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崛川实真的是个跟谁都无所谓的人,又何必如此?
「......你起来吧。」
崛川实大喜过望,「老板?」
雷震宇别扭地别开脸,「被别人看到还得了,快起来!」
崛川实跳起来,兴奋地抱住雷震宇,本以为会被推开,没想到雷震宇竟然毫不挣扎,任由崛川实将他抱在怀里。崛川实心里的感动犹如海啸般疯狂涌上,情不自禁地凑近雷震宇的唇,眼看著就快要亲到了,雷震宇却微微一扭,仅让崛川实亲到他的嘴角。
就算只亲到嘴角也好,崛川实已经心满意足了。雷震宇见状,也只能侧过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King's Man-13-(限)
下午,消息立刻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雷震宇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他背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比较熟的同事则拉著他问东问西,想要打探第一手的内幕消息,但雷震宇只能摊开手,摇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清楚。
从崛川实意外出现在他家门口,到今天和总经理谈判为止,不论於公於私,崛川实的行动的确都不在雷震宇的预料范围之内。
於公,崛川实突如其来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行径,让所有人都把他当笑话看;但是等到他突然发难,大家才猛然惊觉,原来这位母公司派来的代表并不是盏省油的灯。
於私,雷震宇就更摸不著头绪了。同样是突如其来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行径,崛川实却照样有办法闯进他的感情世界,占去一席之地。想起昨晚的梦境,还有崛川实殷殷呼唤的「小雨」,雷震宇只觉得头很痛,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难解的谜题。
下了班,离开气氛诡谲的公司,雷震宇本打算直接回家,继续啃冰箱里囤积的御便当,却在路过屈臣氏时,忽然想起家里还欠了些什麽。虽然那并不是生活必需品,但雷震宇总有种预感,接下来一定用得上。
果然,回家吃完便当,看完新闻,电铃就响了。
「老板!」门一开,就看见崛川实兴高采烈地扑了上来。「老板,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
「......也才半天不见而已,哪有多久?」雷震宇无奈地任崛川实抱住他。经过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後,他似乎已经没有立场拒绝这个拥抱。
「讨厌啦,老板,对恋爱中的人来说,半天就已经很久了啦!」崛川实笑嘻嘻地反驳著,下一秒,嘴唇已经贴了上来。雷震宇正想闪开,崛川实的吻却落在他的颊侧,然後从脸颊一路向下,深入至衣领内。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倒在沙发上。崛川实像是三百年没做过一般,急切地扯开雷震宇的衬衫,吸吮他的胸膛。雷震宇喘著气,手上也没閒著,直接扒下崛川实的裤子,抚摸那已经开始发硬的部位。
「喔,老板,不行......」崛川实呻吟著,「这次由我来--」
「凭什麽?」尽管乳尖被崛川实咬得又胀又痛,雷震宇还是极力保持冷静,「你技术那麽差,让我来比较好。」
崛川实闻言,哇哇大叫:
「老板你好恶毒,怎麽可以说人家技术差!再怎麽说,人家之前都没有实战经验,你要给我机会练习嘛!」
「实战经验?」雷震宇嗤之以鼻,「难道你想告诉我,你除了看G片打手枪之外,没有跟别人做过?」
「这、这个嘛......」崛川实支支吾吾,「我是有跟女人做过啦,但是跟男人嘛......哎,我说出来你不可以笑喔,其实,老板是我跟男人的第一次呢......哎呀,好害羞!」
害羞个头!什麽叫做「跟男人的第一次」?难道他还该为此感动不成?雷震宇没好气地敲了崛川实的头一下,喝令:
「给我起来!」
「喔。」崛川实嘟著嘴,乖乖坐起身。雷震宇爬起来,理了理衣衫,又下了一道指令:
「躺好,在这里等!」
「是!」崛川实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双手双脚并拢,躺回沙发上当挺尸。
没多久,雷震宇手里拿著两样东西,回到客厅。
「老板?」崛川实相当疑惑。其中一样东西他认得,就是他以前也用过的保险套,但是另外一样东西--
「这是水性润滑剂。」雷震宇冷冷地说明。「你以为男人跟女人一样,说上就可以上?」
崛川实可怜兮兮地为自己辩驳:
「可是我上次有用橄榄油--」
「油性的不能用。」结果被雷震宇毫不留情地否决。「水性的才能被人体吸收,知道吗?」
「喔喔,原来如此!」
看著崛川实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雷震宇不禁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惨况。妈的,搞了半天,原来崛川实根本就是个初学者,搞不好连G片都没看过,才会害得他後来痛了好几天......
