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我受了惊吓才被他先发制人而已。
“刺猬刺猬,好歹我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哥们儿,你这样积极我以后很难面对你啊!”我哀号。
“没事,我看得开。”洛三千心不在焉地哼着,一手在我背上摸来摸去。
你看的开,我看不开!
“你到底听没听我……啊……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喂,”洛三千冷汗,”你的叫声好诡异?”。
“你的手好凉……”我委屈道,人家好不容易把被窝捂热乎的说。
“那这样呢?”
“好些了。”
“嗯……”洛三千沉吟,手指又继续摸索。
我忍——
随着手指游走,洛三千喃喃自语:”这里……或者是这里?不不……好像在这里……”
我怒!
“洛三千!你到底知不知道后背的穴位在哪里!没见过你这么差劲的大夫,行医十年还老是把针扎到肉里!”
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实在没理由在知道下场凄惨的情况下还这么由着他。洛三千是名医没错,但是那仅限于药理!这家伙当年拜师的时候转挑针灸课上睡大觉,加上天生是个穴位盲,谁敢给他针啊!
生不如死?我怕我直接稀里糊涂地被扎死穴!
洛三千一把把我按住,神经病似的笑道:”想翻身,没那么容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我试验,别想反悔。放心,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嘛,那几个死穴我记得很准,不会真的弄死你哒……”
我骤然僵硬,颤颤巍巍地提醒他:”你现在就摸着一处死穴……”而且是连不通医理的我都认得出的……死马?你才是死马!
“少废话,我下针了,别乱动啊,要是偏了一寸三分的本神医概不负责!呀呀,我扎!”
“……”
哪位过路的神仙把我带走吧!
一个时辰后——
洛三千纠结地翻着医术,我目光呆滞地望着床幔。
洛三千抽出一只手推了我一下:”还活着吧,说句话。”
我沉默。
“死了?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我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这人真是拥有轻易煽动人疯狂的天赋啊!
“喂喂,冷静!你这是在为一代名医的成功里程作见证,是光荣的不得了的事。”
“是牺牲。”我纠正。
“牺牲就牺牲……”洛三千大概也是有点内疚,竟然退了一步,不过随即眼睛闪亮亮地望着我,“裴少庭,我跟你说,我终于悟出来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想过了,失忆的问题出在脑子,我只针对背部的穴位,当然不可取,我直接在你头上用针,这样就不会有问题啦,乖,低头!”
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看我的口型,听我的箴言:你——给——我——去——死。”
“……由不得你!”洛家小子瞬间面目狰狞。
“洛刺猬,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拼了拼了!
屋内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于是,这一晚,我当真过得生不如死。
清晨,我缓缓转醒,发现洛三千也趴在我身边睡着了,手上竟然还握着那几根寸许长的泛着寒光的银针,我吸一口冷气,轻轻地将他的凶器取走。
“四少爷……”阿北在门口轻声唤我,我叹气,”阿北,什么时辰了?”
“刚至卯时,四少爷,要我端水来梳洗吗?”
“不用,我还要继续睡。”
“……噢。”脚步声远去。
“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去找聂小算,就说洛三千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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