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笑话。
"......嗯。"
刘洺遥闭眼呻吟,手往下摸,解开皮带,解开裤腰,李义一愣,却没想到那人抓着自己的□就是一紧。
"......放......放手。"
"不要。"刘洺遥低头,一手脱了裤子坐了上去,穿刺间里面干涩无比,一人抽气,一人却叹气。不褪外衣,不掀薄被,就那么硬来了。
眉头紧撅,不是舒爽,是被痛的。
"......别,......慢点儿。"
刘洺遥被压在床上,撅眉咬唇,几乎叫痛出声。身后那人也是一样,豆大的汗滴在他背上,滑腻又滚烫。这时候,连两人没褪完的衣服搔刮到身上都是一阵生疼,刘洺遥转身,搂着李义的肩,笑道再来。
"...... 。"
"嗯......再......再来。"
"别了,洺遥。"李义突然停下来,抽出□揉着那人的腿根,"......还是别来了。"
"不行。"刘洺遥抓开他的手,又靠了过去,"不行,你回来了,......我......我高兴。"
"......可你脸上不这么说。"
李义很少看刘洺遥哭,安慰不来,说不得话,更动不得。只有看着身下的人已经装不下去了,那份一直被隐藏的很好却是与生俱来的脆弱已经无所遁形,才低身又吻住了他。
"......呜。"
"别哭,我怎么就觉得你那眼泪老也擦不干净。"
"我没哭。"刘洺遥咬唇别开头,但把侧面的颈项送给了别人,"......那是汗,笨蛋。"
"别哭。"
"你说来说去就是这句话,不腻么?"
"不腻。"
刘洺遥伸手去摸李义的脸,被那人中途截下来,两手交握许久才让他放上去。
"......"
"怎么了?"
"你又没刮胡子。"
"唉,好好的,干嘛说这个呢?"
"哼。"
刘洺遥转头,对着窗口,感觉到外面的风吹进眼睛里,好像一场梦快完了一样,是末了那一阵飕飕冷风。
"行了行了,我错了。"李义侧身趴在刘洺遥身边,把人搂紧,"睡吧,已经太晚了。"
"晚了?"
"嗯。"
晚了?
......晚了?李义,你是在对谁说晚了?!
你对谁啊?!
对谁?!
"刘二爷!"
"......李义!"
刘洺遥睁开眼。
天亮了,光线进来,泛着白光,多少年都一样,白惨惨的。......比冬天里最冷的那一潭水的颜色,都还要冷。
"哎呀!你吓死我了。"
护士摸了摸刘洺遥的额头,呃,不烫啊,怎么就净说胡话,还怎叫都不醒。
"李义。"
刘洺遥伸手,可那什么都没有。
"二爷?要喝水?"
"李义!"
刘洺遥想下床,可却没人过来扶他。
"二爷,还这么早,你先睡会儿吧?"
"不,刚刚是不是有人出去了?......他出去了吧?可能买油条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刘洺遥自言自语地低头,眼睛却又惶恐不安地盯着外面,"护士!有声音,是不是他回来了?"
"刘二爷。"护士背脊发凉,那人脸色苍白,手指尖冰凉,光脚站在地上那模样让她浑身寒意四起,不知觉间竟哭了出来。
"别哭。"刘洺遥突然安静了,伸手拍这护士的肩,"别哭了。"
"刘二爷?"
"走了。"
刘洺遥抬头,没有任何表情,......盯着门口,泪水就这么缓缓落下来。
"......走了。"
"刘二爷?"
"走了。"
护士看着刘洺遥越看越怕,怕那双眼睛再哭流的就是血了,可她也不敢离开,......怕那人会做什么傻事。只得小心翼翼看着刘洺遥,不敢说,不敢做,直到那人收敛起神色,擦掉眼泪。
"......走了就走了罢。"
说完便转身,紧攥双拳,紧闭双眼,拼命克制心里的情绪,心里那杯水洒了出去,变成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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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爷,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真的?"
"真的。"
为了确保下来,陈洛林反反复复问了又问,刘洺遥的耐性都被磨得精光,不耐烦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医生?"
"刘二爷该是昨晚受了凉,没什么大碍。"白大褂转头又对着护士,"今晚把窗户关紧。"
"是。"
受凉?刘洺遥挑起凤眼,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怎么,外人看着诡异得很。
陈洛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拖着医生出去要借一步说话。两人一路叽叽歪歪地,刘洺遥转头也不理,喝一口水后就掀开被单打算躺下了。
"医生,那可是刘将军说要照顾的人,出不得错的!"
"我知道,将军的交代当然不能马虎,但昨晚确实没有人来,......那可能只是刘二爷的幻觉。"白大褂想了想,"......我会试着用一些镇定情绪的药,......厅长放心吧。"
"......"陈洛林想了想,欲言又止。
"陈厅长?"