想到这里,雷震宇忿忿地打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掌心的润滑剂出来。
「老、老板?」崛川实不安地扭动身体,「你在干嘛?」
雷震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帮你润滑。」
话一说完,沾满润滑剂的手指便长驱直入,在崛川实体内旋转按摩。
「老板!」崛川实惊叫。上次他被雷震宇强上时,因为酒精的关系,其实并没有留下太鲜明的印象,但这次他可清醒得很,只要雷震宇稍微勾一勾指尖,就够他痛的了。
「老老老板,可不可以不要......」崛川实泪眼婆娑地讨饶。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那这样怎麽办?」雷震宇邪笑著,又伸入第二根手指。崛川实呜咽一声,双腿用力夹紧雷震宇腰间,却无法摆脱身体里那种又痛又奇怪的感觉。
「老、老板......」崛川实满脸通红,手捂著嘴,就怕自己又情不自禁叫了出来,「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是怎麽个怪法?」雷震宇满意地看著崛川实开始细细颤抖,双腿间的器官本来软了,现在又慢慢硬了起来,显示崛川实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入侵,可以准备开动了。
「就、好像,有一点、一点点舒服......」崛川实嗫嚅著,怯怯地看著雷震宇。
「喔?」雷震宇挑眉,抽出手指,为自己戴上保险套,然後抵住崛川实的入口。「那,这样呢?」
下一刻,雷震宇迅雷不及掩耳地冲进崛川实体内,比之手指更粗也更硬的物体忽然间撑开自己的身体,在里头来回摩擦的感觉,令崛川实忍不住大声尖叫出来。
「老板!」好痛!但是也......
「这样、应该比什麽也没用、好很多吧?」雷震宇气喘吁吁地说完,掌心包覆住崛川实半立起的欲望,来回套弄。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可能硬得起来吧?雷震宇看著崛川实眯起眼,弓起腰,迷迷糊糊地随著他进出的节奏摆动身躯,心里浮现的不是征服崛川实的快感,更不是终於报了一箭之仇的成就感,而是连他自己都很意外的,觉得崛川实好可爱好可爱、真是可爱得不得了的爱怜。
想到崛川实白天还意气风发地对付总经理,紧接著又低声下气地跪求他原谅,最後沉溺在他带给他的快感里,失神地呜咽呻吟,雷震宇忽然发现,困扰了他大半天的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早在他察觉之前,他就已经陷了下去,根本没有抽身的馀地。
King's Man-14-
接下来几个月,新上任的总经理特助,著实将整间公司闹了个天翻地覆。
改造组织制度、变更考绩评核办法、引进日本母公司的内部控管标准、改良作业流程、增设法令遵循部门......一个接著一个,令人眼花撩乱,应接不暇。
整间公司最倒楣的,莫过於总经理特助的特助了。先别说那个职称有多可笑(特助的特助?怎麽听怎麽怪!),每个从崛川实脑袋里蹦出来的新点子,都是这些特助的特助在执行:会是他们在开,报告是他们在写,办法也是他们在拟,员工们要是有什麽怨言,也都是由他们出面调停。至於特助本人,则是忙著建立良好的政商关系,一下子去金监会拜会高层,一下子跟总经理出去拜访同业,据说每天都忙得不得了,连想进办公室休息一下都有困难--
最好是有这麽忙啦!特助的特助们有志一同地发出怒吼。
明明每天早上都和某人一起准时进办公室(虽然某人打死不承认他们是一起来的),每天中午也都和某人一起吃便当(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被某人一脚踹开),就连晚上下班也都是和某人一道走(虽然某人始终坚持那只是巧合),但为什麽每到开会时间,或是哪位部门经理找上门来时,崛川实总能跑得不见人影呢?
「问我干嘛?又跟我没关系。」就算跑去找那位「某人」吐苦水,也只会得到这样冷淡的回应。所以,连同李衡定、林贞芷和其他後来被拔擢上来的人在内,所有特助的特助,都只能苦哈哈地一肩扛起改造公司的大业。
唯一风光的时刻,大概就只有总经理特助刚上任时,率领著手下一票特助,第一次去跟全体部门经理开会的时候吧。
当时,所有特助一字排开,跟在总经理特助身後,浩浩荡荡地来到会议室,在来看热闹的员工的簇拥下,声势浩大地出现在各部门经理面前。那个场面说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有多壮观就有多壮观,害得特助的特助们燃起高昂的斗志,心里想著,我们就要来干番大事业了!
结果,会开完後,总经理特助往椅子上一瘫,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好向往白色巨塔里面医生出诊的那个气势,今天终於让我实现了......」
白色巨塔?医生出诊?
所谓的威风,所谓的斗志,顿时去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则在接下来无数个与公文、报告、法规和各种会议缠斗的日子里,消磨殆尽。
被骗了,是所有特助的特助们的感想,但只要一想到,像自己这样的小职员,竟然也有被提拔到最高楼层的一天,就又不得不感激崛川实。
所以,今天特助的特助们,依旧在顶楼的办公室里挑灯夜战,和没有尽头的组织改造作业奋战。
只有一人例外。
「辛苦了,我先走了。」用词礼貌但语气明显不怎麽热络的雷震宇,提著公事包就往外走。有同事刻意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不到。
为什麽大家都要加班,只有雷震宇不用?许多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却不敢真的问出口。
同事几个月下来,大家都发现,雷震宇和他们老板--也就是崛川实--的关系很暧昧。有几个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一定有一腿;也有人说,曾经看到他们一起去搭捷运;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物克一物的最佳体现,因为全办公室只有雷震宇有办法拎著崛川实的衣领,把他拖回来办公。
不管怎麽说,雷震宇在崛川实的心目中,以及在这间办公室里,地位都相当特殊。因此就算雷震宇秉持著打死也不加班的原则,天天下班刷卡的时间绝不超过六点半,也没人敢过问。
接著,就可以看到他们老板急急追上的身影。
「老板,等我等我!」
「等你干嘛?」
「哎哟讨厌,当然是一起回、家、啊!」
「那是我家不是你家,不要把『回家』这个词说得那麽顺口。」
「老板晚餐想吃什麽?蛋包饭?咖哩饭?还是......吃人家?哎呀好害羞喔!」
虽然对话从头到尾都以日文进行,但不知为何,特助的特助们都忍不住遮住眼睛,以免被闪瞎掉。
「他们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点......」
「喂,是真的吗?他们两个......」
「不会吧,雷震宇不是对崛川先生很凶吗?」
「你怎麽知道那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真的假的啊,原来崛川先生是......」
「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就是嘛,要是被总经理知道了,那可不得了罗!」
眼看著同事们纷纷讨论起崛川实和雷震宇的八卦,林贞芷忍不住偷偷问李衡定:
「你觉得呢?他们真的是......吗?」
李衡定眼睛盯著电脑萤幕,耸耸肩,「谁知道呢?」
「你不担心吗?要是被总经理那边的人知道了,总经理应该会利用这个机会打击崛川先生吧?」
总经理对崛川实的不满,人尽皆知。多少油水被崛川实推动的组织改造搞掉,长年来的人事部局也被打乱,所以崛川实只要有一点把柄落到总经理手里,总经理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崛川实拉下台。
但李衡定只是笑了笑,「我现在只担心明天投资委员会的资料,不晓得来不来得及生出来。」
「......喔。」林贞芷见李衡定不理她,只好嘟起嘴,继续工作。
另一方面,置身於八卦中心却浑然未觉的两人,已经回到雷震宇的居所,享受甜蜜的两人世界。
「老板,喝茶。」