"这样。"陈洛林低头对着白大褂的耳朵说了几句,白大褂睁大眼想说什么但看着陈洛林的表情又不敢了。
......呃,厅长大人你大,你大。
"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让他们来。"
陈洛林边走边说,经过病房门口忍不出看了一眼,那人已经和被睡了。
"是是是。"
白大褂紧张地揪笔跟在身后,虽然心里不满陈洛林干涉得太多,但他确实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这医院从抗战后就做了军内的东西,他不过是分过来的小大夫,......你说,那军爷的话你敢不听么?
不听可以,直接把你抓去白公馆,......呃,白大褂抽一口气,......去白公馆?不如直接宰了他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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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听见门外的动静,刘洺遥不哼了,改而趴在窗户边,闷声不响。
"怎么不哼了?"
"后面不会,隔得太久,忘了。"
张云天是觉得那人都还会不好意思,不由得笑了笑,神情也比之前鲜活了些。
"是么?这曲儿挺简单的。"
"不说这个,今天过来又是做什么?"刘洺遥转头,本来有些黑的脸色突然变了,一双凤眼睁大,有些惊喜的样子,"茉莉?!"
"哈哈,刘二爷鼻子真灵。"张云天笑着把手里的茶包拿出来闻,"这么远都能闻到。"
"开玩笑, 我从前可是靠这个吃饭的。"
"就是知道二爷喜欢,所以专门托人拿了些好的。"说完,张云天看周围没人便悄悄在杯里放了一点儿,"放心,那医生不知道。"
"那他要是知道了?"
"刘二爷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张云天笑了一笑,伸手把杯子端给刘洺遥,"小心烫。"
"没关系,我习惯了。"刘洺遥接过茶杯的时候愣了一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张云天来不及撤走的那只。
"拿好啊。"
张云天心都晃了好几次,那杯子东晃西晃的,滚烫的水也差点儿撒出来。就算隔了被单也会觉得烫啊,何况那人看不见,也没个重心。
"......张先生?"
"是我。"
刘洺遥低头笑了一声,"没什么。"
"......"张云天看着那人,皱眉不语。
"真的没什么。"刘洺遥重新好好地从张云天手上接过杯子,边吹气边说,"喝吧,张先生不喝么?"
"喝。"
张云天也端起桌上的空杯,假装喝了两口。
不过待他走后,刘洺遥摸索到桌上的两个杯子,一个温热一个冰凉。
......然后他挑唇一笑,一声笨蛋就这么骂了出来。
心为孤
原来是这样。
江子鱼看着后院含着花苞的栀子花,心里真是觉得往事匆匆的。虽然这儿在曾经就比不上前院的高楼雅阁但一些小桥流水也算精致典雅,......特别是那一圈朱红漆黑的回廊,趁了竹子和花枝走上几百次都不腻。
......可如今是再也见不着了。
还是王莫德开始说,三十一年那场空袭是在晚上开始的。
刘洺遥和下人都睡了,没人在外面,梦中前院轰隆一声巨响,空投的炸药把花池里的水炸出了好几仗高。人赶过去的时候木材烧焦的破灭声,烟土坠地的闷响,还有陆续而来的空投,当时的路都在反复摇晃。......刘庄的人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刘洺遥披着一身的水从火场里把刘晓给拽了出来,那小崽子又哭又闹,满面油灰滑稽极了。
说到这里王莫德苦笑一番,江子鱼没有打断,让他继续。
"那场火烧了好几天,当时的人都在忙着打鬼子哪里管你这么多?何况整个成都都是烟灰和焦木,已经快坏了。"王莫德叹了口气,"江师傅,你想,那么烧了那么多天,还能剩下什么?"
"洺遥呢?"
"二少爷也说不了什么了,当下几个要走的下人他也没拦着,去银行支了钱就让他们走了。"
"唉......我没想到,......啊,后来呢?我途听刘庄变卖了?"
"是,三十二年吧,好像就大火第二年有人来买,二少爷谈好一个价就给了他,什么也没拿,不,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拿走的。"王莫德想了一下后又带着笑开口,"不过也不知为什么,抗战完了以后那人倒没了音讯,估计是出了事吧。"
"那此后就一直这样?"
"差不多,以后的情况就是江师傅你看到的这样,整个刘庄只剩这堆焦木,除了和他隔开一条河的后院才能住人。"
说完,王莫德又叹了一口气,拎了个水壶傻呆呆地坐在对面,也没有看到江子鱼面前的茶杯都冷了下去。
不过,江子鱼也没有喝茶的心情。
"我想四处看看。"
"啊,那随便,随便,江师傅。"王莫德起身搓了搓手,"我去张罗吃的,吃过晚饭再走吧。"
江子鱼回头看了看偏房里飘出的缕缕轻烟,笑着说了声好。
就是,无论是安安定定的时候,还是兵荒马乱,事实会怎么变根本不会是你臆想的那样。人的一辈子其实就只有几个十年,十年少年,十年青年,十年壮年,十年迟暮,十年香灰,十年黄土。
看似多,其实并不多。
可能会在中途的时候觉得度日如年,日日煎熬没有一个头,不过一回首也就是那么回事。
没有意义的,一昧地和命硬碰,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更没有几人能想明白,青山碧云,河暖柳依依,那些都是当年,不是现在。
"你是谁?"
刚推开刘洺遥的房门,有人嫩喝了一声,江子鱼笑着回头,这么个声音除了刘晓那崽子还有谁?
"晓晓,功课做完了?"
"不许进二叔的房间。"
"呃,......这样。"其实江子鱼的前脚已经在房里了,这要他抽出来再乖乖地把门关上,脸上那是很挂不住。无奈之下只得摸摸白须,一脸尴尬地看着那小子。
"晓晓!"王玥闻声赶来,刚好撞着这一幕,喝了一声就连忙把刘晓往一边拉,"别这么说话,江师傅可是二少爷的师傅。"
"不要不要!"刘晓挣脱胳膊,跑到房门前一脚踹开江子鱼的腿,"不要,二叔平时最讨厌人进他的房!"
"晓晓!"
王玥无奈,拉不住那混头混脑的小子。
"唉,算了算了。"江子鱼叹气,伸手摸了摸刘晓的头,"不碍事不碍事,等洺遥回来了再说。"
"哼!"刘晓鼓起脸开门冲了进去,把两人跟后来赶来的王莫德都关在了外面。
"江师傅,......这,这小子平时不是这样的。"王莫德看着禁闭的房门只有叹气,"唉,估计是他二叔不在性子拗起来了。"
"算了。"江子鱼皱眉,明显不高兴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说说笑笑地朝饭厅走了去。
王莫德和王玥跟在后面,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怪得很。
他父女都那么个感受,心里不舒服,嘴里更说不出。
不过,这几天尴尬很快就过了,随着刘洺遥出院,刘庄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刘洺遥和江子鱼坐在后院里面喝茶,都不提医院的不愉快,虽然不会说说笑笑,不过也还算融洽。除了缩在一边的刘晓,一直不向江子鱼靠去。
"江师傅,那些花包起朵了么?"
"包了,不过要开得等段时间。"江子鱼今天没有戴瓜皮帽,穿着小褂扎着头发,看着不似那么老,再加上他平时都在各地游走,身子骨也硬朗得不衬那年纪。
不过还是老了,刘洺遥光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当年他走时的那股十足中气已经只剩了四成。
"嗯,师傅呢?...... 这些年怎么样?"
刘洺遥低头浅笑,手里的茶杯还有些温,被他抱在手上也不知道是水在温了手,还是手在让水变凉。
"我先去过广州,上海,然后在北平的故友那儿住了三个月,随后转站武汉,甘肃,云南,最远到了南边的 。"江子鱼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什么一样,也许是一路过来的风霜雪雨,战火硝烟里的不愉快,让他皱起了眉头。
"北平?"刘洺遥闭眼,"师傅在北平呆了那么久?"
"唉,那时候日本攻占过来,根本来不及想,只有跟着人群走。......好在我那朋友是在报馆做事,要帮我在里面弄个事做那也不难。"
"师傅还写过报纸?"
"不算不算,就是帮着安排些什么。"江子鱼连忙摇手,"混混日子罢了。"
"......那也不错。"刘洺遥抬头,望向偏房,"王莫德,掺水。"
"来了来了。"
闻声过来那人搭着帕子,提着壶子,手脚灵活地从积水的砖瓦中间一跳一跳地蹦了过来。
"哈哈,王莫德的身子骨也还行啊。"
"哎哟,江师傅,这些年折腾过来折腾过去,这哪儿还叫行啊?!"
"叫你掺水就掺水,少贫嘴。"刘洺遥回头笑了一声,半嗔半怒地说话,许多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围着他,那模样看着迷人极了。
"对了,二少爷,你出院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啊?"王莫德边掺水边看水温,若把那人烫着就不好了,"那么样就回来可把人惊着了。"
"陈先生过来接我,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刘洺遥又笑,"怎么,听着口气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一样。"
"欢迎!怎么不欢迎!"
王莫德那才叫一个怨,他当初看着那人回来,都高兴得鼓巴巴掌了,就差没叫出来而已嘛。
"唉,......洺遥,陈先生是?"
江子鱼往前欠身,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哦,市政厅厅长,陈洛林。"
"是他?"江子鱼颔首坐回藤条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师傅认识?"