「嗯。」雷震宇的视线搁在书本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老板,吃水果。」
「喔。」雷震宇张嘴,吃了一颗崛川实喂的葡萄。
「老板,要不要帮你按摩?」
「随便你。」
「老板,今天的晚餐怎麽样?」
「普普通通。」
「那我按摩的技术?」
「马马虎虎。」
有的时候,雷震宇会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和自己公司的长官上床也就算了,竟然还半推半就地变成了现在这种近似交往的关系......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吧,但一向深思熟虑的雷震宇,发现自己竟然不怎麽想去思考以後的事。
像现在这样有人服侍,晚上也有人陪睡的生活,其实还挺不赖的。习惯了之後,就会觉得之前的疑虑很可笑。
「......你的手在干嘛?」
「在帮老板按摩啊。」崛川实笑眯了眼。
还按摩哩......哪有人按摩按到那里去的?雷震宇阖起书,托著腮,居高临下地望著崛川实的笑脸:
「与其用手,还不如用嘴。」
「咦,老板好色!」
说是这麽说,但崛川实已经兴致勃勃地拉下雷震宇的长裤拉鍊,将脸埋进雷震宇的两腿之间。
就连这种事,一旦习惯之後,就会变得理所当然,而且要是对象换了人,雷震宇大概还无法如此放松地享受。
在他闭上眼,尽情地射在崛川实嘴里之际,他还不知道,有个风暴已经隐然成形,并且即将朝他们席卷而来。
King's Man-15-
隔天一早,雷震宇才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李衡定和林贞芷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将跟在屁股後头的崛川实给架走。
「等一下,我还没给老板泡咖啡--」崛川实一边嚷嚷著,一边被拖得不见踪影。
无视於其他同事暧昧的目光,雷震宇若无其事地脱下西装外套,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直到他被一通电话干扰为止。
电话是从楼下某间会议室打来的。
「震宇?下来一下。」是李衡定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很紧绷。
雷震宇收拾一下桌面,冷静地坐电梯下楼,来到会议室。会议室里没开灯,只有三个人头凑著头蹲在角落,一副在这里聚众讨论什麽坏事,不想被别人发现的样子。
「......你们在干嘛?」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了,雷震宇还是很难不觉得眼前这景象很诡异。
「老板......」崛川实抬起头,眼角含著泪,可怜兮兮地看著雷震宇。
李衡定招了招手,叫雷震宇过去。雷震宇拉起西装裤裤脚蹲下,加入他们的小圈圈,崛川实立刻黏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雷震宇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将崛川实的手一把甩开,甚至也没有叫他滚开,只是静静地望了崛川实一眼,开口:
「发生了什麽事?」
李衡定打量了下雷震宇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想你大概也有心理准备了......就是你和崛川先生的事。」
雷震宇心里突地跳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传出去了?」
「嗯,现在恐怕已经传到总经理那边去了。」
原本一直垂著头的林贞芷忽然抬起头,雷震宇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小心说出去的......」说著,又开始啜泣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李衡定抽了几张面纸,递给林贞芷。「贞芷她昨天去参加精算部的聚餐,可能是喝了几杯酒後,就被精算部的经理套出话来了。」
事情经过大略如下:
聚餐上,精算部经理和同仁们,异常热烈地对林贞芷劝酒。林贞芷酒量不佳,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更何况隔天还有重要的会议,她原本是不打算碰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